章節字數:2523 更新時間:10-10-18 18:07
時值盛夏,天氣酷暑難當。
江麓書院的學子們也迎來了本學段的終考。
說起江麓書院,在汀州一代實是有名的很。
本朝數十個狀元出自這裏不說,單就是那文人才子,也是輩出不窮。
因此,凡是那讀書的學生,誰個不想進江麓書院?
縱使那不想考功名的,也願意進來,修修身養養性、提高一下自己的檔次,當做一個吹噓的本錢。
既然本所書院能夠教育出這麼多優秀的人才,平時課業的壓力,自然也和普通書院是不可同日而語。
沐雲曠來了草色煙光好幾次,次次都沒有遇見尚君卿。
每次去問巫衣簫鼓,得到的答案莫不是公子在書院讀書。
等到他第五次聽到相同的答案時,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親自去江麓書院找尚君卿。
沐雲曠來到江麓書院門外,很不巧,正是學段終考的時候。
他進不去,便隻有挨在大門外等。
這一等,居然整整從上午等到了晚上!
一個學段考居然要這麼些時候,沐雲曠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腿,不由感歎道。
月朗星稀,夜風吹在身上有些些微的涼意。
終於,書院大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臉疲憊的學生們從裏麵魚貫而出。
沐雲曠瞅準了一身書生打扮的尚君卿,哧溜躥了過去,倒是把神思恍惚的尚君卿嚇了一跳。
尚君卿推了沐雲曠一把:“你做什麼,突然冒出來嚇人嗎?”
沐雲曠嘿嘿笑了兩聲,拉過尚君卿道:“走走,我等了一整天了,你現在才出來。我們找個清淨的地方說話。”
尚君卿領著沐雲曠拐進了街邊的一座茶樓,找了個靠窗的雅座坐下,隨意點了幾樣點心,要了一壺龍井,問道:“你怎麼會來書院找我?”
沐雲曠笑道:“我去草色煙光了好幾次,次次都見不到人,便隻能來這裏等你了。”
尚君卿揉了揉眉間,神色疲倦地回道:“這些時日卻是太忙了,顧不到你,不好意思。”
沐雲曠遞了一杯茶水給尚君卿笑道:“你我哪還需要這些客氣。要不要我幫你按按??”
尚君卿剛想回話。
一個好聽的聲音卻在此時插了進來。
“子麟,原來你在這裏。”
尚君卿順著聲音轉頭看去,一個溫文爾雅的公子立在旁邊,笑得一臉溫柔。
咳,尚君卿幹咳了一聲,有些尷尬的回道:“趙公子。”
趙公子繼續溫柔的笑道:“我可不可以也坐在這裏?”
尚君卿神色上有些不大樂意,沐雲曠瞧了覺得就這樣駁了人家的請求未免有些不大禮貌,便搶先回道:“趙公子隨意。”
趙公子對沐雲曠報以感激的一笑,隨後拉開椅子,坐在一旁。
合了手中的折扇,趙公子對沐雲曠微一抱拳:“在下趙淵,小字文帆,是子麟的同窗。還未請教兄台名諱?”
沐雲曠正色回禮答道:“在下沐雲曠。”
趙文帆客套道:“原來是沐兄。”又轉向尚君卿,輕聲問道:“子麟,沐兄是你的朋友嗎?”
尚君卿拾了一個蜜餞丟進嘴裏,嚼了兩下,“不是。”
“不是?”趙文帆一愣。
沐雲曠雖沒有做聲卻也有些驚訝。
“那是?”趙文帆問道。
“情人。”
噗嗤,沐雲曠把剛喝到嘴裏的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個不停。
趙文帆也變了臉色。
尚君卿看著形容各異的兩人,扯了扯嘴角,一副看戲的樣子。
“君卿你不要亂說話!”沐雲曠止住咳嗽,朝尚君卿使了個眼色。
尚君卿端了一杯清茶,喝得仔細,假裝沒有看見。
“子麟,你原是同我說笑。”趙文帆恢複了溫文的公子狀態,拿扇子敲了敲手掌。
尚君卿放下茶杯,“趙公子,你找我有事嗎?”
“自然是有。”趙文帆瞥了一眼沐雲曠:“我想買一架古琴,聽聞子麟你對此頗有研究,因此想邀你與我一同前去。”
“這個嘛……”尚君卿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你看我今日已經有約,這可怎生是好?”
趙文帆依言目不轉睛地盯著沐雲曠。
沐雲曠輕咳一聲:“那個我也沒有要緊的事,如若趙公子很急的話,君卿你不妨先陪趙公子去挑琴。我到汀洲河邊去等你。”
趙文帆笑道:“子麟,你看,沐兄已經答應了。”
尚君卿暗暗咬牙,“既然沐公子如此大方,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趙公子我們走。”
說罷,尚君卿起身向外走去,路過沐雲曠身邊時,朝沐雲曠的鞋上狠狠踩了一腳,轉頭衝沐雲曠微笑道:“還有忘了說,這次的茶錢你來結!”
沐雲曠看著那一壺上好上好的龍井,不禁按了按荷包心裏直歎氣。
從茶樓出來,沐雲曠一個人隨意在大街上逛了逛,瞧見一家藥鋪便想進去看看有沒有需要的藥材順手買一些來。
誰知剛進到藥鋪門裏,就瞧見三個書生模樣的人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著。
其中一個人說道:“聽聞趙員外家的公子戀慕鑄焰山莊裏的那位少爺,也不知真假。”
“怎麼不是真的?這在我們書院都是人盡皆知的了。”另一個書生回道。
“剛才我還看見趙淵到處找尚君卿來著。”第三個書生說道。
“如此看來,這事當真是真的。”第一位書生摸著下巴,“這趙淵倒是好膽識,鑄焰山莊那麼大的名頭他也不怕,再說那位尚少爺的脾氣和身子骨也異於常人,嘖嘖,這趙淵還真是有勇氣……”
“哎,聽說……”第二位書生又壓低了一些聲音:“趙淵還想要他爹去鑄焰山莊提親呢!”
第三位書生搖頭道:“依我看,這根本就是趙淵癡心妄想。那尚君卿就算不和女子成親,也不會選擇趙淵這樣家世的人拜雙。”
“的確。”第一位書生又接道:“如果說是和鑲金府的蘇小侯爺拜雙那倒還有可能。”
沐雲曠悄悄地退出藥店。一個人朝汀州河邊走去。
在河邊租了一艘小船,沐雲曠獨自躺在船頭看天上的月亮。
明月多皎潔。
看著看著便不由自主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睜開眼來便看見尚君卿折了一枝細柳在他臉上輕撓。
“醒了?”尚君卿輕笑。
沐雲曠支撐著身體坐起來,發現尚君卿身後放著一架古琴和一本曲譜。
“你買的琴?”
“趙文帆送的。”
“哦。”
“音色不錯,我彈給你聽?”
“好。”
尚君卿搬了古琴放在膝上,指尖在弦上按撥,一串高雅的樂音流淌而出。
夜風微拂翻動旁邊曲譜的書頁,一張素箋掉了出來。
如行雲流水般的小楷書法寫的是一首詞。
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
望極春愁,
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裏,
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歌,
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那筆跡分明不是出自尚君卿之手。
沐雲曠微皺了皺眉,說:“君卿,我們今晚宿在船上吧。”
尚君卿望了望岸邊的萬家燈火,點點頭說:“好。”
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船艙裏可以感覺到江風在耳旁呼呼地刮過。
尚君卿悄悄起身,望著身旁沐雲曠沉靜睡去的麵容,輕輕地用指尖劃過他的眉間眼角。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尚君卿默默地讀出這一句詩詞。
少年遊,少年遊,
誰道少年不識愁滋味?
明月夜,江上,泛蘭舟。
PS:子麟是尚君卿的表字。。。所以尚君卿又可以叫做尚子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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