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令

第一卷：曇花一現  29、很不公平的交易

章節字數：2510  更新時間：10-07-19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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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纖纖倩影，獨立中宵。

    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從臉上拂過時，如同細針般刺入肌·膚之中。玉蘿卻毫不在意這輕微的疼痛，近乎麻木地站著，一動不動。

    "小姐，你在亭子裏站了一夜？"碧蘿大呼小叫地衝了過來。

    玉蘿瞪她一眼："將軍府中哪有你這麼不識體統的丫環，下次再犯，把你趕出去。"

    碧蘿吐了吐舌頭："碧蘿知錯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一臉糾結。

    玉蘿冷哼一聲："有話就說。"

    碧蘿喏喏地道："我一早去小姐房中侍候，發現小姐不在，被子也是冰涼的，難道小姐一夜未睡？可是為了紫蘿姐姐傳來的消息生氣？"

    玉蘿瞼目，默然許久才輕聲歎道："不知師兄打的是什麼主意，我前腳離開安王府，他後腳就將那小妖接入府中。那小妖行事張揚，出入定不肯小心翼翼，萬一被人知曉她在安王府中，師兄豈不是自找麻煩？"

    碧蘿緊擰眉頭，想了片刻，也摸不透知憂的心思，隻得勸道："小姐，你也別想太多，公子這麼做，總有他的道理。等哪天見到他，你當麵問問就清楚了。如今之際，你還是多多保重身體。"

    "有他的道理？"玉蘿冷笑，能有什麼道理，不過是舍不得罷了，堂堂的天風國三皇子，眾人仰慕的安王，卻對一隻小妖動了心，真是天大的笑話。

    伸手揪下在亭外探頭探腦的一朵薔薇，狠狠地揉碎，玉蘿暗暗發誓，總有一日，要讓那小妖如同這朵薔薇一般，粉身碎骨。

    安王府中，曇兒突然間心驚肉跳，幾乎從床上跌落下來。忙抓住床幔，半坐在床上，大口喘氣，很是莫名其妙：這一大早的，為何如此不安，難道又有誰在打壞主意，要謀算我？曇兒揚了揚唇角：盡管放馬過來，我才不怕呢！

    雖如是安撫自己，心裏的不安卻沒有消退。

    算了、算了，不要亂想，先去看看公子師傅，嗯，說不定是他動了壞心眼，又要利用我。他哪會那麼好心，真的替我擋什麼劫，他讓我進安王府，肯定有他的目的。不如悄悄地去探探消息。

    曇兒雙眸亂轉，拿定了主意。悄然隱身，出了長安院，去探查知憂的秘密。

    知憂昨夜睡得不好，整夜都在琢磨怎麼說服曇兒，讓她回玉虛山去，安安靜靜地做一株曇花。思量了一夜，認為眼下時機未到，若曇兒意識不到自己處境危險，肯定不會聽從安排，反而會懷疑自己的用心。罷了，這件事先拖上一拖，倒是與玉蘿的婚事要盡快解決，好讓她安心。

    曇兒找著知憂時，正聽他吩咐管家說："備轎，我要進宮。"

    曇兒大喜：皇宮哦，還沒去過呢，正好跟著公子師傅進去逛逛。

    在曇兒這麼想著的時候，知憂突然間汗毛直立，猶疑不定地喚了聲："曇兒？"

    曇兒掩唇偷笑：哼哼，你能看得見我才怪，想蒙我，沒門。

    知憂皺眉，總覺得曇兒就躲在附近，偷偷看著自己，憑著直覺伸手一探，隻抓了一手空氣。

    "王爺，轎子已經備好。"管家回來複命，"請問王爺是現在就出發，還是用了早飯才走。"

    "現在就走吧，回來再用飯。"知憂壓下心頭怪異的直覺，曇兒小妖應該不會有事沒事就隱個身偷窺自己吧，那小妖還不至於這麼有心計。

    曇兒笑眯、眯地欣賞知憂忽青忽白的臉色，緊緊跟隨著他出了王府，等知憂進了轎子後，她便趴在轎頂上，優哉遊哉地看起了風景。

    四個轎夫像平常一樣蹲身，用了平常一樣的力氣向上一扛，轎子卻絲毫不動。前後兩組轎夫詫異地對視一眼，再蹲身，猛一用力，轎子才離地而起。四個轎夫偷抹一把汗：王爺怎麼重了這麼多，真看不出來啊！

    轎夫們的疑神疑鬼，逗得曇兒笑眯了眼，對自己的隱身術極為滿意，做妖真好，打死自己都不要做人。

    知憂進了皇宮，袖手立在飛霜殿外，自有宮人前去稟報安王求見。

    過了許久，殿中才傳出尖尖細細的聲音："宣安王進殿。"

    知憂整了整衣物，目不斜視，徐徐步入殿中。叩拜之後，靜立一旁，抬眼看向誠帝。

    誠帝似乎對知憂此行的目的十分清楚，揮了揮手，喝令眾人退下。刹時間走了個一幹二淨，偌大的宮殿裏，隻剩父子二人。誠帝淩厲的目光凝視知憂許久，漸漸地緩和下來，開門見山地問道："皇兒此次前來，是否有要事相商？"

    知憂抬頭，掃了誠帝一眼，誠帝那睿智的目光似乎看透了一切，這讓知憂心中有些不安。臉上的神情卻與剛進殿時相差無幾，看不出喜與憂，上前兩步，跪在誠帝身前說道："兒臣的確有一事相求，前幾日司馬將軍收了個義女，此事想必父皇有所聽聞。"

    "不錯，皇後還特意命人賞賜了禮物。此事與你有何幹係？"

    "兒臣……"知憂稍稍一頓，"兒臣喜歡上了那個女子，希望父皇能為兒臣賜婚。"

    "哦？"誠帝居高臨下地盯著知憂，分明是不信的，"難得皇兒能遇見自己的心儀之人，司馬將軍的門弟倒也說得過去，他家的女兒自然是配得上你的，父皇理當成全你。"

    "兒臣多謝父皇。"

    "不過，讓雙手沾滿鮮血的玉羅刹進我皇家的門，怕是有些不妥啊！"

    知憂身子一僵，隨即從地上站起，冷然道："兒臣不明白父皇在說些什麼。"

    誠帝也不多言，拍了拍手，一個黑影聞聲而至："下臣參見陛下，參見安王。"

    知憂猛然一愣："雷剛？"

    誠帝揮手命黑影退下。

    知憂的臉色十分難看："雷剛是你布在我身邊的眼線？"

    誠帝不置可否："為人父者，關切自己的孩兒，不應該麼？他不過時常傳些消息過來，讓我安心而已，並不曾壞過你的事。"

    知憂冷笑。

    "你與玉羅刹從小一起長大，情投意合，你若非要娶她為妻，也不是不可以。"

    "有何條件，說來聽聽。"知憂已從最初的震驚之中平靜下來，問得漫不經心，仿佛他所做的一切，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隱瞞誠帝。

    誠帝緊盯著知憂的雙眼，緩緩說道："下旨賜婚的同時，我要多下一道聖旨，立康王為太子。你必須同意，不可暗中幹擾。"

    知憂臉上淡淡的，說出的話卻堅冷如冰："你可真是兒臣的好父皇。"

    誠帝似乎未聽出其中的諷意，淡然笑道："父皇的確是為了你好，這皇位本來就應該傳給你大皇兄，你可以省些力氣了。"

    知憂默然許久，方應道："就依父皇所言吧！"

    "如此甚好！"誠帝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銀鈴搖了搖，立即有太監從門外進來，躬身問道："皇上，有何吩咐？"

    "小多子，傳朕的旨意，宣司馬將軍的女兒司馬蘭入宮覲見。"

    "是！"小多子領命退下。

    知憂抬眸望了望誠帝："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你有心娶她為妃，也要看看她是不是願意嫁你，若她不願意，將來你們豈不成了一對怨偶。父皇希望你能幸福。"

    知憂垂目不語。人老了，便成了精，誠帝心裏打的什麼主意，他很清楚，無非是要敲打敲打玉蘿，讓她從此安心當她的王妃罷了。敲打玉蘿，便是敲打他，他卻是不怕的，安份……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這個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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