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67 更新時間：10-06-06 16:25
“若耶小姐，趙公子已經來了，可以開始了吧。”錢公子又轉過臉來看了一下趙雪生。趙雪生看著他笑了一笑，“豆子，把若耶小姐的鑲螺細琵琶拿來。”“知道了，公子。”豆子走出船艙，將那立在一旁的做工精美的鑲螺細琵琶拿來進來。若耶上身是淺紫色的短襦，下身淡黃色的裙子將繡鞋遮住了。雙眸汪汪如水，肌膚白皙像雪堆出來一般。嘴唇是淺淺的朱紅，發髻上插一朵荷花發飾，宛若天宮中掌管音樂的仙子。她抱著從豆子手中接過的琵琶，小心翼翼地邁開步子，放佛每走一步，身後就綻放了朵朵白蓮花。
錢公子的眼睛幾乎停止了轉動，“真是一朵錢塘湖的美荷花。”趙雪生隻是喝著自己的茶。若耶麵對著他們兩坐了下來。撥片輕輕撥動琵琶弦，那聲音清清脆脆，像是春天柳樹上黃鸝的歌唱聲。琵琶聲漸變歡快，春日融融，萬物蘇醒，一切載歌載舞。趙雪生閉上眼睛，搖著頭欣賞這春天的景色。“紙鳶……逐……東風……”若耶撥弦的節奏還在加快。晚風從錢塘湖上吹了進來，像是東風般和煦。二月的天，東風造訪，草地上嫩黃的草還不足以沒過馬蹄。那風度翩翩的公子和他心愛的姑娘放著紙鳶，東風裏充滿了他們的笑。
節奏放慢了些，錢公子手裏轉著他的杯子，趙雪生睜開眼睛，給茶添了熱水。豆子不敢動，因為他聽他的公子說過，在聽曲的時候如果亂動就會破壞氛圍。
茶香又開始比較清晰地彌漫在船艙裏。這茶香就像一個引路人，伴隨著琵琶的節奏，他們被引到了山間的湖泊旁。湖泊四周是濃鬱的樹木，樹木的影子倒映在湖麵上，湖水顯得更加青綠，更加像一塊美玉。“水清舟……行……闊……”若耶的聲音就像山間的百靈鳥的歌聲，清新空闊。錢公子看著青花瓷茶杯中淡綠色的茶水，他從那裏麵看到了曲子裏的那隻小舟。小舟上兩個人對麵在茶幾旁坐下。他們邊品茶邊看著湖光山色賦詩。那是一種神仙也羨慕的凡間生活，那是月老的傑作，是今生的緣分。
若耶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思念，她好像忘了她的麵前還坐著別人，她回到了她的世界。趙雪生沒有顧錢公子陷入沉思的樣子，他依然喝著自己的茶。豆子坐在靠近甲板的地方，一手抓著簾子，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突然，琵琶聲的基調變得悲了。從樹木茂盛的夏天一下來到了落葉紛飛的秋天。蕭瑟的風裏夾著一股綿綿的思念。酒味驅散了茶香，盛開的菊花成片成片……
“菊……黃……濁酒……冷……”若耶的嘴唇裏輕輕飄出這幾個字，她低著頭彈著她的琵琶，發髻上的荷花隨著她的這一動作晃了晃，儀態萬千。趙雪生借過那挑起的簾子，向外看去，外麵的天空中星星依舊的好。
山孤傲，人獨立。菊花黃，秋風瑟。無漣漪，佳人獨立水邊，看秋霜落，琴都嘶啞。曾經的春日放紙鳶，夏日湖上泛舟，都隨風飄散，一縷魂魄不忍離開，還在風中等你在南山下。
若耶入了戲，她好似在唱自己的事。那目光迷茫，那情態讓人神傷，莫名。
豆子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公子，他覺得他們都有心事，隻不過不一樣。錢公子也看著若耶，不過他是出於什麼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琵琶聲越來越悲涼了。若耶的指頭放佛因為它而流出了血。突然，琵琶聲停了下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包括那個錢公子。這短暫的靜靜，連旁邊畫舫上的樂曲也聽不見。好像還有別人在聽這一曲《今生緣》。
隨著琵琶聲的再次響起，四月的錢塘湖像被大雪籠罩了。片片雪花從天而降，聖潔了這一方湖水。梅開了，閉上眼睛仔細還能嗅到它淡淡的清香。潔白的不僅是落在橋頭的雪，還有在橋頭等郎君的女子的心。
“等你……梅……花……落……”若耶的眼裏分明流出了眼淚。她已經成了那個等郎君到梅花落的女子。梅花從盛開到凋落，又是一年。一年複一年，年年梅花落的時節，橋邊都佇立著一位女子。那女子美如西施，那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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