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0 更新時間：10-09-13 12:33
趙青彥讓一個宮女去給她端一杯茶來，叫柳兒的宮女立刻去了。“你叫小順子？”趙青彥不緊不慢地問到。“是。”“詩做了沒？”站在後麵的宮女太監看到平時靈牙利嘴的小順子這回站在太傅麵前動也不敢亂動就竊笑。“做好了。”這時去端茶的柳兒回來了，冒著熱氣的茶放在石桌上，趙青彥吹了一下，喝了兩口。“你平日可沒這麼勤快。”一個宮女對站回自己位置的柳兒說到，柳兒隻是笑。趙青彥可不知道她這裝扮已經偷走了不少少女的心。
“開始吧。”趙青彥這話一出，宮女太監們都來勁了。小順子有點抖，一下說不出話來。趙青彥見狀，放下在手中轉動的茶杯，“你怕什麼。隨便說，不管好壞我都不會怪你。”小順子聽了這話，放鬆了很多。“太傅大人就是不像其他大人那麼凶暴。”
“春天，花要開。”“哈哈哈……”趙青彥還沒說什麼，站在後麵的宮女太監就開笑了。小順子轉身去看他們。“你們不要笑。”趙青彥讓他們不要出聲。“夏天樹很綠。”趙青彥點了點頭，後麵又是一陣竊笑聲。“秋天菊花黃，冬天雪花飄。”小順子鬆了一口氣。“小順子這也叫詩？”“那我也會作詩。”趙青彥瞄到站在牆根上的一個太監邊笑邊說。“你，來！”趙青彥指著站在牆根上的那個太監說到。旁邊的宮女都笑他多嘴。
他悻悻地走了過來，小順子撇了他一眼。“剛才小順子作的詩你能背下來了嗎？”“能！”他聲音還不小。“那正好，你學曹子建念詩那樣念一遍給我聽。”“啊？”那個太監還以為趙青彥讓他背一下就完事了呢。宮女太監們忍不住笑出聲來。“活該。”小順子很小的聲音還是傳到了趙青彥耳朵裏。“小順子，你們一人念一句。曹子建怎麼念詩你們就怎麼念。來來來，中間那塊地方就是給你們吟詩用的。”趙青彥起身把兩人帶到中間去。
兩人麵麵相覷，其餘人睜著眼睛準備看好戲。經過這一番笑，氣氛頓時寬鬆了。“太傅大人，我們沒見過曹子建他怎麼念詩呀？”小順子說話流利了。“我也沒見過。”“快點念！不然罰你們兩個今天每個人作十首詩。”“是！”
兩人又醞釀了一番，清了清嗓子。小順子與另外那太監麵對麵站著，那太監叫吉祥。“春天……”小順子舉起右手，像拿著個酒杯問月似的，有人一下破口大笑了。隻見小順子仰著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上書房的天空，“花……要……開……”他的“開”字還拉得好長音，別說，趙青彥看他那表情呀也有些忍不住了。吉祥一直都認為自己比小順子要厲害，所以當然不甘示弱。“啊！”他先感歎了一聲，把大家都嚇一跳，再看他深情地看著前方的樣子，宮女全都笑倒靠在牆上了。“夏天……樹……好綠！”小順子一看他把大夥都逗笑了，尤其是太傅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心想不能輸給他。一下低下頭，很傷感的樣子，很久才說出他的詩，“秋天！”突然一下又抬起頭了，“菊花黃。”觀看的宮女太監們笑得東倒西歪，從上書房門口路過的侍從們聽到笑聲，都停下來朝裏麵張望，看到小順子這副表情動作，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吉祥向前走了一步，慢慢地轉了一圈，像在欣賞冬天飄落的雪花，邊轉邊念，“冬天雪花飄……”上書房內外的宮女太監們徹底笑倒了，趙青彥一笑，袖子拂在茶杯上，把茶水都弄倒出來了。吉祥得意地看了小順子一眼，小順子還不服氣了，“這詩可是我寫的！”
從那時起，上書房裏的宮女太監們突然對作詩頗感興趣了。“我待紅葉春複青，君可知我一片情？”一個小宮女正坐在台階上，邊繡花邊吟著詩。“喲，你們太傅教的吧？”一個宮女端著一盆衣服經過聽到了便問。繡花的宮女笑著點了點頭，兩個酒窩甜甜地露了出來。端著衣服的宮女停了下來，“你說我要是讓尚宮大人派我到太傅大人那裏，尚宮大人會不會答應？”繡花的宮女一下保護自己的財產似的，“肯定不行的。都去服侍太傅大人了，宮裏還有其他事呢。”端著衣服的宮女努了一下嘴就走了。宮女繼續繡她的花，“我待紅葉春複青，君可知我一片情？”
趙青彥還在上書房裏給皇子公主們講故事，這是他們最開心的時候。“太傅大人！你說顏回死的時候孔夫子該多傷心呀。”汝南公主聽完趙青彥給他們講的孔子和他的弟子顏回之間的故事後，表情悲戚地說。
“公主說得對。顏回死的時候孔夫子很難過。”趙青彥在講故事的時候，宮女太監照例又趴在窗上聽。“太傅大人，你給我們講一下馮唐的事吧。”楚王李寬說到。趙青彥點了點頭。皇子公主們上趙青彥的課從來不用規規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為聽故事的時候他們會坐在一起把太傅圍在中間，聽得全神貫注。趙青彥本意是找個機會進入皇宮，而當她真的當了這些孩子的太傅以後，她又想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教給他們作詩的方法。
小魏王李泰是這些皇子公主裏跟趙青彥說話最少的，他常常小聲說太傅不教他們作詩。趙青彥正在給其他皇子公主們講晏子使楚的故事的時候，小魏王李泰嘟嚷了一句，“我要學作詩。”其他皇子公主聽到後，都把目光投向他。趙青彥也停了下來。
“還有誰想學作詩的嗎？”趙青彥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其他皇子公主好像想要說話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來。趙青彥當然知道他們的心思。“太傅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學？”小魏王又說話了。窗外的宮女太監們正聽故事聽得起勁，一下停了下來，他們隻好各自站好位置了。“微臣既然是奉命來教皇子公主們作詩的，作詩自然是主要的事。現在魏王要學作詩，微臣自然竭盡全力。”趙青彥話剛說完，皇子公主們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太傅大人，我也要學作詩！”長樂公主稚嫩的聲音裏充滿了興奮。“我也要學作詩！”“我也要學！”上書房裏又開始鬧成一團了。
趙青彥讓皇子公主們先坐在位置上。她從前向後踱步，但不說話，皇子公主們好奇地看著她。“太傅大人，你在想什麼？”吳王李恪問到。趙青彥走到最後麵的時候停下來才說，“皇子公主們可知道，就是微臣剛才走的這幾步路，東漢的大才子曹子建已經作一首詩出來了。”皇子公主們驚愕地看著她，似乎不太相信。“詩的名字叫《七步詩》……”“我聽過。”襄城長公主說到。趙青彥讓她背給大家聽。“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萁向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子公主們似懂非懂地聽著。
襄城長公主念完後，趙青彥走到他們中間。“既然皇子公主們要學作詩，那為臣就要先告訴皇子公主們作詩最重要的方法。”皇子公主們一動不動地聽著，窗外的宮女太監們連氣都不敢喘大聲，就怕錯過了趙青彥說的這個“重要的方法”。“最重要的就是要用你真正的想法，也就是說你所想的東西都可以變成詩。”“真的嗎？以前的太傅大人不是這麼說的。”長平公主疑惑地說。趙青彥也不再多加解釋了，她讓皇子公主們都起身，到上書房外麵的院子去，皇子公主們一聽不用待在書房裏就一個個爭著奔出去了。
趙青彥到院子裏看了一下，發現院子裏的宮女太監好像變多了，圍著牆站了兩圈。但是現在她沒時間問這個。皇子們在各個石凳之間穿梭，公主們都衝著秋千去了。蘭花這時候開了，在公主們蕩秋千的笑聲裏搖曳。趙青彥這時驀然想到了自己也曾有過這樣的記憶，也曾和自己兒時的好朋友一起蕩過秋千，那時秋千下的花開得很多很美，那時的風很柔順，那時的一切都那麼好……
是長樂公主銀鈴般的笑聲把她帶回到了現實。
“請皇子公主們先容為臣把話說完。”皇子公主都停下來聽太傅說話。“自古真正的大詩人詩都從他們的心裏生成的。為臣希望皇子公主作詩的時候能把自己想說的都用詩說出來。不用擔心不夠像詩，作完後為臣會告訴皇子公主怎麼把它修改成一首詩。”“太傅大人，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嗎？”楚王李寬問到。“是的，皇子公主們隻管把自己想寫的寫下來。像皇子們之間一起玩的時候開心的事，公主們蕩秋千時的歡樂。”宮女太監們聽她說完後都在暗自思忖著，嘴巴裏好像還念念有詞。這樣寫詩，皇子公主們從來都沒有聽過。在他們的腦子裏，作詩是很恭謹而且很難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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