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22 更新時間：11-01-10 16:58
“突厥兵是從哪裏搜出信件的？”趙青彥緊接著逼問。“從趙將軍的臥室裏搜出來的。”“他們去搜就搜到了？”趙青藍笑著問趙青彥，他這種反常的表現讓大家更覺得可怕。“爹真是太不聰明了，這麼重要的信件看完了還留著。”趙青彥的嘴角露著冷笑的痕跡。岑蔚當然知道他們故意這麼說的。“誰和趙將軍一起守的城門？”岑蔚問到。“是馬副官。一直都是他和趙將軍一起守的城門。白見溪將軍和崔九郎將軍他們都按照趙將軍安排的在晉陽城的各個方向守著。”“白見溪？”趙青彥吃了一驚，“你說那時候有個將軍叫白見溪？那你認不認得這把劍？”趙青彥把驚鴻劍托在跟前。兩個前任一看這劍，那時守城的記憶頓時更加清晰了。
“這是白將軍的劍，我們都認得的。白將軍就是用這把劍殺了不少突厥兵！”“青彥，這劍你是哪來的？”“原來是這樣，難怪他會這麼說。難怪他們會用那種陣法，原來是爹手下的將。”但是他怎麼會成了山大王？“那個馬副官現在在哪裏？”“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從突厥兵破城後我們就沒有聽到過有關他的消息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爹去了哪裏，我看隻有這個馬副官才清楚。”趙青藍這麼一說，大家都這麼認為。但是去哪裏找這個馬副官呢？天下這麼大，一個人需要的容身之地不多，怎麼能找得到他。這是案子唯一的出路，因為當時的場景不可複製，這可以說是唯一的線索。但是這個線索等於沒有。
三人靜坐到天亮，一絲晨光來到縣衙的院子裏，從窗台蹦進來了。黑眼圈分明已經在三個人的臉上顯現，疲憊的眼睛對著晨光懶懶的。一聲歎息，這就是結果嗎？這就是無所得的結果嗎？這就是趙青彥一直堅信的結果嗎，明明不是，但是他們無能為力。明明知道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但是就是隻能幹坐著。一個將軍，兩個將門之後，難煞英雄。“來晉陽就是知道這些，然後再回去送死嗎？”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父親如此忠心卻是這個後果，為什麼自己的一族人什麼忤逆的事都沒做全都落得這個下場。“我不甘心。”這是趙青彥早就想說的。趙青藍也被折騰得夠了，他們都被折騰得夠了。
“你們就從這裏走吧。”岑蔚發話了，他放了他們。皇上當時說的“此去兩個，兩個回來。”就是說要是案子翻了，趙青彥和他一起回來。要是案子仍舊沒破，那趙青彥就是不折不扣的欽犯，必須把她押回來。這就是皇上讓岑蔚一起來晉陽城的原因。但是趙青彥說她不甘心，他們是應該不甘心，案子的真相就隻是隔著一層證據的紙而已。而且讓岑蔚親手把趙青彥作為一個犯人押回長安，他做不到。他就是做不到，岑蔚說不出原因，但是他能有些意識到原因。他就是想保護她，像在太極殿外一樣。他就是不能對她狠下心，在他不知道她是女孩的時候就是這樣。“你怎麼辦？”趙青藍知道放走欽犯對岑蔚來說意味著什麼。就是皇上不殺他，他的前途也毀了。他這輩子都無法成為一個名留青史的將軍，隻可能是一個無名的小市民。
本來他可以配著將軍印，帶著劍，騎著忠誠的戰馬，指揮大唐的千軍萬馬。本來他可以在萬軍之中用他的馬鞭向天際一揮，然後萬馬向前奔騰。他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鎮軍將軍，以後的道路會是怎樣的寬闊所有人不能預料。但是，他很輕鬆地就說了，“你們現在就走吧。”難道這就是一個將軍的氣度嗎？
趙青彥欠他很多，這時她看著他，目光從來沒有這麼疲倦。她想說謝謝，可是這兩個字這麼淺淡，她不好意思說。她真是累了，還要繼續逃亡嗎？她累了，逃了這麼久，真累了。以前還有希望支撐著，現在她要是活著隻要做一件事了，那就是逃亡。要讓岑蔚因為自己的這種沒有出出息的逃亡而毀了一輩子的道路，趙青彥很心疼。她感到的是心疼。“我跟你回長安。”“青彥……”這時候的趙青藍最難說什麼，因為一方麵是自己妹妹的生命，另一方麵是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卻要為此失去一聲官道的人。“勿複再言。”趙青彥帶著歎息的聲音已經告訴了他們她有多累，她不想再走了，她願意去死了。
岑蔚看著趙青彥從來沒有的失望和疲憊，他真想說什麼，但是他能說什麼。說，你別擔心，案子不能改就算了？說，還是活著好，怎麼樣也沒有活著好？趙青彥不是一般的女孩呀，她要的不是活著，她那麼尊重她的父親，她是她心中的高山。她的生命一直都在這座高山的坐標下延伸著，現在高山倒了，所有人都在上麵丟垃圾。她隻能看著，還要躲得離他遠遠的。這是讓她做什麼？這是告訴她，她就是賊子之後，她就是不能出去見人的。她準備赴黃泉去找她的高山了。
“我準備在她的飯菜裏下蒙汗藥，到時你把她帶走吧。”“你怎麼辦？”“皇上不會殺了我，等皇上氣消了，一切都好說。”“岑蔚，對我妹妹，我沒什麼可對你說的了。隻是青彥這丫頭她像顆木頭一樣……”“青藍，現在這些都不用說了。保住她的命再說。”
趙青彥沒有胃口，麵對滿桌豐盛的菜，她什麼也沒看到。岑蔚把菜夾到她的飯碗裏，卻沒有說一句話。趙青藍看著這個場景眼睛不由得有些濕潤了，以前的妹妹在軍營裏沉著冷靜，逃亡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沒有看到她驚恐害怕哭泣的樣子。現在的妹妹是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她心裏的傷疤一次一次地被抹上鹽。現在終於支持不住了，她準備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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