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97 更新時間：11-09-09 15:35
午後又下起雨來，雨雖不大，但淅淅瀝瀝的落著，微生寒意。
坐在靜謐的老舊咖啡館裏，翻看著咖啡雜誌，舒緩的音樂滲透每一個角落，摩卡獨特的香氣，飽含了可可粉的濃鬱味道，像是貴婦人的氣質，苦澀中帶著潤滑的酸楚。
慢慢的縈回，像是纏綿悱惻的情愛，即使悲痛，卻遲遲不肯離開。
抬眼看向窗外，湛藍湛藍的天空，碧綠如絲絨般的草地，一頭頭黑白兩色相間的奶牛在草原上悠然自得地漫步……綠意盎然的村野鄉間，有著漫山遍野的鬱金香，讓這個小國充滿了恬然生機。
沿著小徑一直走著，潔白的小屋前忽然停下，走到旁邊一叢鬱金香跟前，彎下腰來聞了聞，淡黃色的鬱金香散發著陣陣清香的味道。直覺性的，回身想拉住沁雪的手，耀眼的光暈塗染下來的一刹那，心頭湧上一陣要失去的痛楚，轉瞬——抹平。和她並肩躺在綠草地上，仰望藍天白雲，然後閉上眼睛盡情遐思。
“爹地！爹地！我也要！”那樣嬌軟的聲音，像是嫩黃鶯兒一樣婉婉囀囀。
偏頭和沁雪相視一笑，起身抱住衝過來的小人兒。“你這調皮的小東西，又跑到哪去了？要什麼？要什麼？要這個麼？”笑著一邊問，一邊把她抱進懷裏，雙手微微使力高高舉起來。
“不要舉高高，不要舉高高。”館陶被蹭的癢癢，咯咯亂笑了幾聲卻沒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見我停下手裏動作，原本釘在懷裏的小身軀就勢往下一溜，站到了身前。皺起眉頭說，“館陶要和爹地媽咪一起躺，一起，一起！”忽然又撅起小嘴，伸出雙手，向著我身後撲去，“媽咪，媽咪，館陶不依！為什麼媽咪和爹地可以躺在草地上？”
“媽咪的寶貝！”沁雪蹲在那裏，親昵的拿手揉了幾下小人兒微卷的發絲，開始替她整理衣裙，“瞧你，臉上都是什麼？”無限愛憐的抬手替女兒摘下發間幾根幹草，一抬起頭來，和我視線相撞時，她下意識緊緊摟住女兒，目光中掠過一絲茫然，很快鎮定下來。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殆盡，嘴角微微一動，陡然變作一種蘄艾的絕望。
漆黑的夜裏，一陣風吹起，窗簾緩緩流動著。月光透過窗子打進屋裏，清冷、微亮。
我倏地從床上坐起，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連自己也不知道在這麼短短一刹那，自己究竟轉過了多少念頭。驚恐、悔恨、尷尬、惆悵、憤怒……無數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感湧入心間，突兀的坐在床上，雙手緊緊握成拳，黑色的丹蔻一直深深掐入掌心，也渾然未覺。
頭緩緩向一側轉去，目光流連在床頭櫃上鏡框裏——她的臉上，忽然又轉向窗口。
神思漸漸變得恍惚，露天陽台兩側的樹木都十分高大，密密稠稠的枝葉遮盡天際的千萬縷霞光，她伸手從花瓶裏抽了一支玫瑰在手中。忽然想起某一日，她清早捧來一束玫瑰對著自己羞羞的笑。希臘裙袂上繡著一雙七彩斑斕的鳳蝶，微風裏一閃一閃，栩栩如生的仿若就要飛走。她側身偎在自己懷裏，一股青青的香氣忽隱忽現，耳邊突然響起甜美的聲音：“以後我們有了女兒，就叫她館陶。多好！……我是認真的，去荷蘭吧？很美的地方哦！你一定會喜歡的，有數之不盡的鬱金香、拉風的水車、蔚藍的天。和無拘無束的法律。……你說：我們那片空置的小花園裏種什麼好呢？玫瑰吧？我還是最愛玫瑰，還記得鄉下那棟別墅裏的玫瑰花田麼？我要讓館陶和我一起穿著漂亮的圍裙，戴上手套收拾她們。你到底有沒有聽見？唉……你是塊木頭，算了……還想告訴你……以後每個午後，都想和你和館陶一起吃下午茶，桌前呢，一定要放上一捧最嬌豔的玫瑰……”腰間的纖細手臂摟的更緊了，滿心滿意裏漫出一種歡喜，盈滿天與地。
聲音漸漸淡了，我像一尊化石，釘在那裏一動未動，雙眼裏幾乎要透出恐懼。
沁雪來了，又走了，帶著我的背叛和不敢置信的絕望，從我的生命裏就此消失。
據說，美麗的荷蘭小國盛行西風帶，一年四季盛吹西風。瀕臨大西洋，典型的海洋性氣候國家，海陸風長年不息，固執的將思念吹向西方，吹向無邊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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