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6 更新時間：11-02-16 16:11
西塔王宮輝映殿內，王正和矞孜悠然地對弈。茶香滿室。
“陛下，就這樣讓他一走了之，真的可以嗎？”矞孜問道。
“不過是區區一個聖女……”王似乎正在思索著棋局，語氣有些心不在焉。
“我指的是珺大人，陛下。他走了，歆將軍短期之內也回不來了。”矞孜故意搬出了歆藍，他想王一定很介意這件事。
果然，王皺起了眉，說：“會回來的，歆藍。你以為我浩浩西塔國，就沒有傑出的將領了嗎？”說著，吃掉了矞孜的數枚棋子。
矞孜看出王有些焦躁了，他微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他知道王正在等珺大人做出選擇——留下還是離去。王沒有強行留下珺大人，而是給了他選擇的自由——哪怕日後他可能會與西塔國敵對，那怕西塔國將因此損失一員大將。他很欣賞王的這一點。不過，這也是王最大的弱點，將來他很有可能敗在今日的大度上。所以，他已經做出決定，如果珺大人今夜不回來，他將殺掉聖女。這樣珺大人就沒有離開的理由了。即使他日後因此而消沉，即使日後他的才華再也無法為王所用，他也不在乎。在他看來，一枚好用的棋子，即使毀掉，也不能讓給別人。
前兩局棋，王都贏了。第三局棋下到一半，王突然說：“今夜你敗得很徹底呢，矞孜。看來你也會心神不寧呢。你也在等珺最後的決定嗎？”
“嗯？”矞孜笑說：“臣介意的，隻是日後我們西塔國邊疆守將的能力。”
“孤知道，關於這件事，你一定有你的計劃。”王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說：“不過，如果你殺了珺，孤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陛下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嗎？”矞孜爭辯道。
“你知道嗎？”王反問。
矞孜低下頭，說：“臣不知。隻是，臣做了一些調查。臣認為，他應該是東塔貴族，也應該去過聖女村，甚至還可能與塔神教有關。”
“孤知道。”王平靜地說。
“陛下，這不是放虎歸山嗎？將來他一定會變得非常棘手的。”矞孜焦慮地說。
然而王卻盯著棋盤，走出了決勝的一步。他說：“正因為孤知道他的過去，所以孤很確定，孤這裏是他唯一的歸宿。今夜，他並不是在東塔國和西塔國之間作選擇，也不是在塔神教和西塔國之間作選擇，而是在生與死之間做選擇。離開這裏，他必定會死。因為天下雖大，卻早已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矞孜並沒有理解王的話，他說：“陛下不希望他死，我可以為您完成這個願望。”
“你想殺掉聖女嗎？”王問。
“陛下，這局不必再進行下去了，臣輸了。”矞孜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說：“陛下，不過隻是區區一個聖女罷了。”
王笑了：“這樣做，倒確實可以解決很多問題。隻是，你這麼做，珺一定會殺了你的。孤不想一次失去你們兩人。”
矞孜抬首看著王陰晴不定的麵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對於珺大人今夜的選擇，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這時，外麵突然有人稟報：“啟稟陛下，珺大人已經回到他在宮外的宅邸了。”
王站了起來，麵向門外問道：“他孤身一人嗎？”
“是的。”
“在這之前，他去見了什麼人？”王接著問道。
“在隱窟村外的涼亭，見了兩個人。後來珺大人一個人回來了，那兩個人去了村裏。”
“嗯。不用再跟著那兩個人了。”王如釋重負地說。
“是。”
王終於露出了笑容，說：“好了，辛苦你了，退下吧。”
“是。”
“看來，珺大人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呢。”矞孜在一旁說。
“再下一局，矞孜。”王回身坐了下來，他的興致似乎很高。
“陛下讓他今天下午動身去邊境，但他卻拖到現在，不過是想帶著聖女連夜逃走罷了。但沒想到，最後卻被聖女拒絕了呢。”矞孜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你開心什麼？”雖然這樣說，但最開心的人卻是王。
“陛下，不用跟著那兩個人嗎？”矞孜謹慎地說：“我想跟聖女在一起的那個人，一定是那個叫做玨的禦醫。”
王搖了搖頭，說：“再跟蹤下去，會被珺發現的。聖女的事，就交給珺吧，你不要插手。對於那個禦醫，你有什麼想法？”
“完全沒有，陛下。隻是可以確定，他與珺大人無關。”矞孜說著，已經擺好了棋局。
聽到他的話，王微微蹙眉，說：“那個禦醫，一定是東塔國的人。如果是塔神教的人，珺絕不會袖手旁觀任他們逃走的。”
“但是，那個禦醫似乎很不簡單。他絕不是一個小角色。陛下，看來東塔國也是藏龍臥虎啊。”矞孜感慨道。
“哦？你怕了嗎？”王故意挑釁說。
“當然不是，”矞孜犀利地走了一步棋，接著說：“棋逢對手，臣隻是很激動很興奮。”
“棋逢對手嗎？珺可是認為，孤會輸呢。”王淡然說。
“那就更有贏的價值了，不是嗎，陛下？”矞孜看著王，眼神似乎充滿了鬥誌。
“不錯，”王笑說：“孤很想感受一下，把天下握在手心的感覺。”
矞孜也笑了，心想：王真正想感受的，其實是讓珺徹底折服的感覺吧？如果能讓那個孤高的珺大人心悅誠服甘拜下風，確實是人生一大快事。那時，珺將會是怎樣一種表情呢？想到這裏，他突然興奮起來——好吧，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贏給你看的。
“你笑什麼？”王看著他的樣子，問道。
“這局我贏了，陛下。”說著，他走出了決勝的一步，接著說：“臣剛剛隻是在想，當初選擇跟在陛下身邊，真是再正確不過了。現在我甚至都開始戀世了，陛下。”
“你終於也有弱點了，矞孜。戀世就會貪，貪就會促進死亡。不過世人皆如此。”王說著，凝眉看著棋局，似乎是在想破解之道。
“確實，臣越來越不想放開手中握著的未來了。看來，連臣也墮落了呢。”矞孜低聲說。
“你說什麼？”王剛剛在凝神思考，沒有聽清他的話。
“陛下不可能反敗為勝的。”矞孜笑說。
“這局留在這裏，孤要慢慢想，一定可以扭轉殘局。”王盯著棋局，蹙眉說。
矞孜笑了，畢竟他是王，有著一切特權。於是他站起來，說：“那麼，陛下，臣先告退了。”
王凝神在棋局上，點了點頭，對他擺了擺手。
矞孜看著王，溫和一笑，拱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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