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50 更新時間：11-04-30 17:44
回到屋中，靄幫雲絲瑤倒了一杯熱茶。她喝過茶，情緒也穩定了下來。她不明白，為什麼看兩位小姐為鎏王子爭風吃醋，她會這麼難受。心裏有什麼在發漲，讓她感到一種灼痛。
“靄，莫非鎏王子曾經曾與哪位小姐訂過婚？”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疑問，畢竟從鎏王子的年齡來看，他應該已經有過婚約了。
“當然沒有。”沒想到靄立刻否定了她的想法，說：“我想隻是那兩個丫頭一廂情願罷了。鎏王子是一個溫和大度的人，很多人喜歡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雲絲瑤歎息一聲，說：“我曾經幾次回想過我和鎏王子之間的關係，可是卻不記得了。可是每當聽到關於他的事，我總會變得很敏感。”
靄有些不屑地輕笑說：“你願意跟著私奔的男人，你對他的感覺，不用說也知道。”
“不，不是這樣的。”雲絲瑤立刻搖頭說：“我當初決定跟鎏王子逃亡，可能僅僅是想逃開命運，這與愛情無關。”畢竟現在她所能記得的那種熾烈的痛入骨髓恨入骨髓的愛情，是對禊哥哥的。
“是你現在才這麼想的吧？你不是失憶了嗎？和鎏王子的下落一起從你頭腦中消失的，應該還有你對他的感覺吧？”靄犀利地說：“跟他逃亡之後，你可是要跟他在一起過一輩子的。有哪個女人願意跟一個不愛的男人在一起過一輩子？對一個女人而言，一生被束縛在一個不愛的男人身邊比失去自由好不到哪裏去。”
“你又不是女人——你又不是我，怎麼會了解我的想法？”雲絲瑤有些生氣地反駁。
靄歎了口氣，不再爭辯。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憂傷，說：“那個男人為你放棄了王位至今生死未卜，就換來你的一句‘與愛情無關’嗎？”
“我……”雲絲瑤心頭一緊，眼中又泛起了淚。她立刻擦幹淚，強迫自己堅強一些，冷靜一些。她理智地想了想，覺得靄的話其實很有道理。
她捋了捋額前的發，說：“我感激鎏王子。或許我對他的感情，確實是要超出友情的，但我現在無法定義。”
靄叉著手，笑說：“感情的事，總是很難定義的。現在唯一確定的，恐怕隻是你對雋禊的感情吧？”
雲絲瑤笑了，然後痛快地承認說：“是的，我曾經確實非常非常喜歡禊哥哥，那是一種很明確的喜歡，包含著崇拜在裏麵。但是我心裏是明白的，他並不喜歡我——而且永遠都不會喜歡我。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很殘忍，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又對我那麼好？讓我總是不斷地期待著，誤會著……”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會對每一個人溫柔。”靄以非常了解他的語氣說。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著，一次又一次地痛苦著，直到最後，可能連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我已經絕望了。所以後來，鎏王子才漸漸代替了他的位置。但是這一點，可能當時我並沒能意識到。”
“這些都是你現在的想法吧？”靄問。
雲絲瑤點了點頭，說：“或許很多事情，一定要在失去之後，在過去很久之後才能明白。我覺得，可能在我認為禊哥哥已經死去的那段時間，我的心漸漸發生了一些連我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變化。”
“這是你的記憶，還是你現在的感覺？”靄說：“不要讓我剛剛的話誤導你。”
雲絲瑤拍了拍自己的頭，一副努力去回憶的樣子，但她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已經分不清楚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說：“自從來到東塔國之後，我的記憶就再沒恢複了。和鎏王子一起逃亡的那段經曆，我總是想不起來。”
“會不會是藥有了變化？”靄低聲問。
“你是說哲凜故意不讓我的記憶恢複嗎？”雲絲瑤詫異地問。
靄點頭，說：“可能對他們而言，一旦你的記憶恢複，便會對峻王子不利，所以維持現狀才是最好的。”
雲絲瑤皺著眉，搖頭說：“我寧可不這樣想，靄。”
“但事實或許就是這樣的。”
雲絲瑤地下頭，似乎在自言自語：“我真的非常希望峻王子與鎏王子的失蹤無關。我不想成為峻王子的敵人。”
“他有這麼可怕嗎？”靄輕笑：“或許這就是你不想回憶起來的原因。或許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的殘酷程度遠超出你的想象。或許，對你來說，還是不知道為好——”
“又是這些話，我是不會放棄的，也不會退卻！”雲絲瑤抬頭直視他的眼睛，說：“如果——如果峻王子真的做過傷害鎏王子的事情，我——我會站出來，與他為敵的！”
然而靄隻是麵無表情地聽著，眼神中沒有讚許也沒有支持。
雲絲瑤咬著嘴唇說：“你比禊哥哥要冷酷很多。”
“這是你做的決定，你自己負責。”靄用他慣用的事不關己的語氣說：“所以以後，你做事不必考慮我，我也不會考慮你的感受。”
雲絲瑤知道靄強調的是最後一句，所以她堅決地說：“沒有這個必要。”
“那真是太好了。”靄笑了，說：“因為我可能根本無暇顧及你。你到底打算怎麼辦？”
雲絲瑤想了一下，說：“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喝那些藥了。我要讓我的記憶自行恢複。”
“然後呢？”
“我會用我自己的眼睛去觀察峻王子，抱著懷疑和無畏的態度。”
靄點了點頭。
終於得到了他的肯定，雲絲瑤微微舒了口氣。她轉而又想到了敖倩，於是說：“不過關於敖倩的事，我想我還是要去跟敖城主談一談的。我希望她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去跟敖佑說，他當然會服從您的，但是沒人會因此而開心。”靄冷靜地說。
“為什麼？”雲絲瑤不解。
靄解釋說：“對於敖倩而言，她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她已經決定，要為了這個家族為了這座城，犧牲自己。如果讓她為了成全自己的幸福而不顧家族和城池，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雲絲瑤黯然低下了頭，幽幽地說：“為什麼要這麼傻呢？為什麼他們一個個都是這樣的人呢？為了別人，寧可選擇犧牲自己。難道他們不明白，這樣隻會讓關心他們的人心痛不已嗎？”
“看似無私，實際上他們都很自私。做人真的很難呢，聖女。為了一些人，就必須傷害另一些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靄的語氣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這麼說來，以前我也做過很多非常自私的事。想要為了某個人而犧牲自己，卻在無形中給那個人施加了很大壓力。”雲絲瑤說著，慚愧地地下了頭。“我明白了，雖然有時候我知道自己所做的是對的，但還是會因此傷害很多人。”
“而更多的時候，你為了不傷害那些你在乎的人，做了錯的事。”靄補充說：“不過這些都是可以原諒的，聖女。真正不可原諒的，是那些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刻意去傷害別人的人。”
“嗯。”雲絲瑤點了點頭，突然覺得靄似乎成了她人生的導師，嚴苛而溫柔。
看著她的眼神，靄笑了，然後再次丟掉了臉上的表情，以平淡而疲憊的聲音說：“關於倩小姐的選擇，我想這是作為大家閨秀的上級貴族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雲絲瑤看著他，總覺得說著這句話的靄，冷酷而無情——似乎他在刻意針對敖倩，甚至是敖家。她搖了搖頭，覺得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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