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0 更新時間：11-05-08 16:38
第二天早上，雲絲瑤和靄離開未熙城的時候，蘖剞借口生病沒來送他們，隻有佩夫人和嶸把他們送到了城門口。峻王子的使者似乎已經在那裏等了很久了。
坐在馬車裏，雲絲瑤向峻王子紮營的地方望去，那裏比昨晚多了幾個帳篷。距帳篷還有一段距離，她就聞到了很香的烤肉的味道。果然，峻王子和柰涅分別在帳篷外搭起了火堆，正帶著幾個士兵烤肉。
“看來殿下昨晚大豐收呢。”雲絲瑤笑著說。不知為什麼，一出未熙城，她的心情突然變得輕鬆明快起來。
“是啊，聖女大人也來嚐一嚐吧，看看我們誰烤得好吃。”峻王子燦爛地笑著說，似乎興致很高，並隨手遞給了她一隻山雞腿。
雲絲瑤有些吃驚，覺得此時的峻王子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她看向柰涅，他也心情很好的樣子，正在專心致誌地烤著一隻羊腿，看來兩個人是真的在比賽了。
“殿下，您今天很開心呢。”雲絲瑤一邊說，一邊吃了起來——雞腿的味道好極了，沒想到峻王子的手藝這麼好。
“實際上是很不開心吧？”靄在一旁插嘴說。
雲絲瑤好奇地看向靄，但他並沒有解釋什麼。
“聖女大人，請品嚐一下我的。”說著，柰涅將幾片肉從羊腿上切了下來，放在一隻碟中遞給了她。
雲絲瑤接過碟子，吃了一口，味道雖然有些辛辣，但比峻王子的要略勝一籌。
“太好吃了！”雲絲瑤不禁讚歎。
“是不是比剛剛的雞腿要好吃很多？”柰涅突然說出了這句充滿挑釁的話。
雲絲瑤看向峻王子，他似乎正在期待著雲絲瑤的答案，並沒有不開心的樣子。
“嗯，雖然殿下的雞腿非常好吃，但我還是更喜歡柰大人烤的羊肉。”她知道這個時候是可以說實話的，故意說奉承話反而會令人掃興。
聽到她的話，峻王子大笑了起來，對柰涅說：“這次又是你贏了，不過下次我一定會超過你的！”
柰涅微微一笑，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說：“那我就期待下次比試吧。”
因為昨晚的晚膳實在吃得太過驚心，雲絲瑤現在正餓。她盡情地享受了一頓豐盛的烤肉大餐後，便和眾人一起便準備啟程了。
臨行前，哲凜給她送來了藥。
“哲大人，看來昨晚你們收獲了很多啊。殿下是不是很盡興？”她問。
“是收獲了很多，但後來我們被偷襲了。”
“偷襲？”雲絲瑤吃驚地問：“難道是孽剞指使的？有沒有人受傷？”
“柰大人為殿下擋了一箭，受了點輕傷。聖女大人為什麼認為是孽剞指使的？”
雲絲瑤想到了靄昨天下午的分析後才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沒想到哲凜會這樣問，她隻有說：“隻是猜測罷了，畢竟這裏距孽剞的城池最近，而且他似乎並不喜歡峻王子。”
哲凜點了點頭，說：“聖女大人這樣推理未免有些牽強，不過我們並沒有抓到偷襲的人，也沒有查明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嗯。”雲絲瑤點頭說：“藥有點燙，我一會兒再喝，喝完讓靄把碗給你吧。”
“是。”說完，哲凜行禮離去。
靄在一旁笑了起來，說：“被孽剞無禮對待，還被偷襲，他一定很生氣。但他還是一點都沒變呢，越是生氣，就表現得越開心。”
“果然還是你更了解他。”雲絲瑤說著，把藥倒在了身後的樹叢裏。
“看出這一點的不隻是我，哲凜、柰涅應該也早就發現了吧？看來這許多年不見，他身邊又多了幾個了解他的人。”
“說到柰涅大人，沒想到他替峻王子擋了一箭後還能表現地跟平常一樣，我真是很佩服他呢。”雲絲瑤說。
“那個男人可是深不可測哦。”靄壓低聲音說：“作為一個武將，他行軍作戰的能力絕對不亞於雋氏兄弟。”
“怎麼會？”雲絲瑤睜大了眼睛吃驚地問。
靄解釋說：“這個男人是一個傳奇。他是峻最後的兵器，也是他最鋒利的兵器。隻是沒想到他竟會像那個哲凜一樣死忠於峻。”
“死忠於峻王子？”雲絲瑤不太明白他的話。
靄說：“按照常理，身負奇才的人多半是桀驁不馴的，而柰涅卻願意用生命來保護峻，願意和峻一起分擔他的快樂和痛苦，這就表示他已經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了。”
雲絲瑤點頭，說：“其實有的時候我確實覺得峻王子是一個偉大的人，是一個可以統一天下的人。哲凜和柰涅願意誓死效忠峻王子，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聽到她的話，靄突然失笑，這是一種自嘲的笑。
“雖然恨他，但有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想的吧？”雲絲瑤問。
“聖女大人越來越了解我了。”靄苦笑著說。
雲絲瑤歎了口氣。為了調節氣氛，她說：“對了，聽你剛剛的語氣，好像對哲凜很不屑似的。”
“不過是一個隻會愚忠的部下而已。”他不屑地說。
“其實你是在嫉妒他的幸福吧？”雲絲瑤笑說：“隻會愚忠，反而少了很多煩惱。不過，我並不覺得哲凜是一個隻會愚忠的人，他其實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
“或許吧，”靄聳了聳肩，說：“但我就是看他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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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未熙城啟程後，峻王子並沒有坐在馬車裏。他和哲凜、柰涅一起騎馬前行。看他們聊得很開心的樣子，雲絲瑤不禁歎了口氣：明明不開心，為什麼不表現出來呢，這樣不是很累嗎？
“你覺得是蘖剞派人襲擊峻王子的嗎？”她問靄。
“當然，隻有他會做這種不經過大腦的蠢事。”靄不假思索地說。
“為什麼你這麼確定？”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很確定。敢光明正大挑戰峻的權威的人，他是第一個。也難怪峻這麼生氣了。而且，換作其他任何一個城主在自己城門口殺人，都不會失敗的。”說後麵這句話的時候，他似乎在為這場失敗的行刺惋惜。
他接著說：“當然，最重要的是，其他城主根本就不會行刺峻。在鎏王子仍然下落不明的情況下殺掉峻，這無疑是會導致天下大亂的下下策。因為現在沒有一個城主有能力取他而代之，沒有一個城主有能力成為王。而天下大亂，對每一個城主而言，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畢竟任何一個有野心的城主都希望能在暗中積蓄力量，有朝一日一舉稱王。”
雲絲瑤說：“難道是因為這個計策實在是太濫了嗎？”
靄輕歎一聲，點頭說：“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他還是沒有什麼長進，還是毫無城府野蠻殘暴。他就沒有算計過，行刺成功的幾率到底有多少；他也從來沒想過，一旦行刺失敗，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一直就是這樣肆無忌憚隨心所欲魯莽不羈地活著。”
雲絲瑤笑了。隨後她有些擔心地問：“峻王子這次這麼生氣，應該會狠狠地予以反擊吧？”
“聖女終於開始了解他了——他將以百倍千倍的力量予以反擊。”
“你覺得他會怎麼做？會殺了蘖剞嗎？”雲絲瑤天真地問。
靄輕笑說：“何止蘖剞，恐怕整座未熙城都要麵臨滅頂之災了。”
“那佩夫人和嶸呢？他們會不會……”雲絲瑤無不擔心地說。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們的結局是什麼，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靄歎息說。
雲絲瑤也歎了口氣，看向天空中的雲。她想人的命運或許就如同這雲一樣，變幻莫測。現在她能做的，恐怕也隻有祈禱和祝福了。
過了一會兒，她用一種淒涼的聲音問靄：“如果蘖剞死了，你會釋然嗎？”
靄低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說：“我的感覺，絕不會隻是釋然這麼一點。不過他死了，這個世界倒是可以是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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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不久，柰涅帶著一隊人馬離開了。他前進的方向，是未熙城。
靄看著他的背影悄悄對雲絲瑤說：“這是峻的殺手鐧。未熙城的末日到了。”
雲絲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她隻是傷感地看著未熙城的方向，像在默哀似的，沉默了很久。
下午的時候，峻王子在馬車裏談起了治國之道，關於國家的體質和製度，他都有一套自己的看法。雲絲瑤聽著，對他佩服有加。她想，如果讓她選一個人出來統治這個世界的話，她可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峻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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