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340 更新時間:10-08-29 17:58
身為一名不以愛情為人生主旋律的、崇尚自由獨立的、欲終其一生致力於追求一種沒有情感羈絆的灑脫人生境界的女性,餘夏勤不認為現代社會對婚姻有多大的需求。拋卻婚姻製度自身在道德、倫理乃至法律上的約束力日顯蒼白不說,隻就當代人的婚姻越來越“短命”成一種流行快餐,其兒戲之嫌疑便可見一斑。故而,在餘夏勤眼裏,慶祝一段婚姻開始的婚禮,最多不過就是一個燒錢的儀式,無關緊要!這也是她能夠接受受雇於“認知障礙男”,假扮一天他的新娘的實質原因所在。至於簽下一紙合同,則完全是出於依靠法律手段進行自我保護,以防被對方反咬成騙婚的女騙子的考慮。
以餘夏勤的社會經驗、閱曆以及警惕性,能估測、防範到的就是這些了。
曆經人生中最莫名其妙的一天,時至晚上九點,城市霓虹燈與月色星光交相輝映,乖乖寵物醫院終於打烊了。
餘夏勤如往常一樣,動作迅速地打掃好工作間,換下工作服,再站到廳中央呼喚不知道縮到哪個角落裏睡覺去了的阿富汗。
阿富汗的聽力靈敏,又因被“禁足”醫院一整天終於得以迎來“解放時刻”而興奮非常,聞主人的呼聲,倏地就從藏身的黑暗櫃台後麵跳到了餘夏勤麵前。它歡快地揚起前腿,上躥下跳,嘴裏發出“嗚嗚”的低鳴聲,尾巴搖得賽過風車轉的速度。
餘夏勤給狗狗套上牽引繩,一人一狗跟老張醫生兼店長打過招呼後,出了店門,一如平日的速度,不急不緩走在夜色裏。
因為租住的房子離寵物醫院比較近,故而,這步行上下班也成了餘夏勤工作日裏固定的遛狗時段。也幸好乖乖寵物醫院上下班的時間跟朝九晚六的普通上班族的時間錯開,所以,餘夏勤上下班的時候,路上的行人比較少,指責阿富汗長得凶還出來嚇人的人也少。
阿富汗是非常享受被遛的時光的,不僅步履悠閑,也如眾狗狗一樣,喜好在路邊固定直立的物體下聞嗅,並且為了充分達到“享受”之目的,它每經一處都必作停留。
恰逢近來B城該路段的綠化工程開展得如火如荼,路邊新增樹木不少,餘夏勤如此被阿富汗“牽著”走走停停,甚覺自己像推了一台吸塵器在走。不過還好,阿富汗是非常遵守時間規則的,即便在途徑的每一處固定直立的物體諸如樹木、電杆下都要嗅上一番,九點四十分,一人一狗仍然準點進了家門。
為此,餘夏勤一直懷疑阿富汗有堪比時鍾更精準的掐算時間的天賦,每一次都恰好用四十分鍾走完全程,這在身為人類的她都是很難把握的,當然,這也成為她上班路上遛狗卻從來沒有遲到過的原因所在。
話題說回九點四十分,餘夏勤拿鑰匙開門,進家,鬆開阿富汗的牽引繩,換鞋,喝水,坐下休息。
將將花掉五分鍾的時間,到九點四十五分,跟阿富汗有得一拚的,同樣準時的餘夏勤身在老家的父母就打來了電話。
每周四晚上九點四十五分,餘爸或者餘媽都會準點致電給獨自在B城打工的餘夏勤,其中時間的選擇是暗藏玄機的。
在研究、分析、揣摩了不下十次的通話內容之後,餘夏勤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即:敦促多結交朋友!是交男朋友!
果不其然,電話那頭,在一番噓寒問暖之後,老調又開始重彈。餘媽的話,不外乎是:“……周末放假了別悶在屋裏,也跟朋友、同事出去玩玩啊!多認識些男孩子,差不多點的就交往試試看……狗千好萬好它陪不了你一世……生病了誰來照顧你?燈泡壞了誰給你換……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吧!你條件又不是很好,不要太高傲!太挑剔了……你再不嫁人連你外婆家的鄰居都該說閑話了!別人還以為你有病嫁不出去呢……你弟弟妹妹們的小孩都快上幼兒園了!你表姐隻比你大兩歲,孩子都快小學畢業了!你爸每次去喝戰友家兒女的喜酒,被人問起你,都覺得臉上無光¥#@&*……”
以上還僅僅隻是類似於開會時某領導發言的第一點,餘夏勤早煩透了這樣的老生常談,無奈自己數年前就聲明過的獨立自由思想,無數次被父母乃至弟妹親朋一致屏蔽,她也隻能學乖了,玩世不恭回複諸如:“嗯,聽到了!我明白!男人始終是不如狗的……不對,是狗始終是比不得男人的!隻有男人能與我同壽!隻有男人能照顧病人!隻有男人會換燈泡!我條件惡劣得人神共憤還敢挑肥揀瘦簡直是天理不容!所以,為了盡快避免成為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飯後的談資,為了避免廣大慈善人士因為擔心我的身心不健康而寢食難安,明天,我就是打劫也要打劫個隻要是男的的人交往試試看,爭取後天領證,沒錢就別擺酒了,大後天您就等著抱孫子吧……”然後,在電話那頭還來不及數落前,以最經典的方式收尾,手機遠離嘴巴,“喂!喂?喂……媽,我這兒信號不好,下次再說吧,沒什麼事,先掛了啊!”>_<
“唉~~”掛斷電話,餘夏勤仰天長歎五秒,感歎自己的心胸是越來越狹窄了!竟然因為不明白人類一代代活下來,怎麼就清一色地茫然淪為種族繁衍的過程,而拒絕承擔人類種族延續的重任!這實在太可恥了……
五秒鍾之後,這“憂”人類不小心因自己而滅絕的心思收回,該幹嘛繼續幹嘛。
因為中午沒有午休,故餘夏勤決定取消上網消遣的時間,洗洗刷刷,備好阿富汗的夜宵,回房睡覺。
不想,剛爬上床開了夜燈,又有電話進來,是“認知障礙男”的號碼。
這不是餘夏勤有心存了對方的手機號,也不是她對數字的記憶力超強,而是此號碼實在太……惡俗!8字一串!
“什麼事?”雖然已經是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但好歹現在是社會主義社會,講究人人平等,餘夏勤不認為自己需要改變對雇主的態度。
“給我你的E-mail地址,”電話那頭,邵聖僖倒沒計較什麼,“我把我家的相關資料發給你,你抽空看一下吧,後天婚禮可千萬別穿幫就行了!”
“哦?”餘夏勤點頭,心裏頭道這小子還真是考慮周全得不像是在進行什麼不法犯罪活動啊,再者,光一個郵箱地址,量他也折騰不出什麼大浪來,遂將地址告之。
“婚禮地點定在海灣希爾頓酒店,我後天早上來接你!”電話那頭又說。
“哦!”餘夏勤是真純粹隻當自己要去演戲的,故對方說什麼,她就附和什麼。直到那頭自覺無趣識相地掛了電話,她才猛然醒過神來,一拍腦門:“乖乖!希爾頓酒店?!這小子不會真要弄個嚴肅正式的婚禮吧?”
有此意識,餘夏勤無所謂的心態才終於冉冉升起一絲緊張的情緒。
但這樣的緊張情緒,經一夜睡眠後,即被忘得蕩然無存!
餘夏勤不是喜歡想太多還自己給自己施加壓力的人,更自幼潛修用理智打壓被突發狀況擾亂正常生活的情況發生之本領,故而,次日,她繼續本著沉靜的心思,遛狗上下班,順便,一不小心連上網查收郵件這檔子事都被有條不紊的生活狀態給排擠出大腦皮層的褶皺。
也就是說,餘夏勤次日一覺醒來,一個疏忽大意,就把在她看來研究雇主家的基本情況這類無關緊要的事兒給拋到了九霄雲外。=_=
直到一天過去後,周六的早上六點,餘夏勤蜷在被窩裏睡得昏天黑地時,被早起的阿富汗踩到了手。
待腦子稍微清醒了,她察覺床頭的手機正“哇啦哇啦”引吭高歌。這才終於又記起了“認知障礙男”前天晚上打來的電話中說過的“後天早上接人”的事兒,趕緊地接電話:“喂!”
“我在你家樓下。”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倒是不急。
但餘夏勤活了這許多年最不願意的就是等人或者被等,所以,她頃刻間猶如醍醐灌頂一般從睡夢中清醒,像是被打了雞血,精神振奮地一骨碌從床上跳起,邊換睡衣邊回電話:“再等我十分鍾!”
也不等對方回話,直接就掛了電話。
十分鍾後,在餘夏勤所租住的房子所屬小區門口的保安室,令這麼早還在值班的胖保安大跌眼鏡的畫麵出現了。
西裝革履開保時捷跑車的年輕男人要接的美女竟然是……每天領著一隻看上去非常凶惡但實際並不凶惡的狼狗招搖過市的、看樣子已經不是年輕小妹妹但卻從不見化妝的打扮十分簡單樸素的女人以及她的狼狗。
……
接了餘夏勤和那日在寵物店裏兩度轟趕自己的狗上了車,邵聖僖一直忍著不過問為什麼要帶狗的事,直到車子駛上濱海大道,餘夏勤突然從隨身帶的一個巨大的帆布包裏取出來一件……犬馬甲。
邵聖僖驚愕了!因為,這不是普通的犬馬甲,而是……他沒有想過,外表像警犬的狗,竟然真的是條警犬?!
待餘夏勤將書有“警犬”二字的馬甲套在狗身上後,邵聖僖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是……警察?”
我還臥底呢!餘夏勤在心裏不屑一顧地翻個白眼,但表麵上卻是故作深沉,道:“你一開始沒有反對狗上車,這說明你有辦法讓我的狗進入酒店!當然,我也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呃……是吧!”除了點頭承認自己的確是能想辦法讓狗進酒店,邵聖僖不知道還能就這個問題說點什麼,即便,他一開始沒有反對狗上車,完全不是出於餘夏勤所以為的考慮。=_=唉,事實很明顯地擺在眼前啊,即便有了法律作保障,餘夏勤對他仍然沒能完全地卸下防備之心。
這一點,說到底,邵聖僖心裏其實還是可以理解的。站在餘夏勤的立場看問題,他知道,不管餘夏勤是真因為某種原因而忘記了從前的事,還是因為氣他六年前的欺騙而故意假裝不認識了,真正深究起兩人的關係來,她都是對自己的真實底細不甚了解的!談閃婚,怎麼說也是唐突的!何況,說實話,當初父母下令讓兄弟幾個七天之內務必定下女人結婚以圓爺爺心願時,他自己也是甚覺荒唐、難以接受的。一來,連大學都還沒有正式畢業,就要結束自由的單身生活,他實在很不甘心啊;二來,他又不像哥哥們,至少有一兩個相熟的儲備女友!叫他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結婚,可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沒有想到,就這個七日挑妻的限定,居然能夠讓自己奇跡般地與“失蹤”六年的餘夏勤重逢,邵聖僖是欣喜若狂,隻差沒去廟裏燒香感謝佛祖了!或許,一開始,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對方就是餘夏勤時,他還隻是被她像極了餘夏勤的容貌、氣場所吸引,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結婚人選,這就幹脆厚著臉皮,采取依據對方職務內容套近乎的惡俗的泡妞伎倆,孤注一擲將目標鎖定在一個於萬千人群裏不經意間留意到的有著餘夏勤的影子的女子……而當得知了她的真實姓名,她其實就是餘夏勤時,一切的動機,就不再是單純為了老爺子,而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將來!那一刻,他在心裏暗自發誓,絕對不會再撒手錯過餘夏勤!死纏爛打也罷、拿錢砸人也罷,總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牢牢把人綁在身邊!
言歸正傳,光是餘夏勤能夠理解並接受自己近乎荒誕無稽的簽約新娘的請求,而不是直接將自己扭送派出所,邵聖僖就心懷著十二分的感激。
“謝謝你今天能如約來參加婚禮!”他很真誠地向餘夏勤道謝,同時也試圖緩和一下由餘夏勤單方麵製造出來的嚴肅氣氛,畢竟不論真假,今天都是大喜的日子,麵無表情不好。
“感謝就不必了,別忘了我拿了你的傭金!而且,話不要說得太早,沒準我下一秒就違約了!”餘夏勤實事求是兼實話實說。
“違約要賠償十倍的違約金!”邵聖僖急忙提醒,都快到酒店了,他可不想出啥岔子。
“我說沒準!”餘夏勤強詞奪理,實際上,她是疏忽了合同上的違約責任。趕緊心算了一下違約賠償,果然數目驚人。心道違約是不可輕易而為之的了,立刻作若無其事狀調整視線,看窗外車水馬龍。
這個時候,時間還不到七點,但路上的車輛包括路邊的行人卻是意外地擁擠。按理說,這裏並非市中心交通繁忙路段,也不是溝通周邊城市的交通樞紐,這一大清早的,沒有理由冒出如此多的車和人來,故餘夏勤越看越迷惑了。
如果說是因為周末,廣大市民朋友拋棄睡懶覺的陋習,或開車或跑步出來觀海、晨練;青年學生們成群結隊蜂擁至海邊夏令營,倒也說得過去,可她就是怎麼看怎麼感覺大家像極了要去鎮上趕集的人群。
正想笑自己見識淺陋時,突聽前座開車的“認知障礙男”說了一句:“來了不少人啊!”
這話分明是知道點什麼!餘夏勤主觀上雖不想多跟對方交談,嘴上卻脫口問出了一句:“這是要去幹什麼?”
“當然是去酒店觀禮!”邵聖僖為終於打開交談的新局麵而鬆了一口氣,他以為餘夏勤突然的沉默,是因為他突兀提賠錢的問題而心生不悅或者幹脆懷疑他有圖謀違約金之嫌。
餘夏勤哪裏想到“認知障礙男”還這麼在意自己的言行情緒,隻認定對方的話明顯是在糊弄自己!試想誰會早上七點不到就跑到酒店觀禮?就算希爾頓酒店一天能承辦千桌婚宴,需要早去做準備的儐相也不至於這麼多吧?當然,她也不是特別清楚除了希爾頓,海灣周遭具體還有多少家酒店,故懶得再費唇舌瞎操心。
此舉直接導致邵聖僖又不幸陷入新一輪的獨自尷尬。好在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車子離希爾頓更近了,坐在車裏已經能夠看到酒店高樓頂層的一角。
與洶湧的車流對應的,不知道酒店周遭的停車位會不會也都緊俏非常?餘夏勤突然心生好奇,莫非她今日能有幸見識一下傳說中通往酒店的秘密通道?
答案是肯定的。但,由於通道的秘密性質,導致了它的隱蔽以及多處光線昏暗,而坐在後座的餘夏勤又有在暗光下稍稍路盲的毛病,故當車子七拐八拐順利抵達地下停車場時,她幾乎完全搞不清東南西北了。也因此,她放鬆下來的神經又重新繃緊起來,揪緊阿富汗的牽引繩,機警地跳下車。
不知道是沾了“認知障礙男”的麵子,還是阿富汗身著的“警犬”馬甲真起了作用,餘夏勤牽著阿富汗一路走來竟無人盤查,就這麼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富麗堂皇的酒店內部。
然,奇怪的是,酒店富麗堂皇歸富麗堂皇,餘夏勤並沒有看到一件與婚禮相關的諸如紅地毯、鮮花、紅綢之類的喜慶物品,更別提事先抵達的儐相之類的人物,這或許是因為沒有走正門的緣故吧?
她如是安慰自己,卻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地盯住前方引路“認知障礙男”的腦袋。
雖然對方聽任一隻酒店不允許出入的動物進入,但不能排除其為惑敵之策的嫌疑,故,她時刻準備著,隻要“認知障礙男”有一絲不對勁之舉,她就命令阿富汗攻擊。這正是她明知酒店不會讓阿富汗進入卻仍然帶阿富汗隨行的原因。這年頭,哪裏不廣為流傳酒店是個是非之地啊?!
鋪著厚厚地毯的酒店走廊裏很安靜,當然,還沒達到幾天前通往特護病房的那條走廊那般靜得像有貞子同類不定期出沒的程度,兩人一狗還是會遇上幾個訓練有素、禮儀周到的酒店員工的,除此之外,一個閑雜人等也無,直至進入酒店安排的……新娘化妝間?
餘夏勤有理由懷疑這僅僅是塊掩人耳目的牌子,但推門進去,還真的是化妝間。
不大不小布置高雅恰到好處的空間,門的一側,整齊站立著三個年紀不一但服裝發型統一的女子。
她們稍微低垂的視線最先接觸到的應該是地上的“警犬”,似乎都驚了一跳,但還不至於叫出聲,反而嘴裏整齊說出來的話是:“邵先生,餘小姐!早!”
“早!”邵聖僖禮貌地朝各位點頭致意。
氣氛的突然緩和,令餘夏勤緊繃的腦神經來不及作出恰當反應而不由自主地陷入短暫的混亂。她沒有回應三位的問候,目光條件反射地打量起房間裏的物品。光是從三個人身邊的道具看,她猜測她們是:化妝師、發型師、服裝師?
餘夏勤猜對了,而且,因為時間很緊,邵聖僖向三人(實際上是四人)交代了一句“拜托你們了”,就匆匆出了房間。
經由這句提醒,餘夏勤終於回味過來自己的職責所在,乖乖由三位專業人士簇擁到梳妝台前。
……
……
N分鍾過去後,餘夏勤成功被打造成新娘的模樣。
邵聖僖仿佛算準了時間,再次推門進來,看到端坐在梳妝台前,白紗素裹、清麗高潔猶如一束百合的女子,不由呆住,好半天才在對方的側目下回過神來,尷尬道:“你化完妝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餘夏勤已經不屑於看鏡子裏的自己了,因為她也有種不認識了的感覺,也不給化妝師麵子,直接回道:“這不叫化妝,叫喬裝,明白嗎?”
“哦……”邵聖僖傻傻地點頭,不知怎麼了,完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
餘夏勤懶得理他,轉身去取自己那個大大的帆布包,目光無意間掃到投射在鏡子裏的畫麵,沒有關緊的房門外,一個女人正在走廊上打電話。
不知怎麼的,覺得女人看上去非常眼熟,餘夏勤詫異之下,幹脆抬起頭來盯著門外看:“咦,那個女人怎麼這麼眼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
邵聖僖跟著回頭看一眼,知道女人是誰,便解說道:“啊,那是劉佳儀呀!”
“劉佳儀?”餘夏勤低頭想一想,一時沒個頭緒,“這名字挺耳熟的。”
她沒留意到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房間內三位專業人士的表情。邵聖僖也是愣了一下,方了悟過來,示意三位先出去,關上門,才道:“劉佳儀聽你這麼說一定會被氣死的!”
“怎麼說?”餘夏勤第一秒還在茫然不解,之後腦子裏就跟極夜突遭了極晝,豁然清明——最近被娛樂新聞炒熟了的那個要嫁入豪門的女星不是劉佳儀又是誰?那家豪門不是姓邵又是姓什麼?
一瞬間,之前對“認知障礙男”的所有懷疑、不信任甚至因要時刻保持警惕而衍生的緊張情緒均化作了驚愕、難以置信!這次簡直如同突然遭了雷劈,餘夏勤鼓圓了眼睛,瞪著麵前一派鎮定的“認知障礙男”,問:“你姓邵?”
“是!”邵聖僖不明所以,但是光聽餘夏勤問話的口氣,他以為她又有哪裏不滿意了。
餘夏勤得到肯定的答複,隻覺自己兩眼發黑隨時可能暈倒,卻還不得不繼續向對方確認:“你家有五兄弟?”
“嗯!”邵聖僖的回答還是肯定的。
“你爺爺患重病?”餘夏勤又問。
“嗯!”邵聖僖點頭,這不是已經去醫院探過病了嗎?
“你爺爺叫邵為國,你爸叫邵智誠,你奶奶是清末某顯貴的直係後人,你媽是N年前的環球小姐?”餘夏勤的語氣已接近咬牙切齒。
“不錯嘛,前天給的資料,你都記熟了。”邵聖僖仍沒啥發覺,還以為餘夏勤在為即將到來的“考試”,做最後的複習。
“什麼資料?”餘夏勤覺得自己離瘋了隻差一根弦,“邵……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呃……我叫邵聖僖!”這個問題問的,實在讓邵聖僖心裏有點鬱悶啊!不過,聯想到自己六年前用的“肖海”的假名,他是該鄭重向餘夏勤介紹一下自己的真實名字的。=_=
當然,除此之外,邵聖僖心裏也不得不燃起一絲擔憂啊——婚禮即將開始了,未來老婆居然還沒記住未來老公的名字,這好像有點糟糕啊!
而更糟糕的是,“未來老婆”突然發飆了:“邵聖僖你是不是耍我?”
“啊?”邵聖僖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震懵了。
餘夏勤覺得自己已經瘋了,難怪在醫院裏對“認知障礙男”家的長輩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原來啊!!>_<“你讓我假扮你的新娘?你讓我跟劉佳儀同場舉行婚……不對!那些觀禮的人是不是有記者啊?你們邵氏五兄弟同時舉辦婚禮,百分百會成各大媒體網站頭版頭條的?!”
“嗯!”邵聖僖緊張地點頭。他先前還道餘夏勤不像其他的女孩子,即便知曉了他的真實出身背景,也對他不理不睬的,甚至抱有十足的戒心,哪裏想到餘夏勤之前居然壓根不知道他是誰的!現在一切“真相大白”,看這陣勢,她不會是要反悔了吧?
餘夏勤是很想反悔的,可偏偏她又是個極重信用之人,即便現在為自己做足了防範仍舊被“騙”、不重視八卦新聞以致惹上大麻煩而又悔又恨、又急又怒,卻也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裏吞。
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想到現在唯一可以補救的方法就隻有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婚禮主角中有她餘夏勤:“快!把那幾個女生給我叫進來,我要補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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