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66 更新時間：10-08-21 21:23
一路縱馬奔回上官府。
蕭子謙一進院兒就看到上官雲背著手來回轉悠，胸前赫然一片血跡。
上官雲一抬頭看到他，說了聲“來得正好！”抬腳就往臥房走。
蕭子謙一把拉住他，“你病了？”
上官雲大步流星，頭也不回，“來不及了，一會說。”
兩人進了臥房，把門一關。
“喏！”上官雲冷著臉，示意蕭子謙往床上看。
蕭子謙走到床邊，見床上躺著一名女子，麵色灰敗，伸手替她把脈，一摸脈象，皺起眉頭。
“怎麼，醫不好？”上官雲站在一邊，摸著下巴瞅著他。
“嗬，你叫我來又不是為了醫她。”蕭子謙笑道。
上官雲一笑，“哼！那依你之見呢？”
蕭子謙輕輕將女子手臂放回體側，“也就半個時辰了。”
上官雲眉梢一挑，“嗬，你那汗血寶馬也不過如此麼。”
蕭子謙搖搖頭，“若是有人誠心不想讓它快跑，它怎麼能跑得快呢。”
“哼。”上官雲會意，眼中掠過一絲狡黠，遂又嚴肅起來，“我殺了這女的全家。現在她找我償命來了。”
“噗，”蕭子謙嗤笑。
上官雲繃著臉，“很好笑麼？我剛才險些給她取了性命，正等著你救命呢，你卻來得這麼慢！”
蕭子謙歪頭看他，“等著我救命還拖我後腿？你故意使壞連小翎子都看出來了。到底怎麼回事兒？你還這麼不緊不慢的。”
“我急有什麼用，你又醫不活她。還神醫咧。”上官雲翻個白眼，口氣不屑。
“嗬，神醫又不是神仙。何況我也不是神醫。明知我醫不活你還費什麼周折。”蕭子謙聽出他故意找茬，也不惱，走過去跟他對視，“心裏不痛快？”
上官雲白了他一眼，一屁X股坐椅子上，“你給刀架著脖子還痛快？”
“好啦好啦，”蕭子謙搬了個凳子坐在他身邊，“她為何會以為你殺了她全家？”
“問的好！”上官雲盯著少女，目光犀利，“我比你更想知道！”
蕭子謙點點頭，“可是，恐怕沒那麼多時間等你問話了。”
上管雲看他一眼，別有深意，“是啊，死人是沒什麼時間。”
蕭子謙笑著搖搖頭，“真沒辦法。說吧。想知道什麼？”
“所有你知道的。”
“那我可就說啦？”
“但說無妨！”
蕭子謙回到床邊，將女子袖子掀開，露初小臂，“指尖烏黑，向上色漸淺，中毒曠日已久，”又自上之下粗略摸過女子全身，“肌X膚柔韌，未曾負重；筋骨健全，並無跌打損傷，可見她對自己中毒並不自知。唉！可惜啊，如花似玉的年紀，已經無藥可救了。”
上官雲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這麼說是有人下毒了？”
“大概吧。”蕭子謙聳聳肩。
“什麼毒？”
蕭子謙麵露憂色，“蝕心散。”
上官雲一臉疑惑，“蝕心散？”
“嗯。每日服用少量並無明顯中毒跡象，但毒物會在體內積聚，無法排出，最終會毒發身亡，而且．．．．．．”
“而且毒發時日可以計算！”
“嗯。隻是．．．．．．”蕭子謙若有所思。
“隻是誰有那本事煉得出藥引子無名！”
上官雲臉色不好看，蕭子謙提醒他，“差不多快到了。”
他點點頭，“弄醒她。”
蕭子謙囑咐道，“你可想好了。隻有三次機會。”
上官雲合眼不語。
蕭子謙從袖子裏取出個白色小瓷瓶兒，在少女鼻子下麵晃了晃，少女就緩緩蘇醒過來，見到生人也沒有反應。
“她看不到。”蕭子謙看看上官雲，“快問吧。”
上官雲上前一步，“姑娘貴姓？”
少女氣若遊絲，“焱。”
“姑娘是如何被抓到禦釵子樓的？”
“．．．．．．上字號當鋪的人到我家，殺了我全家，抓了我．．．．．．”少女說著，兩行清淚滑出眼眶，“我看不見．．．．．．他們笑，我怕．．．．．．他們要把我獻給上官雲．．．．．．”說著，又突然發瘋似的抓自己胸口的衣衫，大喊，“別碰我！熱！熱！別碰我！走開！”片刻，頭一歪，不動了。
蕭子謙搖了搖頭，看向上官雲。
“哼！”上官雲走到古董架子旁，一巴掌拍上去，滿架子古董亂顫。
蕭子謙輕輕提醒他，“你隻問了兩問。”
“罷了！剩下的你替我料理了吧。”上官雲臉色鐵青，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
“你上哪兒去？”
“你那兒。不方便麼？”
瞧這口氣，哪裏還容人說不方便。即便不方便，他想去也去了。蕭子謙沒轍，還是決定順著他，“方便。方便。”
“哼！”上官雲徑自出門去了。
蕭子謙找人料理了少女後事，又大略一安排，才趕回謔人穀。
一進大堂，上官雲早等著了。
“你說你像個當家的麼？一甩手就走人了。”
“哼”上官雲悠哉悠哉喝了口茶，“老子膩了！”
蕭子謙微笑著，“你這一走，不怕府裏一團亂？”
“亂了才好！有人巴不得它亂呢。我也巴不得它亂。”
“哦？跟那些流言蜚語置氣呢？”
汙蔑上官雲的市井流言，蕭子謙早有耳聞，無非是那些妒忌他萬貫家財的人編編瞎話，造謠生事。他不擔心上官雲會在意這些。可他擔心上官雲哪天鬧脾氣，一使性子甩手扔了上官家的生意，那可就難辦了。富可敵國的財產，龐大的生意網，別人求都求不來，可這小子就是怪，那挑子是說撂就撂。
“隨你怎麼說！”
蕭子謙笑笑，“知道你也不會在意。不過說到流言蜚語。。。最近京城也不清靜．．．．．．”
“京城？”上官雲放下手中的茶杯，瞥了蕭子謙一眼，“我當你前陣子去哪兒了，原來進京了。”
蕭子謙，閑雲野鶴，平素幽居藥王山謔人穀，除了很有規律的出去行個醫，一般不到處亂跑，一旦跑出去，就一定是有大事。
“子謙哥．．．．．．”
兩人正閑聊，就聽一把含含糊糊的柔嫩聲音靠近。
一個瘦弱的白衣少年就走到眼前。
少年長的粉X嫩，兩隻手搓著眼睛，半睡半醒。
“子墨？”上官雲放下手中的茶杯，納悶地瞧著這小玉人兒，“你怎麼在這兒？”
韓子墨，護國大將軍韓雄的次孫，現年十三。韓雄的獨子韓英戰死疆場，留下兩個兒子韓子武和韓子墨。韓雄不顧年邁再度披甲和長孫韓子武駐守在北方邊陲重地。次孫韓子墨自幼羸弱，無法跟韓家武將一同守邊，便在京城留守，由其母照料。上官雲年幼隨父居住在京城，與蕭子謙和韓家兩孫是好友，經常出入韓府。遷出京城後，隻有寥寥書信來往。
韓子墨眨眨惺忪睡眼，看清上官雲，立刻甜甜的叫了聲“上官哥。”
“哈哈哈哈，”久別重逢，上官雲自然來了興致，在韓子墨身上摸來抓去，“子墨，這麼多年不見，長成大人了！”
“嗯。嗬嗬。”韓子墨正笑的甜，猝不及防一陣咳嗽，白嫩小臉憋得通紅。
蕭子謙趕忙脫了自己的外衣裹住他，“深更半夜的怎麼跑出來了？”
韓子墨看著他，小手握大手，“我醒了見你不在，就出來找你。。。”
大手反握緊小手，“出去辦了點事，剛回來。你先回屋。我待會就過去。”
“好。”小玉人兒答完，轉頭看上官雲，模樣乖巧。
上官雲趕緊揮揮手，“快去，快去，別著涼了。”
望著瘦小身影慢慢消失在簾子後麵，上官雲搖頭，“這小子還是這麼弱不禁風。”
“嗬嗬。”蕭子謙笑著從袖子裏掏出個巴掌大的淡黃色玉佩放到上官雲手裏，“那姑娘身上的。你氣色不太好。早點休息。那間房還留著。”說完，起身消失在簾子後麵。
上官雲輕笑，“下手還挺利落。”
韓子墨昏昏欲睡，慢慢往臥房走，冷不丁被人一把打橫抱起。
“子謙哥。”細軟胳膊摟住蕭子謙的脖子，小腦袋歪在寬大的肩膀上。
“這麼冷還不快回屋？”蕭子謙皺眉，乍是責備，全是心疼。
“不冷。對了，你去哪兒了？上官哥怎麼來了？好久沒見他了，嗬嗬。。。咳咳咳．．．．．．”小人兒蜷在蕭子謙懷裏，笑的開心，卻連連咳嗽，咳的渾身顫抖。
“不是不冷麼？怎麼咳成這樣？”蕭子謙說著加快了腳步。
“不礙事兒。嗬嗬．．．．．．”韓子墨長這麼大，藥吃的比飯還多，頭疼腦熱是家常便飯，咳嗽噴嚏，也見怪不怪了。
“我可答應了你哥和韓將軍，好好照顧你。”蕭子謙臉色一沉。
小人兒靈透，知道他有些生氣，便乖乖的閉口不語，摟著他的小胳膊緊了緊．．．．．．
回到臥房，把韓子墨安頓在床上，蕭子謙準備回屋。
不料小人兒突然伸出胳膊抓住他的手，嫩X紅的小嘴兒一撅，“子謙哥，別走。”
碩大一張床顯得小人兒身型更加瘦小，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跟小狗似的，蕭子謙哪還舍得讓他一個人睡冷被子，不過覺得他極其可愛，又想逗逗他，就問“一個人怕？”
“怕。”小人兒點頭如搗蒜。
“那……我去叫上官哥來陪你？”
“……”小人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我就要子謙哥。”
“子墨，你已經是大人了，上官哥不敢再欺負你。我去叫他來。”蕭子謙看著眼前小人兒認真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
“我不怕上官哥欺負我。”小人兒慢慢坐直身子一臉認真，“子謙哥要是不想陪子墨的話，那子墨就自己睡。”
“剛才你不是說一個人怕麼？”蕭子謙忍著笑問，心想，這小孩真是可愛透了。
“嗯……”小人兒臉蛋兒頓時變得紅撲撲的，知道蕭子謙看穿了他的小謊話，小腦袋垂得越來越低，“我說謊了。”
這小人兒真是純的一塵不染。蕭子謙忍著想咬他一口的衝動，走過去坐在韓子墨身邊，抬起他下巴，看著他的眼睛問，“為何說謊啊？”
“因為我隻想讓子謙哥陪著我，別人誰都不要。”小人兒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大眼睛裏慢慢積滿了淚水，謊話被最喜歡的人戳穿了，心裏滿是委屈，又擔心得不得了，他隻想讓他的子謙哥哥留下來陪他，卻說了謊話，還讓他知道了。他一定討厭自己了。未經人事兒的小心靈沮喪，矛盾，不知如何是好。
“傻瓜，別哭。”蕭子謙輕輕把小人兒軟軟的身子拉進懷裏摟著，把小狗一樣的腦袋按在胸前溫柔撫X摸。
小人兒依偎在寬厚溫暖的懷抱裏，癟癟小嘴，眼淚悄悄淌成小河。
“怎麼可能把你給別人。”聲音輕柔低沉，讓人心裏一熱。
小人兒隻覺得下巴被捏著，柔軟溫熱的唇就貼上臉頰，涼涼的眼淚都被吸幹了．．．．．．
一個被窩裏，韓子墨伸出小胳膊摟著蕭子謙的脖子糯糯地說，“子謙哥，子墨最喜歡你了。”
“真的？”蕭子謙假裝不信。
“真的！當然是真的！”小人兒緊張兮兮地皺起眉頭，急忙認真保證。
蕭子謙想了想，“那你得表示表示。”
“怎麼表示？”
“嗯……親一下吧。”
“嗯！”小人兒堅決一點頭，就在他腮幫子上親了個響的。
蕭子謙搖頭，指尖點點自己的嘴唇，“這裏。”
“哦。”小人兒又嘬起嬌嫩的小嘴兒慢慢貼上好看的不得了的嘴唇，這次沒上次那個響，卻比上次那個長，還碰了好多下。
蕭子謙合眼，感受濕濕的小嘴唇溫涼柔軟，帶著清新的甜味印在自己的唇上。
半晌，看到他閉著眼，小人兒惴惴不安地問，“這樣對麼？”
蕭子謙緩緩睜開眼，凝視一對靈動如水的眸子，微笑，溫情滿溢，“我看到你長大後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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