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29 更新時間：10-08-09 14:47
夜深，月黑風高。慶南近郊山坡上一家小客棧燈火依稀。
一間普通客房中，一人佇立窗邊，目不轉睛地向遠處眺望。依仗地勢，從這扇窗戶看出去，恰好可以將慶南的燈紅酒綠盡收眼底。
“咚咚咚”
聽聞敲門，此人仍一動不動，淡淡問了聲，“誰？”
“是屬下。”
“進來。”
章赫進屋，關門，抬頭看見屋子中央圓桌上擺放著的飯菜不曾動過。立於窗邊的身型消瘦挺拔，一動不動凝視遠方。
“大人，這些菜是不是不合您胃口？我讓他們去換。”
“不必了。情況如何？”聲音淡如薄雲。
章赫不敢頂撞，隻好將所見所聞一一稟報，“大人猜的沒錯，慶南果然富戶很多。隻是大多是朝廷附庸，仗勢欺人，憑借官官相護的勢力發家。錢財，不是來曆不明，就是放高利貸，開煙館，娼X館賺來的髒錢。”
“那也得有本錢才能下得起館子。”
“是。先王健在之時，慶南算是全國最安定富饒的地方。百姓手中也有所積累。那時候這一帶煙館和娼X館都頗為鮮見。先王去世後，一些貴族在朝廷失勢，紛紛搬到這裏，那些不幹不淨的營生也從京城帶了過來。普通百姓哪裏經得起誘X惑，紛紛將辛苦錢砸在這些館子裏。因此，這一帶的事端也與日俱增。”
“唉！”
一聲歎息輕不可聞，但章赫仍聽到了。
那人轉過身，見章赫跪在地下，輕輕吩咐道，“起來吧。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謝大人。”章赫起身，對上平靜無瀾的雙目，冷的像冰一樣的臉不帶任何表情。
章赫暗自罵自己渾，竟一度覺得他當真不餓。從京城趕到慶南，快馬加鞭也要十天半個月。他們這回，騎死了三匹馬，隻用五天就趕到了。馬都死了，更不用說人了。一日隻湊合吃一頓，又不是鐵打的，怎能不餓。眼前這身軀尚是挺拔，可較之前幾日便是瘦了好幾圈。
不忍再看，章赫過去端了冷掉的飯菜，“屬下先行告退。”
“熱一下就好，不必另做。”
“是。”
京城起變已成定局。可憐太子眼下孤身一人，身邊虎狼四伏，不知近況如何。朝廷一派烏煙瘴氣，這般形勢之下，想要保太子，又保國，那簡直比登天還難。章赫不禁感慨先王去得太早太突然，留下不懂事的太子和一派混亂的朝政。韓雄父子被強行派去戍邊，太後被軟禁，這人便成了太子身邊唯一的依靠。一切都落在他一人肩上。殊不知，他隻比太子大不了幾歲．．．．．．為了昭國，他從未為自己考慮過。別人有的，他都沒有，別人做不到的，他卻一定得做到。章赫明白，此刻他雖表麵波瀾不驚，實際卻心急如焚，自然是食不甘味了。
章赫越想越揪心，三步並作兩步把冷飯菜送進廚房。
．．．．．．
上官雲難得在謔人穀住一回，不想才享了三日清靜，催翎子就找上門來了。
朝廷要抬稅。
“又抬稅？！”上官雲雷霆一叱，催翎子猛地一哆嗦。
“回去吧。”蕭子謙啜了口茶，怡然自得。
上官雲見他優哉遊哉，羨慕的百爪撓心，咬著牙心說，憑什麼小毒物就能空穀幽穴閑雲野鶴，樂得清閑，老子就生來個勞碌命，東一個殺人的，西一個抬稅的。定是老天爺老眼昏花，讓自己投錯了胎。
“上官哥要回去了麼？”韓子墨一進廳堂，剛好聽蕭子謙一句話。
“過來。”上官雲衝韓子墨鉤鉤手指頭。
小人兒乖乖走過去，上官雲一隻大手抓住一雙小手，一把拉入懷裏，一手摟著小腰，低頭湊近粉Ｘ嫩臉蛋兒，“去我那兒玩兩天可好？”
畢竟年滿十三，韓子墨覺得兩人臉挨的太緊，十分羞怯，扭頭避開上官雲，望著蕭子謙，一臉窘迫，“子謙哥也去的話，子墨就去。”
“管他幹嘛。他喝他的老人茶。你跟我走，我那兒多的是好玩的，要什麼有什麼．．．”上官雲細細觀察韓子墨，發現小家夥一扭捏，越發顯得清秀可愛，臉蛋水嫩，白裏透紅，小腰一扭，纖弱預斷，便忍不住多掐了他幾把，連屁Ｘ股這樣不該掐的地方也掐了。
韓子墨掙脫不開上官雲的懷抱，臉蛋通紅，看著蕭子謙，窘的像要哭出來。
蕭子謙倒是不慌不忙，對著催翎子笑著來了句，“別忘了把藥帶上。”
催翎子正看熱鬧看的歡喜，猛然聽了這麼一句，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就看著韓子墨逃出上官雲的狼爪，蹦到了蕭子謙懷裏。
“切，臭小子！”上官雲輕哼一聲，貪心不足地又躥過去在小人兒的嫩腰上狠狠擰了一把，才大步流星出門，翻身上馬，離開了謔人穀。
回了上官府，上官雲一個飛身下馬，往催翎子手裏一甩韁繩，就開始咆哮。
“誰讓你去子謙那找我的？”
“欽，欽差大人讓去的。”催翎子隻覺得腿腳發軟，舌頭打結。
上官府忙忙碌碌的下人們，一看主子暴怒，都不敢吱聲，在院子裏的就紛紛跪下，不敢抬頭，遠些的都偷偷躲起來。
“欽差大人？！”上官雲低頭看著催翎子顫抖的身子跪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催翎子，這兒你住膩了吧。”
催翎子一聽，合著主子這是要攆人了，嚇得抱著上官雲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公，公公，公子！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趕小的走！”
“不趕你走？上官府現在是欽差大人說的算！你不去他那裏，留在我身邊何用？！”
“嗚嗚啊…不是的…公子息怒啊…”整個上官府，就屬催翎子嘴笨，上官雲幾句話就整的他七葷八素的，閉著眼隻知道哭。
跪在周圍的下人們忐忑不安地暗自交換眼色，這回主子不是來真的吧，上官府自然還是上官雲說的算啊。識相的還是不要惹怒這位主子的好，何況這位主子脾氣還不好，無緣無故就發怒不說，還沒說幾句就攆人。
“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上官雲瞪了催翎子一眼，一把把已經哭軟了的人拎起來，“跟我進來！沒用的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
上官雲大步流星，催翎子頭昏腦脹東倒西歪的跟在後頭小跑。
見兩人入了後堂，大大小小的下人們才鬆了口氣，都悄無聲散了。
上官雲房裏，催翎子恭敬地跪著，腦袋快碰著地了。
上官雲看他啞巴吃黃連，一臉委屈說不清道不明的樣子覺得好笑，“起來！”
“是。”催翎子站起來，拿袖子抹了抹眼淚，兩隻秀氣的丹鳳眼兒早腫成了核桃。
催翎子比韓子墨大不了多少，身板也不高，細細瘦瘦的，一哭，就更沒了。
“過來！”上官雲故意沉著臉。
“是，是。”催翎子哆嗦著，站到他跟前，腦袋依然垂著。
上官雲抓起他手腕，從他袖子裏掏出個帕子，在他臉上抹了兩把，沉聲道，“別哭了！剛那是唬一下那幫子下人。讓他們知道誰是這家的主子。居然敢趁我不在擅闖民宅！什麼欽差大人。狗屁！”
“嗯。”催翎子抽了抽鼻涕，接過上官雲手裏的帕子自己擦，“公子身子好些了麼？”
“好了。”上官雲倒了杯熱茶遞給他，“喝了去洗把臉，給我把賬簿拿來。”
“哦。”
咕咚咕咚灌完茶水，哭抽了的身子立馬舒緩了很多，勁兒也回來了，催翎子衝上官雲憨憨一笑，一溜煙跑出去，不一會就抱回來厚厚幾大本賬簿。
上官雲一張張看的很快。三四盞茶的功夫已經全看完了。
“抬稅…抬稅…”從桌上的點心盤裏抓了塊點心在手心把玩，尋思了片刻，上官雲扔下點心，看著催翎子，“你立刻去給我辦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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