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71 更新時間：11-06-29 10:12
白色的床縵隔著窗外的飄入的雨風，輕輕飄蕩著，床上雙眼緊閉的人兒擰著那對嬌好的柳眉，張著一雙枯瘦如柴的雙手在半空中揮動著，小嘴一啟一合地張動著似在低喃又近似於低吼，之所以如此縹緲隻因他的夢語乃是無聲之語，讓人無法讀之。
“神子？神子，醒醒。”一身上位太監飾服的阿亮躬身上前，隔著床縵輕聲低喚著。
“神子，神子？”阿亮一聲又一聲地喚聲，床上的人兒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神子，醒醒。”幾次喚聲無果的阿亮，不忍看著床上的人兒如此痛苦，忍不禁地伸手去掀床縵，想推醒受夢魔摧殘的人兒。
“阿亮。”端水恰時而入的阿根，見此景不免大為所驚，匆匆置放下茶水上前拉過阿亮，低聲斥責道：“你瘋了不成，還是不想要命了。”
“神子在做惡夢，我隻是想叫醒他。”阿亮急言表明。
阿根回眸一眼床榻間輾轉掙紮的蕭啞，低聲告誡道：“就算是那樣也不行，神子乃非常人，不是你我能碰的，這若是讓皇上撞進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可神子他。”阿亮盯著仍舊沒轉醒跡象的蕭啞，麵露難色道：“不然該怎辦，神子看似很痛苦，總不能任其這樣。”
“去請皇上過來。”阿根不假思索地回言道，同是年歲二十有餘的他明顯比阿亮成熟穩重許多。
“啊！對，請皇上，我這就去。”阿亮猛拍一記腦門，應聲著即往外奔去，哪知大步沒邁幾步的他一出殿門，即險些同匆忙趕來的奕瞳撞上。
“皇，皇上。”阿亮看著眼前那黃亮的龍袍，心神一震，驚慌跪地叩拜。
“趕著去哪。”心情欠佳的奕瞳，神臉猶為陰沉，不怒自威。
“奴，奴才，這是要過去請皇上。”驚魂未定的阿亮低聲回語道。
“有事？啞兒！”奕瞳獨自下斷意，不待阿亮的回語即抬袖揮退，勁自入內。
“皇上。”早聞殿外聲的阿根已恭敬跪首於內。
“給朕便可，你們退下。”奕瞳一眼探過屋內情況，威言發話，若不是因為昨夜事過於重大，朝中眾文武百官又是那般紛亂不安，他又怎會離身啞兒獨自去上早朝，明明離開不過兩時辰，他的啞兒竟做起了惡夢。
“諾。”阿根恭敬地遞過手中的濕帕，躬身退出內室。
[爹，爹，你沒事，太好了。娘，是娘，娘你怎麼會在這？爹？娘？你們去哪？你們這是要去哪？]墜入深夢的蕭啞一下喜一下悲地喃語著。
“啞兒，醒醒，醒醒，你做夢了。”奕瞳揚起床縵，坐身於榻用濕帕輕輕拭去蕭啞額間滲出的汗珠，柔聲低喚道
[不，不要，別丟下我，你們不要丟下我，我不要一個人，不要，不要走~~]綺夢間的蕭啞揮舞著小手，眼角劃落顆顆淚珠。
“你還有我，你不會孤單的，我會生生世世都陪著你身邊，你在哪我即在哪，啞兒，醒來看看我吧，我就在你身邊。”奕瞳緊緊握住那揮舞的小手，伏身啄去他眼角的淚水，竭盡哀求地訴說著，內心滿是酸楚。
[爹，娘，爸，媽，爹娘，爹媽，奕瞳？奕瞳。]蕭啞掙紮著，猛然驚醒。
“醒了？”奕瞳輕而慢地撫摸著蕭啞那被淚水沾濕地臉頰，柔聲道。
[奕瞳？]蕭啞耿愣著盯看著一身龍袍的奕瞳，近呼真實的夢境讓他不敢斷認。
“嗯，是我。”奕瞳微微一笑，盡管如此卻還是掩蓋不了他的憂愁。
蕭啞疑惑地兜眼著雙眸，一眼眸過不同以往的屋間擺設，臉色瞬顯蒼色，沉靜不多時的他，猛然驚起，反手揪著奕瞳的手臂，啟唇激言道：[昨晚的是夢，對嗎？那些都隻是夢，對吧？]
奕瞳避及蕭啞那閃著一絲希望的眼眸，靜默不語。
[告訴我，那些都是夢，告訴我，我隻是做了個漫長的夢，說呀，奕瞳，你為什麼不說，說呀，求你了~~]蕭啞拉扯著奕瞳的手臂，泣語哀求著。
奕瞳拉過蕭啞，緊緊地將他鎖在懷中，心如刀割，他怨無能力保全他所愛之人的自己，他還怨讓這一切悲劇產生的那些人。
[告訴我，爹沒有死，方伯也活得好好的，告訴我，告訴我那一切都不是真的。]蕭啞埋首在奕瞳的懷中，喃喃自言地哭訴著，聲聲肺腑。
“那不是夢。”奕瞳緊了緊懷中的人兒，慎言道。
“不是夢！！！”哭鬧中的蕭啞聞言猛然一震，麵如死灰地癱軟在奕瞳懷中，如若脫線的木偶，一動也不動，靜默無聲。
他的心空了，再一次的擁有，再一次地失去，命運的齒輪兜兜轉轉了一世，最終還是不願放過他，最終還是將他的命運饒回了原點，他突然迷茫了，他不知道這是一場玩笑亦或是一場命運，如若一開始結局都是相同的，那麼他真不知道自己的轉世還具有何意義。
奕瞳猛地拉出懷中靜止的蕭啞，對視著他那丟了魂的眼眸，讀懂他心的他，急中生怒地晃動著他瘦小的身子，激動道：“你是為了我而來的，為我而來的這世界，曆盡一世的輪回隻為與我相遇，我即是你存在的意義，而我的貪活也隻為予與你相遇，你不能離開我，不能，我們生生世世都必須在一起。”
奕瞳至尾的話語驚現著顫音，他擔憂自暴自棄的他，害怕無畏生死的他，而最擔心的更是終有一天會失去他，他知道自己愛他已成癡，哪怕是將來他離心的那一天，他都不可能割舍下這斷感情，他此生注定不能沒有他。
“咚！”不大不小的墜物聲，平息了奕瞳的焦躁也喚回了失魂的蕭啞，四目相迎而看，那是一聲玉佩，一塊刻著‘蓮華’二字，雕琢精細的碧玉。
蕭啞愣愣地盯看著父親交予自己的隨身玉佩，這塊玉他並不陌生，自己的父親幾乎與它形影不離，夜深人靜之時更是常見父親對玉自語，一度相思，他的父親一直都在思念著自己的娘親，若非他的出世，父親實然也不會獨活於世，嚐盡相思之苦。
憶起夢中雙雙對對的爹娘，憶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語，蕭啞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夢中與娘親相依著一起離去的父親，是幸福的，是快樂的……。
蕭啞緊緊地將玉佩握在手中，抬望著滿臉愁慮的奕瞳，心下不免有所愧疚，他知道他在為自己而心疼，他知道自己在無意中傷害了他的一片真心。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蕭啞喃喃自語而出。
“傻瓜，下次可別再把我遺忘了，不然我可是會讓你嚐苦頭的。”奕瞳怔怔與之相視了良久，於心不忍地將哭成淚人的他重新擁入懷中，淡淡地訴說著，近似於斥責的溫暖話語，有著無奈，有著酸楚。
奕瞳緊緊擁護著懷中哭泣的小人兒，無聲無息的哭泣的他讓他更加心痛不已，若可以，他恨不得自己能代他受盡的疾苦，而將所有的快樂都轉遞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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