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7 更新時間：23-06-29 01:21
第二章
當今元嘉六年，也是淮安王顧淮之繼承淮安王位的第四年。老淮安王是大梁先帝的一母同胞兄弟，為先帝走馬四方，驍勇善戰，先帝賜其世襲親王位鎮守淮安，淮安曆史以來便是一方富饒之地，易守難攻，可見先帝對老淮安王的偏愛與重視。
先帝為顯盡對老淮安王的優待，召年僅五歲的世子顧淮之入梁京同皇子同學，更言待之如親子。顧淮之五歲入京，十四歲歸淮安，十七歲開始替老淮王臨朝監國，雙十行冠禮之日繼位。同年，開春老淮王離世，離世前聽傳言召淮安王臨塌淳淳告誡良久，撒手人寰。至於老淮王告誡何事，卻不得而知，民間各種猜測皆有，從朝堂之事到淮安王情人之事議論紛紛，顧淮之卻未提及過一次，任由眾說紛紛樂得看這熱鬧。
不怪眾人揣測淮安王千奇百怪，實在是這淮安王風流倜儻之事實在是太多。繼位不久更是不羈勸阻在朝堂放下狂言要尋遍天下美人，為大梁平天下治亂。梁京的新帝聽聞後很是安心，苦了淮安的言官差點沒為這浪蕩的言行撞柱追隨先帝而去。好在，顧淮之雖言行隨意，行事風流，但朝堂之事還是繼承了老淮王的果斷狠辣，重用賢臣，勤於練兵，四年來倒比百官最開始預想的維持老淮王時的昌盛還好上不少。至於淮安王的風流趣事也早就習以為常，充耳不聞了。王爺嘛，哪個王爺沒點風流在身上，更何況淮安王位高權重就算自己不尋美人，身邊的群臣富商贈送的美人也是數不勝數。
說書先生講到這兒不禁為淮安王的酒池肉林咂咂嘴，仿佛親眼所見一斑。
“這說書的人說的也大差不差了，這都不是野史了，都該讓使官拿來對比一下，估計字都不差幾個。”二樓酒樓聽台上，一個衣著貴重的男子手中捧著一把瓜子，邊嗑邊說道。說著將嗑完的瓜子皮朝對麵坐著的男子扔去，隻見對坐的男子乘開折扇將這攻擊如數擋下，一雙濃墨般的劍眉下，明亮而清澈的眼眸，線條分明的臉頰，猶如刀刻般銳利有致。此時若有識得淮安王的人必要暗吃一驚，此人不是淮安王顧淮之是誰。
“本王算知道了，本王的名聲都是讓你小子在外給本王敗壞的。”顧淮之也不惱男子的行為，對著自己的發小彭萬文笑道。民間能識得顧淮之的人並無幾個，顧淮之也不怕被人認出。甚至還有傳言說他麵目醜陋時，他也從未在意，甚至還樂得自由。
“可拉倒吧，王爺，您的芳名我可是沾都不敢沾，怕以後名聲不好取不了好媳婦兒呦。”彭萬文不屑道。他爹是淮安右將軍，老淮安王的心腹，連帶他自小也被送去梁京給顧淮之做書童。顧淮之的手足之一。
“小將軍缺媳婦兒啊，容易啊，本王來日上朝就給你賜婚。”顧淮之不理他的調侃，看著他聽完自己的話一臉受辱的模樣感覺好笑。
“我的老婆可歹是和我心意相通的大美人，不是你這種凡夫俗子想的明白的，王爺饒了微臣吧。”在淮安能直說淮安王凡夫俗子的可能也就這位了。“今日年宵節你不在王府呆著收禮，叫我出來聽這破書幹嘛，總不能是來聽王爺您這些陳年往事吧。虧我爹還讓我準備了那麼多好酒給你送過去，我就喝了一壇被他追的滿園錘，一會兒我走的時候記得給我裝上兩壇啊。”
“本王還能虧了你那兩壇酒，就是這年宵節王府來動人多才出來避避，省的那些言官抓住機會就開始跟本王家長裏短，長籲短歎。”顧淮之玩著折扇無奈搖頭。
“也是，畢竟王爺您每年都這樣，出來避避回去就等著現成的禮了，不過這王府晚宴每年您也不推，總不是就等著這個時候看百家送的美人哪個能入眼吧。”不愧是從小相伴的兄弟，從某種程度上彭萬文還是很了解顧淮之的。這位淮安王花名在外，眾人皆知淮安王愛美人，卻不知淮安王對美人也是百般挑剔的，一般像這種的年夜層層選了一波後，才會留下一個，有時甚至一個也沒有。所以外界傳的什麼來者不拒佳麗三千也隻能當做笑話聽聽罷了。
“看你說的你又不是不在場，本王多大度你又不是不知道，隨便選賞你便是。”顧淮之被戳破心思也不在意，畢竟他要是照單全收那才是妥妥的冤大頭，這美人裏麵包含了多少人的眼線，他又不是傻子。
“誒，說到美人我倒是想起來了，你每年年宵節白日不在府中可能碰不上，今日我運氣不錯就碰上了，你猜我碰到誰了？”
看著彭萬文擠眉弄眼的神色，顧淮之覺得好笑，便故意不著他道的說道：“什麼樣的美人本王沒見過，本王就不問了，反正今晚回府也能見的到。”
“嘿嘿，屬下跟您講這美人你回府可見不到。”話音剛落頭上便挨了一扇子，“誒，你敲我幹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更何況您可是王爺，注意身份。”
“得了吧，你也就賣關子的時候才自稱自己是屬下，說吧，誰啊本王晚上回去瞧不見？”鑲金邊的扇子收回時靈活的挽了一個扇花，很是瀟灑隨意，本來容貌就引人側目，現下暗含春思的目光投來的更多了。
彭萬文這個大老粗都覺得坐在周遭的什麼才子佳人比剛剛多了很多，一時這個不大的聽書館竟座無虛席，好在二樓的雅座相隔較遠，彼此聽不到什麼，便接著到：“還能誰啊，雲家大公子雲邩唄，每年王府的禮都是他親自去送的，我碰到過他幾次。”
“哦？那你可已見過他的真容？如何？”顧淮之搖著扇子不在意的說著。
“哪能啊，那紗帽蓋的比我穿的衣服都嚴實。不過聽說，見過他麵貌的高官還是有的，都是難得一見，見完無不讚歎，驚為天人啊。咋樣，好奇不，要不兄弟我先替你去瞅瞅？”說完彭萬文便哈哈一笑。似乎料定顧淮之會感興趣似的。
結果，顧淮之卻出乎意料的隻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說道：“就不勞煩彭小將軍替本王走這一趟了，起身回王府吧，差不多該回去準備準備了。”說罷便起身離席。
“哎？你還是不是顧淮之啊，顧淮之怎麼可能會對這種傳聞的美人不聞不問？”彭萬文連忙起身跟上，要不是之前還在聊今晚的夜宴選美人的事，一時都覺得淮安王是不是今天突然改邪歸正了。
“有些美人，注定有緣無份，不如不要好奇。”顧淮之一臉高深莫測的看了彭萬文一眼，更把他瞧得摸不著頭緒，見顧淮之不似往日一樣願意深聊，便止住了這個話題。
君臣兩人一路調侃著群臣密事竟是一路走回了淮安王府。談笑間彭萬文還不忘提醒顧淮之，千萬不能像上次一樣上朝時把這些事講出來。想想上次顧淮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問某一言官，你家小妾是不是把正妻逼小產了。當時那言官的表情，比萬花筒還精彩，紅了又綠，綠了又白，白了又紅，當時頭就要衝著攀天柱撞上去，以死明誌。一群人上前好說歹勸的才把人攔下來。淮安王又準了那言官一月的休假，以平複其喪子之痛，才把事情結束。不過自那以後確實沒有言官再敢進言淮安王的後宮之事，就怕一不小心自家那點老底被這什麼話都敢講的淮安王抖出來。
等到了王府後門恰好剛及酉時，兩人從後門而入避開前門前來赴宴的群臣，匆忙換身裝扮前去夜宴。
待顧淮之入席，禮官便開始進行年夜各項事宜，並向神明祭祀一一送上各項祭品擺好方位，開始念禱詞。結束之時顧淮之也須起身行禮飲酒，祈禱淮安來年也將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顧淮之的身側站著的正是淮安王妃秦淑曼，南燕國的長公主，自幼時在梁京與年少輕狂的顧淮之有過一麵之緣後，便下定鐵心非顧淮之不嫁，南燕國比鄰淮安，是大梁的友邦之一，與之聯姻百利無一害，南燕長公主也算南燕出名的美人，先帝之其侄兒品行，覺並無不妥之處，便為顧淮之指婚，顧淮之及冠承王之時，也是其大婚之日。
然先帝隻知其侄兒風流愛美人，卻不知顧淮之此生最痛恨被人脅迫，有傳言稱長公主嫁於淮安王四年有餘仍是完璧之身。事實情況不得而知，不過流言都有根據，淮安王對王妃疏離群臣也是看在眼裏，群臣唯一還能感到慶幸的是淮安王該給王妃的職權和待遇淮安王是一樣沒少，否則向南燕國臉麵上也過意不去。長公主有沒有為年少時的情竇初開而後悔百官不得而知，但百官心裏清楚顧淮之是一點悔意也沒有的。
祭祀禮後，隻見王妃雙頰暈紅，星眼如波，眼光中又是憐惜，又是羞澀向顧淮之開口道：“王爺，可與臣妾同席？”
“本王就不擾長公主雅興，本王獨坐慣了，舒展。”顧淮之挑眉一笑。
大婚後四年，他依舊稱她為長公主，從未喚過她的名諱，也未叫過她王妃。同樣的問題，她每年一問，每次像之前未曾被拒絕過一般，顧淮之連借口都沒換過，這女人想要他的心，他給不了，所以他不會給她開始的機會。他很佩服這個女人這樣四年都能忍過來，他以為最多兩年她便會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提出合離，沒想到這一忍四年都過去了。他不得不對這個女人耐力感到驚歎。後宮被她料理的卻是也算安靜，想必也是一個懂手段的女人。
秦淑曼又得到同樣的回答後，竟連臉色都未變，似是早已料到一樣。款款行禮後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哪怕她知道這是個借口，王爺哪年年夜懷中最後缺過人呢。
一陣禮鼓過後，各方送的美人紛紛上前獻舞。王妃的臉色逐漸冷了下來，畢竟王爺的目光今夜絕對不會再落到她身上了，哪怕她坐在他的身側，離他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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