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0 更新時間:23-06-29 01:25
第六章
顧淮之搖扇子的手突然停住,將折扇合住,依舊目光如炬笑道:“雲兄不怕認錯人?”
雲邩搖了搖頭道:“草民愚笨,卻也識得這勝山真人的絕筆之作的扇麵《常山物誌圖》。眾人皆知王爺得此真跡喜愛至極,特鑲金邊扇骨配美玉吊墜。”
“若我說這把折扇其實是個贗品,這些金邊玉佩都是巧合呢?”顧淮之了然,卻並不急著承認,反而繼續耍無賴道。
雲邩不明所以的望著顧淮之道:“草民鬥膽提及王爺名諱,淮安王名淮之,字禮璟,天下誰人不知。”雲邩說完便彎腰行賠罪之禮。
“也罷,免禮。”顧淮之在其說出淮之二字時心尖一顫,隻覺這清泠泠的聲音念出這二字當真好聽。轉眼看到雲邩已經開始行禮也不繼續嘴硬。
“謝王爺。”雲邩重新站直身子。
顧淮之看著窗外逐漸走近的馬隊,再次提議道:“賭嗎,雲公子?”
似是覺得雲邩依舊會回絕,顧淮之補充道:“王命之下,雖得其果,卻也平白失去很多趣味,你若贏了本王,本王便允你一諾,如何?”
“草民榮幸。”說是如何,雲邩明白,這是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了。
“一言為定,那本王先來。”說罷,便取下扇軸上佩戴的白玉吊墜。在手指間蓄滿內力後朝武狀元擲去。顧淮之是有點好奇,這名武狀元的實力,這一舉動也是帶了試探之意。
隻見吊墜化作一道白影,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直衝武狀元麵部而去。在離武狀元隻差一尺之時,武狀元看似無意的抬手微微一握,似乎是抓了隻不起眼的蟲子一般。握緊又鬆開了手,白色的粉末順著風吹的方向,揮灑不見。圍觀的行人甚至不知道剛剛的武狀元抬手間化解了一次攻擊,還在好奇這白色粉末從何而來,怎麼就到了武狀元手中。但這期間武狀元並未抬頭。
顧淮之自知失敗,卻也感歎這武狀元倒真是名奇人,被人襲擊了,竟不好奇襲擊從何而來。
“雲公子請吧。”顧淮之擺手道。
雲邩頷首,向前一步。不知在作何思量,在武狀元的馬快要到窗前時都還未有動作。就在顧淮之以為,他可能想要放棄不會有所行動之時。雲邩突然間伸手摘下自己的紗帽,向武狀元拋去。
顧淮之確實沒有預料過他會如此,麵露驚訝的向他看了過去,隻是這一看便移不開眼睛了。隻見一張雙頰蒼白得猶如光潔的細瓷絕色臉龐映入眼簾,雙目如星複作月,眉間卻伴著清傲的神情,隱隱泛出絲縷清冷涼薄之色。當真稱得上,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
那被拋出的紗帽也因時機剛好,正巧飛到了武狀元的頭頂上即將挨到狀元帽的帽氈時,武狀元伸手將它抓住。
“天呐,快看!唔”不知誰驚呼一聲,又被人捂住了嘴。原本喧鬧非凡的大街,像是突然被清場了一般悄無聲息,都呆呆的望向鶴陽樓上,武狀元不知是因為這個角度抓紗帽不得不抬頭,還是被人們驚訝的目光吸引,終是抬頭望向了鶴陽樓。
雲邩見目的完成,在眾人的目光中關上了雅廂的窗戶,轉頭看向顧淮之道:“王爺,雙贏可好。”說是賭約,雲邩並不了解淮安王品性,是萬萬不敢獨贏的,無奈之下隻能出此對策。
顧淮之此時早已回過神來,品味雲邩說的話。論最終的結果,自己還真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忍不住勾唇笑道:“雲公子聰慧,本王欠你一諾,他日有求,帶著這把折扇來王府找本王便可。”說完就要將折扇遞到雲邩手中。
雲邩在顧淮之的手即將碰到自己之時避身躲開道:“草民,承受不起王爺的允諾,更承不起王爺的心愛之物。”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冷,燦若繁星。
此時鶴陽樓外突然間哄鬧起來,將這鶴陽樓圍的水泄不通。廂內兩人竟一時無話,最終顧淮之將折扇放至桌邊,緩聲道:“本王是言出既遂之人,說過的話斷沒有收回的道理。不過是把玩物,雲公子大膽收下便是。時候不早,本王要前去翰林宴,這周遭的人流,本王也會找人清理幹淨。雲公子後會有期。”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草民,恭送王爺。”雲邩彎腰行禮,一舉一動之間,清冷的神色自然流露,許是行的謙卑之禮,竟也讓人看出幾分孤傲。
顧淮之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開門瀟灑離去。
雲邩目送顧淮之離去後看著桌麵上的折扇,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無奈的將它收了起來,畢竟這東西要是丟了,最終倒黴的還是他。
又想起顧淮之那一句後會有期,頭疼的皺起了姣好的眉毛。有些後悔今日出這趟門來湊這個熱鬧。不過心裏也明白這是早晚的事,淮安王繼位四年,他們素未謀麵,原因自是和王府有關的事宜一向由雲老爺子出麵應對。如今雲老爺子不在了,這是遲早的事罷了。
半個時辰後,樓外的人果真少了許多。人群散去,雲楓的馬車終於一步一步移動到鶴陽樓前,他便迫不及待的下車跑了上來。
“哥,怎麼回事,剛剛街上說鶴陽樓有個絕色美人都跑過來想要一探究竟,把路都堵死了,好在官府派了好些個捕快才把路疏通,我以為哥你出什麼事了就趕緊回來了。”雲楓衝進來,把他哥上上下下看了個遍,覺得沒什麼問題,才放下心來。
“無事,許是風太大,紗帽沒係牢,不小心掉下去了。”
雲楓心裏覺得奇怪,事情應沒這麼簡單,但看雲邩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便沒開口再問。
“你怎麼回事,衣服怎麼都濕了。”因雲楓身著一身白緞,等他走進雲邩才發現上麵的水漬。再仔細一看,頭發竟也濕了許。“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雲楓這邊還沒開口,跟上來的小廝墨寶卻忍不住了:“大少爺你是不知道剛剛那些人有多欺人太甚!”
墨寶身上也是濕透了,一臉義憤填膺道:“珍海閣的柔魚就剩兩條了,二少爺道您愛吃便想將兩條都買了,誰料突然來了一群紈絝,上來便推搡了二少爺一把,嘴上還嚷嚷著說這柔魚可沒二少爺的份兒,為首的據說是工部尚書的次子,二少爺不願今日徒增事端,但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二少爺便退了一步說那就買一條吧,另一條也算在二少爺的賬上算二少爺請的,他們中有人認出了二少爺,便告訴了那個尚書的次子似是勸了兩句,誰知那人竟欺人太甚,指著二少爺說雲家算什麼東西,和他們官家比起來屁都算不上的玩意兒還敢說請他吃席,還告訴二少爺,他說要兩條二少爺便一條也帶不走,他們人多勢眾,二少爺知道和這一群混不吝怕是沒道理講,便轉身準備要走,結果那人竟說二少爺頂撞他了,壞了他的興致,讓二少爺給他道歉。二少爺本不想理會,結果那人竟直接拿起魚池旁邊的水桶,衝著二少爺就倒了過來,小人擋了一下卻還是讓二少爺淋了不少。”墨寶也不知是現在凍的還是氣的身子微微打顫。
“胡鬧,怎不直接換身衣服,這天氣凍著可怎麼辦。”雲邩聽完事情經過,也著實上火,心疼雲楓的很。
“沒事哥,看我這不還好好的嗎,我一路坐的馬車裏還有火爐都沒遇風,你看頭發都幹了。”雲楓說著衝著雲邩晃晃腦袋,讓他看清楚。
“可曾潑到臉,是海水還是清水。”雲邩緊張的扒拉著弟弟的臉,仔細的看著。
“放心吧哥,是清水,要不然我現在的臉早都腫成饅頭了。”雲楓的臉對海水過敏,碰到就是要紅一片的。
雲邩這才放心的停下手,安慰道:“放心,這虧不白吃,哥哥定替你討回來。我看這飯也別急著吃了,先回府換身衣服吧。”
“哼,都怪那一群王八蛋,我連狀元遊街都沒看到!”雲楓委屈的嘟囔著。任他哥拉著他準備下樓回府。這間包廂一直是雲邩專用的,廂內竟是有條直通樓下後門的暗道。
“這麼想看啊,怎麼平時你師兄帶你練武你卻東躲西藏的。”雲邩邊走邊好笑道。
話說今日的武狀元楚瀚澤和雲府淵源也是有些淵源的。這要從楚瀚澤的師父五步大師說起,五步大師無門無派算個退隱林間的傳奇人物,聽說沒人能在他招數下走出過五步,由此得名。五步大師瀟灑一生,無兒無女,唯有兩個徒弟,大徒弟便是楚翰澤。楚翰澤是三歲時被五步大師從路邊拾得,五步大師見其根骨奇佳是根好苗子又憐其身世,便收其為徒自幼帶在身邊走南闖北。
這另一個徒弟便是雲楓,和他師兄不同,雲楓完全就是個關係戶,五步大師和雲老爺子算是舊時,每當雲遊到淮京便不免要上門找老爺子聚上一聚。
雲楓自幼體弱多病,五步大師的入門功法有強身健體之效,雲老爺子便希望好友能夠為他這孫兒指點一二,五步大師見雲楓雖氣短瘦弱,但活潑好動,聰慧調皮,和自己那沉悶的大徒兒形成鮮明的對比。也覺得有緣,便點頭同意,於是雲楓變成了五步大師的關門弟子。
許是雲楓習武本就隻是強身健體之用,不求精進,雲家又舍不得他跟隨五步離開,五步大師也隻是每次路過淮京之時來指點兩下他這個小徒弟。後又覺得他這小徒弟實在悟性不高,雲楓十歲那年,便將自己的得意之作,大弟子楚翰澤留了下來,專門指點雲楓練武。雲楓總算在他師兄的冷眼之下成長起來,但目前的水準也隻是停留在入門不久的階段。
楚瀚澤日後為官,雲邩不願讓淮安王看出彼此相識,怕給他仕途添亂,所以便在楚瀚澤抬頭後趕忙關上門窗。楚瀚澤之所以抬頭估計也是認出了那是他的紗帽。
“哥你是沒看到,他每次把我練的都沒人樣了!我天天累死累活,他竟然還滿臉廢物的表情看著我。還好年前他忙著比武,考完師父又將他叫走了,我才落得清閑。”雲楓唏噓道,他現在看見他師兄都有條件反射了,恨不得天天繞著他走。他師兄前兩日才回來,回來才得知雲老爺子不在了,又逢宮裏禮官那邊催得緊,這兩日倒也沒逼著他練功。似又想到美滋滋的開心道:“師兄已經是狀元了,往後就有自己的府邸和職務了,想來以後就沒時間管我了,嘿嘿!”
看著雲楓傻樂的樣子,雲邩就也沒告訴他,他師兄今晚就準備來雲府探望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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