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03 更新時間：10-06-28 20:52
第一章村莊
“死鬼，你還不起來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人家家的都下地幹活了，你還不快起來…”
“孩子他爹？死鬼？”
……
“死鬼啊…你不起來我和孩子怎麼辦啊…哇。。。”伴隨著婦女高亢的哭聲，村莊裏開始騷動起來，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喊叫聲，都慢慢的朝一個地方彙攏。
初升的太陽一點點在山崗上拔高，和煦的金光彌散籠罩著山凹中的小村莊，清晨的薄霧也在人們奔跑間被攪亂驅散，趁著陽光明滅不定。這又是一個不平凡的早晨。
不一會，村子東北角的一戶人家前聚集著一大片村民，很多人臉上還帶著明顯的睡痕，眼睛裏卻帶著一絲僥幸也參雜著同情及恐懼。
這裏是村東安老爹的家，和安大娘兩個人好不容易老來得子，還沒有來得及喜悅就被突如其來的不幸掩蓋。這時的安大娘坐在門檻上，撒潑的哭著，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幾個女人圍著安大娘小聲的勸慰，還很小的孩子坐在安大娘腳邊，看見娘哭也扯著嗓子跟著哭起來。整個寧靜的早晨就這樣被攪亂。院子裏其他的村民，都默默的站著，隱隱的在臉上顯出怒氣來。
“讓開，讓開點，村長來了。”隨著人們的喊聲人群中分開一條小道，隻見一個身體健朗的老大爺快步朝這邊走來，滿臉嚴肅。
村長姓李，這個村長叫李家村，村後的山叫二龍山，整個山體就像是二龍戲珠，而李家村就剛剛好建在二龍戲珠的珠上，所以這個村子又叫雙龍村。
“村長，你說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安大娘猛的撲向村長，抱著李村長的腿哭得更凶。
“安大娘，你先起來，日子還是要過的，這不娃還要你來看呢…”把滿臉都是淚痕和鼻涕安大娘扶起來，也把因為安大娘動作而跌倒趴在地上哭著的奶娃抱起來，“你們怎麼不把娃抱好，哭壞了怎麼辦？還嫌不夠亂啊…真是沒用，還不快點把小娃子抱進去，”村長對著其中一個勸慰安大娘的農婦說道。讓旁邊的人扶著安大娘，“我進去看看”
說完徑直進了房子。房子裏還維持著原樣，中間放著一張大桌子，牆上還掛著前幾天安老爹和村裏人進山打獵，捕到的一頭老虎，剝下來的虎皮誰也沒要，就順勢給了安老爹。想到前幾天還硬朗的人現在躺在床上再也不會起來，李村長歎了口氣，掀簾子進到裏間。
裏間是臥房，一進來就可以看見安老爹躺在床上，臉上還帶著微笑，如果沒有外麵哭鬧的場麵，也許就隻會讓人覺得床上的人並沒有死去，還在做著一個甜美的夢。然而這樣的情形，讓人覺得詭異。
“哎…”歎了口氣，李村長在安老爹床前坐下來，“安老爹啊…沒想到這次是你啊…你可是輕鬆的走了，留下你老婆孩子可怎麼辦啊…這個村子可如何是好啊…哎…”
沉默一會兒，算是道個別，李村長站起來出來外麵，安大娘已經安靜的坐在正屋的凳子上，也沒有哭了，隻是安靜的坐著，兩眼無神的看著遠方，頭發散亂的黏在淚水剛過的臉上，更顯蒼老，聽見動靜轉過頭看見李村長，像突然活過來似地猛的撲向他，抓著李村長的胳膊嘶聲力竭的叫著：“李村長啊…我們家那口子沒了，以後這日子還咋過啊…剩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可怎麼辦啊？村長啊…村長…”
把安大娘小心的扶起來坐回凳子上，李村長深吸一口氣，坐在了安大娘的旁邊。
“他大娘，要節哀順變啊…再說小娃子不是還要娘嗎？你再這樣下去可苦的小娃啊…相信安老爹泉下有知，他會保佑你們的…”
安大娘坐在凳子上拚勁的哭著，似乎李村長的話根本沒有聽見去，見這樣的情形，李村長站起來準備出去。就在這時，安大娘忽然攔在李村長麵前，還在躺著淚水的眼睛狠狠的盯著他，因情緒的極度變化使整張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村長，這都是那女娃對我們村下的咒，我們要把她趕出我們村，我家老頭子已經不是第一個了，難道你好要村裏更多的人死去嗎？村長，全村人就看你了…”
“他大娘你…”李村長驚訝的看著安大娘，在看著安大娘身後的村民們，也都直直的看著自己。
“村長，我們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安大娘說的沒錯，就是那孩子帶來了災難”
村裏另一個打獵的村民接著安大娘的話道，隻是在李村長的注視下漸漸的小聲。
“是啊，她沒來之前，我們村好好的，就是她來了以後才出現這樣的情況的，而且每次都是隻有她醒過來，我們村的人就沒醒來”站在獵戶旁邊的一個黑著臉的村民大聲的說出原由，雖然心裏也有些懼怕村長，可是想著村子的將來便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就是。”
“把她趕出去…”
“是啊…村長，在這麼下去我們村遲早會死完的呀…”
“村長…把她趕出我們村子。”
“村長…”
有人開頭後麵的人就跟著叫嚷起來，場麵漸漸變的紛亂。
“都住口…”李村長跺了一腳，側開安大娘走出來站在門檻前，望著情緒激動的村民。
“暖玉那孩子你們也看著呢，乖巧懂事，見著你們那個不是親切的喊著，誰家有個什麼事不是一叫就去的，你們咋能這麼沒有良心呢…”越說越覺得氣憤，李村長站在院子裏，指著剛才大聲叫嚷的人群。
被李村長一說，大部分的村民都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場麵變得短暫的安靜。
“再說，收養暖玉的就是李先生，他可是實打實的好人啊…李先生是秀才，肯委屈自己為我們村的孩子教書，窮人家的還不收錢，這樣的恩德，我們怎麼能做對不起他的事呢？再說，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誰也不知道，不是你們想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聽村長這麼一說，更多的人低下頭，不再說趕人的話。安大娘已經坐在凳子上，低著頭，肩膀聳動著，李村長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
“他大娘，這事不能怪暖玉那孩子啊…”
安大娘沒有回音，隻是哭聲漸漸大起來。
“好了，大夥幫把手幫忙把安老爹的靈堂布置起來。”又看了一眼裏間的屋子，“讓安老爹早點安息吧…”
村民們不再說什麼，都開始幫忙，安大娘就眼神空茫的坐在廳堂的凳子上，默默的流著淚，李村長臨走之前隻是稍稍的看了一眼，所以後麵的事情才會無法控製。
走出安大娘家，李村長的心裏還一直回想著剛剛在安大娘門前的事，雖然自己阻止村民說要把暖玉趕出去的行為，可李村長知道，暖玉恐怕在這個村長呆不了多久了。
“哎…”又歎了一口氣，李村長覺得自己在今天快要把自己一輩子的氣都歎完了。抬頭看了看，天已經完全大亮，加快腳步，李村長朝村長的西麵走去。
經過剛才的那一番鬧騰，村子的一天也開始了，婦女們準備早飯，嫋嫋炊煙順著風東飄西蕩，整個村子在綠山與白煙的映襯下顯得平和而寧靜。
“娘，村長爺爺來了。”李村長還沒走近就看見站在自家院子裏的夢生，邊朝裏麵喊，邊朝自己跑來。
“村長爺爺，您來了…我爹在裏麵呢…”李夢生站在村長跟前，向村長問好，眼睛裏還帶著一點點的不安。
摸著夢生的頭，村長歎了口氣，“夢生啊…今年你已經16了吧？”
“是啊…前幾天才過的生呢…我已經是大人了。”昂首抬頭，夢生說的很大聲，臉上也有了小夥子的標記，在顯示自己已經可以負責任了。
“嗬嗬…好啊…長大了就好。”村長安慰的笑了笑，又拍了拍夢生的肩，便朝裏麵走。
夢母站在門口，臉上盡是擔憂的神情，眼角的皺紋則把這一份擔憂加深了。即使這樣，也能看出來她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美人，現在仍然風韻猶存。
等村長走近，夢母優雅的牽起一絲笑意，請村長進入。李紀坐在堂屋椅子上喝著茶，見村長來了忙起身相迎。
“村長，您來了。”
“先生這麼早啊？”兩人各自入座，李紀給村長倒茶。
“你們聊著，我去煮飯。”夢母看了看，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兩人都不說話，李紀喝著茶，村長則抽著他經不離口的旱煙，抽一口，吐出的是煙還伴著一聲歎息。
“村長，這次是誰家？”放下茶杯，李紀眉頭皺的很深，看著村長吐出的煙。
“這回是安老頭那裏，哎。。。”說完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暖玉醒了嗎？”
“醒了，不過身子虛，還躺著呢。”往裏屋看了一眼，李紀的聲音更沉了。
“哎…這娃也可憐啊…現在鄉親們都怕啊…”又抽了一口，“這次算是過去了，可下一次就難了？”
兩人又陷入的沉默，夢生拿著掃帚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眼睛不時的瞟向堂屋，又不敢靠得太近。
“先生，您看您是我們村最有文化的人了，你給出出主意，這到底咋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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