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20 更新時間:10-07-09 14:14
她慌慌張張地站起來,還沒直起身子,那黑衣人就朝她撲過去。我大驚,連忙衝過去推開黑衣人,電光火石間,我隻覺胳膊上一痛,再一看,黑衣人被我推到一旁,而我的胳膊已經血流如注。今昔大叫:“主子!”
我忍著痛衝她吼道:“你是笨蛋嗎?!快跑啊,快去叫侍衛!”
她略一猶豫,最後看一看我血紅的胳膊,咬牙轉身跑開。
那黑衣人眼色一肅,揮刀向我砍來。我裝作狼狽地躲過,大聲問:“你是誰?竟敢在後宮中刺殺後妃,不要命了麼?”
黑衣人一聲不吭,招招刺向我的要害。我皺眉,已經這麼長時間,周圍竟然一個侍衛都沒有!也不知道今昔怎麼樣了,我得想個辦法才行。眼看刀鋒向我砍來,我眼神一凝,彎身躲過去,同時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彎起,用肘部擊打他的肋下。
他吃痛,我趁機捏住他的虎口,黑衣人手一鬆,刀便脫了手。我一伸腳,將刀踢得遠遠的。
我退後幾步,道:“你以為我是足不出戶的千金小姐任你宰割麼?不要忘了,我可是瀟將軍的女兒。”
黑衣人冷冷笑了幾聲,道:“雕蟲小技,還敢拿出來炫耀,拿命來!”
我裝作驚慌的看著他向我衝過來,心中暗道:若不是怕人知道我的功夫,我早就打的你滿地找牙了,還說我是雕蟲小技?
黑衣人揚手一掌便擊向我的胸口,我轉身想要跑開,他這一掌便打在了我的背上。我喉頭一甜,一口血噴出來,同時頭皮一痛,滿頭的長發被那人抓在手中。他一用勁,我便摔在地上,渾身無力。黑衣人將我拖到湖邊,揚起我的頭讓我看湖中平靜的水。
我隻覺頭皮一炸,一股涼意順著脊梁骨一路爬上腦後,心底是無限的恐懼。隻聽黑衣人道:“方才主子說怕水,那麼便溺死主子如何?”
我使勁掙紮,想要轉過身去,無奈那人力氣奇大,掙脫不得。我啞聲道:“你要想清楚後果,一旦事跡敗露,你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黑衣人不再說話,將我的頭按向水中。冰涼的湖水一下子漫過我的頭頂,灌進嘴裏。我緊緊閉住眼睛,不敢看漆黑的湖底。我的手不住的抓撓,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但是隻有黑衣人堅硬如鐵的胳膊。我漸漸絕望起來,今昔,你怎麼還沒有趕過來?
就當我快要窒息之時,聽得一聲尖叫:“主子!”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你及時趕過來,不然我就要和你說再見了。
正胡思亂想之間,覺得禁錮我的力度已經消失,同時我的身子被一個人撈起來抱進懷裏。我咳出幾口水,努力地呼吸新鮮空氣。頭頂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我吃勁的睜開眼,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我眯著眼看了看,才發現抱著我的原來是邵暝暄,今昔站在他身後,急切地看著我。
我耳邊聽到打鬥聲,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恍惚間隻覺得自己浮浮沉沉,處在一片虛無之中,什麼也抓不到。
無盡的水湧動起來,將我包圍。窒息的感覺,一點點漫上胸腔,讓人好絕望。溺水的恐懼一點點侵蝕著我,我卻無力反抗。
“憐之……憐之……”
誰在叫我?娘親?還是爹爹?
不,不是,他們向來隻是叫我漓兒的。
是不是漓兒又不乖了?所以爹爹和娘親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地方?
爹爹和娘親好壞,明明知道漓兒最怕水了……不要……
不要丟下漓兒一個……不要!
我猛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漆黑溫柔又含著擔憂的眼睛。我被這雙眼睛看著,不覺癡了。邵暝暄叫道:“禦醫,過來看顏容娘子怎麼了?”
我回過神,覺得渾身上下奇痛無比。看一看胳膊,已經包紮好了,身上也換了寢衣。我強忍痛感,道:“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聖安。”
邵暝暄扶我坐起,在我腰後墊上軟枕,道:“不要行那些虛禮了,好好休息著。”
一道莊重尊貴的聲音插進來:“皇上說的不錯,娘子身子虛弱,病養中這些虛禮就都免了去吧。”
我轉一下頭,看到一身鳳袍的皇後站在邵暝暄身後。鳳目略彎,麵容略微帶笑,華麗的頭飾與金紅的鳳袍,更加襯得她雍容華貴。我道:“嬪妾惶恐,小小的傷竟然驚動了皇後娘娘,實在是不堪。”
皇後上前一步,眼波流淌出細細的關懷,笑道:“怎麼這樣說,本宮沒有管理好這個後宮,讓你受驚,是本宮的不是。稍後本宮派人送來些補身子的藥,給你好好補補。”
我推脫道:“哪裏的事,嬪妾怎麼敢勞煩皇後娘娘。”
皇後笑的越發端莊穩重,道:“怎麼會勞煩,你好好養傷,本宮不便打擾。”而後對邵暝暄道:“皇上,臣妾先退下了。”
邵暝暄點頭,道:“好,讓她們都回去吧,就說憐之的傷勢並無大礙,今日勞累,不便見人,改日再來探視。”
待皇後離開,我問道:“怎麼,來了很多人麼?”
他讓今昔端來一杯茶,道:“恩,聽說你遇刺,都來探視你。”
我點點頭,又問道:“嬪妾傷勢如何?”
“沒有什麼大礙,左胳膊上是皮肉傷,方才朕探了探你的內息,也沒有什麼。隻是受到了驚嚇。”說到我受驚嚇,他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撇嘴,道:“皇上那是什麼表情,難道嬪妾就不會受驚麼?”
他笑了笑,讓人退下去。今昔留在原地不肯走,他回頭挑著眉看我。我道:“我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待今昔退下,邵暝暄坐到床邊,直直的看著我,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愕然,反問道:“皇上覺得嬪妾會知道麼?”
他道:“朕是問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愣住,良久,道:“嬪妾覺得,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嬪妾會功夫的好。”
邵暝暄皺眉,道:“是朕疏忽了。改日你去挑幾個侍衛,讓他們守著頤和軒。”
我摸一摸左胳膊,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不要動,傷口很深的,一不小心又會裂開。”
我隻好作罷,道:“嬪妾想再睡一會兒,皇上若是還有什麼事,不妨去忙,不用管嬪妾。”
他將我放平躺,翻身上床,小心翼翼的避開我的胳膊,把我攏在懷裏。蓋上被子,他道:“朕今日沒事,陪陪你,你睡吧。不過說起來,你都暈睡了一夜了,怎麼還沒睡夠?”
我縮在他懷裏,臉頰蹭到他身上的金絲龍袍,道:“這是傷者的權利,皇上,能不能把外袍脫了?”
他皺眉道:“你還真是多事。”說著他起身,把外袍脫了,又躺進被子裏。
我聞著他身上的龍涎香味,心裏麵什麼味道都有。我不想知道那在心裏翻滾湧動的感情是什麼,也無力去琢磨。
因著溺水,所以睡得並不踏實,夢中全是一片虛無,觸手可及的似乎是水,卻並無窒息的感覺。隻是背後空落落的無所依靠,讓人好不踏實。我來來回回翻動,皺緊了眉頭卻看不到一點光明。半夢半醒間,一雙胳膊纏在我背上,輕輕拍著,背後有了依靠,我漸漸安靜下來,睡得穩了。
第二日,凝之與霂熹散了晨醒便來我的寢宮,抓著我再三詢問,直到確定我不過是皮外傷,才放下心來。
我坐在椅子上,運氣,發現沒什麼大礙,想來那黑衣人打在我背上的一掌並沒有多大的殺傷力。
凝之道:“你心裏有沒有眉目?”
我仔細的想一想,笑道:“要說敢做這種沒腦子的事,這後宮中怕也是隻有那一人了。”
霂熹道:“你說的,可是顧宜光?”
我點頭:“除了她,還有誰敢這麼光明正大的派人刺殺我?”
“那你準備怎麼辦?對她動手麼?”
我搖頭:“不,雖然她也是我的目標之一,但是我暫時不準備動她。那個黑衣人,她是從哪兒找來的,是她的什麼人,我要好好地查一查。若是真查到有用的消息,大可以一次性拔除顧家,也省的我麻煩,”歎口氣,接著說道:“更何況,皇上還讓我照顧她。”
凝之眉毛一挑,欲言又止。
霂熹眉毛微微皺在了一起,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凝之,我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們。寧良媛是否有一個阿姐,入宮前自盡在府中?”
凝之看著我,道:“我隻知道她是自盡在府中,至於原因,卻是不知。”
我點一點頭,帶著指甲的手輕輕敲擊木質扶手。良久,我輕輕笑道:“嗬,越來越好玩兒了。”
用過午膳,三人又說又笑的鬧了好一陣子,前些日子壓抑的感覺一掃而空,總算讓我有些舒心。凝之前不久也被宣去侍寢,這幾天身子乏得很。我勸她讓她閑來無事多走動走動,這身子骨也太弱了。
她無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都是這樣。再說了,這後宮裏,我就算再怎麼走動也不過是在你與霂熹處來回罷了,還能去哪兒?”
霂熹站起來,拉住凝之,道:“走吧,這就隨我去鍛煉身體。憐之,你好好歇著,看我不把她鍛煉的渾身是肉。”
我笑,連忙擺手:“別,別,你把她鍛煉的渾身是肉,她可怎麼過。”
凝之苦笑道:“瞧你幸災樂禍那勁兒,她倒是能給我弄得渾身是肉。”
待霂熹拉走凝之,我對今昔道:“你去準備些上好的綢緞,我們去一趟扶葉間。”
日頭仍舊很大,走了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我的眼睛不能見強光,但是平常情況下好的不得了。現在這陽光刺眼的要命,眼睛睜都睜不開,酸麻酸麻的,不一會兒就流了滿臉的淚。
今昔遞給我帕子,道:“主子也真是的,明知道眼睛一見強光就流淚,還硬是要挑在這個時候出來,何苦找這罪受。”
我擦一擦眼淚,努力地睜大眼睛,卻還是徒勞。便幹脆閉了眼睛,讓今昔拉著我走,“這時候天氣炎熱,人心易放鬆警惕,這個時候去找她,可以說是事半功倍。我眼睛受不了了,你扶著我走。”
今昔“嗯”了一聲,道:“主子盡管閉著眼,奴婢定給你領到地方。”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如蕞正在院子裏煎著藥,柴火“劈啪劈啪”的發出細微的響聲。我睜開眼,看到斑駁的樹影落在她身上。她拿著扇子,過一會兒就扇扇火。模樣煞是認真,竟沒有發現我和今昔的到來。
今昔輕咳一聲,道:“如蕞,我家主子來看看管秀儀。”
如蕞一驚,猛地抬起頭來。看到我,慌忙過來行禮:“奴婢該死,不知道顏容娘子到來,娘子恕罪。”
“無妨,進去通知你們主子一聲。”
如蕞走了兩步,腳步一頓,看一看爐上的藥。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對今昔道:“你去看著那火,莫要讓藥糊了。”
進了內間,管秀儀一身月牙白絲質拖地長裙,懶洋洋的倚在床邊,發髻盡散,鋪了一身。
我走在地磚上,無聲無息,隱隱約約有一股陰涼的氣息迎麵撲來。
管秀儀看見我,慢慢站起來,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禮。
我徑自坐到椅子上,畢竟我不能奢望她會招呼我坐下來。我環顧一圈,道:“我給你帶了幾匹綢緞,你等下看看,挑幾匹喜歡的做幾件衣服。”
話音剛落,如蕞就抱著布匹進來了。管秀儀看一看那布,道:“蘊儀謝娘子厚愛,隻是蘊儀衣服尚夠,且這幾匹布料顏色太過華麗,恐怕不適合蘊儀。”
我站起來,走到她麵前,笑道:“或許你覺得不合適,但是新衣服穿起來總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女為悅己者容,你也偶爾給心愛的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嘛。”
她抬眼看我,清淩淩如寒星,道:“後宮妃嬪如此之多,皇上恐怕不會沒有新鮮感。娘子何必操這閑心?”
我輕輕笑了出來,並不惱怒,俯下身子在她耳旁悄聲道:“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就是皇上呢?”
她渾身僵住,繼而又放鬆下來,退後幾步麵無表情道:“娘子真會說笑,在後宮裏,我們除了穿衣打扮給皇上看,還能給誰看?”
我轉身,走到椅子旁,道:“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說得那麼明白。”
陽光透過窗子射進來,形成一條條的光柱,可以看到細微的顆粒飄散在空中。知了長鳴著,襯得屋內靜謐無比。
她靜靜站著,烏黑的發垂在腦後,瘦弱的瓜子臉冷如秋月,一雙翦水雙瞳波光盈盈。僵持片刻,我歎道:“蘊儀,我有意幫你,你又何必將我拒之門外。”
她一顫,“我不需要人幫。我的事,與你何幹?”
我挑眉,道:“既然你如此說了,那我幫我的,亦與你無關。”
她看著我,咬著下唇,表情鬆動些許。
我又道:“好好養身子,不要總是喝藥。”
說罷,衝她一笑,轉身向外走去。
頤和軒
今昔給我捶著肩問道:“主子覺得,管秀儀會答應麼?”
我閉著眼假寐,“不知道,不過應該會吧。對了,你去燁仙居把連貞媛請來。”
今昔皺眉道:“可是主子該換藥了。”
“哦,那你就順便把禦醫叫來吧。”
今昔無語,不甘不願的向外走。
我獨自一人坐在殿中,享受著冰雕冰涼的氣息,舒服的縮了縮脖子。我伸出手去拔下玉簪,拿在手中端詳。
秦鳶,秦鳶。
入宮這麼久,你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再一想,不對。秦鳶是什麼樣的人,我雖不了解,但曾見過。她絕不是那麼沒頭腦的人,那日訓斥如蕞,定是有什麼目地。
正思索間,聽得輕緩的腳步聲自門口走近。我抬眼,看到一襲白衣亭亭而立。
插上玉簪,我道:“你怎麼來了?藥喝過了?”
管秀儀走近,道:“喝過了,”猶豫半晌,道:“我信你。”
我笑問道:“為什麼?”
她想了半天,竟然道:“我也不知道。”
我一啞,繼而笑得渾身發顫,“蘊儀,你還真是坦然。既然如此,你隻管信我便可。放心吧,我會幫你與那個他的。”
管秀儀淡然的眼眸裏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道:“怎麼幫?”
“我幫你和他出宮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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