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劍兩依依

卷一  卷一 第三章 陌生朋友【三】

章節字數：3537  更新時間：10-08-05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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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天意，那麼賀春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了。反正，他在蓮花鎮上兜了兩個圈子，再次停下腳步抬頭看時，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寶蓮客棧。這時候，客棧裏已經熱鬧多了。賀春此時已經易了容，塗黑了臉孔，“長”上了胡子，換了一身藍色的舊長袍。現在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都應該無法認出他便是大名鼎鼎的玉蓮山莊莊主宋建秋的大弟子了。

    他進了店，直接到了櫃台前。柳老爹正埋頭算賬，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笑道：“呦！這位客官，怎麼著，您是要吃飯呢，還是要住店？”賀春幹咳了兩聲，粗聲粗氣的道：“還有沒有客房，俺要住店！”柳老爹“哎呦”一聲，歉然笑道：“實在不巧，小店今兒個客人已經滿了，對不起得很，我看客官您還是到別家去看看……”

    賀春淡淡一笑，道：“客滿了？未必吧？依俺看，不會是被什麼人出錢包下了吧？”柳老爹老眼一亮，“哎呦”著忙道：“聽客官的口氣，莫非是要找什麼人麼？”賀春一笑，道：“正是，一男一女，一位姓何，一位姓寒！”柳老爹喜道：“真的是您麼？看來今兒個不發財是不行了。客官，您隨我來吧！”當下，柳老爹引著賀春來到樓上。隻見何笑天和寒梅就坐在賀春坐過的那張桌前。柳老爹上前對何笑天道：“客官，這位爺找您。”何笑天和寒梅聞言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賀春幾眼，寒梅取出一塊兒碎銀子賞了柳老爹，待柳老爹退下後，何笑天才拱手一禮，遲疑著道：“在下姓何，閣下是……”賀春“哈哈”笑道：“不必介紹了，您想必便是何笑天何兄弟了吧？”何笑天大喜，道：“正是。”賀春看著寒梅，笑道：“這位姑娘大概便是寒梅寒姑娘了？”寒梅嫣然笑道：“正是小妹。”何笑天道：“此處人多嘈雜，我們不妨到客房裏說話如何？”賀春道：“如此甚好。”

    三人正待下樓，忽聽樓下有人大聲叫道：“你敢！”三人微驚，齊目向樓下望去，隻見西首一張桌前，一個身著破舊道袍，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道正自與柳老爹吹胡子瞪眼睛。賀春一見那老道，心下暗驚：“怎麼是他？”這老道不是別人，正是武當派掌門人殷融陽的師弟。此人嬉笑怒罵，遊戲江湖，是以人稱“笑麵俠”，至於其本來姓名卻極少有人知曉了。這笑麵俠與宋建秋乃是忘年之交，曾去過玉蓮山莊多次，所以賀春識得此人。賀春心道：“這笑麵俠與‘縹緲劍客’秦柔劍同是武當派門下，他此刻在這兒出現，莫不是受秦柔劍之托，來此與何笑天、寒梅兩人相會的那個不知是男是女的朋友？”如此一想，當即對何笑天道：“天氣尚早，你我三人不妨喝上兩杯，再從長計議，如何？”何笑天、寒梅與他初次見麵，不便拂他之意，隻得陪他坐下。

    這時，隻聽柳老爹說道：“我不敢？你這老道喝酒吃飯不給錢，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我自然敢拉你去見官，讓縣太爺給咱們評評這個理兒！”笑麵俠跳腳大叫道：“誰說我沒給錢了？道爺我剛才不是給了你十文錢麼？”柳老爹“哼”了一聲，翻起白眼，說道：“虧您說的出口，十文錢怎麼夠？咱不說別的，單就這兩壺上等的女兒紅，三隻燒雞，六樣小菜，便是你再給一百文也還不夠！”笑麵俠老臉一紅，自知理虧，結結巴巴的道：“那……那你先……先記在賬上嘛，等……等我有了錢再說吧。”柳老爹咧開嘴笑道：“對不起，俺們小店本兒小利兒薄，概不賒賬！”笑麵俠一聽急了，一拍桌子，叫道：“啊，照你這麼說，是要逼得道爺俺上吊嗎？”柳老爹嬉笑道：“要上吊也行，先還了我的酒錢再死不遲。”

    這時間到這兒來吃飯喝酒的，多半是鎮上的閑人懶漢們，見掌櫃的與一老道鬥起嘴來，誰也不上前勸阻，隻求有熱鬧瞧。笑麵俠嘴上鬥不過柳老爹，隻得認輸，說道：“好好好，道爺我算服了你啦！”伸手入懷，摸了好半天，從懷裏摸出兩張皺呼呼的黃紙來，遞給柳老爹，道：“這兩張寶貝給了你頂賬吧。”

    柳老爹道：“這是什麼啊？”打開看時，隻見兩張黃紙上各畫了一隻大大的青蛙。笑麵俠道：“這可不是兩隻普通的青蛙，而是兩隻神蛙！”柳老爹和眾人一聽，忍不住轟然大笑。

    等笑夠了，柳老爹將那兩張黃紙塞給笑麵俠，說道：“你呀，甭在這兒胡說八道了，趕快還我酒錢來。”笑麵俠長長一歎，一臉的感傷模樣，道：“真是俗人啊俗人……唉，有道是口說無憑，眼見為實，今日不妨讓你們這些愚人們開開眼界，長長見識！”說著在一張黃紙的背麵吐了點唾沫，衣袖一拂，一股勁風將那黃紙托起，輕飄飄地向對麵牆壁飛去，隻聽“啪”的一聲，那黃紙已貼在了牆上。

    何笑天和寒梅不識得這笑麵俠，見他顯露了這一手功夫，心道：“此人內力如此深厚，看來絕非是一般的茅山道士。不知他用這張黃紙弄什麼玄虛？”隻聽柳老爹道：“你……你把它貼在牆上幹什麼？”笑麵俠眯著眼睛，得意洋洋的道：“別著急，過一會兒就知道了。”在椅上坐了，接著喝他剩下的酒，一臉超凡入聖、高深莫測的模樣。

    柳老爹見了他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不耐煩的道：“哎！你到底在幹什麼？”笑麵俠“哼”了一聲，說道：“你這老頭兒著什麼急呀？不是跟你說了麼，讓你等一會兒就知道了。我問你，你說青蛙吃什麼呀？”柳老爹道：“那還用問，自然是蚊子蒼蠅……”話隻說到這兒，突地停住，目光停在那張黃紙上，再也移不開了。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黃紙上那隻活靈活現的青蛙嘴邊，此刻爬了十餘隻蚊蠅。又過了一會兒，又有四五十隻蚊蠅飛了上去。眾人嘖嘖稱奇，隻見那些蚊蠅時間不大便即死去，落在地上。柳老爹眼越睜越大，奇道：“這……這可是奇了怪了。”笑麵俠哈哈大笑，道：“怎麼樣？就把我這張‘神蛙圖’送給你，算是我欠你的酒錢吧？”柳老爹想了想，道：“我看你還是賣給別人吧！現在都九月的天氣了，用不了幾天蚊子蒼蠅都死光啦，哪還用得著這玩意兒？”笑麵俠道：“你這家夥真是蠢得很哪！今年用不著，明年不能用嗎？你不要，別人可搶著要呢！”果然，他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胖乎乎的酒客走過來，陪笑道：“道爺，您的這兩張……兩張‘神蛙圖’我要了，您的賬我來付，另外，另外……”說著又從袖底摸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道：“這點小意思，也請您笑納。”笑麵俠一擺手，道：“好啦，就賣給你啦，拿走吧！”那人連連道謝，拿起桌上的那張“神蛙圖”，又小心翼翼地將牆上的那張揭下來，似是得了件寶貝一樣揣在懷裏，然後到櫃台前替笑麵俠結了帳，匆匆出店而去。

    這時不少酒客圍將過來，問笑麵俠還有沒有“神蛙圖”賣，笑麵俠道：“沒啦，沒啦！”但有些人不信，其中一人道：“就算沒了，道爺想必還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吧？不如拿出來賣了，也好換些酒錢，省得下次再挨店掌櫃的罵了。”笑麵俠聞言，狠狠瞪了柳老爹一眼，說道：“話是不錯，道爺我稀奇古怪的寶貝雖然不少，但也不能盡數賣了呀？不過，我這兒有一幅畫倒是想賣，卻隻怕你們當中沒有一個識貨之人。”眾人紛紛說道：“先拿出來瞧瞧再說。”笑麵俠道：“好吧。”伸手入懷，取出一卷畫來。當下輕輕展開了。眾人一看，同時“咦”了一聲，隻見畫上所畫的是一個宮裝美女，右手持著一個酒杯，明眸微眯，正自倚欄觀賞一叢開得正豔的牡丹，畫卷題為“貴妃醉酒圖”。眼前這些酒客大多也不過是想瞧瞧熱鬧，這時心下均想：“這畫上的美人兒，雖說畫的不錯，但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地方？”當下散了大半兒，趣味索然。寒梅看了幾眼，心道：“這畫上明明畫的是貴妃觀賞牡丹，卻何以題為‘貴妃醉酒圖’呢？難道就隻單單因為她手持一酒杯麼？”隻聽笑麵俠說道：“怎麼樣？這畫有沒有人要？”見無人搭腔，又道：“我說過了這兒沒有識貨之人，你們還都不信。告訴你們，這幅畫可是價值連城，最起碼也得值五百兩銀子。”說著將那幅畫掛在壁上，回頭喊道：“掌櫃的，再拿壺好酒來。”柳老爹遲疑著問：“怎麼，你……你還要喝？”笑麵俠瞪眼道：“怕道爺我付不起錢嗎？快拿酒來！”柳老爹應了一聲，端了一壺紹興“女兒紅”來。

    笑麵俠提起酒壺，滿滿的斟了一碗，歎聲說道：“既然沒有識貨之人，又豈能識得珍品？”他雖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但眾人卻都聽得明明白白。隻見他端了一碗酒，走到那幅畫前，恭聲說道：“小人今日得見貴妃娘娘芳容，實乃在下生平之幸事，在此敬娘娘一杯，願娘娘聖體安康，青春永駐，長生不老，千歲千歲千千歲！”說完，舉起酒碗輕輕和畫上美人兒的酒杯碰了一下，這才一飲而盡。

    眾人聽他顛三倒四的胡謅一通，紛紛圍將上來。便在這時，奇跡出現了。隻見畫中美人兒雙頰漸漸轉紅，明眸微眯，秋波流轉，持酒倚欄，那神情便似是真的喝醉了酒一般。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有人道：“神了，神了。”也有人道：“此乃畫中極品，無價之寶呀！”笑麵俠一陣飄飄然，笑吟吟的將畫從牆上取下，卷了起來。當即便有人詢問價錢，笑麵俠道：“我剛才不是說了麼，最起碼也得五百兩銀子。”一個衣著華麗作商人打扮的酒客道：“那好吧，五百兩就五百兩，我要了。”誰知，那商人話音剛落，便聽樓上一個少女的聲音說道：“我出一千五百兩！”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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