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62 更新時間:11-11-01 19:45
人既然死了,再去追究甚麼,也多是於事無補。現下更重要的是另外的幾個留宿的人,嵇朔能夠感覺到那幾人浮動不穩的氣息,若非適才他的清淤咒使得及時,恐怕今晚所有的人都要被鬼化吧?
不過那幾人雖未被鬼化,卻多少受點了邪陰術的侵襲,須得及時地“清洗”魂靈。這般思索著,嵇朔已經毫不猶豫地朝其間一客房走去。
子午自不必說,追隨著他師兄的步伐,那黑衣青年也緊跟著二人進了屋。
天色本也不晚,想來房間裏的人還沒打算睡覺。嵇朔一進門就看到,兩個人姿勢扭曲地趴在地上。
“他們怎麼了?”跟進來的黑衣青年問道。
嵇朔瞥了他一眼,目光遂再次放到地上二人身上,隻說了一聲:“把他們抬到床上去。”若沒記錯的話,這兩人也是與這青年的同伴。
得了吩咐,子午與黑衣青年各搬動一個人安置到了床上,隻見這兩個昏死過去的人的麵色都是透著凜寒的青色,鼻耳眼下都滲出了一絲血跡。嵇朔抿緊嘴,這兩人被邪陰術侵襲得嚴重了些,不見得能夠救得回來。
“子午,”嵇朔開口道,“你去另外幾個屋子看一看,能救幾人就救幾個。”比起直接驅散邪陰術和毀滅鬼化之人的軀體,洗盡被侵襲之人的魂靈顯然更要耗上精氣與時間。他擔心另外那些人的情況也是不妙,不若與子午分頭救人。
也好在,這剩下的幾人,雖然意誌力不夠強,但本身靈魂的力量也偏弱,所以對於遇強則強的邪陰術來說,他們還能博得一線生機。思及此,嵇朔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眼睛直盯著床上的冷峻青年,這個人倒真是有些例外了,不僅靈魂力量極強,意誌力更甚於本身的力量,故而才能安然無事。
子午聽了嵇朔的話,便沒有多問,出了這間屋,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對著黑衣青年招了下手:“你過來幫我一把。”
將近兩刻鍾的時間過去了,盤腿坐在床前腳榻上的嵇朔,才緩緩地收起了功力。原本屋子裏積聚的死人氣,在這段時間裏慢慢地散去。嵇朔站起身看向床上麵色蒼白、靈魂極其虛弱的人,心下也是微鬆了口氣:勿論如何,這兩人雖然損傷了根本,倒萬幸是挽回了性命。
邪陰術一時是不太可能再侵襲到這裏了。嵇朔想著,便欲去看一下別的房間。
一番查看後,原本後院住的十三個客人,也就七人艱難地保住了性命。除了黑衣青年與那對中年夫妻是清醒的,其他幾個人都是昏迷不醒。傍晚時被驚嚇的兩位女子,也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嵇朔看了清醒的幾個人,淡聲吩咐:“你們全都待在一間屋子裏去。”然後看向子午,“你留這保護他們,我再去城內看看。”
控製這座城的“介”,必須得清除幹淨。嵇朔還想到了進城時遇到的幾名官兵……約莫也是九死一生。恐怕無論是這家客棧,還是城內零星的幾個人,都是施法之人刻意布置過用來欺瞞路過之人的。
“師兄你小心。”子午不免有些擔心。
他雖然相信自己師兄的實力。但這裏“介”的力量既是膨脹籠罩了整個城,則說明對手是極厲害的。若……真有甚麼陷阱,嵇朔怕也是難以脫身。
嵇朔輕應了聲,身形一瞬就消失在幾人眼前。
臉色慘白的中年女人,靠著自己的丈夫,虛弱地開了口,問向坐在桌邊斟茶自飲的子午:“你們是甚麼人?那黑色的霧氣,又是甚麼東西?”
子午瞄了她一眼,好心情地沒有怪罪對方略顯不善的語氣:“害你們的,是魍。至於我們是甚麼人,與俠女無關吧!不過是路見不平,相救而已。”
女人麵色不好,卻也不再多說。
子午邊喝著茶,不由得想到了更多。這個小城,離彌古國都並不遠,如今整個城都空了,出現這等怪事,彌古君侯難道都沒有察覺,采取甚麼手段嗎?畢竟,這個小城,幾乎是去往國都的必經之地。
疑惑剛起,那邊女人的丈夫就似是為了解答他的問題般,說道:“原以為水橋有鬼隻是謠傳……真不該抄近路啊!”漢子滿臉沉痛,“也就不會……”
子午放下茶盞,疑問道:“有這樣的謠傳?”
這回是一直沉默的黑衣青年接了話:“確實有。隻是彌古君侯一直沒有承認,後來有來往客人說到一些奇事,便漸漸沒有人敢走這邊。去闌城也多是繞遠路。”
聽這話,子午皺了皺眉,心下對那彌古君侯不由得產生了幾分懷疑。正要再問些甚麼,他忽覺得心髒一緊,一絲血腥氣衝入喉嚨間:“咳……”
“小子,”女人微愕,“你……”
子午猛地站起來,沒顧著擦拭嘴角的血跡,就想要出門去。
“你要去哪?”黑衣青年問道。
子午才似是回神,腳步頓了頓,擰眉看著屋裏昏迷或虛弱的幾個人——他無故受到重創,術法傷內,隻表明一件事,便是嵇朔現在的情況有些危急,定是遇到了術法極強的敵手,且極可能受了內傷。
他雖是修行人,但師兄有難,他怎可能無動於衷守著別人?哪怕這一離開,這些無辜之人的性命受損,他也是無心顧慮了。
房門卻先一步打開了。子午愕然地望著進來的銀袍男子,隨即是欣喜:“師兄!我以為你……”
卻見嵇朔,身體猛地向前一傾,手臂及時地搭上了子午的肩膀,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子午大驚失色,雙臂立刻圍上男人的腰,焦急地看向對方:“師兄!!”
全身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了子午身上,嵇朔安撫地用額頭碰了碰子午的額:“無礙。替我護法。”他需要運功療傷,屋裏擠著這些人,便也沒找尋個坐處,就地盤腿而坐。
盡管擔心不已,子午也隻能強自鎮定下來。嵇朔療傷之時,絕不能分心,雖然已經感覺到邪陰術被清除,他必須得靜心護法,以防萬一有人趁機偷襲。
“你這是……”中年女人剛一開口,就被子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便是訕訕地住了嘴。
一整晚,屋內清醒的幾人,都沒再交談,時刻保持著戒備的狀態。而嵇朔則一直為自己療傷,周身起伏著淺淡的流光。隨著時辰的推移,那若隱若現的流光漸漸明顯起來,化作有些刺眼的金色。
子午提在嗓子眼的心也踏實地落下了。
其後半夜,客棧是徹底地平靜了下來。
天未明時,嵇朔收了功,看著滿臉喜色的子午,目露溫柔:“我沒事了。”
子午這才有心思追問:“師兄,是誰竟能傷了你?”
“尚不清楚。”嵇朔從地上起身,掃了眼撐了一夜的幾人,“你們歇息吧。這裏由我守著。”說著又看向子午,“你也睡會,天明後還得趕路。”
子午對於嵇朔的含糊不滿:“師兄,你不要甚麼事都瞞著我!”
“子午,我確實不知他的身份,”嵇朔想起之前去除“介”時遭遇的突襲,那個人召集了各種惡靈魍魎,渾身散發的是至惡至邪的腥臭氣息,“他傷得比我重。”否則這一晚後來也不至於這般平靜了。
也是與那人交了手,嵇朔才驟然想通了一些不合理的詭異處。這座城,大抵是因之前的事情被廢棄了,君侯隻象征性地留守了些官兵。沒了人,“介”自然也就潛伏了下來。
今天之所以被觸動了,並非隻因來了幾個過路客人,那幾人的一點力量,不至於引得“介”暴露了力量。怕是,施法之人想要截取的是他與子午的力量吧!修行人的利用價值,遠比普通人來得大。
隻是那人也沒有料到,他嵇朔的術法絕非普通修行高手能夠相比。
便是逼出了隱藏在介之後的人,兩人被卷進了“發虛之空”,雙方都是傾出了所有的力量,終是兩敗俱傷。嵇朔幸而得將伏渾心咒修得圓滿,否則這一傷,定將大損元氣。
子午聽了解釋,才鬆了口氣,一晚上緊繃的情緒得以紓解,也便是有了幾分困意。為防止意外,所有人還都待在這一間屋裏,搬了幾張榻,趁天色未明將就著小憩一會。
嵇朔靜坐著,懷裏躺著已經睡熟的青年,一隻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青年的臉頰,一邊思索著這裏的事情……他本以為魑魅之亂是與南翔國皇室有關的,如今看來,之前的想法或有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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