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99 更新時間:23-08-18 10:21
池佩兒腦中警鈴大響,回頭一看,王嬤嬤還沒離開月洞門,就已經被三房金氏攔下了。
金氏本該去店裏看生意,一般不到未時一刻不回。如今不到午時,怎麼就回來了?
王嬤嬤訕訕地笑:“哎喲,三夫人怎麼回得這麼早?”
金氏哼笑:“好說,今早啊福至心靈,怕家裏進了髒東西。”
王嬤嬤幹笑兩聲,沒有接話,但此時也是進退兩難,她沒理由往別的院子裏鑽。
那首懷柔公主教訓完了,也不再去管顧燕婉,回頭見一大家子都杵在一處如臨大敵。這一幕讓她想起塞外牧人趕羊時,那些羊群聚在一起的樣子。
懷柔公主看著眾人淺淺地一笑:“失禮了,實在是看不下去才出了手,畢竟這條狗換了你們動手,以後也不方便交代。”
笛安過來接過懷柔公主的馬鞭,那上麵還裹著方才拿的濕布。這是從外頭學回來的,馬鞭裹住濕布打下去內傷多,外傷少,頂多紅一會兒。
不過顧燕婉今日的衣服顏色鮮豔,背上和屁I股上便留了一條條可怕的印記。這些印記等幹了就沒了,但別提顧燕婉能否撐到回家,現在要走出大門也是個問題。
池老爺子道:“這位貴人到池府有何指教?”
懷柔公主挑眉,指著後麵艱難起身的顧燕婉:“她是來打你孫女兒的,我是來給你孫女兒謝禮的。不過老爺子莫怕,有事讓他們直接到長公主府去,我看他們敢是不敢!”
顧燕婉方才被她教訓過,既然打不過人家,哪裏還敢說話。她哭著要走,笛安卻擋在必經之路,進退兩難。
懷柔公主擺了擺手:“給她讓條道兒吧,留著她給你叫兩聲嗎?”
笛安神色有些複雜,自從懷柔公主嫁到塞外,性情是越來越野了。這下回了歸海,怎麼還是這副樣子?他領命退開,再看池家一家子的臉色,不提有多精彩。
眾人迎了懷柔公主進主廳,金氏便差人去備了好茶和菓子上來。金氏畢竟是商賈出身,看人的眼光終究摸出點門道來,一看懷柔公主非富即貴,這架勢也不像府裏的下人。
懷柔公主輕笑一聲:“這位夫人好像對我的腰帶很感興趣?”
金氏愣了一下,訕訕笑道:“就是個老毛病,瞧見稀罕物件總是會多看幾眼。我看這位貴人的腰帶繡工花紋都像沙虎一帶,但卻不像西部的,更像東部南土附近的紋路。”
懷柔公主雙目一亮,明眸裏有幾分讚賞:“夫人好眼光,正是南土附近的特產。”她今日穿來的腰帶是可汗生母所繡,於她而言便是婆婆送的東西,自然珍惜。有了這個開頭,她對三房更是喜歡。
笛安讓外頭的廝兒將幾口箱子抬了進來,裏麵均是些實用的東西,其中包含了名貴草藥和蠶絲麵料,還有幾副打造精致的琉璃玉石頭飾。
懷柔公主一隻手搭在方桌邊,一邊在打量池馨蘭的臉色。這些都是長公主讓她送來的,她那時開箱看過,覺得略有乾坤。
如果池馨蘭露出一點不喜,便說明那天在春日宴不過又是另一個披著羊皮的狼罷了。
池馨蘭卻不知這些,隻是有些驚詫地看向懷柔公主:“這些是否過於珍貴?要不……馨蘭隻收草藥,畢竟別的也不太用得上。”尤其那些頭飾,戴了又要平添麻煩。
池老爺子眼裏慈祥,看著池馨蘭時想起了她過世的母親東門氏,心中不禁慨歎。他該如何才能教其他孫兒也學會三房的不驕不躁?
懷柔公主笑著把茶盞放回了桌麵上:“你還是收下吧,長公主既然把東西送來,斷沒有抬回去的道理。何況你為此受累,受人白眼,長公主也過意不去,這些不過是一點心意。”
池馨蘭垂眼,倒不覺得那些委屈和長公主有什麼關係。長公主謝她是因為小郡主的事兒,就像她當日著急也是因為那是她的親表妹。池馨蘭正要拜謝,又給懷柔公主托了起來。
“行啦,我不是長公主,你跪我幹什麼?”懷柔公主想了想,一拍掌心:“正好明日踏春,我看你也來吧!你會不會騎馬?不會沒關係,蕭將軍也在,我的馬術就是他教的,包教包會!”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回頭便與眾人告辭,當真風那般來,風那般走。
饒是金氏也有些傻了眼:“這樣就好啦?這位貴人太好說話了,還挺大氣,我喜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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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柔公主走後沒多久,二房李氏便突然來了,從門口那首看過來,隻看見了一箱草藥。金氏過去把裝了頭飾緞子的箱子蓋上,看模樣是來不及關上李氏瞧見的那一箱。
李氏有些嫌棄地嘲諷道:“還以為長公主送什麼來,怎麼這般小氣?”
池老爺子用拐杖往地上使勁一敲:“慎言!”他對媳婦向來寬容,隻是這種連坐的口舌是非卻不好碰。
池馨蘭看她精神抖擻的模樣,哪裏像是病倒的人?精氣神都比自己好呢。
金氏站到池馨蘭身側,對池老爺子說道:“公公,我看孩子也是受了驚嚇,今日我先帶她回院子了。”她原是想趁熱打鐵,讓池老爺子說句話,替池馨蘭從此拒了寧遠侯府的往來,因為她知道池修林怕事,卻知道池老爺子明事理還疼孫兒。
池老爺子點頭,若有所思:“那你們把東西收好,改明兒再商議寧遠侯府的事情。池家雖是小門小戶,也不能給人瞧不起,欺負了去。”
金氏心中高興,想著公公果然疼孫兒呢,這便應了,讓葉嬤嬤和幾個仆役來把東西都抬到院子裏去了。
李氏瞧著眼紅,但想著不過是些草藥,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便朝池老爺子說了句吉利話,討好幾分。
池老爺子卻意在敲打:“天福媳婦兒啊,夏兒那邊你得看好了。有的人家未必有想象的好,畢竟裏麵怎麼樣,大家不知,我見不得孫兒受委屈。”
李氏悻悻然地受教,回去的路上卻朝一處呸了一口。臭老頭子就是見不得二房好,寧遠侯府再怎麼樣,那也是個侯府,什麼委屈不會苦盡甘來?
她哼哼兩聲,覺得自家姑娘的幸福權勢還得自己來謀,想想當年嫁給池天福,自己還是村裏小商戶的女兒,後來跟著搬到京師附近,家裏也是水漲船高。
隻有自己努力,孩子才有盼頭。她有四個孩子,總有一個給自己長臉的。
這般想著,她更覺得寧遠侯府這顆棋子不能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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