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85 更新時間：23-08-28 23:34
歸海皇宮。紫宸殿。
今日的家宴人多了，自然擠不進一般家宴的景和殿。毓帝從自己的書房側門直走，便要徑直去平日練劍看書用的景和殿，可屬下卻趕上來說移駕紫宸殿。
毓帝雖沒多問，但臉色十分不好看。一般涉及親王貴胄才用紫宸殿，看來他要的是家宴，別人安排的卻是宮宴了。
此時的紫宸殿中，主席共分四座，除去皇帝的席位，便是三位妃子。台下上席都是親王，懷柔作為沙虎元後自然也坐上席，再往下便是各個皇子、郡主、家臣等等。
池馨蘭今日莫名被叫來，隻因位份不高，一直在下首安靜地坐著，隻是她始終神經緊繃。斜對麵是許久未見的庶妹雲玲，旁邊一座卻是那個親自捅了她一刀的尚賦！
這些人都在一處了，自己卻沒本事找他們清算，更沒準備好如何麵對。
毓帝跨步進來，一邊向一旁起身的皇親貴胄揮了揮手，示意都坐下，不必多利。
瑞王的生母嫻貴妃離毓帝最近，巧笑盈盈地挽住了毓帝的手，目光裏的純真善良怕是一般未出閣的女子也未必有的。“陛下可是累了？要不，咱們一切從簡？”
毓帝瞥了她一眼，語氣有些生硬：“是該從簡。”
嫻貴妃頓了一下，旋即一笑：“是啊，大家呈上來的名單刪了再刪，還是這麼多人……”簡簡單單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倒成了別人的不是了。
既是家宴，嫻貴妃自然不會往重大的安排，推杯換盞數回，上了三道主菜，聽的不過是一般絲竹管樂，來了兩支簡單規矩的舞蹈。毓帝對此十分滿意，覺得方才對嫻貴妃是有些過了，一邊掃過殿中各個非皇家的子弟，心裏有著盤算。
八皇子忽然朝元後敬酒：“阿姐今日可好些了？”
此話打斷了沉寂，毓帝看向懷柔：“怎麼了？病了？”
八皇子一臉自責，言語間透著關切：“倒不是病了，阿姐身子向來硬朗，就是怕上元節受了驚嚇。”
懷柔盯著他，配合演出一番兄妹情深：“有皇弟在，本宮自然無礙，何況巡城營很快就到了。”她想掐斷這個話題，想著任誰也不會接下去了，可自己卻忘了毓帝身邊還坐著好幾張嘴。
八皇子的母妃瑤夫人說道：“元後宅心仁厚，這樣就不計較了，反教本宮心裏過意不去。聽聞那日州橋落水的人不少，元後沒有傷著吧？”
毓帝奇怪，近日楚王回京後，京中大小事宜都交給了楚王，事情不大的便由楚王全權處置。他看向楚王元世鋒：“真有此事？”
楚王淡然拱手：“確有此事。上元節那日，西街六個鞭炮攤忽然走水，引發混亂，百姓成群逃向州橋，隻因東街有侍衛圍堵，州橋上的人被擠得紛紛落水。”
此事算不得小事，毓帝問道：“為何不報？”
楚王道：“還在查，刑部的人也在著手此事。當日侍衛攔街實屬不該，鞭炮攤子也一律違規，靠得過近，又不曾掛上水皮袋。”
毓帝對城中這些布置並不熟悉，但聽到刑部在查，可見事情是真的有跡可循。他又問楚王：“查到什麼了？”
楚王道：“有點兒眉目，但有兩個已經沒聲了。”今日家宴有忌諱，但眾人都聽明白那兩個人是死了，事情背後是不是有人操縱便不言而喻。他的話點到這裏，算是個提醒，也給上麵坐著的幾個女人一個警醒。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池馨蘭已經全身麻痹，再好的珍饈也味如嚼蠟。她在想著往後種種，恨自己無能為力，卻把氣撒在了無辜的蕭逸身上。其實自己前世自作自受，何德何能要蕭逸容忍並幫著自己呢？
這時便聽見有人問：“池家三姑娘是哪一位？”
池馨蘭從思緒裏回籠，驀地抬頭看向上席，見眾人的目光都往她的方向看來。方才走神，根本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麼，隻得規規矩矩地出列：“民女池馨蘭拜見陛下。”
隻聽見瑤夫人說：“好孩子，再靠前來些。你離得這麼遠，大家都看不清你的模樣。”其實紫宸殿也不至於太大，但瑤夫人意在讓毓帝看清，便提了這麼個要求。
池馨蘭隻得上前來，隻聽見嫻貴妃溫和的嗓音響起：“果真是月貌花容啊，難怪我兒也對你青睞有加。”
楚王妃本來端坐著，不參與這些，卻突然蹦出一句：“那日在春日宴有幸識得池三姑娘，聽聞姑娘外家是東門氏？”她無視其他人的目光，仍舊和善地看著池馨蘭。
楚王好奇地問：“哪個東門氏？”
楚王妃回頭看了自家王爺一眼：“還能是哪個呀？自然是雲根山莊的東門氏啊。”
瑤夫人想製止卻是晚了，恨恨地瞥了楚王夫婦一眼，可後者都沒看過來，隻是交頭接耳地說笑，猶如新婚燕爾。瑤夫人回頭一看，毓帝果然看向池馨蘭的目光裏果然有探視之意，再看嫻貴妃，臉色也有些難看，心裏這才平衡一些。
長公主沉默地打量著眾人，與駙馬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毓帝還在打量著池馨蘭：“孩子，你母親名諱是……？”
池馨蘭再拜：“母親東門氏。閨名宓字，安也。”
毓帝點頭，身子後仰，又點頭。“難怪呀。”
瑞王見父皇似在追溯以往，擔心其中有了變化，便對池馨蘭說道：“本王竟不知池三姑娘是東門家的人，難怪行事多有幾分豪氣。”
方才掐了話題的懷柔輕笑一聲：“今兒四弟和八弟是怎麼了？一個勁兒的稱讚池三姑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看上人家了。”
八皇子對著懷柔笑道：“給阿姐看笑話了。池三姑娘蕙質蘭心，誰見了不喜？倒是聽聞四哥先前要納人為妾，卻是有些不尊重人了。”若說先前是在鋪墊，那這句話算是正麵交鋒了。
瑞王從自己的席位看向八皇子的方向，臉上帶笑，眼裏卻毫無笑意。此事本可暗地裏辦的，如今捅到台麵上了，反倒不好收場。他就不信八皇子不明白這個道理！
懷柔看他們兩人是互掐起來了，幹脆刨根問底：“這話本宮聽不明白，池家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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