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21 更新時間:23-12-28 23:39
這兩日是池馨蘭在蕭家最難熬的日子——蕭逸已經兩日沒回府了。
沒有平安信,蕭英也沒回來。池馨蘭昨日還在滿庭芳見過楚王妃的,今日卻要親自去一趟楚王府了。蕭家上下除了老祖宗,便隻有大夫人和五房當家在著急。五房的那些婦人卻在幸災樂禍,說二房孫媳實在是個喪門星,來了便招來這麼多事情。
池馨蘭安奈不住,也沒心思去打理滿庭芳,便讓木蓮去看看孫老和方徐氏。她領著木蘭去了定遠侯府,孫淼淼告訴她蕭逸還扣在宮中,事發在瑞王去麵聖之後。在這之前,瑞王卻私下見過尚賦。
池馨蘭抿著嘴,臉色十分難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不是在八爺府上嗎?”
孫淼淼拉著她到一旁,假意跟她聊著打理花圃的事情:“左右逢源,再擇良木,這難道不是他的長項?你看他近日是不是冷落了雲玲,也不太去襄王府了?”
是了,這正好也驗證了蕭逸那番話:當初他不過是個小官兒,有了襄王府,就能青雲直上,如今他要的更多。
孫淼淼見她有些無措,便勸道:“現下人在宮中,你我又不能做什麼,也沒什麼能調動的人。你且安心回去等候,我讓夫君去問問。”
池馨蘭隻得應了,帶著木蘭從定遠侯府的側門離開。她此番過來不願過於引人耳目,正好後麵街道不似侯府門前熱鬧,隻要戴上鬥笠,也沒幾個人會認出她來。
今日卻有些不同,她剛從巷子出去,就有人等著她了。來人說,貴人在雲庭薈等候。
池馨蘭心情沉重地跟上去,木蘭說讓她跑,但對方能帶著佩劍在大街上,腰帶上還是上等錦緞繡織而成,非富即貴,但這人的主人多半偏於貴。果不其然,她最終來到了雲庭薈的第三樓雅間。
別人的睡鳳眼帶著點桃花勾勒的媚,這人的卻像沁著砒霜裹著麥芽糖漿的利刃。外人隻知道瑞王是個文人雅士,高雅之名遍布京城,府上姬妾都是自願投懷送抱,卻不知這副皮囊下是多可怕的一個惡魔。
瑞王今日一身華白錦衣,袖口和衣領口都是縫邊金絲雲紋。這身打扮或許能騙一騙那些小姑娘,卻騙不了她。
池馨蘭故作鎮定:“見過瑞王殿下。”
瑞王打量她一番,那日橋下救人沒瞧真切,如今見了可真是難得的佳人。十四歲的稚嫩,卻沒有一般少女的青澀,更是動人心魄。“三姑娘無需多禮,多日不見,怎地更憔悴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池馨蘭沒有抬頭:“奴家一切都好。”
瑞王走到她跟前來,身上的篤耨香縈繞在他們二人之間,是那種一絲甜膩的木香。“三姑娘這是跟本王見外了。那時候本王可是派人去池府遞過帖子的,若不是父皇忽然下旨……”
池馨蘭把頭低得更低:“王爺,過去了。奴家已為人婦,又何必提及過往。”
瑞王看著那一直不肯抬頭看他的小婦人,那脖子可真是纖細白淨的好看。“這可不一定,蕭二郎能不能出宮還未可知。”
池馨蘭驀地一驚,仰頭看他,但那雙眼裏是讀不出東西的。哪怕有,那也是假的。“我夫君還在宮裏?他還好嗎?”
瑞王盯著她姣好的麵容,忽然一笑:“本王可不管什麼蕭二郎,今日隻要三姑娘一句話,本王便能保池家無事,也保你無事。”
池馨蘭摸不清他什麼意思:“我夫君到底怎麼了?”
瑞王喟歎一聲,背向著她:“蕭二郎有勾結沙虎之嫌,宮中各部在連夜徹查。若是坐實,蕭家便要落個通敵賣國的罪。三姑娘可知道那些被流放的婦女最終會在何處?那些女子終日被囚禁在一方天地,被人糟蹋至死,三姑娘如此年輕,何苦受罪?”
“二嫂!”
瑞王眼看著池馨蘭後退幾步,不由得皺起眉頭,小美人兒差一步就是他的人了,也隻能依附他,偏偏有人要來壞事。
雅間被踢開,進來的卻是個少女。瑞王認得她,是那個小霹靂,柴璿。
柴璿瞪大眼睛,作揖行了個江湖禮:“瑞王啊,實在抱歉,方才有人來找我說二嫂被歹人脅迫,小女才過來救人的。”
這算什麼狗屁理由?
瑞王還得端著他那副聖人光潔姿態:“柴姑娘真會說笑,三姑娘好好的在這兒,怎麼就被脅迫了?難道還能是本王脅迫的?三姑娘,你說呢?”
池馨蘭低下頭來:“確實是個誤會,是奴家急著找夫君下落,知道瑞王在此,才鬥膽來求救。既然柴家姐姐在,倒是想起來世伯可能幫上忙。”歉疚地對瑞王又行了大禮:“今日叨擾王爺了,奴家這就告辭。”
人走了,還是個小美人被另一個小美人接走的。瑞王有氣燒不上來,就是覺得今日這場戲演的有些虧了。他叫來隨從:“那柴家的怎知蕭夫人在此?”
隨從道:“是那陪嫁丫頭,方才在巷子自己跑了,蕭夫人好像不知。”
瑞王哼了一聲:“廢物,怎地不打斷那賤人的腿,這下壞我好事,你待如何?”看隨從跪下領罰,他斜眼從窗邊往下看,那兩道嬌柔的身影如兩隻蝴蝶翩然而去。“罷了,下不為例。一朵嬌花是值得本王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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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璿拉著池馨蘭跑了一小段路,見四周都是人,才稍微放心。“你怎麼這麼笨呢,要是被他誣陷怎麼辦?”
池馨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哪有方才的恐懼?“我不是讓木蘭去找你了嗎?”遮雨欄就在附近,她今日去定遠侯府為了以防萬一,提前告知了木蘭怎麼應對。她在賭對方看輕她,也看輕她的人,隻有這樣她才能全身而退。
柴璿搖頭,抓著她的手不放,走的卻不是回遮雨欄的方向。她這回來一趟歸海當真是給自己添堵了,原以為躲過軒轅那些老頑固,能在歸海逍遙自在一些,哪知道這歸海的四海升平是水下波濤洶湧呢。“你真是不知世道凶險,你可知道這一趟出來,多少人在盯著你啊!”
池馨蘭看她走的方向不對,無奈地看著她的後背:“那姐姐又是被誰盯上了,要把我帶去哪裏?”
柴璿哼聲道:“這回也是個狠的,你自己看著辦,看能不能說服他替你去救二哥。”走到楚王府門口前忽然頓足,回頭盯著她道:“你不蠢啊,而且還聰明著,你這是演大戲演過頭了吧?……二哥知道嗎?”
池馨蘭心裏想道:你二哥何止知道?是你不知道你二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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