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9 更新時間：10-07-12 22:46
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連趙曉柔這樣的女人其實也是正麵角色，讓我感覺人間充滿溫暖的緣故，昨晚上睡得特別深沉。今天醒來，精神振奮，神清氣爽。
穿上白色的T恤，黑色皮夾克，從衣櫃裏找出大大的，紅白格子相間的阿拉伯方巾，鬆鬆地斜係著。過個生日，好歹要喜慶些，要有些紅色。
剛進公司大門，就被阿達神秘地拖進她的辦公室。
一把把我按在沙發上坐定，阿達在包裏一陣摸索後，把兩手別在身後，坐到我麵前，表情幼稚地問，
“猜猜是什麼？”
“嗯，阿達小朋友今天要送林藍山小朋友什麼生日禮物呢？”
我捏尖了嗓子，學足了唐老鴨的聲音。
阿達吃吃地笑，
“鐺鐺鐺鐺~~”，
“阿達小朋友，你怎麼連烘托氣氛的過場音樂都這麼俗套呢？”我繼續著唐老鴨語調。
阿達笑得小臉通紅，從背後把手伸了出來。
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打開，裏麵是一對樹葉狀的大大的耳環。是用蠶絲手工做成的，連紋路都做得很像。阿達知道我從來都喜歡帶大大的耳環，且渾身上下隻有耳環這樣的飾品。
我輕輕地抱了抱她，
“謝謝你阿達，很漂亮。”
“帶上吧，挺配你今天的阿拉伯方巾。”
阿達替我帶上新耳環，拿鏡子給我看。
柔軟光滑的蠶絲被自然光照射後發出緞子般的亮，隨著輕輕地晃動，讓我的臉立刻顯得生動起來。
今天沒有趕稿的任務，能夠準時下班。方羽的電話也準時響起，
“壽星老，下班了沒，我十分鍾就到那邊了。”
“我和阿達也就一刻鍾左右。”
掛了電話，給唐佳撥過去，
“大美人，在哪兒呢，晚上你沒忘了吧？”
“你罵我呢，除了我爹娘就是你最親了，我敢嗎？在路上了。”唐大美女很是氣不過。
“就知道你愛我，和你開玩笑呢。方羽已經到了。我們也快了。”
一刻鍾後，大家已經圍坐在緋聞的包廂裏了。
唐佳拿出準備好的禮物，一支雅詩蘭黛的眼霜。她一向屬於很實際的人，所以買起禮物來也相當的實用。
“藍山，奔四了，要保養。”唐佳對著我擠眉弄眼。
“謝謝，就你最貼心了。”我謝得有些咬牙切齒。
“方羽，你怎麼坐著不動彈啊，你手上拎的這什麼包啊？”
“方羽，這包這麼沒水準的，不是給藍山的生日禮物吧？”唐佳和阿達你一言我一語，大家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方羽身邊的那隻大包上。隱約從兩邊的網狀側帶裏看出有東西在裏麵動彈。
“方羽，不是吧！”我像踩了彈簧一樣跳起來。
方羽笑嘻嘻地把拉鏈拉開，側麵就打開了，像個小門，顯然是個裝寵物的提包。從裏麵怯生生地探出一個圓圓大大的腦袋，慢慢地朝外爬出來，看看四周，以一個極為休閑的姿勢，pia著腿坐下，呆呆地看著我們。竟然是隻奶油色的拉布拉多，看樣子也就兩個多月。
“方羽，是送給我的嗎？”我興奮地大叫著。等不及的，把這個看著憨傻的東西抱了起來。
“當然是送給你的。多少次了，看見別人的拉布拉多你就走不動路了。就知道你見了是這反應。”方羽慢悠悠的回答。
“小乖乖，這麼可愛，給你起個什麼名字呢？”我的眼裏已經完全隻剩下手上這個軟綿綿胖乎乎的小東西。
唐佳和阿達已經看傻眼了。
“方羽，你太絕了，我和唐佳的禮物加起來都沒讓她這麼亢奮。”阿達滿含醋意地誇著方羽。
方羽的眼神卻沒有離開過我，
“叫他饅頭吧。你不覺得他憨憨傻傻，胖乎乎的，像個大白饅頭？”
方羽一說，頓時覺得像而貼切。
“饅頭，饅頭。”我不停地叫著他的新名字，逗他。
“好了，藍山，你讓他消停會，咱們肚子也早餓了。”唐佳開始抱怨。
我不好意思地和大家打著招呼，將小家夥放回到提包裏。抬頭與方羽的目光相接，
“方羽，謝謝你。”他隻是微笑。看著他的微笑，忽然覺得像是喝了杯紅酒。
“服務員，點單。”乘自己還沒再次臉紅前，趕緊叫來服務生。
“兄弟姐妹，你們想吃什麼今天盡管海點，我包了。”我豪爽得像個跑江湖的。
一頓胡吃海喝後，我吹滅了三十歲生日的蠟燭。看著洋溢著笑意，用力鼓掌的他們，感覺幸福將心裏填滿，快要溢出來。
鬧到很晚，老張開車來接阿達。唐佳蹭他們的順風車。我與方羽還是11路往回溜達。
饅頭在提包裏好像睡得很酣暢，安靜得沒有聲音。
夜深人靜的小區沒有人走動，我們把饅頭放了出來。小家夥的眼睛還是懵的，隔了幾秒鍾後，意識到有自由了，開始這裏嗅嗅，那裏聞聞。也不走遠，始終在離我們兩米的範圍內。
“難怪拉布拉多能被訓練成導盲犬，從小就有組織有紀律。”我滿臉自豪地看著饅頭。
“到時候，替他弄屎弄尿，你可別不耐煩啊？那時候，你就不誇他了。”
方羽壞笑著。
“我才不會，這麼可愛，拉屎也可愛。”我就是這樣，對喜歡的東西，原則就被拋到了一邊。
“帶他上去吧，還小，不能老在外麵轉悠。”
方羽把提包遞給我，“估計這包過幾天就用不成了。”
“裏麵有他的水盆和食盆，還有些狗糧，夠他明兒早上吃的。明天你抽空買個大袋的來，這家夥，太能吃了。”
“你在家養過一陣了？不聲不響的？”我驚奇地問。
“那是，主要是看看健康不，要不，敢拿他當生日禮物送給你？”他點點頭。
方羽做什麼都很細心。應該與他所學的專業和現在從事的工作有很大的關係。而我，卻是個極其粗心的人。很沒底氣地問他，
“我能養好他嗎？”
“藍山，你隻是對自己粗心。你再怎麼大大咧咧，也是個感情特別細膩的人。你喜歡他，會把他養得很好。你的生活也會因他變得有規律。你的心會不孤單，這是我所希望的。”
方羽眼裏又出現那縷淡淡的哀愁。
我看著他，想尋找答案，始終沒有開口。卻似乎被他所影響，心中莫名地泛起些許的不安。
我一邊輕輕呼喚著饅頭，一邊朝著電梯走。
小家夥似乎知道，從此要跟著這個女主人生活，並沒有猶豫的，扭動著胖胖的身軀，一同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時，分明地聽見方羽說，“藍山，再見。”
他帶著不可言喻的悲傷表情。讓我莫名地心慌。
夢遊般進了家。方羽的神情絲毫沒有離開我的腦海，是那麼的不尋常，且讓我感覺寒冷。饅頭好奇地四處開始偵查，一會兒便開始不停地哼哼，想是要喝水了。
於是，暫時忘掉方羽，開始忙碌起來。替他把水盆加滿，再倒些狗糧。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饅頭吃東西絕對是風卷殘雲。而且是個直腸子，剛吃完，一泡尿，兩坨屎。
忙活完他的生物垃圾，我家的地麵也少有的幹淨了。順帶就著清潔劑裏裏外外拖了一遍。
一室一廳的小居室頓時亮堂起來。
給饅頭找了個柔軟的墊子當他的床。
有點明白方羽說，我的生活會因為饅頭而變得有規律是什麼意思了。
饅頭早就趴在墊子上開始鼾聲如雷。這麼個小家夥，打起鼾來，絕不輸給一個大胖子男人。也知道哪裏舒服軟和往哪裏趴。
氣喘籲籲地去衝了個熱水澡，連臥室都懶得進，倒在沙發上便開始打瞌睡，沒有幾分鍾，便再也聽不到饅頭有節奏的鼾聲。
早上被一種氣味熏醒，睜眼看手機，離鬧鍾時間還有5分鍾。
一雙眼睛賊溜溜的注視著我，是饅頭。
我警覺的拿眼睛在客廳裏掃射一圈，新鮮的生物垃圾，赫然端正在客廳中央。
饅頭斜坐在墊子上，身體還知道偷懶的靠著牆，一臉無辜的看著我。
又好氣又好笑，把他抓過去一頓訓斥，然後把那幾堆有幹有濕的物事收拾幹淨。
以往對寵物的知識告訴我，必須在他們做完壞事的時候教育他們。
現在看饅頭的眼神，我知道，對這麼小的他來說，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簡直是對牛彈琴。
自此，我弄屎弄尿的生活很有規律地開始。
林藍山再也沒有懶覺睡了，為了讓饅頭早日學會在外麵上廁所，每天都會帶他下去溜達。
林藍山也再沒有熬夜的習慣，因為一天的辛勞後，不到10點就開始打哈欠。
可，奇怪的是，我滿意於這樣的手忙腳亂和勞碌。
因為，越來越喜歡饅頭憨傻的樣子，和每天熱情迎接我回家而扭動的肥肥的身軀。
還因為，這些日子，方羽忽然像是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沒有電話，沒有絲毫訊息。唯一的消息是，阿達告訴我，方羽給她打去電話，說不能給他們做伴郎了，很是抱歉。
方羽帶來了饅頭，卻把自己帶走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隻清楚地記得，那天分手時他臉上悲哀的神情，也悲哀了我的心境。
我，沒有去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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