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16 更新時間:12-07-16 23:58
府上之人都知,大半年前,燕大夫人不顧全府上下反對,撿回了相夫人半條命,憑著恩情,她再怎麼無知,也不該做對不住燕府的事。三天兩日,瞞著大夫人出府,作何卻無人知曉,燕大夫人也從未有過問,府裏也便無人敢問,無人敢探。如今依燕二夫人所說,是沒有半分假,想一想相夫人到底是顧府之人,總有不妥……
“你們都且慢!”白芷一回來便看到自己的主子跪在家主麵前,唯見地上血色斑駁,周旁眾人圍攻一氣的架勢,刺目驚心。以為主子未有見過這般場麵,被嚇傻了,才會這般一言不發‘任人宰割’,這會兒急急忙忙呈上從文府找回來來的‘救命稻草’,對著大夫人道:“奴婢已經把它找回來了,相夫人絕對沒有做什麼對不起燕府的事!都是白芷的錯,是我去玲……”
白芷的話的未有說完,手中的真絲被迎麵而來的二夫人瞬然順手接過,眾人皆以為這情勢已翻轉,不料待二夫人未看一眼,卻譏嘲而笑,轉而換得一副怒意百般的神情,怒喝衝衝,五髒肺腑劇烈,聲喝打斷了她:“你這丫頭,看來真是吃了豹子膽,你看看,你都拿了什麼東西來!你難道還真不知此事有多嚴重?就是你十條賤命也不夠抵的!”
那喝聲震耳,整個大堂為之一動,頓時又靜得更加可怕,靜待大夫人前來,一並攬過二夫人手中的絲品細看,眼風睨不遠處血色一隅,五匹絲品在指尖裏柔轉,瞬然被指戒劃破,眾人還未曾看出差別,絲品已經碎落一地。周圍眾人同白芷一樣恍惚,確確實實是真絲啊,光澤和樣式絕非普通絲織,都堪稱一絕,依稀還看得見有那燕琅閣繡圖!
大夫人走過她們身前,失望涼漠,閉了眼,沉聲歎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已老得能被你們這些丫頭輕易給騙過了?”
話落廳堂無聲,白芷不解,直覺晴天霹靂,大夫人是何意?她何時平騙……那真絲是——假的?明明就是去文府原封不動的取回來,文大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絲品怎會是假的?白芷不敢望大夫人,更不敢望自己的主子,直覺周遭的眼神,能逐她魂飛魄散,卻是無處可躲。她今日作何錯何,做多錯多!
眾人心中已然明了一切似的,不由驚愕兼並同情得望向她們——膽大的主仆兩,妄想拿來了假絲品,試圖蒙混過關?
“你這丫頭還想欲蓋彌彰,戴罪立功?”說話做主都是燕二夫人,待她頓了頓,望著堂上靜跪的人兒,勾唇似笑非笑,對大夫人道:“這真絲到了何處,得有個交代;而她到底為何要進燕府,這些日子出去,都做些了什麼,也得有個交代,若從未有對不起燕府,今日她就是能坦白說一說,我們燕府也從來不會難為人,姐姐你說是嗎?”
“大夫人!相夫人並沒有做對不起燕府半分之事!!”話落,白芷眼看琉璃磚映著血墨緩緩染紅一列地磚聲斯乞道,猶如命在旦夕,絕望無可依的半年前。
眾人還不能明白,不過被丫頭咬了一口,相夫人處在那兒卻失血湧注,禁不住戰戰兢兢,圍上她細探,不料看卻那眼紗已落,雙眼緩緩睜開,異色雙瞳映在眼底,在場人人驀地心驚肉跳,好不容易穩住的步子猛得踉蹌發顫,百般驚懼,奴婢侍女後退了三步。
膽子大的侍應,睜大了眼,站在大堂中一動不動,至於她咫尺,打量著有別於中原笙南女子的溫婉,不知何墨筆形繪,甚是還未看得清,勾唇泛笑卻驚叫一聲,腹中入匕,頹然倒下…死。
堂上寂靜如肅,幾立侍應轉瞬提步行退不料那話還沒有刀幣快!。
“你們方才誰還看到了相夫人的模樣?”大夫人話落,揮袖收手淡問。看見得人越多,隻會讓燕府更處水深火熱。堂上除卻已經暈過去的侍婢,方才剩下侍應通通跪地,瞬然嗚咽無聲,一袖飛匕,目湧血飛,他們皆是跪地張牙舞爪,痛苦不已……
白芷心默,此時一幕看得她目瞪口呆,從未知曉大夫人……大夫人竟會是這般心狠手辣?!!心慈仁厚,慈悲為懷的大夫人,何處去了?看見夫人望向了自己,白芷驀然心崩低頭亂敘,自己看過相夫人的模樣,侍候她的時候,不知有有千百遍,一想到那侍應們的下場,她心底有些寒,若是大夫人真要掘了她的雙眼,早就掘了,不該等到今日,是不是?……
“看來你們都不願說真話,我已派人去顧府知會過,若真要生了事,顧府也要陪我燕府一同受罪了,不要忘了,你也是燕府的一分子,若是想著給燕府抹黑,聰明點兒也得記得撇幹淨,不要弄到最後,被人抓到了辮子,狡辯也無能。”
燕大夫人轉過身,少而平靜的話語,總是能擲地有聲,原是不言一直在旁看著,心思沉在其中,早已經就有定論。這就是為何燕二夫人隻能是二夫人,大夫人於府上之位,在老爺過世之後,也依然穩坐之因。
不知大夫人是同主子說話還是同她說話,看似是未有責怪,卻言重過甚,白芷聽著心頭不敢鬆懈舒,腦海悶著,心海翻覆,仔細一想越覺得不對頭——之於今日的事,大夫人也青紅皂白不分得不相信他們了?——本是隻憑大夫人一句話,誰也不能在這裏對主子放肆,如今隻叫著燕府的小丫頭瘋狗似的也能對主子入刑,並非她無以阻止這事態,而是她隻是在旁觀罷了…?
白芷剛想再要求情,手被身後襲來的鞭子狠得纏住,碰到了皮肉,疼痛不已,她一回頭啞然,看著那滿身是血的丫頭攥著鞭子,狠狠得看著她,顧自瘋笑著嚷道:“你這丫頭,不要命了吧?!這絲品上明明是鳳鳥無珠,與朱雀銜枝的燕府圖騰截然不同,你都辨不清,虧你還在燕家待了那麼久!”
眾人掩麵,尖聲呼起,唏噓。
白芷心口納涼,未有想到那丫頭竟然如此囂張,到底是誰予她的權力,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擅自執鞭訓人?!再怎麼樣,也輪不到她!她白芷怎會受你的委屈!
白芷多有不服,心頭氣甚,猛得反手拉過了渾身是血的瘋丫頭,想要給她一個掌摑,未料還未有成,接著侍應卻持著長矛紛紛而來,卷入她們兩個女子,‘撕心裂肺’得打鬥,大堂尖聲叫喊,頓時陷入餛飩一片。
“姐姐,你看,嘖嘖,我看日後還得叫人看著,也不要讓她隨意出府造勢了。顧府之人不久便會來,得聽聽她顧府如何處理此事…”燕二夫人道罷,回頭,不料不遠處的人端坐在夜色裏,睜著異色雙眸怔怔得望著她……任由丫頭傷她家主訓言,不還一句話,絲毫未有動容,隻聽到自家人要來,為何竟是…驚恐?還是真隻有她顧府人才能治得了她?
大夫人閉上眼撫額,有些累疲倦,一一吩咐了府裏眾人:“你們聽著,眼下尋回那真絲緊要,若是有知情上供必定有重賞,隻是在這之前,誰也不必傳話到宮中,免得多生是非。”
燕二夫人更加樂嗬了,附和對著眾人便道:“你們可是聽到了?此事日後誰也不能提,更勿論讓燕相知曉。”二夫人低眸笑罷,回頭在大夫人耳邊道:“隻是我那玲瓏閣丟失的絲品,還是得要姐姐多操心了。”她的言外之意,當然是——這惹事的人啊,還得教由大夫人好好發落了。
燕大夫人看了一眼她,道一句:“妹妹有空,玲瓏閣也該整頓了。”燕二夫人臉色刹那青滯,便再也不說話,她是聰明人,總是要給人留條生路,也給自己留條後路。
“我還得去清心園幾日,待我回來,燕府舊書傳紀,你抄一遍上交。予你幾日反省。”燕大夫人對著地上的女子淡道,話語無敘,平靜異常,隻是的話未有再說下去,便被人雀躍打斷:“當真?!!白芷一聽這大夫人的‘發落’,以為已然了事,異常得意興然——隻因對於日日墨筆文書打交道的相夫人來說,那根本不是難事!
不想燕大夫人望著遠處再平靜得吩咐道:“找回禦絲是遲早之事,若不想責罰重了,這幾日,我便等著你們來找我請罪。”一言話落,白芷心頭瞬然疙瘩滿地,大夫人的話可是未有留半點餘地!明明真絲她今日是真的拿回來了,不是毀在大夫人的手上了,叫她們又何處再尋?!這可真得是要上天去搶下地又難……
想不通也想不明,夫人今日這責罰說重不重,卻讓人百般難為,是她一手出的禍端,可大夫人居然青紅皂白不分,叫她不怎生是非的主子,卻徹頭徹尾大大得背了個無底黑鍋!
“夫人,相夫人根本沒…是白芷自己…”白芷還想辯駁,半句話也無法說得清,眼睜睜看著夫人撤人散席,而眾人聽罷夫人的命令,畏畏退下,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他們並不是怕那妖夫人有多駭人,今日看得清這也不過是一隻法術不成器,懦弱的小妖精,根本傷人不得,怕得卻是大夫人,怕得是因她憑白要失了雙眼……
翌日,晨時燕府回到初始的安寂,紅花一夜落滿地,秋風一旬滿窗溢,紅牆裏頭的清潭淋淋落滿了純白菱花之瓣,漾一池微波,飄來陣陣清香。路過之人,不由停留一步,落地望花,回望玉笛誰家聲聲,唯有笙城秋冷難等。秋衫春薄,風裏尤透萬裏香,不由得沉溺其中。落葉喬木,一院後庭的秋色,全攬入一紙墨香,十筆帝都裏。窗頭豔雀高歌,婉轉唱罷撲騰雙翼,高飛枝頭,傲叫幾聲,飛往青空不知蹤影。
臨近午時,這燕府大院,卻又忽得熱鬧異常起來,一台大轎從南街而來,身後幾十餘人隨行,笙南城裏熱鬧的幾條街巷,此時空了去,全嚷在了南街,一路擁堵而上直至燕府大宅的門口!
後院庭中深深,一丫頭四處無頭無腦尋著,碰見匆匆往來的同伴便道:
“喂,你還處在這兒作何,今日顧府來貴客了!
“什麼貴客?”
“你猜呢?根本是你想不到的人!”
“除了顧太傅,還能有誰?”
“先不說誰了!你自然會知道的。不過,你有看見相夫人麼?夫人們不在,隻能尋她了,昨兒傷得不清,晨時療愈送藥膳還在,方才卻不在新閣裏!大夥兒現在找得她團團轉呢!哪裏也找不到人影!那事兒還沒完,就怕她再生事,夫人會怪我們看顧不周,到時腦袋都不保了。哎,這相夫人估計沒有臉見娘家的人了,在府上惹了那麼大的事!”
“噓!都說不提此事了,你還想在燕家呆著麼?若還想呆著,便不要亂說話,好好做事!趕緊去找啊。”
“可不止你我一人知道的事兒,就算你我不說,還是有人在那說的!你可知我今日聽到什麼了嗎?”
“我呀還是不同你說了,我可還想呆在這燕府的!我也去找找相夫人……該是會在東院亭台,往日我看她去那兒比較多。”丫頭說罷,隻求自保,正要離開,卻忽得被那好事的丫頭拉住了反將道:“哎,別走先。我說啊——你當真不想知道誰來了?我把你當最好的姐妹才同你說的呢!”
“你說不說誰,我知不知道誰,與我們是好姐妹有何幹?”不明白邏輯,並不覺得這常走在大夫人跟前的丫頭有多聰慧,隻是命比她們稍稍好了一些。
“有真正的好事兒呢,想同你這好姐妹說呢,你怎會不想知道?”
“如果當真是好事兒你還能告訴我?你確定不是有什麼事兒叫我幫忙?”
“哼你這丫頭,姐姐是小看你了麼?”丫頭一愣,被點中,撅嘴悄悄湊過去同她低估起來,聽著之人幾乎要瞪大了眼睛,這回兒卻忽得被後麵出來的阿奇聲喝厲嚇地不能自己,分明心虛才會有這般神情。
“你們還在這低估什麼呢?府上人都亂套了,你們卻在這兒偷懶?”阿奇不屑撇了她們一眼,嚷嚷斥道。
“我們可沒有偷懶,你怎麼不想點法子?哪裏像啊奇哥你那麼逍遙?整日宮裏宮外亂竄的。”丫頭看著一身藍衣的燕家侍從,威風凜凜,氣煞百人,燕家下人裏頭,唯有他持有大夫人賜燕府禦令,能進出宮城。
“那可是有本事的人,才能做的事,你們這些臭丫頭,能成什麼事兒?大抵你們是不知這府上來的人,是作何的…”
“不就是來顧府娘家人來探望相夫人,向咱燕府賠罪來的麼?!有誰不知?真是的,你以為你阿奇知道的,我們會不知道?你別忘了你阿奇還是燕府的後輩兒,姐姐們來得可比你早的多。”丫頭冷笑拌嘴嗤諷道。
阿奇仰麵大笑,擦拳響指,不屑得應道:“嘖嘖,就說你們見識短淺。你們那,隻會看,不會用腦。他們是來探望相夫人,卻也不盡是來見相夫人的…”
“啊奇哥,你到底說什麼嘛?你這不是自說自話,自相矛盾,是什麼!唬弄我們這些小丫頭,你就覺得有出息了?”丫頭不服的爭辯起來,以為他會說出個什麼名堂,不想隻是跟她們咬文嚼字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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