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

正文  第一卷家住清水鎮第一回

章節字數：2375  更新時間：10-07-12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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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夢上著重寫過寶黛相見一幕是如何的勾起了前塵往事，楚清煙被趙家三姑娘攛掇著看了這書，看到這章節的時候，少女的心也有了異樣，往日裏偏不愛看那些風月的戲本子，倒是對打打鬧鬧的鬧天宮，八仙過海看的不思茶飯，現如今真真切切看到了男女之情的一點眉目，心裏先存了些女兒家的心事，倒也盼著有這麼個天上有地上無的神仙樣的人物來在自己身邊，也說些體己的話，也聽自己發發小性，也能每天陪著說說笑笑，隻是書畢竟是書，楚輕煙天天見到的也盡是些熟麵孔，想的再好也無法應對，到底是小孩子家，不幾日就把這事丟開，又想著新鮮點子瘋玩去了。

    煩悶的夏日裏，楚清煙和著幾個哥哥去湖上泛舟，莫看低清水鎮是個鎮子，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要湖有湖，要山有山，學堂也學著大城市裏的樣，分了女子學堂，趙家三姐妹和楚清煙是女子學堂的第一批學生，小鎮上的人對這些留著時髦短發的女孩子們流露的目光不僅僅是羨慕，更有崇敬，也有一批老頑固，大歎世風日下，女子也進了學堂，怪不得天道逆行，國將不國，蒼生不幸啊。

    “哥，幫我摘那朵荷花。”楚清煙扯著大哥楚清雲的袖子，幾個兄妹坐在雕梁畫棟的船上，鏤空的船梁成半圓形，船艙正中擺了桌椅和一些食物，另放了兩張美人榻，一張榻上躺著三哥楚清風，手裏拿著本聊齋正看的有趣，二哥楚清雷正擺弄著桌上琉璃碗裏白玉似的荔枝，兩個丫頭站在一邊剝的起勁，時不時還往楚清雷嘴裏塞上一顆。

    楚清雲原想進艙內享受著徐徐涼風，偏這個妹妹死纏著他，要摘那湖裏的荷花，船走的很慢，楚輕雲立在船頭，毒日頭下曬的船舷滾燙，忍了忍，用手拉住船舷，身子前傾，好容易手指沾上了花莖，卯著勁往胸前拉扯，一朵白蓮終於采摘到手，隨手扔給楚清煙：“煙兒，給，別再找我麻煩了，我進艙涼快涼快。”

    清煙手中拿著白蓮謝也不謝，喜滋滋的依舊在船頭，太陽下曬的臉通紅，半晌，熱的汗涔涔的也想回艙中歇息，猛抬頭，看見對麵開來的是趙家的船，開心的大叫起來：“哥，快出來，趙家的船趙家的船。”

    幾個兄長在艙裏聽見妹妹的呼叫，齊奔了出來，對麵船上，果然見到趙家大姐趙岫娥，二姐趙岫妍的身影，隻是沒見著三妹趙岫妤。

    兩家的船在湖中碰了麵，楚家一來盡是男孩，二來清煙素來言行也與男孩無二，遂跳過船上了趙家的船。

    清煙在船上看了眼問道：“妤姐姐怎麼沒來？這麼熱的天在湖上泛舟多解暑氣。”趙家兩個女孩隻是捂著嘴笑，也不答話，然後遞了個眼神向艙內，清煙立時明白，岫妤在艙內，她躡手躡腳的向艙內走去，想嚇岫妤一跳。

    “妤姐姐。”清煙扯了嗓子大叫一聲，艙內桌邊坐的卻不是岫妤一人，另有一位男子，兩人談興甚濃，聊的正酣，被清煙叫的嚇了一跳。

    岫妤輕拍了胸口，笑罵道：“壞丫頭，進來還裝神弄鬼的，嚇煞人了。”清煙想取笑她話裏還帶著戲文裏的腔調，坐著的男子已經站起身來，探詢的望著岫妤，岫妤忙介紹說：“這是楚伯伯家的四小姐楚清煙。”說完拉著清煙的手又說道：“清煙，這是表叔的兒子趙靜軒，人家可是剛從外國留洋回來的，說了一口流利的英語。”

    清煙一刹時找到寶黛初見的感覺，眼前這男子隻打量了一眼，便就深深紮進了心底，且愈擴愈大，整個心都被填的滿滿的，眼睛也狠不能就長在他身上，拔也拔不出來，神仙般的模樣是不是就是說他的，濃眉入鬢，鳳目狹長，鼻挺且直，薄唇粉嫩，呀，就是上了妝的角們怕也是趕不這張臉的，更別說那偉岸的身形，修長的雙腿。清煙看慣了自家哥哥們，在鎮上也稱的上是英俊健碩，怎麼和這人比起來就平庸了起來呢？莫不是洋墨水喝多了，臉上也有了洋人的立體輪廓，輕煙倒沒見過洋人，不過是在學堂裏聽先生說過，西歐人和亞洲人的外形上有很大差別，身材高大，輪廓立體，這會用在這個叫趙靜軒的男子身上倒一點也不為過了。

    “哦，是楚伯伯家的千金，你好，我是趙靜軒，會在清水鎮上待一陣子，希望能和岫妤一樣成為你的朋友。”趙靜軒已伸出手向清煙發出了禮節性的邀請，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心潮再怎麼澎湃，麵上也還算鎮定，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隻覺的指尖處的骨節輕彈了下，電擊就竄到了小臂上。

    三人正說著話，幾個哥哥和趙家的兩位小姐都進了艙中，一下這艙中倒變的狹小了起來，卻也嘰嘰喳喳的更顯熱鬧，清煙由平時最活潑的人變為了最安靜的人，呆坐在椅上，斜靠著窗欞，靜靜聽幾人說話，眼波有意無意的在幾人臉上流轉，實則掩飾著多看一眼趙靜軒的用意。

    年輕人相處不多會，便打成了一團，說說笑笑，自然免不了問些靜軒在國外的情況，他也不推辭，問一答十，言道最讓他不習慣的就是一日三餐吃不到米飯，想吃家鄉的油炸小銀魚，想早上喝著稀飯，就著小銀魚做的醬，是他在國外幾年的夢想，回家那天晚上，就著銀魚做的醬，喝了三大碗稀飯，夜裏卻跑肚拉稀了一晚上，原因是多年沒吃太辣的東西，腸胃吃不消，說到跑肚拉稀那段時，靜軒形象的擺著古怪的姿勢，逗的哄堂大笑。

    清煙咬著小手絹，跟著‘哧哧’的笑了起來，一改往日肆無忌憚的作風，幾個兄長和靜軒聊的甚為投機，倒不曾留意妹妹今日的變化，清煙這小小的改變，全落在了岫妤的眼中，她看似笑意融融的臉背後帶著暗暗的擔心：哪個少女不懷春，氣宇軒昂的靜軒哥哥怎不叫人動容，清煙會不會是自己的情敵。岫妤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與好友成為情敵，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為難了。

    夏日的太陽遲遲不肯落山，一群年青人也不覺得時間輕快流逝，湖麵上的笑聲驚的不斷有鳥群飛起，呼啦啦的拍擊翅膀聲此起彼伏，清煙感覺自己象隻輕盈的鳥，人輕飄飄的坐在一團軟綿的雲團上，臉酡紅酡紅的，即使的是夕陽灑進了船艙也沒讓剩餘的熱氣將她自帶的醉意催醒，直到家裏的仆人在旁催促著，時間晚了，該回去用晚飯了，眾人才意猶未盡的回岸。

    楚家三兄弟熱情邀請趙家幾人去家中用晚膳，靜軒滿帶歉意的說：“今日剛到伯父家，伯父日間再三叮囑要共進晚膳的，改日，要不我做東，或者我登門叨擾，反正這頓飯是跑不了的。”清煙癡望著靜軒，竟連客套話也說的真誠十分，全是熱枕，讓人聽了著實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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