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93 更新時間：10-09-26 13:00
拜契丹使團來訪所賜，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一派祥和。
寧越還是每天生活在桂圓蓮子羹和挽箏的包圍中，閑來無事就撫琴排遣時間，偶爾趁於卓塵不在的時候對著桂圓罵他幾句，然後又正經八百地囑咐桂圓千萬不要說出去。最好的莫過於每天晚上有個溫暖無比的地方可以用來好眠，但代價是自己成為某人的抱枕。
最開始寧越抗議過，於卓塵倒也很配合，說不讓抱就立刻停手，然後開始解他的衣服。再被好好疼愛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連跟他對罵的聲音都是嘶啞的之後，寧越便不再對成為抱枕有任何異議了。
卓安則是在家閑得發慌，因為在正式對紀衍表白後就決定暫時從良不去百花堂了，所以隻得天天在家扳著手指數日子，心心念著紀衍快來找他。天天對著寧越和於卓塵走在一起的樣子無比羨慕和怨念。
反觀於卓塵這邊就比較不好過了，上午以星君侯的身份早朝，下午在樞密院布置著暗中監視使團的計劃，晚上還要在觀星台測繪，整個人長時間處於一觸即發的崩潰狀態。
晚上的時候，挽箏看著他頂著一團低氣壓往觀星台走，不由取笑道，“我看你陰得都快讓紫微府在局部有雨了。樞密院可真不是人待得地方，中午在藥鋪附近看見舒嵐之正往回走，頭頂都已經電閃雷鳴了。”
“藥鋪？”於卓塵停下來，“他生病了？”
“沒有，隻是路過，”挽箏嫣然笑道，“不過看樣子都快要殉職了……”
“沒事就好，”於卓塵繼續往前走，“不然院裏人手可不夠……”
遇到這樣不管屬下死活的上司，難怪能在樞密院位居高職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強人……
當卓安在觀星台聽聞整個樞密院的慘狀，笑得直不起腰，“我，我一想到舒嵐之那張冷冰冰的臉上一片愁雲慘霧，頭頂電閃雷鳴就想笑……”
“舒嵐之是誰？”寧越收了音問道。
“在紀衍之前看上的第一個人，”於卓塵頭也不抬，在卓安掀桌之前又火上澆油地補充道，“第二天就倍受打擊宣布放棄，轉而追求紀衍至今，仍未果。”
“哎，哥，你要說就說清楚，”自己的個人魅力遭到懷疑，卓安很不服氣，“我隻是被他的臉吸引而已，後來發現他性格很爛還是工作狂，當然就不要了……不要說得好像我被甩一樣。還有，這事不準讓紀衍知道啊，否則就等著被我剁碎了喂桂圓……”
“行了行了，幸虧舒嵐之沒被你染指，”於卓塵瞟了一眼卓安，“不然你看他現在這樣肯定要哭著喊著讓樞密院給他放假，那誰來幹活……”
若是舒嵐之副使聽到自己的上司這樣說，恐怕當場就要吐出幾口血，倒地不起。如果說樞密院是眼下最辛苦的部門，那舒嵐之就是樞密院裏最不幸的人。
早上代表樞密院上朝，每天承受著朝堂上來自各方的指責彈劾，這都是由於院裏一向特立獨行的行事作風，幾乎已經把所有的官員得罪完了，作為唯一代表樞密院站在紫宸殿的人，小舒大人向來是眾矢之的。
下午有時會在皇帝的安排下跟契丹使團接觸，同樣還是代表樞密院。當契丹人看見跟自己較了很久勁卻依然絲毫不退讓還用各種陰險無恥的手段對付自己的樞密院就在眼前，怎能不心生仇恨，盡管表麵上大家都還客客氣氣的說著風土人情，一道道憤怒的目光可是都實實在在地打在了小舒大人的身上。但舒嵐之副使畢竟是院裏出來的，目中無人的本事跟著某上司練得爐火純青，再加上長期以來在早朝上的磨練，即使會麵氣氛降到冰點，他也安之若素，泰然處之，表情沒有絲毫動搖，依舊不冷不熱地跟契丹人交談著，境界之高，僅次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樞密使。
若是沒有跟使團的會麵，小舒大人也沒有閑著。樞密院五個副使，兩個在關外守著，剩下就三個，而這三個人卻要承擔起整個開封的布防，特別是在契丹使團來之後，還要增加一項暗中監視的任務，就算加上怪物上司，也才四個。於是一到下午，四個人就悶在樞密院裏忙得昏天暗地，直到天黑才頂著一團低氣壓出來。
“嵐之真是可憐……”卓安幽幽歎了口氣，“當初跟我不就好了……”
“跟你更可憐……”寧越評論道，“看看紀衍，自從上次來了之後別說來了，就是連路過都沒有……”
“那，那是……”卓安不好把跟紀衍的一月之約說出來，一時語結，頓時抓狂道，“總之，不是你們想得那樣啦……你們等著，紀衍遲早是我的。等他來找我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別走，我要挽著他狠狠嘲笑你們……敢小看我……”
“他認真了誒……”寧越笑著對於卓塵說，“真想知道紀衍看到他現在這樣會是什麼表情。”
“他會告老還鄉的。”於卓塵淡淡道。
“我明天就去宮門口貼張告示，揭露你糜爛奢侈還充斥著暴力的私生活……”
“不好意思，我明天不在開封。”
“咦，你明天要出去？”話是寧越問的。
“嗯，使團明天走，皇帝讓我跟著護衛隊一路護送到定州。”
“切，還護送……”卓安插嘴道，“連桂圓都知道是順便監視……”
“去幾天？”
“來回也就四五天，你就別想著出去亂跑了，”於卓塵仿佛一眼就看透了寧越的心思，“等我回來再說。”
“我哪有……”寧越當真沒想到要出去玩，隻是覺得於卓塵不在紫微府隱隱有些不安，“那等你回來必須讓我出去，我待這兒都快發黴了，還不如回上京……”話一出寧越就後悔了，但又拉不下麵子收回，便移開眼神。
“那你回吧，沒人攔你。”
“……你說什麼？”
“要銀幣是吧，”於卓塵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扔給他，“拿走，不想待就別待了，回你的上京吧。”
“哎哎，怎麼回事，吵什麼吵，哥你幹什麼啊，”卓安手忙腳亂地試圖控製局麵，“他開玩笑呢，是吧寧越？”
“……”寧越氣結，眼角泛紅，抱起琴轉身就從觀星台躍了下去。落地後頭也沒回，直接走人。
寧越氣呼呼地穿過走廊，在拐角處跟挽箏撞了個滿懷。
“對，對不起……”寧越低著頭道歉。
“咦，寧越啊，怎麼變得跟卓安一樣冒失了，”挽箏不在意地笑笑，在看到寧越奇怪的表情後皺了眉，“又跟那廝吵架了？”
“其實，是我不對，我知道……他最近那麼忙，我還說那種話，”寧越低聲道，“但我的自尊不允許我在別人讓我走的時候，我還能為了繼續待下去而道歉。”
挽箏一陣輕笑，“你都知道他忙，卻不知道在忙什麼？他為了你不惜好友情分把紀衍跟舒嵐之折騰得死去活來，真狠心啊……你好好想想吧。對了，想通了就去他房裏等著道歉哦不然明天他一走就來不及了……”我會拉卓安一起在門口關注你們動向的。這是挽箏沒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寧越有些恍惚地點點頭，一路皺眉想著便走到了於卓塵的房門口。
於是，當大少爺完成晚上的測繪工作後，推開門就看到寧越躺在他床上似乎是睡著了的詭異景象。
“喂，你這白癡走錯房間了，”於卓塵毫不憐香惜玉地大力狠搖著寧越，“給我起來，我要睡覺。”
“……”迷迷糊糊間，睜眼就見著於卓塵凶神惡煞的臉，不由得一個激靈醒過來，“啊？！本來想等你，怎麼睡著了……”
於卓塵好一陣無言……
“你那什麼表情啊……”
“我說，你是要回去還是讓我把你扔到地板上睡。”大少爺眯著眼看他。
寧越拉著被子往裏挪了挪，騰出一些地方把半張臉埋到被子裏，悶聲道，“一起睡……”
於卓塵盯他盯了很久，最後重重吐出一口氣。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裏。
“你往裏點，我要是掉下去你今天就別想上床睡。”於卓塵說完又把被子扯過來往自己身上蓋。
“我也很擠誒，還有，你不要搶我被子。”
“你睡相不好，我怕睡著了你把被子抱著死不鬆手。”
“那你也不用全部拉過去吧，給我放開，被子還我……”
兩人前半夜都在為了一條被子撕破臉皮，然後在互相的詆毀聲中不得已相擁而眠，最後索性褪去褻衣在床上撲滾了。
均勻溫暖的呼吸，熟悉淡淡的體溫，秋夜也有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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