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使篇  第38章 愛遲於欺騙

章節字數:3110  更新時間:10-08-03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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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灰蒙蒙的天忽然下起了細雨,一切還是那麼安靜,風停止了流動,樹葉也失去了擺動的力氣。

    春鈴覺得自己很多餘,說了句:“我先回去了。”便離開了,留下小狼和秋碩二人在仍在原地。

    剛剛那一刹,秋碩那蓄力待發的掌,終於化去了法力,垂了下來。小狼終於放心了,同時心裏換上的是另一種悲切。秋碩輕輕牽起小狼的手,“櫻櫻,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放手。”小狼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秋碩回過頭,不解地看著她。

    “我說放手!”小狼又提高了聲音,重複一遍。

    “櫻櫻,你怎麼了?怎麼突然……”

    “還不明白嗎?是你殺了赤焰和鬱蝶。”那不是懷疑的質問,而是斬釘截鐵地控訴。

    “原來……你跟本不相信我,剛剛說的都是假的?”秋碩真希望小狼否定他的這一猜測。然而……

    “是,我騙你的,就好像你一直在騙我那樣。”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他們兩個是我殺的?”

    “因為先生,從來不會騙人。他出來找我時,跟本不知道赤焰和鬱蝶已經死了。若不是你告訴他,他怎麼會知道?”“那我為何要告訴他是我殺了他們?”

    “你需要一個和他動手的理由。你其實什麼都知道,所以明白現在是殺了他的最好時機。”

    讓小狼知道秋碩是殺人凶手的另一個原因,她沒有告訴他,因為持有靈珠的人,會自覺感應到周圍另一顆靈珠的存在,小狼體內的靈珠正在昭示著,眼前這個絕色男子身上同樣有一顆靈珠,那就是他從赤焰身上拿到的,他就是那個令自己既痛恨又失望的人。

    秋碩幹笑幾聲,反而不若剛剛的冷漠,憑添了幾分苦澀。

    “你原來什麼都知道,卻一直在看我的笑話……”

    “笑話?你覺得我看著這種笑話會笑得出來嗎?我隻恨我怎麼現在才看出來,傻傻地被你騙了這麼久。我才是最大的笑話。從我們開始相遇,那就是你欺騙的開始,而風月就是你的同謀,是他告訴你我是個受了千紅咒的傻丫頭,就是利用這點,你們就想到了我可能可以幫你們找到九毓天。當然,最初你們還沒有那麼高的期望,想找到他後再想辦法對付他。畢竟他是九毓天,一個你們無法預料到他實力的人。可是,我又一次給了你們驚喜。他也中咒了,而咒術發作時,便是你們動手的最佳機會。還可以順便奪了靈珠,多完美的計劃啊。”

    “櫻櫻……”

    小狼不理他的打斷,顧自說下去。

    “我真是傻,當初竟然會相信,你可能真的有一點喜歡我,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可笑得要命。你一界天道使君,容貌傾天下,天界多少有權有才美女圍著你團團轉,對你朝思暮想,可以為了你舍身赴死,你都不屑一顧。而我一個平凡的不得再平凡的人界女子,要相貌沒相貌,要本事沒本事,我憑什麼贏得你的青睞?除了我是九毓天徒弟的身份,我還有什麼可以引起你注意的?你說對不對,秋使君?”

    “櫻櫻,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不要再喊我這個名字,我擔不起。我們的這場戲該結束了,我殺不了你,無法為赤焰和鬱蝶報仇,但我可以選擇躲得遠遠的,希望以後不再能碰到你這優秀,這麼有謀略的人,那我,就不會再犯那麼可笑的錯誤。”

    說完,小狼抬步欲走。卻發現走不了,整個身體落入一個濕熱的懷抱中,他從背後將她抱住,抱得那麼緊,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不見了。

    “櫻櫻,我是真心的,你相信我。要不是怕你傷心,我剛剛就殺了他了,可是我怕,我怕你再也不理我。就算這是唯一可以殺他的機會,我都下不了手。”

    他的聲音好溫和,就像剛剛認識他那會兒一樣,那些溫暖的畫麵不由自主地出現在小狼眼前。

    “你知道嗎?九毓天的母親是個野心家,多少年來一直想一統天界。讓他的八個兒子為她打天下。天界道向來不喜歡爭鬥,隻望維持平和安寧的狀態。可惜,在炎姬不斷地吞並天界其他族群之後,我們發現天道界如果再沒有任何行動,將來也必定難逃厄運。我是天道界的八個主事者之一,我怎麼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族民,我的領域被其他人吞並,而天道界從此不複存在?而炎姬帝界手下以其八個兒子與八將為首。然而如果九毓天活著,那麼這些人加起來都不如他一個人可怕。我們難以想像,如果有一天他站出來為炎姬打仗,天道界將麵臨什麼樣的災難。我們沒辦法不防著他。所以才有了之前我們相遇的機緣……可是到後來,有些假的東西,有慢慢地變化,直到昨天,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從沒試過那麼難受,我才知道,我是動了真心了……”

    “不要說了——,你不用再騙我了,我不想聽,你放開我。”小狼怕再這樣下去,自己又會心軟,這樣如何對得起那些被他所害的人。無論現在他對自己是什麼感情,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難道那些受害的人就應該因為他那些不得已的原因而無辜逝去嗎?

    小狼拚命掙紮,想要掙脫他的懷抱,誰知他力氣大得驚人,怎麼都掙不開,無奈中,她隻有咬向他的手臂。細嫩的手臂一下被咬出血來,滴滴落在小狼衣服上。

    “你放手啊……”還是這句,可是語氣早沒了先前的狠決,更像是哀求他放開自己。

    “我不放,放了你,你就再也不會理我了,躲我躲得遠遠的,讓我再也找不到你。”

    “……如果你不放,你也一樣永遠見不到我。”小狼手中突然出現一顆藥丸,“這是百毒丹,隻要吞下去,就永遠醒不過來了。如果你希望看到這樣,那你就再抓著我吧。”怕他阻止,她說完就將丹藥咬在牙間,隻消一吞就了了。

    那雙緊緊箍著她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氣,他好像在做著一件完全違背自己心意的事,心裏知道要放開她,可是手卻還是不舍得放下來。兩種思維在激烈地對抗,隻是最終仍是要放開。

    小狼不敢去看他,咬咬牙向前邁了出去。她好像能聽到他內心在呼喚著她的名字,聽到那總是撒著嬌的嗔念聲。隻是昨日早已遠離,今天的兩人已隔了千裏萬裏,遙不可及。最初的那幾步真的很難,但她不允許自己停下來,她的心軟已經害了很多人,自己再沒資格去期望什麼了。

    那場雨還是沒停,反而越下越大,將一個呆立原立的人,和一個一味逃跑的人淋得渾身濕透,卻都渾然不覺。仿佛被那麼大一場雨衝刷一下,便可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都衝淡些,痛得少一些。

    僅是一天,小狼失去了所有,一個自己愛著的人,一個愛著自己的人,還有朋友。在這個喧囂不平的魔界,她孑然一身,走在雨中,踏在泥濘上,她一刻不敢停下,隻知道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裏。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走不動了,暈倒在一片泥濘地裏,視線漸漸地變得模糊……

    再次醒來時,小狼發現四周黑漆漆的,隻有木門外石壁上的燭火閃著幽幽弱弱的光,木門上了厚重的鎖,其餘幾麵皆是冰冷的牆壁,大約兩人高的地方有一個一尺見方的小窗口,看得到外麵夜晚的深黑密雲。

    這是……囚室?小狼頓時蹦起來,扒到木門上,用盡力氣扯著那扇木門,門上的鐵鎖被搖得咣當咣當作響,奈何這些鎖器粗如兒臂,憑她再怎麼搖,也不會有任何散開的趁勢,隻能望著那個鎖頭發發呆而已了。

    “你能不能安靜點,剛醒來就這麼鬧騰,還不如再睡上一覺。”隔壁囚室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小狼借著微弱的燈光望去,隔壁囚室的一角,一個少年倚牆而坐。短短的黑發,略微有點卷。前麵幾縷留海斜斜且蓬鬆著掛下來垂於耳側,幾乎遮住了一隻眼睛。灰色束腰無袖短衣,深色沒膝褲。這個人,有些眼熟。

    小狼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哦,是他,那個在繁花祭上找無綿比武的少年。他怎麼會在這裏?還有,這裏是什麼地方的囚室,定是自己在路上昏了被抓了來。

    少年單腿曲於胸前,隨意地背靠著牆壁坐在地上,一手垂在膝上,甚為泰然,似乎這兒並不是牢房。小狼突然感應到自己體內的銀靈珠在驛動,就像剛剛感應到赤靈珠那樣。同一時間,那個少年也以驚詫的眼神看向自己,莫非他也感應到了自己的靈珠?

    這麼說,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便是五大靈獸之一。莫非真有這麼巧,天地間隻五大靈獸,竟讓自己碰到三個,隻不知眼前這位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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