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22 更新時間:16-05-09 22:35
三年不見的兩個人越聊越起勁,似有停不下來的趨勢。小狼為滿足春鈴的好奇心,又給她講了魔界的一些奇人奇事,這對沒有去過魔以界的春鈴來說是件非常背後奇的認知。從小狼的口中她發現原來自己對魔以界的看法是多麼淺薄。他們天界族的人,特別是帝界的那些人,總是認為他們是站在六界眾生之首的最高貴的存在,早已習慣了睥睨眾生,連龍族都劃分在低他們一等的種類裏,對魔族中人更是嗤之以鼻,仿佛提及就是對他們身份的一種辱沒。在他們眼裏,魔界不過是聚集著一群醜惡邪靈,汙穢生物的修羅之地,充滿著各種製造魔物的障氣,邪靈。遍地陷阱,腐屍。再高貴的人進去都會被噬骨扒皮,成為一樣汙穢的魔物。所以天界族的人一向對魔界恥於提及,更進而遠之。卻不曾想小狼眼中的魔族有它如此美好的一麵。有妖媚生長的奇花異草,四季不斷。有各個部族獨特的居住環境和建築,從簡到繁,從易到奢,從浮誇到淡雅都能在魔界找到,就和人間那些城市的規格一樣有三六九等。而說起魔界的那些物種,更是極致紛呈,恐怕算得上是六界最全的了吧,有體形嬌小魔靈,也有大如一幢庭台樓閣的巨型戰獸,打起來更是歎為觀止。當然也有與他們無異的凡人模樣的魔將,魔尊。有個性狡詐陰險的如琰獲,千夜君,有忠肝義膽如左敏逸,霍廣,有豪氣幹雲如奉無軒,也有謙謙君子如柳顏之,有美豔不可方物如花沾,也有少年熱情溫暖如花蓮靜。小狼將這些形形色色的人掩去姓名後一一描述給春鈴聽為她解悶,直所得春鈴心生好奇,一聲感歎:“原來魔界的人竟是比天界族的人更加有血有肉,入骨三分。”末了不忘順便提一句,“那你師傅呢?是什麼樣的?”
小狼仰頭想了想這個複雜的矛盾個體,仔細回想了下自己曾經在他身上用到過的形容:“語善心毒,自私多疑,獨斷跋扈,心狠手辣,不近人情,唯利是圖,陰晴不定,深不可測,還有輕微的潔癖。”
春鈴起初聽得一頭霧水,既然他是這麼個不良之人,你何以還會拜他為師?就算你是為了生存,那他呢?一個自私而唯利是圖的人為何要救你還教你本事,帶她見識各種場麵(小狼剛剛描述的人物雖沒指名道姓,仍然可以感覺出來那些人非魔界一般草民,都應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
當春鈴換種思路,又覺察出其中的微妙來,更回篤定這個人之後肯定會出現在龍族。你師傅這麼惡劣你還願意拜他為師,那麼,這個人要麼厲害到一定程度了,要麼,就是長得相當妖孽。
想著莞爾一笑,調侃道:“你師傅他老人家知道你對他的這些評價麼?”
“多少知道一些。”小狼想起從前那些冷嘲熱諷,恍如昨日。
兩人聊了兩個時辰,小狼準備起身告辭,春鈴輕輕拉住小狼,“我能不能托付你一件事?”小狼點頭。春鈴愉快地湊近小狼的耳朵邊耳語:“我死後,把我燒了,千萬記得,一定要燒了。”小狼驚而不知如何回答,春鈴又補了一句:“告訴薛默淩,我的原名,叫‘鳳鳴’,在我死後告訴他。”為什麼又是薛默淩,而不是秋碩?難道她心裏最重要的人真是薛默淩麼?他們之前倒底發生了什麼?
小狼從春鈴房間出來前,留了幾顆秘製的還魂丹給春鈴續命,但恐怕也最得讓他再撐半個月,這麼個跳脫可人的姑娘就要殞落了。在唏噓世間變幻無常之間,她小狼能有多大力氣挽回那些珍惜之人,無論多麼不舍,那些人終是留不住,如果失去不可避免,唯有把握當下,過後無悔已是圓滿。
天色已暗,薛默淩一路護送小狼回房,經過地字房與玄字房的亭院時,小狼總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人在暗中注意著自己,由於夜色凝重,小狼的眼神又沒恢複,除了看到樹影的晃動,並沒辦法看到其他動靜。但這種感覺一直持續到薛默淩將她送到玄字房。
梅惜言在房裏等小狼回來,外麵天寒地凍,梅惜言將房間的炭火生了起來,將她迎進門,端了熱好的藥給她服下。其間問起春鈴找她去的意圖,小狼將被春鈴識破的前因後果簡單地告訴梅惜言,讓他心裏有個數,其他的細節她想日後有需要時再慢慢跟他說。
小狼並不習慣被不熟悉的人這麼照顧,說自己會慢慢把藥喝完,勸梅惜言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小狼一邊喝著藥,先前那種感覺還是沒有消失,而且現在隻有她一個人,感覺更加明顯。她收不住這種感覺的牽引,披了件薄外套,輕聲走出門口,來到那個黑幕下的庭院。院子裏靜悄悄的,隻有樹葉摩挲的聲音,樹葉的影子來回擺動,仿佛人在揮手招她靠近。小狼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近那片樹影,在樹下停了下來,現在她可以確定真的有人在這裏,而且已經在這裏很久了,舍不得遠離,卻也不敢靠近。
“你是誰?可以下來說話麼?”小狼小聲對著樹影說話,直覺這個人應該沒有惡意。
沒有讓小狼等太久,那個人便從樹影裏出來,站到小狼麵前,話還來不及說,便將身上的輕裘解下來披在小狼身上,一陣暖意襲來的同時,帶著那人身上淡淡的草藥味,將這個人的身份陳放於小狼麵前,那個……想見不能見,相見不能相認的人,為何還是出現在她身邊,她該如何麵對?
“蘇先生,為何深夜……會在這裏?”小狼不知道現在在他眼裏,自己到底是那個小朗,還是已經被發現真實的自己。
蘇步玉靜靜立在小狼麵前,雙眸定定地注視著眼前的人,半晌才回道:“一直不放心你,就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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