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7 更新時間：23-08-18 07:17
賀十一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模型建立起來了，氣象條件隻是其中的一個變量，隻要氣象數據提供及時，其他變量不大，臨時作些調整時間上是足夠的。”
“這個你們盡可能放心，我每隔三天給你們一個近期預報，每天還有每天的預報，都是最及時的!現在可以肯定地說，後天，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南下，與北上的暖濕氣流相會合，氣候會發生劇烈變化。”許麗婭自信地說道。
“也就是說，這三天是最佳的時機了？”賀十一問道。
“是的!不過三天後還要看天氣變化的情況而定。”
賀十一仰天歎道：“但願目標在這三天內能夠出現!”
“褚團長說對了，帶上你來是一步高招!”顧兵看了許麗婭一眼。
許麗婭有些得意地轉著手中的鉛筆，不由地又看了一眼賀十一。
賀十一說道：“我說過，打下氣球來你是頭一功!”
“別忘了，大海蟹？”
“忘不了，團長的請客!”
“就知道你是一瓷公雞!”
賀十一的詳細作戰方案出來了，禇大海非常滿意，曹元華和王飛看了後也覺得信心更足了，兩人在地麵和空中反複進行了演練，兩個機組也把飛機保養到了最佳狀態。
一切萬事俱備，隻等那個傻乎乎的東西露頭了。
戰前的等待最是百無聊賴的。大山子機場平時不常駐飛行部隊，作戰值班室非常簡陋，木板的房頂可以透出陽光了。王飛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抬頭看著板縫外的藍天，若有所思地說道：“戰鬥機不跟戰鬥機過招，打這麼一個破氣球，就算是打下來了也沒什麼可自豪的，說出去都讓人笑話!知道我爸說什麼嗎？”他看了看賀十一和許麗婭，“我爸說，有氣球打就不錯了!全空軍那麼多戰鬥機飛行員，唯獨讓你們幾個上去打，你小子知足吧!”
“你爸是這次的前線指揮員，你小子又是打頭炮的，還有什麼不知足的？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隻有眼饞的份兒了!”賀十一感歎道。
“將來我有了兒子，跟我兒子說，你老爸當飛行員時曾經打下個把氣球來，那我兒子還不笑掉大牙？他會說，打氣球還用得著飛機嗎？我用竹杆都能把它捅下來!”搖了搖頭，“跟他說不清楚!”
許麗婭笑道：“現在連老婆還沒有呢，還一口一個我兒子，我兒子，將來你能不能有兒子都難說呢？”
“老婆會有的，兒子也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王飛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十一，聽說你小子豔福不淺，在浦城幹部灶左擁右抱的？”
“我怎麼聽著你這話裏有股酸溜溜的味兒？當心，醋吃多了會造成鈣流失的!”
“別轉移話題，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吧？”
“哪個小子沒事幹，給老子製造緋聞？”
“當心喲，我們在前方打仗，有人在後方摘花？”他象是說給賀十一的，更象是說給自己的。
王飛知道，於菲菲雖然嘴上沒說，但內心還是鍾情於賀十一的，沈嘉偉那小子也對於大美人有意思，顧兵是不是暗中也瞄著還不好說，這種事竟然搞得這麼錯綜複雜了。本來嘛，這種事從來就沒簡單明白過，偏他們幾個都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發小兒，偏於菲菲又長得那麼可人，這到讓他們互相之間都心照不宣又都互相不能說破。說起此事來大家都盡量回避，有意岔開話題。他王飛往衛生隊跑得很勤，希望能夠博得於菲菲對他的好感，他幾次想向於菲菲直接表白可話到嘴邊就收住了，不是不敢，而是顧慮於菲菲的態度，是同意還是回絕，如果是回絕將是怎樣的回絕？其時的尷尬、局促很難想象。賀十一這小子聰明，鬼主意多，敢做敢為，很討女孩子喜歡，我王飛也不比他差多少。現時代又沒有西方中世紀那種為愛情而相互決鬥的機會，或者象兒時他們倆人打架時那樣互拍磚頭。他知道，這一切都取決於菲菲自己的態度。但他要積極爭取，為了愛，必須執著地爭取，隻要於菲菲沒有明確表態，他就有機會。可這菲菲也是的，也不幹脆一點兒，喜歡誰就明確表態，別人也就死了心，這不折磨人嗎？不過，這也有點難為於菲菲了，都是知根知底，都是好哥們兒，回絕誰都不好說，恐怕於菲菲現在最應該抱怨的是她媽媽了，怎麼當年沒多生出幾個她來。感情這東西真他媽的說不清道不白，不想還不行，控製不住，想又想不明白，想了也白想，浪費腦筋。
許麗婭猜出他說的左擁右抱指的是誰，她知道沈嘉偉也很喜歡於菲菲，而菲菲的心思則在賀十一身上，她自己也對賀十一動過心。可冷靜下來想想，賀十一才華橫溢，確實讓女孩子動心，就是說話太尖刻了，她也是嘴上不饒人的，兩人到了一起免不了要打嘴仗，同學之間開開玩笑尚可接受，不傷大雅，長時間生活在一起，相互之間性格太剛強，互不相讓，保不其會產生隔閡的。她覺得賀十一跟於菲菲到很般配，菲菲性格柔弱可又柔中有剛，能夠以柔克剛。隻是這賀十一到底怎麼個想法，誰也琢磨不透。她想好了，找個時間單獨跟他談談，一定要問出他的小九九來。
賀十一也為這種惱人的事而發愁。這許麗婭聰明伶俐，活潑開朗，非常要強，性格跟他太象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個同樣要強的人作為同學和戰友其關係永遠是最純真的，但是要作為生活中的另一半，就免不了要磕磕絆絆，搞不好走不到終點就會半路分手而變成永遠是最憎恨的。與其是後一種結果，不如保持前一種關係。於菲菲對他有好感，他內心深處多少有些得意，師裏有名的大美人唯獨鍾情於他，心裏總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作為女人，於菲菲可算是完美的，美麗、溫柔、賢淑、自尊，女人的基本優點她都具備，無可挑剔。賀十一覺得她身上似乎還缺少點什麼，至於缺少什麼，他一時還說不清。接下來的就是鄭雅潔了，她比賀十一年長三歲，家庭環境造成她性格孤僻、冷傲，但從小卻對他很疼愛關心，到了部隊還是象大姐姐似地關心他。別人在她冷傲的麵前都主動退避三舍，而他在她那裏，卻感到了輕鬆愉悅，心扉敞開，無話不談。他感覺到，她冷傲表麵的背後竟是聰慧思辨，孤僻的性格使她對待知己更加真誠熱烈。更重要地是，在他幾次麵對挫折的時候，她總能夠不經意的幾句話就如春風化雨般地打開了他的心結，他從內心中對她充滿了感激，有了什麼問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她傾訴，在她麵前他沒有任何秘密。他忽然頓悟了，這恐怕就是於菲菲所缺少的。鄭雅潔，就是她了!我賀十一找老婆非她莫屬，用古人常講的又比較老土的話說，就是非她不娶了!
連著三天天氣晴好，空氣中都透著淡淡的海鹹味。可一切準備就緒的人們焦急等待的那個傻乎乎的東西卻始終沒有出現，運氣似乎不在159團這邊。
第四天，正如許麗婭所說，南下的西伯利亞冷空氣與北上的暖濕氣流相會，產生了強對流天氣，天空布滿了烏雲，風力不斷加大，午後預報將有大到暴雨。這種天氣就是空飄氣球出現，也不可能起飛了。始終在塔台上的禇大海、曹元華、王飛、賀十一、許麗婭等都心情沉重地抬頭看著越積越厚的雲層，默不作聲。
偏偏在這個時候，三天來一直沒有響過一聲的電話突然響了，塔台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賀十一連忙拿起電話，就聽到電話的那一頭傳來連珠炮般的報告聲：“我是大山子遠警雷達站，發現大型空飄氣球一具，高度2萬，速度每秒8--10米，距離10公裏，航向270。”
賀十一剛放下電話，緊接著前線指揮所的電話又打過來。他接了電話後，對禇大海說道：“是軍長，找你的!”
禇大海接完電話，掃視了塔台上的幾個人，心情複雜地說道：“軍長說，天氣條件惡劣，此次行動取消。你們怎麼看？”
場站的雷達員根據遠方警戒雷達站的報告，在雷達熒屏上發現了目標，標圖員立即在圖上將氣球的位置及運動軌跡標了出來，賀十一向禇大海報告道：“按此速度，預計不到3個小時，目標可到達機場上空，5小時後將飛過我們的防線，我認為在天氣變壞之前還有時間可打。”
“理論上是5個小時，現在地麵上是5級風，高空可能達到6級左右，如果按6級風計算，目標不到2小時可到達機場上空，不過，在機場上空遇到強對流天氣，速度會慢下來，不過還會繼續北上，預計4小時後飛出我們的防線。”許麗婭分析道。
禇大海看了一下標圖板，一拳頭砸在桌上：“媽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看著許麗婭，“最近2小時內的天氣如何？”雖然留給159團的時間隻有4個小時，但是他知道，2小時後機場將有大到暴雨，飛機起降條件極差，實際可用的時間隻有不到2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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