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68 更新時間：23-08-19 08:40
鄭雅潔被他這直通通地一問激淩了一下，臉一下子紅了。她低下了頭，下巴幾乎抵到了自己的胸口。雖然看上去是極普通，極中性怎麼也不可能與男女之愛產生聯想的三個字，可她卻明白其中的真實含意，她能感覺到自己麵部的皮膚體溫迅速升高，心動過速是肯定的了，手也不知該怎麼放。
沉默了片刻，她仍低著頭，輕聲地說道：“菲菲真的很喜歡你!”
“我覺得菲菲不適合我。”語氣很堅定。
“為什麼這麼說？”她不顧自己臉上的燒還沒退去，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他的話讓她多少有些驚訝。
“以後你會知道的!你還沒回答我，你……”似乎急切地等待她的回答。
正說著，24架飛機同時發動起來的聲音淹沒了他們談話的聲音，他們隻好默默地坐在那裏，看著飛機一架接著一架地起飛，誰都沒有再說話。這到也讓鄭雅潔有了短暫的思考時間。
旁邊坐著的這個家夥突然地以這種方式向她示愛，除了感到驚訝和一時無所措之外，還有一股巨大的熱流湧上心頭。她曾經無數次地想象過會有誰能夠喜歡上他，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向她表白。她從內心中也喜歡這個比她小三歲的大男孩，覺得隻要跟他在一起時就沒有跟別人在一起時的那麼封閉自己，那麼謹小慎微。在他的麵前，她可以敞開心扉，什麼話都可以說，心緒就象打開了閘門一樣，想收也收不住。起初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隻在他的麵前才會這樣呢？時間長了，她也發現這個大男孩對她越來越有著思想感情上的依賴，而她也覺得自己對他在思想感情上也越來越敞開了，從姐姐對弟弟般的真情漸漸變成了男女之間的愛，她不敢往下想但又不能不想。這又有什麼不好，這不正是自己內心中所期盼的嗎!這個大男孩不正是自己一直夢想中的那個人嗎!她想到這兒，不由地抬起頭看到他那張略帶稚氣的娃娃臉，心緒又回到了現實。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他是不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畢竟自己跟他的姐姐一樣大，可能要麵對的來自各方麵的有形和無形的壓力，他是否有所準備，他的真實想法到底是什麼？雖然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不適合這種話題的深談，這個人，這個場麵與她經常想象中的又是那麼的接近，那麼的自然，那麼的浪漫，她的心又覺得䁔䁔的。
此刻，跑道上的24架飛機順利起飛後，在空中完成編隊，降低高度，超低空向東飛去。又過了十幾分鍾，估計是飛機全部在那邊的機場降落了，塔台上的人又換成了我方人員。賀十一向鄭雅潔示意他去塔台上了，鄭雅潔輕輕點了點頭，他頭也不回，三步並做兩步地上了塔台。
兩天後，沈嘉偉又到賀十一的宿舍來了。
“歡迎光顧本咖啡店!”賀十一說著欲拿出咖啡。
沈嘉偉製止他：“本先生不是來喝咖啡的，你那點兒寶貝還是留給誌同道合的吧，我是來給你提個醒的!”
“提醒，提醒什麼？”賀十一納悶道。
“狼來了!”
“狼來了，什麼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何生良這幾天沒事就往衛生隊跑，知道去找誰嗎？鄭雅潔!”
“真的？”賀十一驚得張大了嘴巴。
“情報絕對可靠!”
“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前幾天。我還想，鄭雅潔怎麼可能看上他呢？你小子抓而不緊等於不抓，再晚了有人就捷足先登了？”
賀十一皺了下眉頭：“我說那天雅潔怎麼沒有直接回答我，原來是何生良這小子搶先插了一腿？”
“情敵出現了，問題複雜了。”他頓了一下，“既生瑜，何生良!你們姓賀的和他們姓何的，音諧字不同，往上倒個幾十代，興許還是一個老祖宗？你們哥倆兒就爭吧!”
“就是親兄弟這事兒也爭到底!”賀十一坐不住了，起身要走：“不行，我這就找她去!”
沈嘉偉當然分不出賀十一說的這個“她”是帶有“女”字旁的：“找誰？雅潔，還是何生良？”
“當然是雅潔了!”
沈嘉偉一把拉住他，拿起那罐咖啡，說道：“帶上這個，馬到成功!”
賀十一看了他一眼：“本人姓賀，你就等著祝賀吧!”從他手中接過咖啡罐走了。
這會兒恐怕隻有戰備的警鈴聲才能把他拉回來了，他必須而且是馬上去找她，一定要向她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他相信她一定會接受他的，也一定會象他喜歡她一樣而喜歡他的。
衛生隊現在隻有兩個單身女幹部，一人一個宿舍也都寬綽。於菲菲今晚在病房值班，鄭雅潔在她的宿舍裏看書。
房間很大，兩張床一張桌子，顯得空蕩蕩的。但收拾得很幹淨，在她床鋪周圍的這個小環境裏布置得很溫馨。桌子一邊整齊地擺滿了各種書籍，一個不大的立式鏡子，窗台上擺著幾盆花草，散發淡淡的清香。綠色的軍被外麵罩上白色幹淨的被罩，疊得方方正正，鋪著素花的床單沒有一絲皺褶，能夠看出主人平時很少坐在床上。牆上除了軍用挎包和水壺外，還有幾張顯眼的人物素描畫像，顯然是取材於《解放軍畫報》封麵上的人物，畫得翊翊逼真，活靈活現。
賀十一很少來她的宿舍，每一次來都會發現牆上的人物素描是不同的。他知道，她從小就喜歡畫畫，特別喜歡畫人物，而且畫得很逼真，他每一次到她的宿舍來，都要認真地欣賞品玩每一幅畫像。
“坐吧，十一!”鄭雅潔不經意地把屋裏晾衣繩上女人的小物件遮掩了一下。
對麵的床鋪上雖然沒住人，但鋪著幹淨的帆布，一塵不染且沒有堆放其他東西。
賀十一欣賞完畫像後，坐在對麵床鋪上，隨手將咖啡罐給了鄭雅潔：“給你的。”
鄭雅潔打開蓋子，聞了一下，笑道：“越南咖啡!你還有存貨？”
“就這些了!知道你喜歡，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嘉偉那小子成天惦計著，把我那兒都當成咖啡店了。”
鄭雅潔微笑著：“謝謝你，十一!”
她這句話說完，兩個人竟完全沉默了，都低著頭不說話。
片刻，兩人又同時抬起頭來，同時地：“你……”
賀十一搶先說話，還是直通通地：“何生良找過你？”
鄭雅潔咬著嘴唇點點頭，輕聲地：“找過。”
“向你表白了？”他有些焦急。
鄭雅潔輕輕點了下頭。
“那你呢，答應他了？”口氣更急切了。
她輕輕點點頭，又輕輕搖搖頭。
賀十一不明白她到底是答應還是沒答應何生良，狠狠地說道：“這個臭小子，下手夠快的!”又怨恨自己地朝床鋪上狠狠砸了一拳頭。
“十一，”鄭雅潔抬起頭，直視著他，“我也不小了，我總要談戀愛，總要結婚的!何況，小何這個人也沒什麼不好？”說完之後，她自己不免後悔了，這話多少有些違心了。
“可，可為什麼是他呢，為什麼不是我呢？我哪點比不上他，你跟他就有共同語言嗎？”
“你不覺得我比你大嗎？”
“大？這算什麼問題，大有什麼不好，我國婚姻法也沒有規定女的不能比男的大了？你比我大多少我都不在乎，我又不是看中你的歲數，是看中你這個人!”他有些激動，聲音越來越高。他知道，這恐怕是他們倆之間麵臨的最大問題，可這又算是什麼問題呢，他根本就沒把它當成問題。
鄭雅潔連忙示意他：“小聲點兒，讓人聽見多不好？”
賀十一聲音小了些：“有什麼不好？我就是讓世人知道，我喜歡你!”
“菲菲真的很喜歡你，她人長得很漂亮，性格又很好，你們歲數又比較合適。”
“菲菲確實長得很美，任何男人都會為之心動的。我說過，她不適合我，長相歲數這些外在條件我不是很在乎。雅潔，相信我，我喜歡你決不是一時衝動，也不是跟何生良賭氣，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鄭雅潔被他說的輕輕動了一下，抿著嘴唇沉默片刻，輕聲地問道：“八一知道你的想法嗎，她會同意嗎？”
賀十一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有些不解地說道：“這跟我姐有什麼關係，我的事她同意不同意有那麼重要嗎？再說了，她當初找那個保衛幹事時也沒征求過我的意見？”
她笑了笑：“你們家呢？”
“你閉著眼睛都能想到，我爸我媽都非常喜歡你，我姐、五一更不用說了，這不應該成為問題呀？”
“以前他們喜歡我我知道，可現在，我要是……”
“要是嫁到我們家他們就不一定喜歡你了，是吧？雅潔，”他這會兒心情到有些平靜下來，思路也敞開了，“你想多了，其一，你知道的，我爸媽都是開明的人，原來很喜歡你，你嫁給我了又不喜歡了，沒有這樣的道理？其二，我想他們對我的選擇會尊重的，就象我姐找那個保衛幹事似的，雖然他們不完全看好，不也沒有幹涉嗎？其三，退一步講，就算他們不喜歡你，隻要我喜歡就行了!是我找對象，不是他們找對象，等我們結婚了，時間長了，自然也就接納你了，這種情況我認為根本不會出現。”
鄭雅潔低著頭不再吭聲了。
“還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本人喜歡答記者問。”
“去你的!”她笑了笑，抬頭看著他，還有些矜持地說道，“十一，你容我考慮考慮再答複你，好嗎？你這麼突然的……總得容我想一想吧？”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對你更是這樣了？”
“我知道。”她不吭聲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到底答應沒答應何生良？”
她聲音很低地：“我跟他說的是容我考慮考慮？”
“真的這麼跟他說的？”
“這有什麼疑問嗎，你還不相信我？”
賀十一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當然相信！這就好了，這小子就斷了這個念想吧，他肯定沒戲了!”
“為什麼這麼說？你不會對他做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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