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60 更新時間:10-08-09 10:21
縷衣使勁兒地眨巴了兩下眼睛,他多麼希望一切都是幻覺,方才那妖嬈漂亮的女人去哪兒了?這個幾乎全身赤|裸且皮色詭異發紅的白發女人又是打哪兒來?還有——
他吞了口唾沫,諾諾問道:“那個,她身上那些……張張合合的東西,該不會是嘴……吧?”
其實,他這純屬廢話。女人身體上那上百道裂口,雖沒有唇瓣,卻可以從張開如碗口般大小的口縫中看見白得晃眼的牙齒,每一顆都尖利如錐,觸及則傷,在黑洞的口腔中陳列排布,更是成了森然鋸齒。縷衣思念一閃,就看到了鯊魚撕裂食物時的血腥殘幕,突然後背一陣發涼,不禁汗毛直立。
在縷衣天馬行空地幻想鯊魚齒時,女人早就突起攻勢。男人一邊閃身躲避女人的毒牙,百忙之中還抽空為他解惑道:“那是妖鬼王的原形。”
初到異世就身受重傷而不得已臥在床榻度日的少年,秉著雖不能結印施法但中不能被人嘲笑無知的理由,將金縷衣大法士的藏書劄記一類,凡有關於妖魔鬼魅之文字都在養傷的三月嚼了個透頂。自然,這當中不會少了關於高階妖怪妖鬼王的敘述描寫。
妖鬼王本是無實體之鬼魅靈珠,其釋放邪欲之氣能將墮入惡鬼之道的靈體吸引而來並將其吸納熔煉,數量達至百隻便可煉得形體。但因為惡鬼是懷有強烈執念的魂體,鬼魅靈珠隻能滅其其形,而無法消其欲念,此種精神上的無法契合反應到身體上,便成了這百張駭人之血口。
縷衣微微摟緊男人的脖子,望天吐息紓緩心中感喟,忽然他想起了什麼,顯得有些緊張:“你被她那張嘴咬傷的?”
“不是妖口。”
“還好還好……”妖鬼王雙手掌心的兩張口以及臉上的那張嘴都是蠶食惡靈的妖口,除了毒氣甚重之外,還有極強的怨氣,被其咬傷中毒是小然而要被怨氣侵體可就大事不妙。心中巨石落下,縷衣一邊唏噓一邊拍胸,突然就看到手腕上那道血紅的傷口:“方才她說你用靈力幫我止血?”
對於縷衣這種明知故問的廢話,男人一律置若罔聞。
“你認識我……恩,或者說,你認識金縷衣?”不是他話癆,而是他真的很好奇。
“不認識。”男人回答的很幹脆,一點撒謊的跡象都沒有。
“那你到底為什麼救我?”縷衣更好奇了。
“……想。”這是男人沉吟半響後,單音哼出的答複。
縷衣看著男人的側麵,眨眼再眨眼,最後得出結論:“你是一個很奇怪的妖怪。”
男人不可置否。
“嗬嗬,兩位還真是好興致,都這般時候了居然還有心閑聊。”女人雖盡量說得輕快譏誚,但縷衣還是敏銳地從中聽到謔謔的磨牙聲。
女人把兩人這種生死無憂臨危不懼的良好心理曲解成了目中無人的囂張狂妄。而顯然,這種態度令她很是咬牙切齒。最為有利的證據就是,女人在說完這句話後,原本淩厲的攻勢又猛烈了幾分。於此相反,男人的動作卻在變得緩慢,每一次躲閃都是堪堪而過。
見此情景,女人方才積鬱的被忽略的鬱卒瞬間便轉化成了難以掩飾的得意嘲諷,當然,她也無需掩飾。幸災樂禍的碎語也就如炮珠般連連襲來:
“喲,公子這是怎麼了?可不能這麼拖遝,不然會被咬哦。”
“嘖嘖,仔細瞧瞧,這麼俊俏的男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殺了還真是怪可惜。”
“你看這樣可好?你將人交與我,我自然也會分你一份,為了一個人類妄送性命,實在是不值當。”
“公子,與其混跡在汙穢的人界靠由微薄的月華修煉,你不如跟我回妖鬼一族的領空,以公子此等驚為天人的俊美之姿,到時自有數不盡的靈魂精魄主動送上門來任君享用。”
縷衣是很想問一句這是否就是傳說中的女流氓誘拐良家好男,但眼下這一邊倒的戰況卻著實讓他無暇分心。
女人雖一直用哭不成音的晦澀嗓音進行著誘勸,但攻勢方麵卻是一刻也沒怠慢。
看著女人的毒齒一寸一寸逼近,伴著風響起一聲聲錦布被劃破的聲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男人的錦袍已經有了十多處破口。利齒割破了衣衫下的皮膚,溢出的血液浸濕了衣袍上用鎏金絲線紋繡的古老圖騰。縷衣看在眼中,隻覺心如針錐,他從來不願也不敢有人為他受傷,那會讓他罪孽愈發深重。
平日的淡定裂開了縫,他的聲音裏透著幾分焦急,“她說得對,你實在不必為我妄送性命。放下我,趁現在還可動彈,你快想辦法逃出去!”
然男人對此置若罔聞,抱著縷衣的手反倒緊了幾分。眼看女人張著血盆大口的手掌攜風襲來,他禦足了一口靈氣急退,瞬間便躍樹林邊緣至百米之外的江岸上。
將縷衣放到一棵樹下依靠住,男人咬破手指在他額頭輕輕一按,印了一個血紅的記:“呆著此處,不可亂動。”
說完,男人反身欲走,縷衣心中著急,一把就拽住了繡有漂亮而繁複的古藤的瑾藍色錦袍下擺,他抬頭仰望著男人,語氣中隱隱帶著懇求:“不要回去,快走。”不要讓我擔負更多的罪,我無力恕還。
男人凝視著縷衣盛滿月輝的眼眸,深深一眼,刺入靈魂的抽痛感在某處一閃而過,快得無從捕捉。有很多東西他不懂,所謂的感情本就不在他的需要範疇,他的生命很單純,僅僅是想或不想。甚至於,連想與不想之間的差別和緣由他都不曾深究。就如現在,他不想丟下少年離去。沒有理由,就因為不想。
“不會死,不論你,還是我。”男人留下這句話,轉身翩然消失於茂密的林葉間。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縷衣愣愣地看著男人消失的方向,停駐在枯木枝上的那隻心中的灰色的蝶,在沉死多年以後,竟開始蠢蠢欲動,掩埋在厚重的罪孽帷幔下的期盼隨著那撲扇的羽翼漸漸明朗。
穿越到這異世之中,他占據著他人的身體,以他人之名繼續活著。蘇慕華已死,成為遙不可及的昨天,然而身體的滅亡卻沒能抹殺那些遙遠的記憶,曾經的傷痛與罪孽,在這半個輪回後,他依舊如數背負。
不敢妄想,不該妄想,不能妄想。
他告訴自己,縱使換了一副軀體,你還是你。金縷衣的身體,蘇慕華的靈魂,你虧欠的一切不曾少過半分。
你還是隻配活在痛苦煎熬中的那個罪惡,永世難以恕還。
一次一次的告誡,他催眠了自己,將自己關進漆黑的小屋。他以為自己早已不會期待,因為即便麵對落華瑤鈅這兩束絢爛溫暖的光,他都可以站在遠處靜靜觀望。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卻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心底竟還留有一寸沃土,等待有人來開墾,播種。
哪怕隻是一棵小草,他也渴望著綠色,渴望著久違的生機。
不會死,不會離開,不會孤獨一人,不會繼續無望的奢望……
哪怕渾身染滿血腥,沉陷在罪孽的深淵,他最想要的,還是有人陪伴他,不是對不起,不是我愛你,沒有什麼承諾比與某人一起生活更能讓人幸福……
蘇慕華,你為什麼還在奢望?
縷衣收回手來輕輕捂住雙眼,掩住了明亮的月光,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抿起,苦澀自嘲的笑聲與江風譜出共鳴,成了慟哭的悲響。
如果,沒有契約的束縛,是否就可以任性一點,回去樹林,將身心都獻給女妖,至少能為她帶去百年修為,至少…可以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鬥換得那個男人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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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的生活,萎靡的精神~~~o(︶︿︶)o唉
今天也沒修改就傳上來鳥~~~
乃們有空就幫忙抓蟲吧~~~
說實話,安安是那種三分鍾熱度的人,毅力通常都靠鼓勵艱難維持。
可是,文章寫到現在,票票少得可憐,收藏更是慘不忍睹/(ㄒoㄒ)/~~
留言就不說了~~~
其實安安很奇怪,既然有人看為什麼沒人提意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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