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3 更新時間：10-07-21 20:11
此時的紫禁城中，也是一陣令人不安的騷動，滿朝文武百官在郭舒懷與梁惜的帶動下，全部跪在了宣德帝的寢宮外。
好大的陣仗！
沈應龍不明所以地找到了一旁看風景的瞿葉衡，“怎麼回事？”
“皇上與寒月姑娘自從你離開了後，就進去沒出來過了！”瞿葉衡看到沈應龍，並不急著問他去了哪，而是選擇先回答他的問題，“後來敦大人說此女子必是禍國紅顏，留不得。於是，就和梁大人一同跪在這裏死柬了。”
“那皇上呢？”沈應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寢宮，再問道。
“沒出來過！”瞿葉衡笑了笑說道，言下之意是那女子也把皇帝迷得神魂顛倒了。
沈應龍不說話了，而是陷入了沉思，直到寢宮內的一位內侍走了出來，“沈指揮使大人在嗎？”
“在！”沈應龍淡淡地應道。
“沈指揮使大人！”內侍向沈應龍施了一禮，繼續說道，“聖上有旨，請指揮使大人送寒月姑娘回去！”
“回去？”沈應龍有點訝異，“可是，我有要緊的事要向皇上稟報！”
“聖上說，就算有天大的事，都讓沈指揮使先把人送回去！”內侍恭敬地說道，頭一直都沒有抬起來。
沈應龍沉默了，可瞿葉衡卻對他笑說道：“奇怪了，隻是送一個女子回去，怎麼會勞煩到你沈指揮使大人呢？”
白了瞿葉衡一眼，沈應龍並沒有多說話。
而這時，寢宮內的門再次打開，披著紅色鬥蓬的女子款步走了出來。
嫋嫋婷婷地步下階梯，無視著文武百官鄙意的眼神，緩緩地走到沈應龍跟前，“有勞指揮使大人了！”
那張隱藏在鬥蓬裏的臉孔看不出此刻的神情，但那聲音卻讓沈應龍感覺到她在嘲笑在場的所有人，甚至他。
“寒月姑娘請吧！”沈應龍努力克製著想伸手掐著她脖子的衝動，他痛恨自己心中的莫名悸動。更痛恨自己會差點被她迷惑。
沈應龍與寒月一前一後地走著，當她走到郭舒懷與梁惜身旁的時候，嘴邊竟然勾起了一抹再明顯不過的嘲諷。
令到沈應龍終於明白到皇上為什麼要讓他來護送她出宮，按這種情形來說，她沒出到宮，已沉屍井底了。
手提宮燈的宮女默默地為他們照著前方漆黑的路，一前一後的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但彼此的呼吸都那麼地清晰可聞，使得沈應龍莫名地煩躁起來。
而身後的寒月卻一直在低著頭，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借著清冷的月光，無言地注釋著麵前的高大背影。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隨即又同時沉默。片刻，寒月抬頭與沈應龍雙目相對，毫無剛才的尷尬，笑說道，“指揮使大人請先說吧！”
“多謝你剛才出手相助！”沈應龍深吸了口氣，說道。
“剛才出手？”寒月狀似不明白地說道，“剛才何時？寒月不記得了！”
深知她不願透露，沈應龍並不再追問，而是選擇沉默繼續走著。
“一雷驚天下，七色舍利現！”突然，身後的女子一句淡淡的話，讓沈應龍停住了腳步。
而寒月也同時停下了腳步，“指揮使大人知道，七色舍利是什麼嗎？”見沈應龍全身僵硬著，卻是不說話，寒月便笑著繼續說道，“指揮使大人相信世上真的有命格九兩九之人嗎？”
沈應龍握緊了拳頭，但從背影並不能看到他的表情。於是寒月緩緩地步到了他的麵前，凝視著那張冷硬的俊顏，笑道：“指揮使大人可知七色舍利與命格之人的傳說與秘密嗎？”
冷眼地看著麵前的女子，沈應龍握緊的拳頭因為他周身布滿的怒火而輕輕地顫抖著。
寒月伸手握輕著他的拳頭，再次迎上他深邃的雙眼，“指揮使大人，寒月並非你的敵人，但也並非你的朋友！”
微愣了下，沈應龍眼裏有著猜疑。但感受到他緊握的拳頭鬆了下來後，寒月便從懷中取出一卷卷軸，“這是我送給指揮使大人的，作為答謝大人護送我出宮的謝力！”
沈應龍遲疑著，久久地伸手接過卷軸。
“有時認清敵人與朋友，會省了大人很多的麻煩！”寒月施了一禮，轉過了身，“指揮使大人送到這就可以了，寒月的家人會安全將寒月送到家的！”
沈應龍由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蘊含著複雜情緒的瞳孔，緊盯著麵前的女子。
直到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而皇城的牆外傳來了馬車聲，才轉身離去。
“大姐和飛雪呢？”馬車上的寒月對身邊的兩名侍女問道。
“大小姐和三小姐已回飛龍居！”其中一名侍女答道。
“青衣果然來皇宮了！”寒月歎了口氣，露出了受傷的手腕，任她的侍女為她包紮。
“那皇上？”侍女邊幫她包紮，邊問道。
“他沒事！”寒月若有所思地說道，“也保住了那樣東西！”
這時，夜空中猛地炸響了一聲驚雷，狂風疾掃。
“千古江山帶笑開，神州待鳳築高台。黃河水納五湖客，岱嶽鬆迎四海才。魚躍龍門滄浪起，人行馬步紫雲來。清風明月不眠夜，舉國歡娛傾酒杯。”
在漆黑一片的飛龍居內，八盞金色琉璃燈，隨著隨興的輕吟，被盡數點燃。
黃色的紗簾隨著狂風，片刻不停地舞動著，神秘的氣氛，瑰麗的屏風，閃爍著瑩瑩帶焰的燈火，映照出了屏風內的八幅丹青。
每一幅丹青都代表著現今武林天下，金榜的八大頂尖高手，讓人難以置信的存在。。。。。。
暴雨驚雷夜如磐，狂風未停人難靜。
在錦衣衛大廳內，燈火明滅間，沈應龍緩緩地攤開了寒月所贈的卷軸，被燭火映照的臉，冷酷中浮起一絲蒙矓，而他的腦中則不斷地回響起她的話。
“一雷驚天下，七色舍利現！”
“指揮使大人，寒月並非你的敵人，但也並非你的朋友”
“有時認清敵人與朋友，會省了大人很多麻煩！”
片刻後，沈應龍籲出長長的一口氣，無力地靠到椅背上，苦笑道，“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危險的。”竟然毫不猶豫地就讓他成了所有人的鏢靶。
盯著桌麵上的卷軸，沈應龍自嘲地笑了下。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現今那些江湖人想要的，恐怕就是這樣東西了。
江湖上金榜初啟，血榜現世。
沈應龍突感頭痛地揉著太陽穴，金榜八人，血榜八人，這十六人均是現今江湖上最頂尖的高手。
窗戶被狂風拍打得左右搖晃，沈應龍撫摸著卷軸上“金榜寒月”這四個字，突然無奈地笑了。
風雨未休，而今晚同樣不眠的，還有遠在皇城中的大明天子。
宣德帝負手站在窗前，仰望著那一道道穿透黑夜的紫電。而眼中所映照出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大風暴。
回想著剛才在寢宮內，與寒月的對話。宣德帝無語問蒼天，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盛世？
“你確定要將這東西交給沈應龍？”宣德帝有點訝異地看著寒月。
“是！”寒月麵無表情，恭敬地答道。
“但如此一來，也將會讓沈應龍陷入危險的絕境！”宣德帝皺起了眉頭，有點不同意地說道。
“寒月相信沈指揮使大人一定能化險為夷。”寒月按著受傷的手腕，若有所思說著，“而且這也是現今最好的辦法！”
“最好的辦法？”宣德帝冷笑，“讓別人成為朕的擋箭牌，代朕去死，這就是你所說最好的辦法？”
“皇上請明白，皇上貴為大明天子，隻要你一句話，千軍萬馬誓死效勞！”寒月皺眉看著一副自嘲的宣德帝，“更別說沈指揮使本來就是皇上的擋箭牌，皇上就代表大明的天下，沈指揮使當然也是萬死不辭了。”
“果然是玉泉一手調教出來的金榜一員！”宣德帝盯著寒月，咬牙切齒道，“果然心狠手辣到讓人發指的地步！”
狂雷驚醒了一夜的不安，那單膝跪在他身後的男人，從來都是義無反顧，將他的每一道聖旨視為生命。
“沈應龍，朕現在下一道密令，命你無輪如何都要帶回七色舍利，帶不回就毀了它！”對著跪在殿下的沈應龍，宣德帝最終還是下令道，“朕允許你擁有一切先斬後奏的權利！”
“臣尊旨！”
同樣毫無感情的聲音，從來都是如此萬死不辭。
為什麼為了大明大江山，可以犧牲這麼多的人？宣德帝閉了下眼，看向了玉瓊宮廢墟的方向。
那一夜，也是狂風暴雨。衝天的火焰吞噬著玉瓊宮，那個美麗的女人並沒有逃出來。
幾個內侍按著企圖衝進火場的他，感受著把迎麵撲來的灼熱的風，宣德帝握緊了拳頭，喃喃道，“玉泉，你到底想幹什麼！”
“玉泉要保住皇上的江山！現今，皇上的敵人不止判黨及貪官汙吏，還有一幫蠢蠢欲動的江湖人！”
看著麵前吞噬著一切的大火，那時的宣德帝回想起了與玉妃的談話。
“如果要幫助皇上，玉泉就隻有這樣做！”
大明的江山！
宣德帝痛苦地咬緊了牙根，你還要我犧牲身邊多少人？你還要讓朕陷於如何的萬劫不複中？
然而，除了雷聲陣陣外，沒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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