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06 更新時間：10-07-25 15:28
風吹開燥熱，心中有根弦斷斷續續的拉著悲痛，奏著悲哀的調子。我好討厭死亡。可是，卻終是會有那樣的時候，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死，離開這個世界，再見不到美麗的容顏，對於世間的不舍，不再會有後續，即使真的存在來世，我亦非我，當一切都改變，連最愛的東西都被封印在靈魂的深層，我不懂生還有什麼意義。
站在如花大嬸的衣冠塚前，我是有點不相信這一切，可自己明明是抱著她的骨灰盒，將要南下。
楊柳吹簫幾時間，多年未改惜君顏。
何亭望月憶從前，人卻已非舊時天。
何亭，去年中秋，我們在此賞月，吟詩，那時對著滿天星光，對這美麗的月，如月唱著這首詞，唱著唱著，突然眼淚就落下來。沒有聲音，沒有抽泣，卻是深深的刺痛了我們的心，於是何亭有了名字。而今，一年時間都不到，我們在這裏，卻是將遠行。
不知今時別何亭，他年事可一如夕。
回越人風，我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東西將要離開，等到了樓下，正見如月和洛凡說了幾句話，洛凡臉上興奮而激動，然後突然說：“放心吧，我定會打理好越人風，你們若在江湖上有難事，越人風隨時是你們的家”
於是我才看見，同時汐月和浣月也從樓上下來了，大概如月是把越人風交給洛凡了吧。這些事，我們不會在乎。我們不想停留在這個有回憶的地方。
最後望望那塊銅色的招牌，三個漆金大字“越人風”。記得當初如花大嬸還因為招牌的含金量而跟金匠吵了好一陣子。
你看，這果然是充滿回憶的地方，所以一定要離開。
我們將要南下，到南靖國，送如花大嬸回家。
路上很熱，走得我眼睛裏都浮現幻覺了，可是趕路的速度還是好快，他們三個臉上一幅雲淡風情的樣子。
突然有馬蹄聲從身後傳來，我們回過頭去，兩批奔馳的白馬向我們揚蹄而來，然後絕塵而去，馬上人聲傳來：“雲歌，我記得前麵有個茶棧呐，去歇歇吧”
沒來得及看清麵容兩人奔去，我也沒有注意到如月突然蒼白下來的臉色，如果注意到了，我或許就不會那樣說，或許後來的日子也不會那樣複雜。
我說：“啊，茶棧，如月，我們也去歇歇吧”
於是汐月和浣月也表現出很累很渴的表情，哈哈，看來他們也是凡軀肉體阿。
然後如月，輕輕的點了點頭。
茶棧
幾張幾乎封塵的桌子，露天擺放的涼棚，長得和氣的店小二，肩上帶著白色的手巾。我有點心動，其實我所想的，就是過這樣的生活。
“小二，來四碗茶”
“得嘞，您稍等”
我向不遠處那桌望去，是剛剛那兩個人，我這才發現，他們是昨晚坐在角落裏的那桌人，那冷淡的男子還是眼神古怪的看著三娘，我確定他知道我再看他，三娘也知道他一直盯著她，可兩個人都沒有反應，真是倆奇怪的孩兒。
那個氣質溫暖的人也發現了我的目光，於是衝我笑笑。
我傻了
“姐，姐，你沒事吧，怎麼不喝茶啊”浣月眨著大眼睛碰碰我的胳膊，然後轉向如月：“如月姐，我姐石化了”
如月並不回頭：“見到帥哥她不花癡才怪”
“呃，我沒事兒”我迅速恢複狀態。
這的茶隻是很普通的鄉下人種的，卻是給我一種無與倫比的感覺，或許我是喜歡悠閑吧。
喝著茶，我看向如月，她時而安靜如處子，時而又覺得像掌握全局的王者，我不知道她的背景，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名是何，記得七年前我們來越人風時她就已經在了，而兩年後，汐月才被她那個酒鬼老爹賣進來。
而如月的武功，從小我們一起習武，汐月使暗器，浣月使軟劍，我使鞭，我們從未見過如月與我們一起練武，而那第一次見，才曉得我們的身邊藏窩著一個絕頂高手。
如月，她到底是誰呢？
我覺得她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
“籲。”兩人勒馬停至茶棧邊。“老板，來兩壺茶”
待這二人走進茶棧，我才看清，這竟是西澧國主子鷹和他的侍從。
媽媽啊，今兒個怎麼全是熟人啊。
如月顯然也是看見了，於是低聲說：“快喝，喝完繼續趕路。”
我很聽話的狂飲，這兩撥人一看就不是善碴，而汐月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子鷹。
於是在我們剛剛撂下杯子準備拔腿走人的時候，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不好，走不了了”如月低聲說
隻片刻，我們便看清來人，二三十人的陣勢，一律著孝服，係白巾，像是剛死過人的。
一約摸三十歲的男子閃身下馬，須眉均是立著，左手提了一把白晃的雪刀。他對著我們四個上下打量了一番，惡狠狠的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越人風四大花魁？”
浣月看看我們的臉色，向前一步說：“是又如何？”
“那我問你，我大哥霹靂刀是不是死在你們手下？！”男人情緒激動，握緊了手中的刀，仿佛是等著浣月一給出肯定答案便揮刀而來。原來他就是那混蛋的弟弟，那麼是來尋仇的了。
江湖，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們殺的自會承認，所以毫不怠慢，浣月很幹脆地說：“不錯”
“你既承認，那便休怪我不客氣了，納命來”男人說罷一刀揮向浣月，幸得浣月早有準備，身子左偏，輕鬆閃開。
而男人身後的大隊人馬像是得到了暗示，一股腦全衝了上來，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向我們揮過來，我們雖是武功高強，但一拳難敵四手，便都拿出看家的兵器與他們周旋開來，一時間兵器碰撞與喊殺聲震耳發匱，我揮著銀鞭，左手剛隔開一人的匕首，右麵便迎上一把大刀，甩手迫鞭，鞭纏住刀刃，竟是未斷，我用力一撤，愣生把拿刀的那人甩出三尺有餘，收鞭。動作連貫，氣通長虹，暫時解決了身邊的守兵，見如月與浣月那邊打得也不亦樂乎，如月並未再使手刀，隻是握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冰霜一般的劍，削骨如泥，看來很快也可結束任務，而浣月則將鳴蛇軟劍舞得如飄動的絲帶，好生漂亮，卻是帶著擊隕長空之氣。
“汐月小心！”如月突然吼出聲來，我這才望向剛剛一直未注意到的汐月，一看驚得我一顫。
汐月險險閃開一柄長劍背後卻有一雙閃著寒光的峨嵋刺向她戳去，糟了，小心！
電光火石之間，染著鮮血的峨嵋刺滑落在地上，拿峨嵋刺的人轟然倒下，背後是不知何時冒出來的西澧國主子鷹。
肅殺的麵容，仿佛不曾有一絲感情。
汐月的眼睛裏充滿了水氣。
奇怪，汐月為何不使暗器呢，她的武功，是絲毫不可能被傷到的，而現在她表現得卻像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
心裏閃過一個聲音，我忽略它的存在。不會的。
戰鬥很快便結束了，最後那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帶著他手上的兵馬全數折回，除了那個被子鷹殺掉的人。
汐月一步一步緩慢又沉穩的向子鷹走去，然後微微頷首，說：“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沒齒難忘，日後必將報答。”幽深的一雙水瞳對上子鷹的臉色，而子鷹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不必”
如月收起劍和浣月一同向這邊走來，浣月焦急的扶住汐月的肩：“汐月姐，你沒事吧”
汐月笑笑：“沒什麼，多虧這位公子救了我”
如月抬起眼睫，冷冷的瞥向子鷹。
“不知這位姑娘，你使得這是什麼劍”子鷹看向如月已然收起的劍問。
“這是玄冰寒羽。”一個很清冷的男子聲音，不知何時，那兩個人也走到了我們的身後，氣質清冷的人冷淡的說。
子鷹皺了皺眉，說：“玄冰寒羽，小生孤陋寡聞，望公子給與解釋。”
“嗬嗬，你還真是孤陋寡聞呢”那個氣質溫暖的人說，不知為何，我覺得他的聲音充滿了陽光的氣息，“上古五神眾，各遺神兵，玄冰寒羽，冰神之器，可喚冰雪，弑上神。”
“這…”子鷹一臉驚訝得看著如月，若這人說的是真的，那如月豈不是冰神傳人？
而且，我從未聽過這傳說，這二人的說法卻是與如月的兵器相吻合，那他們又是如何的…我不夠使得腦子糾結了。
如月幽幽的開口：“隻是世人的傳說罷了，若真有那麼神，我還在這兒混什麼…”
“也是。”我打圓場
“今日小生有緣得見幾位，實是榮幸，不知幾位尊姓大名？”子鷹說。
清冷的冰山男首先開口“付雲歌”
接著是那氣息溫暖的人“星河”
如月淡然“蕭三娘”
“小生子鷹。”
眾人的目光看向我和浣月，如月今日早說過以後行走於江湖便要有江湖的名字，於是我說：“柳序離，這是令妹梁奈空”
大家沒有問到汐月，約是覺得她不是江湖人吧。
“剛剛的人為何追殺你們？”星河倒是不客氣，上言便問。
“江湖事，恩怨不過幾何？”我說著，明明是那家夥殺了人，我們隻是讓他償命而已，卻是被尋仇。
江湖的事兒，說不清。
“恩怨幾何……說的是啊”子鷹答道，說著看向一旁的汐月說“她不是江湖人吧，這樣讓她跟著你們難道不怕有危險嗎，不然讓她跟我走吧”
這，怎麼回事？
我們一時竟沉默在原地，子鷹看向汐月說：“姑娘意下如何？”
汐月輕輕一笑，朱唇輕啟：“甚好。”
甚好！我錯愕得抬起頭，看見汐月傾城的麵容流露的光澤，難道……
“汐月姐，這怎麼…”奈空焦急地說卻被我攔下。
“汐月，珍重”路是你自己選的，無論你是何所想，請幸福。
再沒人說一句話，子鷹已牽來了馬，縱身躍上，而後又將汐月拽上，在沉浸中向西麵奔去，就這樣走了嗎？
汐月
十日後南靖國都汴城
我們早已將如花大嬸的骨灰安置得當，趁著今日的天氣甚好，三人一同出門逛街。
南靖國占整個中原的三分之一，國內百姓祥和，政治手段也是圓滑，便成了戰爭中百姓和商人僅存的和平之地。街上人流擁擠，熱鬧的氛圍讓我忘掉了近日的不悅，突然人群向一個方向湧動，一個身著棕衣的百姓被擠向奈空身邊。
“對不起啊，姑娘”
“沒事你沒撞到我”也是，恐怕沒幾個人可以撞到她。“請問大家這是去哪啊”
“呦，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今兒個南靖王在南街設文武擂，大家夥看熱鬧去了啊”
“文武擂？”
“嗨，說白了一個吟詩對對，一個舞刀弄棒，贏得可進朝廷為官”
“哦，那我們也去看看吧”
待我們趕到南街，文擂已是開了幾個對子，正到最難得，台上一年輕的男子，相貌清秀，像是謀士。他出的上聯為
“雪梅花，血梅花，染遍沙場英魂撒”
似乎是相當難的對子，台下不斷有人議論。台上男子似是早已預到此事說“此先師吳憂子遺聯，對上者進宮為謀士”
吳憂子，不是那個通天徹底號稱再世諸葛，前東延國師門客僅十，現在早死翹翹的人嗎？
此話一出，台下人們踴躍
一腦袋大，脖子粗，貌似夥夫的人大吼：“麻醬麵，炸醬麵，吃完麵就吃米線（王東同學對的）”
全場默……某夥夫被拖走
三娘曰：“雨陵樓，羽陵樓，收盡計言是為謀”
我腦袋裏靈光一現：“西有國，惜有國，平遍中原卻帝王”
台上男子眼神一閃，笑道“兩位請隨我來”
南靖王宮
我驚異了，“為何我們會在這裏？”
“笨，我們拿了文擂，奈空約是贏了武擂”
“對啊，姐，南靖國太廢物了，武功那麼差，一堆草包”
“奈空住嘴”這可是南靖皇宮啊
然而，破風而來劍聲，伴隨女子的怒斥，“誰欺我南靖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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