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8 更新時間:23-11-07 01:44
“有吃的嗎?餓了。”
“王爺又沒好好吃飯?”
“你這話說的,何時見過我進宮能吃頓好的?”
京城斐說話的時候,在將軍府的後廚翻翻找找,還有剩下的鴿子湯,他也不挑,連忙招呼賀胥白給他熱一熱。
“不若出去吃?”
“今日進展如何?”
林庭商醒過一次,不過身體仿佛被抽幹了精氣,虛得要命,梓棠又是針灸又是熏蒸,為他排除毒血後小丫頭累的趴在榻上就睡了,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京城斐看著那半鍋鴿子湯,算上小丫頭…應該是夠的,拍拍賀胥白讓他端出去,再差人端了一盤子小菜,一盤子大白饅頭,送去臥房。
梓棠是被滿桌子香氣勾醒的,小丫頭揉著眼睛竄起來,頓時精神抖擻,一頭撲在了飯桌上,抓起饅頭開吃,京城斐笑眯眯去給她盛鴿子湯。
“瞧這丫頭多親人啊,肉乎乎的小臉兒…慢點吃,不著急,沒人跟你搶,小白你也是,給人立了大功的小丫頭餓成什麼樣兒了。”
賀胥白難得見他這麼個什麼玩意兒,倒也新奇,多看了梓棠兩眼,回過神來連忙給京城斐盛湯夾菜,“別顧她了,你也好好吃飯。”
梓棠冷不丁打了個嗝,京城斐笑意不減,麵條斯理喝湯吃菜,她總算反應過來失禮了,窘迫地擦了擦嘴巴,低著頭小臉羞紅,“我…我,我失禮了…”
“小孩子沒那麼多拘束,再者說你救了林庭商,這可是大功一件,還沒給賞賜呢。”
梓棠眼神亮亮,咧著嘴笑,對這漂亮大哥哥心生許多好感,“真的嗎!我什麼都可以要嗎!”
京城斐有一瞬間沉默,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在玉京城中,他從來不信什麼巧合一說,早年間他又與齊雲山百草穀有過淵源,百草穀親傳弟子,小醫仙梓棠此刻出現在這裏,多半是…
“我要找一個人,師父和臭老頭說他位高權重,我很難見到他,大哥哥,你看起來比這凶巴巴的家夥要厲害很多,你能帶我去找他嗎?我不要賞賜,我隻要這個。”
賀胥白聽到凶巴巴的家夥,都要氣笑了。
京城斐舒了口氣。
“大哥哥,你看起來也不太好的樣子,要我給你瞧瞧嗎?”
京城斐立刻挺直腰背,斬釘截鐵拒絕了她的好意,“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小醫仙,你告訴我,等事了後我帶你去找那個人,如何?”
“你都沒問我要找誰。”
“什麼人能大過皇帝?我若想連皇帝都能找來,還有誰是我找不來的?”
梓棠想了想,也是,於是重新拿起筷子,“行,你問吧。”
“這白臂血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東西呢,是後天煉製的,煉製門道極多,有入人身體後將人燒死同歸於盡的,有能將人凍成冰塊的,還有鑽入腦中食人腦髓,將人變成行屍走肉的,再有就是這般,能吸幹人精血,變成幹屍的。”
京城斐聽得後背發涼,下意識就想去拉賀胥白,後者十分順從往他身邊靠近幾分。
“那這種白臂血蛛,煉製時都需要什麼?玉京城中可有能煉製此物的地方?林庭商傷得如何?”
“恩…具體的你得給我一隻讓我研究一下,不過看林大哥這副模樣…他體內陰氣極重,白臂血蛛應當也是在陰氣重的地方煉的,至於他傷的如何…其實就算沒有我,過十天半個月就會自主醒來,隻不過躺了十幾天的人,餓到虛脫,活動起來也不會很順暢。”
京城斐一個勁兒後怕,“這一口本該咬在我身上的,然後鑽入我的身體…”
“那不會,它若是要鑽入身體,要從這裏。”梓棠打斷他,抬手在當陽穴上點了點,“因為這裏經絡最是繁多且重要,在身上咬一口,八成是控製它的主人,隻想讓你躺在床上不能動彈。”
沒想要他的命?
“是十天…還是半個月?”
“恩…半個月吧。”
京城斐想了很多,鑿石聲,打鐵聲,那些聲音縈繞在他腦子裏,亂亂的,逐漸變得虛幻,或許這二者之間確有不同,但他已然記不清了。
一個念頭炸響,他猛然站起身往外走,賀胥白緊緊將他拉住,嗓音帶了幾分迫切,“做什麼去?”
京城斐晃了晃腦袋,嚴肅道:“隻有梓棠能摸清白臂血蛛的習性,保護好她。”
“我問你去哪裏。”
“恭王府。”
“不行,太危險了。”
京城斐心頭有火,急切甩開他的手,丟下一句“少管我。”就跑出將軍府,賀胥白被他此舉氣得不輕,卻不忘招呼人去跟著。
他回身看向在啃鴿子肉的梓棠,王爺所言不錯,梓棠是重要的,可她的行蹤已經暴露,而將軍府的護衛並非他心腹,這小丫頭在這裏才是危險。
“吃好了嗎?”
梓棠嘬了兩口骨髓,點頭。
得送去一個安全又不惹人注目的地方,賀胥白上前就給小丫頭拎起來,一聲“啊”還沒叫出口,梓棠就暈了過去。
賀胥白把她裝進麻袋裏,趁著夜黑,快馬一匹,送去了賀府。
賀家也曾輝煌過,隻不過傳到了賀胥白父親這一輩沒落了,其父六品校尉,半生無能,幾個孩子也不爭氣,如今是賀胥白這個私生子撐起的賀家。
賀胥白不喜歡那便宜爹,當年若不是母親病重,他不會選擇回到賀家,受盡奚落與白眼。
他從後門進府,沒人發現,然後穿過後花園,去往母親居住的佛堂,此處最是安全,給母親的護衛也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小佛堂內燭火明滅,檀香韻味悠長,貴婦人在菩薩前跪拜虔誠,她口中呢喃經文,手持念珠撥動清脆,賀胥白輕手輕腳帶上房門,將麻袋放在一邊,對著莊嚴肅穆的神佛行禮。
貴婦人停下動作,神情淡然,“回來做什麼?”
賀胥白跪在她身側,上了柱香,“有個小丫頭希望母親能夠費心照料,這對王爺很重要。”
貴婦人挪開目光,“既是對王爺重要,自然義不容辭。”
“除了我,還有一個叫陸長風的人外,任何人都不可信,有勞母親了。”
賀胥白再次聽到了誦經呢喃,母親一向如此,是個平淡如水的性子,到賀家之後受了欺負也能淡然處之,隻不過如今他母子二人之間隻剩冷淡與疏離。
“你還不走?若是向王爺坦白一切,征得原諒,便可以再待些時辰。”
母親不止是說十年前那一箭,還有他這麼多年做的很多身不由己,卻傷害了京城斐的事。
賀胥白急促不安,一雙眼眸不知要往哪兒看,最後定格在母親那串被盤到發亮的佛珠上才安心,“沒有…我,我還是不敢,王爺對我並沒有很親近,我還是害怕我說了他會…”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母親,兒子先告退了。”
賀胥白匆匆行禮,逃似的離開佛堂,向恭王府而去。
他想起十四年前的那個冬日不見瑞雪,寒風凜冽刺骨,母親就是在那個漆黑深夜病倒的,他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家裏更是拮據,為了救治母親,他就變賣了一切,穿著單薄滿是補丁的衣裳,跪在冷風呼嘯的大街上,沒有錢就隻能用這個辦法祈求醫館的大夫再去看看病重的母親。
那小公子不顧下人阻攔,眼眸中帶著好奇與悲憫,小小的身子蹲在他身側,那張臉清秀又幹淨,裹著狐狸毛的披風,像個團子似的可愛。
他想去拉小公子的衣角,又卑微地低下頭,問能不能借些銀兩給母親治病,他什麼活兒都能做。
小公子給了他錢袋子,搖搖頭說不用他做活兒,隻想他好好活著,他說…他希望玉京,希望天下人都能好好活著。
賀胥白鼻尖有些酸澀,這麼多年…他幫著聖上都做了些什麼?將心懷天下蒼生,心懷黎民百姓王爺害得孱弱不堪。
他該向王爺懺悔,可他貪戀那份模棱兩可的距離。
恭王府門外,京城斐獨立於風口,低聲咳著,他並沒有進去,隻是下馬,看著匾額兀自發呆,賀胥白連忙將披風給人裹了上去,他的手不經意觸碰到溫熱的脖頸,京城斐便縮了縮身子,小聲嘟囔一句:好涼。
“我們回去吧。”賀胥白動作微頓,還是從後將京城斐圈進懷中抱著,搓搓他有些發涼的身體,又去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暖著。
“我在等你。”京城斐都沒有拒絕,他咳了幾聲,“你知道我從未想過當皇帝。”
“噓——小心…”
京城斐沒有理會,自顧自往下說:“從前那些暗中看好我的朝臣。如今或多或少都對皇兄死心塌地了,加之我刻意回避,若想做些什麼,也是無人可用,這也是我想要的局麵,可是…”
“王爺想說什麼?”
“我一直在等你,可你來得晚了些。”
“我安排梓棠去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故而來晚了。”
“我想說,我想要的答案就在這座府邸中,但願事態不會如我所想那般糟糕…小白,去叫門吧。”
賀胥白叫開門,卻被留在了外麵,他握緊腰間長刀,很顯然…
孤立無援的京城斐,此刻隻能依靠賀胥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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