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23 更新時間：11-08-09 11:46
仲夏的午夜，空氣好似黏稠的液體，悶熱而潮濕。天空中垂著叢叢烏雲，遮住了月亮和群星。沒有一絲光芒的夜空散發著沉抑的氣息。
突然之間，一道紫色的閃電劃過灰暗的天際，緊接著，是震耳的雷鳴。天邊的黑雲如同潮水般退開。露出點點星光和月亮嬌羞的臉。
沉寂的夜，終是沒有落雨。
在這天夜裏，誕生了一個嬰孩，一個安靜的嬰孩。既不哭也不鬧，安靜得詭異。
在醫生大力的拍打下，嬰孩終於發出了不滿的哼叫聲。聽見嬰孩發出的細微的聲響，醫生終於放下心來——這孩子不是個啞巴。
“楊小姐，是個女孩。”護士從醫生手中接過嬰孩，抱到女人的病床前，向女人賀喜。
女人虛弱地轉過頭，注視著護士懷中的嬰孩。此時此刻，嬰孩正睡著，肉呼呼的小臉蛋透著紅潤的光澤，長長的睫毛闔著，時不時抖動幾下。嫩嫩的小手沒有安全感似的緊緊地轉著護士的衣服不放。
“孩子……我的…孩子……讓我抱抱她……”女人無力地蠕動著蒼白的唇，向護士伸出手。護士趕忙把嬰孩遞給女人。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女人抱著嬰孩，細細地呢喃著，用手指輕輕地勾畫著嬰孩的眉眼。臉上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有的隻是空洞和迷茫。“孩子……孩子……”
“這孩子好俊俏，但和您又不甚相像，肯定是像她的父親。”護士笑眯眯地說道。
“孩子的……父親……”女人聽見護士的話，不由得出了神。眼中閃過幾絲難過。“孩子……像……父親……”
醫生看著發愣的女人，一邊用手肘不露聲色地碰碰護士，一邊開口道：“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名字……”女人抬起頭看看醫生，又轉過頭望向窗外的天空。“名字……名字……叫什麼名字……”女人望著夜空，沉思著。“潮水般的雲……汐…雲……汐雲……你叫汐雲……”女人低聲地喚著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
“好了，楊小姐，該給孩子做檢查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吧。”醫生向護士使了個眼色。護士接著上前，從女人懷中抱過嬰孩，關上燈，和醫生一起離開了病房。
霎時間，病房陷入了黑暗之中。
昏暗的月光下，女人靜悄悄地流著眼淚，不住地自言自語。
“汐雲……孩子……我的孩子……哪裏來的孩子……”
***
次日，豔陽高照，並不幹淨的天空中沒有一絲雲彩。
醫生和身後的護士交談著，邁進了女人的病房，然後，怔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紅，發黑的紅。
膽小的護士昏了過去。醫生有些顫抖地走上前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接著猛地後退了幾步。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灑在女人的身上。女人手腕旁的碎玻璃片雖然沾染了血跡，但卻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
醫院的某個角落，幾個護士正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聽說了嗎，那個女人死了。”
“哪個女人？”
“就是那個姓楊的女人，特別怪異的那個。”
“她？死了！”
“是啊，小王親眼看見的。”
“怎麼死的？”
“割腕自殺。”
“割腕？病房裏並沒有刀具啊。”
“是一片碎玻璃，像是點滴瓶的碎片。”
“啊，對了，前幾天她打碎了一瓶點滴，難道是那時……？”
“有可能。那為什麼她現在才自殺呢？”
“可能是想把孩子生下來吧。”
“哼，又是一個不負責任的。”
“別這麼說，她也有她的苦衷。”
“她能有什麼苦衷？”
“你不知道嗎？醫生給她做檢查，檢查結果把大家都嚇了一跳。她雖然懷孕了，但卻是個處子。”
“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可這是事實啊。”
“那……就算這樣也不能拋下孩子啊。自己解脫了，留下孩子一個人在這世上吃苦受罪，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娘。”
“也是。唉……這女人的家屬也沒來過，可憐了那孩子，這麼小就變成了孤兒。”
“等她長大一點，醫院應該會把她送到孤兒院去。”
“那邊的，在那嘀咕什麼呢？不趕緊工作，在這裏磨什麼嘴皮子！”
“哦，好！”
“馬上來。”
聒噪的護士們談話結束的同時，某個病房中，躺在小床上的嬰孩微微張開了眼睛，漆黑的眼底閃過一道玫紅色的寒光。不過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很快，嬰孩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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