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玻璃心扉

章節字數:2631  更新時間:11-09-23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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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徐誌摩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輕波裏依洄。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溫存,我的迷醉。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甜美是夢裏的光輝。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她的負心,我的傷悲。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在夢的悲哀裏心碎!

    我不知道風

    是在哪一個方向吹——

    我是在夢中,

    黯淡是夢裏的光輝。

    也許心是沒有門扉的,不然為什麼迎得來他的溫存,我的迷醉,卻擋不住他的負心,我的傷悲?被她掏空了的心,已經不知道風,是在哪一個方向吹,而隻能在夢中,在夢的悲哀裏心碎,並讓黯淡,填滿睡夢的光輝。

    但是假使心有扉,這心扉必是隨著年齡而更換的。

    十幾歲的心扉是玻璃的,脆弱而且透明,雖然關著,但是裏麵的人不斷向外麵張望,外麵的人也能窺視門內。

    二十幾歲的心扉是木頭的,材料講究,而且裝飾漂亮,雖然裏外隔絕,但隻要愛情的火焰,就能將之燒穿。

    三十幾歲的心扉是防火的鐵門,冷硬而結實,雖然熱情的火不易燒開,柔情的水卻能滲透。

    四十幾歲的心扉是保險金庫的鋼門,重逾千斤且密不透風,既耐得住火燒,也不怕水浸,隻有那知道密碼,備有鑰匙的人,或了不得的神偷,才能打得開。

    劉墉先生說得真好,心扉確實是隨著年齡而變換的,但是真正令我們感動的,還是玻璃門和木頭門。它們最脆弱,最不安全,卻也最令我們“心顫”。

    常常要在經曆許多感情的波瀾,並看過許多人世的滄桑之後,才能發覺這世上最可歌頌,最刻骨銘心的還是愛。

    且不論那愛發生得早或晚,隻要是生死與之,在當時能慷慨麵對的,即使後來失敗了、後悔了,甚至回想起來,全然是無知與荒唐。

    那愛,依然是愛,如同“玻璃的心扉”,即使被打碎了,仍然曾經是個玻璃的心扉。

    愛,沒什麼好悔,它隻是那樣發生、那樣進展、那樣消逝,或——那樣老去。

    今日不可能預測明日的愛,明天也不必否定今天的愛。愛像是腳印,我們踩著、印著,走到今天。

    回頭,即使腳印印在冰雪之中,或早已湮滅,不複可尋,仍然知道,那是我們走過來的愛。

    每個年齡有每個年齡的愛。愛沒有尊卑、沒有貴賤,沒有成熟與不成熟。

    人的一聲有多長,人的一生就能有多少愛。

    半夜,深巷,琵琶。

    “古往今來又一春,百花怒放燕爭鳴。獨杯空照月無影,留得殘燭待天明。世事難料風無形,流雲長天幾時晴。空歎悲歡無人聽,風月雪城幾時寧。憶長安,當過往如雲煙。香夢未斷,隻求明朝酒如仙。憶長安,心似春水波瀾。漣漪點點,化做無盡相思畔。等待花再開月再圓,再與你魂夢相連。”

    又被它從睡夢中驚醒,深夜裏的琵琶!

    多麼悲淒的琵琶曲!

    那急促清脆,和諧悅耳的音調,在深厚、昏沉、寂靜的夜的背景下,如一批雨珠緊落玉盤,精美怨婉。此曲基調哀而不傷、悲切而並不沉寂,營造出了一種既淒迷又頑豔的抒情氛圍。

    究竟是誰的悲思,是誰的手指,像一陣淒風,像一陣慘雨,像一陣落花,在這夜深深時,在這睡昏昏時,挑動著緊促的弦索,亂彈著宮商角微?

    深夜,荒街,柳梢頭有殘月掛。

    半輪的殘月,就像是破碎的希望。

    無形無影的情感,悄然消逝在光陰的道上。

    思念西湖邊,楊柳飛雪堆煙。

    茫茫人海,心無岸。

    心似不安,痛能看見。

    剪不斷,理還亂前緣。

    潮起潮落的湖水,仿佛南宮陵思念的心,好亂。

    他和商清君的愛就像一葉秀麗的扁舟,沉沒在了西湖水底。

    如果早一天說愛她,也許能挽回她的心。

    而此時此刻,南宮陵望著豐神俊朗的段秋水,心裏是恨還是祝福,他自己也分不清。

    往事如風,癡心隻是難懂。

    借酒相送,送不走身影蒙蒙。

    月光投影,映不出她的顏容,有的,隻是煙霧朦朧。

    夜風已冷,回想前程如夢。

    心似雲動,情亦如風,她在他心裏的芳蹤也已杳然。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也吹散一湖碎花。

    南宮陵默默注視著那些殘花敗蕾,禁不住悲哀地想道:“花到凋謝人已憔悴,他們間的千盟萬誓竟已隨花逝而湮滅了麼?”

    他以為可以假裝從此不相依,不在乎她,可心裏卻一遍遍地流下潰啼的淚,不想她竟是如此令人難過。

    他期冀上天能再給他一些時間,好讓他重新愛一遍,總會有一天吧,哪怕在一萬年。

    “你走向我時,我還沒有準備好;等我準備好了,你身邊卻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南宮陵並沒有看段秋水和商清君,隻是望著湖水怔怔地出神。

    他因為一念之差,竟與她錯過了永遠。

    “我愛你”,這是多麼簡單又多麼沉重的三個字啊,輕鬆得不用一秒鍾就能說完,沉重得許多人用一生去猶豫,終究沒能說出來。

    千百年來,中國人隱藏的這句話,已經可以蓋成一座長城。隻有孟薑女,在悲愴的哭喊中,才能把那句話釋放出來。

    明知道天要下雨就該帶把傘,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就不要開始!

    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複獨多慮。

    他已經有了蕭兒,他早該放棄。

    。有人追求幸福,所以努力;有人擁有幸福,所以放棄……

    商清君沒有理會段秋水的話。

    她誰也不望,隻是輕輕撫弄著琴弦,平靜地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仙女動了凡心,觸犯了天條會怎樣?”聲音不大,卻如重錘,每個字都敲進他們心裏。

    這是一個關於前世今生的問題。

    誰回答得好,誰就能擁有她的心。

    段秋水自負地一揚劍眉,想當然地道:“會被玉帝遺棄,從此離開天庭。”說完還揶揄地瞟了眼南宮陵,看他如何回答。

    南宮陵微微一笑,自信地道:“你錯了,她會落到我的身旁,陪我看日落斜陽。”邊說邊瞅商清君的臉色,希望能得到她的垂青。

    她卻露出了非常寂寞的表情,輕歎口氣,緩緩道:“其實你們都錯了,如果那個人真的愛她,就會留在她身邊,陪著她一起看地老天荒……”

    對於感情,她竟已有心無力。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湖水泛著清波,月色一如平日地撩人。

    初秋的夜裏,風中都飄著絲淡淡的離愁。

    在最有感覺的時候,他們沒有停下腳步,那麼,也不必在一起走完那段路之後,回頭去尋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感覺,路已經走完。

    隻有至情的投入,才會衍生至切的感受。生活不是目的,追求需有耐性。人生可以平淡,心不能平庸。有些事要隨緣,懂得放手。

    是該放了,也許,放手是最好的結局。

    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有開始過,從何談起放手?

    愈害怕失去的人,愈容易失去。愈想得到,就愈要放手。放手是很難的,但是別無選擇。

    世上有很多東西是可以挽回的,比如良知,比如體重。但不可挽回的東西更多,譬如舊夢,譬如歲月,譬如對一個人的感覺。

    放棄一個很愛你的人並不痛苦,放棄一個你很愛的人才是痛苦。

    不知為何,南宮陵忽然有心碎的感覺。

    世上本沒有紅色的玫瑰,是誰用莖上的刺割破手腕,鮮血滴答,和著眼淚,染紅了這雪白的花蕾。從此,每當一顆心碎,地上便盛開一朵血紅的玫瑰。

    愛情,真是傷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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