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25 更新時間：07-08-29 23:49
忽然覺得，愛情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以前沒有發現自己愛你，可是當意識渾然清醒的時侯，才發現原來自己離不開你……
早晨。
光線透過窗紗影射進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是一大遍的寒氣遍布她水色的臉上，好不容易才平複下心情，做好心理準備的李未有緋紅著臉走出房門，順著昨夜的記憶向客廳走。
這時的客廳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影，隻有客廳旁邊寬敞的落地玻璃窗依然大大咧咧地敞開著，頓時吹進來一陣涼風，讓她不小心打了一個大大的寒顫。
探頭一看，翠綠色的樹葉上鋪上一層厚厚的水汽，想必在不久之前下過一場雨，現在才會顯得比平常更冷，她顫抖著縮了縮，找到一個位置坐下。
就在這時，一陣斷斷續續的鑰匙碰撞聲吸引著她的視線，轉頭望向門外，隻見董飛了手上提著兩包不大不小的東西，關上門，發現李未有已經坐在客廳裏，靜靜地望向他。
“先把這些東西吃了。”說著給她遞上一瓶溫熱的牛奶，“把這個也喝了吧！”
接過董飛了手上的牛奶，發呆地看著手中的牛奶，她隻是客氣地說了一句話：“嗯，謝謝……”
“吃完以後我們回恒星吧！”他淡淡地說著，回想起今天早上方嵐給他打過一個電話，在電話中方嵐無意中提到了李未有要離開恒星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是耿耿於懷，心裏有說不出的難受。
放下手中的食物，她異樣地望著董飛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昨晚之前，也許她會毫無保留地回答他，自己不會回去，因為那是一個諾言，但是昨晚之後，這個諾言隻能在他們的回憶中成為永遠不能填補的空白，她曾經嚐試過填補她也葉羽晨之間的缺口，然而，當缺口越張越大的時侯，自己已經分不清什麼才是對與錯，什麼才是真與假，如果是這樣，那麼就請把這一切都停止吧！
“我們走吧！”起身拉起李未有的手，迎著門口的方向踱過去。
“可是，我已經向恒星提出請辭了。”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他事實，沒料到他竟然一點也不在乎她說的話，徑自鎖上公寓的大門，把她拉到車上。
……
恒星。
“方嵐小姐，董先生他回來了，在外麵等你。”一旁的助手提醒著坐在辦公桌前的上司。
“他來得真好，叫他進來。”方嵐有些疲憊地說著，一天下來的工作量，多得驚人，說不累是假的，再加上董飛了近日頻頻請假，單單是他的事情已經足以讓她筋疲力盡，想躺下來休息的時侯，卻意外地發現，英國著名的設計師安妮突然回來的消息，而且今天還會召開記者招待會。
心想：她終於回來了，不知道飛了知道了沒有，如果知道了，他會怎麼樣呢？
兩分鍾後，門外傳來敲門聲，隨著助理的一聲‘請進’，門被打開了，從門外進來的人有些衝動地朝辦公桌的方向走過去。
“方嵐，李未有的請辭信，我不批準。”雙手支撐在辦公桌上，一絲不漏地盯著眼前的人，逼切讓他一定要達到目的，不然就耍賴不走。
“嗨……”方嵐長聲歎息，眉頭微蹙，顯得有些不耐煩，緩緩地開口，望向一直沉默的李未有。
“那你呢？你答應了嗎？”
“我……”有些害怕地朝董飛了望了一眼，眼神對上的一瞬間又匆匆地躲開，再稍稍抬頭望著眼前的人，緩聲說：
“請方嵐姐再給我一個機會。”李未有也沒有想太多，隻知如果她不答應，恐怕董飛了不會就此罷休，到時遭到刁難的隻會是方嵐小姐，而被埋怨的一定又是自己。
“那好吧！以後你就當他的專屬造形師好了。”不多不少就是幾個字，有些意味深長。
之前方嵐還一直對她稍加警惕，但是今天的她仿佛失去了這種警覺，相反多了一些沉著與冷靜，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方嵐。
“謝謝，方嵐小姐。”李未有開陽頓挫地回過神來，不料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剛才的助理震驚地跑到方嵐的身旁，急速地說：
“方嵐小姐，不好了，外麵很多記者說要見董先生，他們是剛才從英國著名設計師安妮的的記者招待會趕過來的，說什麼一定要見到董先生才會離開。”
帶著驚慌與失措，助理斷斷續續地把情況如實地告訴方嵐，隻見當時方嵐的臉色一沉，從剛才的冷靜轉為緊蹙，轉頭望了一眼董飛了，依舊是無聲的對答。
沒有理會方嵐的反應，董飛了瞬間捉起辦公桌上的遙控，按了按，頓時，黑色的電視大熒幕內滾動著一張混亂的畫麵，一切恍然地映入在場所有人的眼眸。
熒幕內。
台下是欲求不滿，一心隻想著從台上的人口中挖到更多的消息，紛紛地向台上的人發出提問，誰都爭取著成為這場訪問的大贏家。
台上，閃光燈飛散地打在婦人的臉上，每閃過一次就為此人襯托一下，因為她的光芒比成千上萬的閃光燈還要耀眼百倍。
麵對記者的提問，她顯然是身經百戰，對答如流，對於她的答案別人不會有半點的猜疑，麵對敏感問題的時侯，她隻是縱然一笑，很巧妙就能過去。
“請問你這十五年來為什麼一直沒有向外界公開你跟董飛了的關係呢？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呢？”
輕蔑的笑容。
“相信大家也知道我跟我兒子的身份，他是藝人，我是時尚界的名人，作為母親的我，不希望別人認為自己的兒子是因為自己的關係才能夠有今天的成就，我相信我的兒子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那為什麼現在又要公開呢？”記者繼續窮追猛打地問。
“嗬嗬……正如大家所說的一樣，母親不可能一輩子與自己的孩子分開，盡管分開，也割舍不了我們之間的母子關係，所以，在這裏，我想對飛了說，媽真的很想你。”
……
瞬間……
站在大屏幕前的李未有心情突然一緊，怔怔地望著安妮夫人的眼睛，然後又望著董飛了繃緊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們真的像，特別是那雙水藍色的瞳孔-----
屏息著心中的怒氣，方嵐掠奪性地從董飛了手中搶過遙控，關上熒幕。
“不要再看了，我們先解決掉下麵的記者再說吧！”
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在李未有目不轉睛地望著董飛了的同時，方嵐與其助理一同目到消失了一個星期的餘心蕊，她比昔日憔悴了很多，眼內也看不到銳利的光芒，仿佛在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麼事似的。
越過李未有，兩三步就走到董飛了的跟前。
“飛了，她回來了，你要怎麼辦？”餘心蕊急切地問，也顧不了有外人在內，頃刻，隻想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要見她。”
“我陪你去。”餘心蕊與李未有不約而同地說。
“心蕊陪我就好。”他淡淡地說，餘光瞧見李未有不好意思地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而朝窗邊的景色望去。
他知道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關心自己，他一點兒也不抗拒，反而打從心底有種高興的感覺，同時，他也明白，他不但愛她，而且更想保護她，有些東西可以輕易磨滅掉，但是對她的感情，一刻也不能。因此，他也知道他必須愛屋及烏，連同她的理想一同保護。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母親，也就是時尚界的領導人物，不是李未有能夠得罪得起的，所以他不希望她因為自己而受到任何損傷。
現在，隻能帶著餘心蕊離開這裏，想到這裏，便拉著餘心蕊往外走，經過李未有身旁的時侯，他貪戀地望了她一眼，但是那時的她隻知道發呆，完全沒有發現他依戀的眼神。
李未有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聽到他說要讓餘心蕊跟他一起去的時侯，感到無盡的失落與空虛，就好象一樣東西本來是屬於自己的，但是卻被別人硬生生地奪走，而自己卻沒有任何理由把它留下。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侯，他們的身影漸漸地變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辦公室內。
＊＊＊＊＊＊
夜光分明的照進屋裏，星星仿佛是攀爬在黑幕上的零星點綴，整個窗子就好像一幅刻意裝裱的圖畫，茶幾上的水微微的蕩了一下，靜靜地……一切都恢複了寧靜。
時間過得好像很緩慢……時間嘀嗒個不停，可是銀表上的指針倒像沒有一點點移動的樣子…
身體忽然感到無比的沉重，從恒星回來以後就一直整理自己的情緒，隻是當一個人越是靜下來的時侯，想的東西就會越多，很多事情就會被複雜地擺在一起，到最後越想越糊塗，根本不明白自己的那麼做是為什麼。
失重地依靠在沙發上，眼神晶瑩地回望著陳舊的天花板，跟董飛了公寓的不一樣，自己家的已經因為日益的氧化而變得發黃，她頓了頓，埋著頭卷縮在沙發的一角，忽然，很想很想回去那個地方……
半晌，門外響起一陣跌跌撞撞的聲音---
砰的一聲……
李未有驀地站直了身體，連忙衝到大門前。
隻見父親醉醺醺地攤到在地上，臉上染上了酒氣的紅色，他欲想攀附地支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但是，當他站起來的時侯，全身又發軟地跌落到原處。
有些緊張地開口，有些生怯地望著眼前坐在石階的父親，僵硬地跑到他的跟前把他摻扶起來。
“爸，你小心點。”這一刻的她，心急得發傻，呆呆地拉緊父親的身體，一點一點地移動腳步。
這時，父親別扭地扭曲了一下身體，單手依扶著李未有的肩膀，視線模糊地凝視著李未有幹淨的眼簾，緩慢地說：
“未有……答應我……不……不要……再回去恒星。”聲音瞬間沉了下去，帶著哀求味道的眼神時刻沒有移開，內心難以按捺地攥緊拉著李未有的手，“還有……不要……去見飛了……知道嗎？”
李未有困惑地望著父親迷離的眼睛，凜然地，仿佛在瞬間被人淋上了一盆冰冷的水，雖然父親的話說得斷斷續續而且模糊不清，但是清醒的她可是一字不漏地聽到全部！
不去恒星，不見他，是不是就是叫她跟飛了斷絕所有的關係，以後如同陌路人一樣生存在同一個世界裏？
她不敢想，也不敢相信父親在酒後所說的每一句話，然而，為什麼他今天的舉動比平常都要異常，從來不喝酒的父親，今天卻喝得爛醉如泥，嘴裏還說著一些讓她懵懂不解的話，到底意味著什麼？從今天開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奇怪，她自己是這樣，父親是這樣，董飛了是這樣……
頓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將父親扶到房間。
“未有……一定……要記住我說……的話……這樣做……是為了你！”父親又警惕性地提醒了她一句，接著，沉沉地昏睡過去。
把父親安放好後，出來的時侯不忘記回望他沉睡的臉，雖然睡著，但是眉頭依然舒展不開來，緋紅的兩頰逐漸被不安遮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猜疑地自問，望著裝飾台上悠然自落的幾片花瓣，在風的吹動下，自由打轉……
可能……
從今晚開始，注定了彼此之間耐人尋味的關係。
＊＊＊＊＊＊
“喀”一聲刺耳的刹車聲……
劉管家快速地向前，繞過草坪向車廂邁去。
“飛了少爺，夫人她回來了，在裏麵等你。”
在花園前，劉管家一麵擔憂地看著他的飛了少爺，雖然他看上去很平靜，但是作為管家的他，從小就跟他生活在一起，他想什麼，要什麼，他又怎麼不知道呢！
現在他的母親親自回來找他，也就等於把他童年的缺憾回憶重新抽出來鞭打，叫他怎麼承受得了這種心靈的折磨，最近他才稍稍有了點笑容，沒有以前那麼冷漠，想必，她這一次回來，就連這個單純的笑容也被剝削掉。
平常下了車，他會習慣性地給劉管家一個微笑，然後就會挽扶著劉管家一起進入屋裏，但是今天他卻忘記了這樣做，而是一直僵硬地踏在原地。
“想不到我找她的時侯找不到，現在她卻來找我了。”他自各默默地念到，仿佛那一刻劉管家根本不存在似的。
“少爺，這裏冷，我們快點進去吧！”
劉管家焦慮地捉起他的手，給他蓋上一件寬厚的棉衣，拉著他，向著那個燈火通明的方向走去。
他的腳步也是怔怔的，仿佛那雙腿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被人牽拉著向前，每走一步都艱難得喘息難受，看著看著，那點細小的光芒已經不經意攝入他的眼簾，越來越近，很快他就會見到那個人……
頓時……
他強行地甩開那個牽製著自己的人，愣愣地站住了身子。
“再給我五分鍾。”他淡淡地說著。
十五年的等待，不就是想見她嗎？問她跟父親為什麼要讓他孤孤單單一個人留在這裏，問她為什麼不帶他一起走，問她為什麼十五年都不見自己。現在，他終於等到了，為什麼會如此遲疑，難道之前的隻是一時衝動嗎？此刻，他冷冷地審問自己，力求在自己的心中掙出一個答案。
劉管家聽得出那是少爺對他的懇求，所以也沒有強迫他，任由他停留在冷冷的夜空理清自己的思緒，而自己就一直在他身旁陪伴著他，等到他想進去的時侯，他一定會義無反顧地跟隨著這個曾經與他有過十五年感情的少爺。
“我們進去吧！”
簡單的一句，說明了他的決心，但是另一方麵，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進去會，將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答案，不知道為什麼，他再也顧忌不了那種錯漏的不安，莫名地向著一個方向邁進……
……
屋內，依然是那個似曾相識的背影，記得在很久以前，這個背影是他眷戀的，如今，竟然沒有一點祥要接近它的衝動。
一片默然……
過去的多少個曾經頃刻浮上，一幕幕的悲痛刹那間卷席而來。
“媽媽……不要走，是不是我讓你生氣了，你不要我了。”五歲的小男孩痛哭著，拽著母親的衣袖，眼淚洶湧而至，每一滴都代表他對希望的渴求。
“你這個多餘的東西，給我滾，要跟就跟你那個好父親。”
母親無情地甩開小男孩攥緊手腕的手，可能是因為身體過於輕盈，所以一不小心就整個人栽到地上，可是，他還是沒有放棄，繼而，扯住父親的衣角。
苦苦地喊著……
“爸爸……不要拋下飛了，飛了會很乖，會聽你的話，不會讓你生氣，隻要爸爸不高興，飛了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我會在外麵躲一兩天，等你不生氣了，我再回來伺候你，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求求……”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侯，他已經哭得完全衰竭，就連簡單的你字也說不出口，不斷地咳嗽，眼淚不斷地流，頃刻間哭成淚人兒。
“哼！要怪就怪你的好母親，她自己做了什麼她自己知道。”冷冷地甩開男孩的手，迎著家門的一方走去，留下的隻有那一瞬間他的步伐拂起的一寸不顯眼的塵土，靜靜地停留在空氣中。
這時，男孩眼睜睜地望向自己的母親，她可能是他最後的希望-----
婦人輕蔑地笑著，“你不要看我，我不會讓你破壞我的將來的，原本以為你可以給我帶來什麼好運，原來隻不過是個黴運坯子。”
男孩忽然覺得自己小了很多，顫抖著縮成一團，緊緊地依偎在牆角，心口仿佛失去了血液，癡癡地說著三個字：“不要走……”
縱使隻有五歲，但是他比一般的小孩要聰明。
縱使隻有五歲，但是他明白父母離婚的原因。
因為他聰明，所以父母的每一句話都能把他傷得透徹。
因為他明白，所以他十年來，他選擇等待，等待他們回來接他……
曾經多少次在夢中驚醒，畫麵永無休止地在腦海裏翻滾，最可怕的不是這些，而是驚醒後，空蕩蕩的房間裏隻剩下自己，孤孤單單地看著寬大的窗台，漆黑一遍，潸然淚下卻沒有人發現，深深地陷入恐慌中，想向後退的時侯才發現眼前的隻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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