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71 更新時間:23-12-17 19:31
翌日清早,李鳶醒了過來,從周無為那裏聽說李玉衡主動來溪山的事,他的眼睛不由泛紅了,世間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他如何不感動?
過去李鳶對李玉衡不過是堂兄弟之間的關照,從沒想過什麼回報,李玉衡當上皇後,陛下對李家多有照拂,他已經很感激了。
李鳶沒想到,李玉衡會為了他不顧病體,放棄西峰城的安逸生活,千裏奔波到溪山查案。
感動是真,怕連累李玉衡也是真,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大錯,等李洋和周無為離開以後,李鳶拉著李玉衡的手,一字一字地寫:“快走!這是死局,你救不了我!”
被林度關入地牢的時候,李鳶便知道了自己的結局,他不希望李玉衡摻和進來,這裏麵水太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以前李鳶還覺得李玉衡不如李玉蕭長袖善舞,和他的關係不親近,現在的李鳶悔不當初,在心裏把李玉衡當成了親人,一心指引李玉衡遠離這場陰謀。
本以為看到他寫的內容李玉衡會有所顧忌,不想,李玉衡神色如常,仿佛早有預料,李鳶有些摸不透這位堂弟。
李玉衡拍了拍他的肩膀,“堂兄放心,我隻身進入大理軍營,景向城尚不能對我如何,那些人算什麼,你放心養病,他們傷不了我。”
林度以為有了替罪羊就可以逃脫法網,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李玉衡有把握一舉擊倒林度,真正難的是對付他們背後的人……
李玉衡問係統:“阿樹,易千乘的資料還能再詳細一點嗎?”
係統:【可以,我馬上給你。】
敵人強大,需要逐個擊破,李玉衡一邊接收係統帶來的資料信息,一邊安慰堂兄。
李鳶搖頭,在他掌心繼續寫:“陛下開科舉提拔寒門士族入朝為官,對士族猜忌深重,李家這些年鋒芒太甚,伯父和我父親更是公開支持過六皇子,身為陛下的皇後,你不可以不避嫌!”
這是真在乎他的人,才會說出的話,李玉衡心中一暖,卻沒應聲。
李鳶見他聽不進去,急切地寫:“我本是旁支子弟,幸得父親教養,你若是一意孤行趟這渾水,讓我父親怎麼辦?”
李玉衡脫下了大氅,一件銀白金紋的外衣,如雪如月,更襯得皮膚白皙,眉宇青青,他認真看著李鳶:“堂兄,你真的以為,你死了,我和叔父可以獨善其身?”
世家大族,向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李鳶出了事,他要是不管,豈不是寒了叔父的心?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經曆兩世,李玉衡比誰都清楚遇事冷靜的重要,越是危急時刻,越是不能自亂陣腳,否則弱點就會暴露在敵人眼前。
李玉衡拿起床頭的藥膏為李鳶上藥,李鳶一動不動,他早已存了死誌,想為李家頂罪避禍。
李玉衡沒有再勸,李鳶不想活,他說什麼都沒用,但他不會放棄救李鳶。
死很容易,活下去才最難,前世李玉衡拚了命還是走不出悲慘的結局,今生哪怕是一絲渺茫的希望,他都會竭力去嚐試。
李未玉衡揉了揉眼睛,這些天沒休息好,他眼睛下麵都有了青影,他吩咐下人:“你們好好照顧李將軍,我去隔壁廂房休息,要是李將軍的傷情惡化,立即通知我。”
下人道:“是。”
交代完,李玉衡才離開房間,安心去休息。
事情緊急,更需要養精蓄銳,李玉衡找到了突破口,心裏有了底,自然不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時機,把他們一網打盡。
傍晚,李玉衡去看李鳶,不想撞上了易千乘,少年將軍淡眉如新月,朱唇彎彎,有一種模糊性別的美。
易千乘看到他,笑問:“皇後也來看李將軍?”
他來這裏看李鳶,這人肯定不是,李玉衡彎起唇,有些猶豫的樣子:“易將軍,真巧啊,你怎麼在這裏?”
易千乘莞爾道:“回皇後的話,臣來這裏,一是為了探望李將軍,二是為了破除謠言。”
擔憂自己說錯什麼,易千乘斟字酌句道:“臣最近在軍營聽了些傳言,那都是沒邊的閑言碎語,皇後不必掛心,清者自清,我主要是擔心李將軍聽到鬱結於心,不利於養病,才來這裏寬慰他。”
李玉衡仿佛來了興趣,問:“什麼閑言碎語?我怎麼不知道?”
易千乘幹笑兩聲,很為難的樣子,:“都是沒譜的謠言,皇後還是別聽了,免得汙了耳朵。”
李玉衡要求他一定告知,易千乘這才勉為其難地說:“皇後千裏迢迢趕到溪山救兄,這是人之常情,偏偏有些人心思齷齪,在這事上做文章……”
如今外頭都傳開了,說李玉衡和李鳶關係過密,更有甚者,謠傳他們在李家時就有私情。
李玉衡聽了,神色嚴肅起來:“幾句無意義的謊話還能勞煩易將軍親自跑一趟?不至於吧?”
易千乘臉上笑容更深,道:“皇後果然冰雪聰明,臣不是來看李將軍,而是有事與皇後商議,請擺駕別處,林將軍在後院等您。”
李玉衡心間漫上一股冷意,麵上依舊春風和煦,“好。”
看你們能耍什麼花樣。
溪山住宅的後院空曠而寂寥,一株千年古木參天而生,黃葉紛紛,枯草依依,秋意濃鬱。
李玉衡站在台階下,不遠處有一片湖,太湖石和一塊黃石擋住了秋色湖光,隻能聽到淺淺水聲。
庭院深深,愈發陰冷。
易千乘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林將軍從不失約,許是什麼事情耽擱了,我去看看。”
李玉衡豈能不知他們在謀劃什麼,並不揭穿:“多謝易將軍。”
不知不覺,院內其他人都不見了,李玉衡恍若未覺,站在台階下看落葉一片兩片掉落,一瞬間,時間好像也放慢了。
很快,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李玉衡轉過頭,看到林度含笑的臉,那副誌在必得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成功了呢。
李玉衡挑起眉,沒有主動開口。
林度拂了拂衣袖,上前行禮,看起來誠意十足:“參加皇後。”
李玉衡問:“林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見李玉衡神色如常,林度有些意外,他笑著說:“實不相瞞,臣請易將軍帶您來這個地方,有要事相商。”
李玉衡靜靜望著他,一言不發。
林度走近了幾步:“皇後,臣以為……”
“站住。”李玉衡退了一步,眼眸閃了閃:“我猜到你要說什麼了。”
林度再一次震愕,眼前這個少年,臨危不亂,還能猜到他的動機,真是讓人驚喜,“既然皇後已經猜到了,那麼,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李鳶必須死。”
李玉衡拂去肩膀的落葉,不遠處,栽贓陷害的真凶就站在他麵前,林度臉上沒什麼表情,說起李鳶的時候,他的口氣平淡,恐怕在他眼裏,殺了李鳶和碾死一隻螻蟻差不多。
李玉衡越發心寒:“你們做錯的事情,憑什麼讓別人背鍋?”
林度歎道:“皇後此言差矣,朝堂之事,哪有什麼非黑即白?李鳶自己都做好了死的打算,您又何必執著?”
“若不是李鳶是你的堂兄,我根本不會手下留情,您身體不好,還是犧牲李鳶,盡快回西峰城向陛下複命,好好修養吧。”
看林度一副為他考慮的模樣,李玉衡覺得可笑,“你說得頭頭是道,在我聽來不過是巧言令色,你是沒殺李鳶,但你割了他的舌頭,還偽造了血書,不管我來不來,李鳶都沒有活路。”
林度臉上浮現一絲計謀敗露的羞惱,威脅道:“皇後,我們誠心誠意要與你合作,你要是不願意,我們隻好得罪了。”
“是嗎?你敢怎麼得罪我?”李玉衡目光變得淩厲。
林度有恃無恐:“您會後悔的。”
李玉衡噗嗤一笑,笑容裏帶了絲絲嘲諷:“我做事從來不後悔。”
李玉衡不怕惹怒他,從上往下打量林度,嫌棄地說:“據說林家兒郎個個容貌出眾,林家嫡長孫林致更是冠絕京華,我見林將軍,不過如此!”
林度並不生氣,“皇後不必激我,不如痛快一點,告訴我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李玉衡麵容冷漠,大病初愈素白的麵孔雪一樣白:“若有一日,一個人在林將軍麵前,要求林將軍做出這樣的選擇,林將軍會怎麼選?”
那雙烏黑的眸子深不見底,猶如一片靜謐的湖水,攝人心魄。
林度絲毫不為所動,把利害娓娓道來。
“若是皇後答應,此前林氏和李家的恩怨一筆勾銷,若是皇後不答應,等待您的是身敗名裂,沒準還要連累整個李家一起倒黴,您苦心孤詣的後位,也要變成一場空!”
“西峰城那邊還不知道姚子常真正的死因,姚子常身邊的謀士林賢,他是林家的人,若是皇後不聽勸查下去,他會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臣也不能保證。”
“還有……您記得前朝,鄭皇後陷害姚皇後的事嗎?鄭皇後僅僅用了一點迷香,就讓姚皇後有口說不清,您如此為李鳶籌謀,說沒有感情,我都不信,你們又不是真的兄弟,這裏麵可作的文章太多了……您確定要和我們糾纏下去?”
林度的聲音不高,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塊巨石,重重砸來,他篤定李玉衡不會冒險。
李玉衡已經是大周的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必要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堂兄獻祭自己的未來。
和堂兄有私情這種謠言一旦傳到周皇耳朵裏,李玉衡百口莫辯,所謂的患難夫妻,周皇會在乎嗎?
未必。
而李玉衡,一個家族棄子,沒了後位,等於失去一切。
林度自以為把李玉衡拿捏了,不禁露出得意的表情。
若李玉衡還像前世那樣身不由己,這件案子真要成為一起懸案,但如今他能掌握自己的命數,就不會允許林度這樣的小人要挾他。
李玉衡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唇邊漾起一絲諷刺的笑:“這點手段,還想嚇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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