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你我

外篇  第四章 父子（下）

章節字數：2621  更新時間：10-10-24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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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迫迎麵撞上雪恩義的目光時，雪流蘇的腦海中浮現出下一瞬間的無數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也許並不隻動手打他那麼簡單，以他那種精神失常的個性，隨時抽出一把刀或者剪刀什麼的，也說不定——可是他卻再沒有想到，雪恩義竟然像個小孩子一般拍著手道，“他好漂亮啊！”

    ——就算是雪恩義突然拿出硫酸來潑在他身上，也不至於讓雪流蘇像現在這樣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那個學生會小弟毫不吃驚，隻是在一旁很稱讚的道，“那是啊，我們學校最漂亮的波斯貓師兄。”說著又有些擔心的扶著雪流蘇纖瘦的手臂道，“雪師兄，你怎麼樣？砸疼到哪裏了？”

    “我沒事……”雪流蘇仍然有些怔怔的轉頭對那個學生會的小弟道了句，又滿臉疑惑的轉向雪恩義——他怎麼會這麼評價自己？除非，他是得了失憶症！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嬌貴如波斯貓般的師兄的臉色，覺得並沒有什麼異常，這個學生會小弟也就放心下來——附耳對雪流蘇道，“這個叔叔得了失憶症，精神也好像之前受過刺激——智商就像個孩子，你別介意啊。”

    天！還真被自己給猜對了——奇怪，前兩天和瓔珞通電話時，她還沒說老頭子這個情況呢……

    “我的箱子砸疼你了嗎？對不起啊。”正震驚於老頭子這兩天的突然變化，雪恩義卻像個小孩子一般用手指絞著衣服低頭認錯——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彎腰去開病床邊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晶瑩玉珠串成的手鏈，接口處綴著五彩的流蘇。

    ——一瞬間，雪流蘇隻覺得心裏一震：那種手鏈，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飾品。

    雪流蘇記得母親說過，她最喜歡那些流蘇瓔珞類的飾品，喜歡那些帶著古風古韻的東西。所以，給他的一雙兒女，也固執的起了“瓔珞”，“流蘇”這兩個名字。

    可是，老頭子怎麼會有這個？——印象中，老頭子是從來不喜歡這些裝飾品的。

    “給你戴上。”正自震驚時，雪恩義卻走過來抬起自己的手腕，把那個手鏈戴了上去，“送你咯，千萬別生我的氣啊。”

    “隔壁病房住了一個女商人，是賣玉器的——我覺得挺好看的，就買下來了，你喜不喜歡？”

    雪流蘇抬起頭去看——對上的，竟是自己從未在老頭子臉上看到的單純明媚的笑容。

    ——雪流蘇出生的時候，雪恩義的生意已經越做越大，性情也已經在經曆了商場風雲的洗禮後變得很是淡漠冷酷。因此，從有了記憶開始，雪流蘇就從沒見過自己父親明媚而真誠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印象中他對母親和自己與瓔珞的冷酷。

    後來，雖然知道了雪恩義是因為心裏上患了疾病才會做出後來那一係列對自己和那些商場對手或屬下傷天害理的事情的——可是因為他逼死了自己的母親以及對自己那永遠冰冷絕情的態度，雪流蘇依舊很討厭他。

    不會去恨，不會去報複，可並不代表那層厭惡的隔膜可以輕易消去。

    而如今，看著雪恩義帶著單純明媚的笑容給他戴上手鏈，問他“有沒有被砸痛”的時候，雪流蘇卻覺得那層厭惡的隔膜在一點點被某種心裏升起的暖意消融著——盡管雪恩義的表情帶著孩子般的幼稚甚至有些癡癡傻傻。

    或許老頭子真的是曾經深愛過母親的，所以在忘卻了自己的一切痛苦而邪惡的過往後，居然喜歡上了曾經愛人喜愛的飾物——盡管他早就忘記了自己有過一個因他而死的妻子，可是當再沒有仇恨和欲望壓製他心底的善良和愛時，一些殘存的美好記憶還是星星點點的浮現出來。

    雪流蘇在心中歎了口氣，是不是自己真的太沒出息了，別人對自己好上一點就會不忍心再去厭惡了嗎？

    或者，這就是所謂的父子之間斬不斷的血緣親情——隻要有一方稍加澆灌嗬護，那份血緣親情的樹木就會重新生長的鬱鬱蔥蔥。

    “謝謝啦，我很喜歡。”雪流蘇用同樣單純澄澈的目光迎上雪恩義那此刻純潔的像個孩子的目光，輕輕笑著道——他一向是個很隨性的人，什麼事隻要自己舒服就好了。至少這一刻，他喜歡雪恩義的笑容，他不再討厭他了，那麼就不要去思考“老頭子做了那些錯事，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原諒”這些讓人頭疼的問題了。

    “蘇兒……”——門口，突然出現了雪瓔珞。

    “嗬嗬，女兒你回來了——給你介紹一下哈，這是我女兒。”

    冬日的中午，還是陽光明媚的。

    雪恩義用那些箱子裝著雪，說“要把這些雪保存起來，不能讓它們被太陽曬化了”，雪流蘇和雪瓔珞勸了勸他——可是雪恩義卻像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固執的裝著雪。

    兩個人無法，也隻有由著雪恩義做這些事兒。

    “爸是在你打電話過來後的下午出現這種情況的——一瞬間昏過去，醒來以後就丟失了所有的記憶。大夫說，很可能他這一輩子都恢複不了記憶了。”

    “而且大夫看得出來爸一直承受著因為這麼多年的記憶經曆而帶來的很多痛苦，說恢複了記憶的話未必是好事——如果心裏疾病治不好的話，隻能是讓他繼續掉入痛苦的深淵而已——而且大夫也斷言，爸的心理疾病很重，治好的幾率不大。”

    “我聽了這個消息後也很震驚，一時也就沒有通知你和楚憶暮。後來，我看著失憶後的他雖然傻傻的，可是卻比他叱吒風雲時要開心的多——於是我就有了一個想法，我要幫他把那段不快樂的記憶徹底埋葬，再不讓他想起來了。”

    “來到莊氏療養院，並不是為了治療神經病，隻是為了讓他在這個安靜的地方調養一下身體而已——我也沒有想過把你的身份告訴他……蘇兒你知道，後來你幫著楚憶暮他們複仇，導致他傾家蕩產——你連接著他那段很痛苦的記憶，我怕一旦說出你和他的關係，他會又重新記起那些充滿權欲和仇恨的往事。

    “反正你也討厭他，不被他想起，蘇兒你更開心吧？”——雪瓔珞憑著在商場上打拚時練就的伶牙俐齒，很快就把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雪流蘇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個玉手鏈，又望向不遠處搜集著雪的雪恩義——隨後，他輕笑著側過頭對雪瓔珞道，“誰說我討厭他了？我現在不討厭他了！不過我也覺得他忘了我很好——最起碼我不用擔心有一天會被一個恨我的瘋子謀殺！”

    更重要的，是與這樣一個小孩子一般的雪恩義相處的感覺很舒服——盡管現在雪恩義半點不像個大人，可是那種親情的溫暖依舊卻在心中蔓延開了。

    “哈，是嗎？蘇兒你變得到快。”雪瓔珞聽後笑著摸摸雪流蘇的頭——她的弟弟，就是如此的單純善良。

    “嘿，你們看我的雪裝的多不多啊？我要把這些雪運回去，一會兒再帶著箱子來運——要把這些雪都搶救回去！”

    “我來幫你吧！”雪流蘇和雪瓔珞竟然異口同聲的道——隨即姐弟倆一起過去，幫雪恩義捧那些箱子。

    都是大人了，三個人運雪的樣子引來很多人疑惑的目光，可是身在其中的三個人卻覺得很快樂。

    父與子的親情樹，重新抽出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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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恩，又一番外搞定，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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