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982 更新時間:23-10-28 00:18
鞋底踏在地麵發出的嗒嗒聲或輕或快由輕到重傳入耳中,車輛飛駛的嗡鳴由遠到近一陣接一陣,直到急快尖細的刹車聲如針入耳,這才把孟溫驚醒。
白光乍現,伸手擋住強光,再定眼,入目一片綠。
孟溫猛坐起身,半個身子藏在綠化帶中,隻露出半個肩膀一個頭,看到道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和車流,鬆了口氣,又再倒頭合上眼。
昨晚喝太多酒,這會兒腦殼痛得厲害,腦門跳個不停。
還以為被人逮了,倒在路邊一個晚上到天亮,居然沒有人發現他。
調整好狀態,按照以往的老規矩,居無定所的他空身隨機來到一家寺廟。
在這五年間,隻要是孟溫走過的地方,幾乎每家寺廟都住過,寺廟裏的和尚見他笑顏喜人,都很願意收留他。
當然,孟溫也是懂得回饋大師們的,一賺到錢,第一時間都是買好吃的到處布施。
擔心這幾天有人在附近找他,孟溫一直躲在寺廟聽大師們頌經,順便幫忙幹點活,照顧寄送在寺廟裏的孩子們。
孟溫的泰語不是很流利,在這五年間也就勉強聽懂一些,原因在於泰國有不少的同胞,交流起來沒有什麼困難,索性就懶得學。
這天照常起床洗漱,坐在木製的地板上觀望院裏嬉戲的孩子們,一天美好的心情跟著這群鬧騰的小家夥們燦爛綻放。
孟溫的目光一直盯在孩子群中不放,就著水龍頭冒出的涼水拍打著臉,幾次眨動著雙眼,甚至還上手揉了幾下眼睛,最後呆呆笑出了聲,“我昨天可能睡太晚了……”
隻見孩子群中,有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後背掛著一對近乎透明,發著亮眼光芒的翅膀。
“這技術可真好。”孟溫還是第一回看到這麼逼真的翅膀,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直到那個孩子肉眼可見地收起那對翅膀,孟溫喊來了最靠近他的孩子,指著那個收起翅膀的小男孩。
“農農農!翅膀動了,動了!”孟溫反應激烈地指著小男孩,被問話的小弟弟七八歲的樣子,一頭霧水順著孟溫所指的方向看去,再回頭莫名其妙皺著小眉頭,覺得孟溫是不是傻了。
“哦,哥看錯了,是一隻蚊子的翅膀掉在那個孩子身上,你去玩吧。”孟溫說著蹩腳的泰語打發走了小弟弟,躲在角落觀察那個奇怪的小男孩,最後沉思很久,終於悟了。
“我的能力什麼時候這麼棒了,連這些東西都能看到。”現在也沒有人能給他解釋,習慣性上手撓脖子,發現這項間比以往要好撓許多,暢通無阻,空無一物,甚至有心情感受一番項間皮膚的細滑。
“……”
“完蛋,我的護身符……”
他也不急著起身找,火速在腦海中搜索,最近一次看到護身符是在什麼時候。
這幾天他一直呆在寺廟,如果是在寺廟內丟失的,這會兒也該有人找上他。
“完了……”孟溫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能看到更多的東西了,他的護身符丟了,他的保護神沒有了。
——
遙遠的半山別院,白冬絮坐在堆滿辦公文件的辦公桌前,手上的文件一份接一份看個不停,地麵上還有一疊半人高待處理的文件,全是瑰王內部的賬本。
一個月前因為趕走家族的幾個老世交,得罪了一小部分的人,那些人帶著義氣與不滿跟著被趕走的家主們離開瑰王,反倒讓他省下心,不用去擔心誰會抹黑了他的瑰王。
唯一的麻煩之處在於,得盡快找到合適的人選來替換這些人的位置,找了大半個月才補齊人員。
他的八個弟弟妹妹也到了能幫忙的年紀,都被他分派到家族內部來工作。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有從屬自己的夢想與事業,但作為家族的一份子,除非想離開這個家族,隻要有手有腳有腦子,必須為這個家出一份力。
這是白冬絮強製要求所有人必須執行的任務。
也是白冬揚沒想到的,他一直以為他哥是想借這個機會鏟除他,沒想,反讓他升職,還拿到了屬於他的家族財產。
“直到你能勝任這份工作的那一天,實權才能落到你手上,如果做不到,它將作為慈善資金流出。”
白冬絮知道管不住他們,隻能想辦法讓他們管好自己。
這也是給白冬揚的一個保障。
白冬揚半大小子的年紀來的瑰王,那會兒才十歲出頭,少年人心性強,卻是受著冷嘲熱諷長大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份資產是屬於他的。
手裏拿著的A4白紙看了又看,細細封在牛皮紙袋中,生怕壓出一絲壓痕。
“我一定會把它做大做強,放心吧哥!”拍著胸脯向白冬絮保證,頭一回覺得他哥這麼順眼,感動得淚水都要流下,換是別人早就熊掛在那人身上,可惜,那是白冬絮,他的大哥,他不敢。
“它是你的,最後會如何,都由你來負責。”
“往後每個月,你隻需要跟著其他人一樣,來報告你的工作成果,其餘與我無關。”這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白冬絮還是會擔心他把自己的家產敗光,“如果你名下的公司破產了,代表你和瑰王再無瓜葛,你的名姓也將從族譜中除出。”
“你隻能成功,不能失敗。”沉穩的音色,帶有幾分脅迫的意味。
換是從前,白冬揚一定會把它們賣了。
他哥如今這麼看重他,不僅沒把他打死,還分給他一部分產業,他怎麼都應該有良心,不能再做出對不起他哥,還有對不起自己的事來。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喘,我的公司就絕對不會倒閉!”拿到屬於自己的財產,白冬揚抱著文件夾離開半山別院,出門還遇到在辦公室外等候的幾個兄弟姐妹。
這下他總算能夠揚眉吐氣一番,不用再看其他人的臉色,光明正大進出他們家族的大門。
他的生母把他扔在這個家族那年,這些兄弟姐妹們幾乎和他同齡,卻一個稱兄道弟的人都沒有。
為了能安然在瑰王度過餘生,麵對所有比他大的人他都喊哥喊姐,喊了那麼多年,到最後隻有一個哥願意讓他喊,也沒有糾正他,“他不是他的哥,他不屬於這個家族。”
隻有這一刻,白冬揚才覺得自己是屬於這個家族的,他也是被看重的一個,像這些有媽媽保護的人一樣,他的背後也有一個依靠。
這個家還有另外兩個同樣私生的孩子,同樣是沒有媽媽在身邊的孩子,他們卻沒有選擇抱團取暖,他們麵對這些有媽媽的孩子都太弱勢,所以他們各自選擇了強勢的靠山。
白冬揚偏是個不肯放下尊嚴的人,他隻怕他哥一個,所以誰都沒站。
這一次他選擇站他哥,即使最後會一腳將他踢開,他也願意追隨他哥。
“喲,大哥這一回玩真的,居然還分給了這些外麵來的人。”白冬籽作為三房太太的女兒,在母親的教育下一直很看不慣這些外麵帶來的人,像她媽媽說的一樣,都是來瓜分他們家產的
而這也是二房太太的大女兒所沒有想到的,白冬嬡一直以為是他們的父親所分配的,現在看來,應該不是了,“爸真偏心,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一個有精神問題的人。”
來得早分得晚的三房小兒子白冬明倒是要看開點,麵對這個問題反而有種看大戲的興奮感,“還有更讓人想不到的驚喜,大哥也分給了那個在外麵成家的。”
白冬籽覺得她弟就是個白癡,“領養的都占了一份,你心是有多大。”
而幾天白冬絮忙得一步都沒踏出過這半山別院,柴狼知道他的老板在重新分配瑰王家族的內部工作,但這件事他自認覺得也很重要,老東家百金一早就催他來半山別院,柴狼已經在辦公室外等候了兩個小時,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才把這事上報給白冬絮。
“先生,寶石代言人打來私人電話,說是他身邊有認識這條項鏈的人,想向您打聽這條項鏈的出處,是否需要回撥他電話?”
“回。”白冬絮頭也不抬快速回應,這段時間忙得都忘了還有這回事,看來這條項鏈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有價值。
看來,他的賭局成功了一半。
翻閱完最後一份文件,白冬絮長舒口氣,從辦公桌前離身,走到落地窗前迎著拂過的微風,深深吸了一口涼氣。
柴狼那頭在白冬絮起身的過程中已經撥通了廖繁的電話,簡單的問候,白冬絮直接進入主題。
“拍賣會上所得到的東西並非一件兩件,每件東西我都是親自向原主了解過它們的曆史與背後的故事和意義,你所說的人我並沒有印象,如果有照片或許能幫助我想到這個人。”
各自得到回複之後,結束了這通電話。
寶石代言人廖繁來向白冬絮打聽這條項鏈的出處,白冬絮自然不可能說實話,告知對方這條護身符的真正由來。
他想從對方那裏套取到有用的信息,隻希望這一回沒有讓他失望。
為了找到這個人,白冬絮用盡了辦法就是無法獲得這人的一丁點信息,靠的全是見過那人的幾個人到處追蹤那個人的痕跡。
五年來或許和那個人擦肩而過無數回,隻是他一直都不知道。
“一張照片也好,隻要能親眼看到那個人,我付出什麼代價都無所謂。”
好在廖繁起到了作用,幾天之後柴狼再一次來到半山別院找他,並帶來一個好消息。
柴狼不僅帶來了照片,還把那人的家族曆史調查出來。
白冬絮接過照片,發現是一張畫紙,畫中的人是一個少年人將步入青年人的青澀模樣,笑容溫暖朝氣,梨窩淺淺眸中有光。
即便少年人現在已經長成了大人的模樣,白冬絮如何都不會認錯,畫中人,就是那個在泰國G吧強吻他的臭小子。
“確定是他?”白冬絮一再向柴狼確認。
“見過他的幾個人都確認是他沒錯,這個人的原生環境過於落後,以至於查找不到任何信息,通過寶石代言人了解到這個人沒有家人,和朋友失聯五年,他的朋友也在找這個人。”
“據他朋友所說這張畫像是他本人自己的自畫像,真實姓名叫孟溫。”
“孟溫……”看著畫中少年模樣的人,腦中現出那夜已經是青年模樣的男人,視線下一刻出現重影,兩個不同年齡階段的人重疊在一起,又很快分開,忽閃著出現,下一秒消失在眼前。
——
孟溫最近忙於生計到處奔波,不是因為生活有了目標,而是他又想換個地方。
目前這個地方對他來說不太平。
在離開前,孟溫想找個地方玩玩,把美好的記憶停留在這裏,忙完工作之後應中介人之約來到老地方喝酒。
中介人坐在雙人沙發上左手右手各摟著一個妖豔的小帥哥,看到孟溫出現,還挺驚奇,立馬鬆開懷裏的帥哥們,坐直身子去看孟溫。
孟溫一來直奔桌上的酒堆,單純就是想喝酒,這裏的人他一點興趣都沒有,感興趣的都對他不感興趣就是了。
“你還敢來啊,我還想換個地兒約你的。”
孟溫什麼大風大浪沒有經曆過,完全不當回事放在心上,看到酒不用人招呼一聲,直接拿起就喝。
“你不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是真不知道。”說到這事,中介人還覺得挺對不起孟溫,“兄弟,哥有事對不住你,咱們就是普通人,混口飯吃不是。”
“所以你怎麼我了?”孟溫可不是第一回被中介人背叛,當年被害入獄,之後遭人追殺,害他流離失所,有家不敢回。
如果有朝一日再讓他碰上那個中介人,他一定抽死那個人。
“咱得罪人了,你親的那個極品男還記得嗎,他前幾天叫人來打聽你了。”中介人也是運氣不好,剛好碰上那夥人差點被教訓。
“他們人多我打不過,所以就告訴他們,你叫高從言。”
“那個極品帥哥打聽我幹嘛?”孟溫還沒意識到危險,眼睛興奮得瞪大了一圈,“我還以為他對我不感興趣呢,玩欲擒故縱啊。”
中介人可不覺得那日的場景是來打聽情人,更像是打聽仇人,但他不好擾了孟溫的興致,“我聽人說他們一夥人是混黑道的,那個極品男是他們的老大,哥勸你,還是出去避避風頭幾天吧。”
“不用擔心,我這回是來和你道別的,我正想換個地方發展。”孟溫半瓶酒下肚,想叫上幾個小菜,身後在這時傳來了打砸聲,中介人嚇得跳到十米開外,孟溫正要跑,一腳正中他的後背。
趴倒在地的孟溫一刻都不敢多呆在地麵上,翻身的功夫,下一秒,一隻腳落在他剛離開的位置上,險險逃過一腳痛擊。他也算手快,順手撿起一個酒瓶子扔向對他動腳的人。
發現那個人居然是那夜那個極品。
“你們混黑道的都那麼小氣嗎,親一下至於把我打成這個樣子。”孟溫小聲嘀咕,剛被踢了一腳的後背現在還痛得厲害,一口老血差點被踢吐出來。
孟溫也不敢和對方辯駁,拔腿就要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後肩。
孟溫手上一揮,大力擊中對方的手臂,饒是如此還是沒能打走對方放在他肩頭的手,那隻手加重了力道,捏得他直痛吸氣。
孟溫也不甘示弱,改成用手捶打對方。
捶打不開轉換方向朝人家的肚子捅去,那個人似乎預判了他的想法,另一隻沒有抓他的手先一步打在孟溫的肚皮上。
孟溫痛得半屈身子,抱著肚子彎下腰蹲在地上,他的額頭才剛好沒幾天,能不能脫身全靠它了。
當眼前出現那雙黑色皮鞋,孟溫感受到頭皮被人狠抓了一把,受痛之下抬起頭去直視這個突然看起來非常殘暴的小氣鬼。
白冬絮總算看清這個人的麵孔,五年,整整五年了。
他為了找這個人用盡各種辦法,想不到會是以那種場麵認識的這個人,想到這個人在外逍遙,心氣更是生恨,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低沉的嗓音不溫不火地問他,“高從言,還是孟溫?”
孟溫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人會知道他的本名,一刻也不容遲緩地回答對方,“你認錯人了。”
白冬絮把自畫像舉到孟溫麵前,不必細細比對,一看就是同一個人,“聽說它出自你的手。”
“它怎麼會……”他沒記錯的話,這張自畫相的主人是庭蘭玉,“你們把我家蘭玉怎麼了……”
“你可讓我好找。”白冬絮湊到孟溫麵前,緊盯著他的眼。
孟溫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讓對方氣得額上青筋冒起,眼白泛著幾條血絲。
他隻知道,這是個很好的機會,犧牲他額頭的機會,逃跑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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