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96 更新時間:23-11-28 19:11
突如其來的轉變,對柏城的心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孟溫深感疲憊,坐在地麵上借力撐起雙手起身,發覺雙腳發軟已經站不起來。
白冬絮深歎了口氣,抓著孟溫的手拉他起身,淚水滴落在他的手上,他再次抬眼去看孟溫的臉。
有一個問題困惑他很長時間了,為什麼這個人一哭,他的心髒就會感到一陣悸痛。
他分明對這個人沒有任何的想法,卻總是莫名其妙跟著難過,甚至因為他,他的症狀似乎加深了。
孟溫收回看向柏城的目光,從剛剛就很奇怪,他發現白冬絮似乎跟著他往柏城的方向看去了,如果不是那隻手握住了他,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人的體內又開始散發不同於他的氣息。
他體內的東西似乎又出來了。
不出意外,白冬絮一定會有什麼反應。
孟溫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再次觸發白冬絮體內的東西,那幾天一直住在他的隔壁,也沒發覺有任何的不同,今天是怎麼了?
白冬絮握著孟溫的手像觸電般快速扔開,一陣尖銳刺耳的長鳴從腦海閃過,他捂住耳朵和太陽穴,雙手再次失去控製發抖個不停,身體也跟著開始顫抖。
孟溫也不是沒有試過,用道具去製伏白冬絮體內的東西,遺憾的是沒有任何效果,隻能由著白冬絮受體內的東西折磨。
白冬絮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瓶,瓶口對著手掌,抖動出一堆白色的藥片就要入口,孟溫立馬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吞下。
“這就是你發病的狀態?”
他一直以為白冬絮是因為體內的東西的困擾才導致精神出現問題,現在看來是他誤會了。
白冬絮以為自己的不同,是病。
也許是這件事對他曾經的經曆感觸頗深,孟溫抓緊白冬絮的手不放,“你看到柏城了?”
不明白孟溫在說什麼,白冬絮甩開孟溫的手,還想再次把藥放進嘴裏。
孟溫一巴掌拍掉白冬絮手裏的藥,並搶過另一隻手的藥瓶,“你沒有病,你吃的這些藥對你來說並沒有用,反而會害了你,你不是精神病,信不信由你……”
搶過白冬絮手裏的藥,他也沒有發脾氣,隻是愣坐在地,放空的眼神看不出他的情緒。
這會兒才發現柏城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再扭頭去看手裏的藥瓶,孟溫用力扔往遠處。
無法想象白冬絮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身為瑰王的掌門人,家庭內部都在傳他是一個精神病,頂著無邊的壓力走了這麼多年,頭一回對這個人感到可憐。
他再次去抓住白冬絮的手,發現在他所謂的病發時期,那股不屬於他往常的氣息變得更加陰暗恐怖。
他生平從未遇到過,像這樣觸手就被拉入一個黑暗無光的深淵,沒有一縷透光也沒有一絲空氣,恐怖與窒息的冰冷卷襲著他,整個身子無法動彈。
而這深淵的深處除了無盡的黑暗,一片寂靜無聲,那隻被束縛在白冬絮體內的東西也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他把自己帶入到他的世界裏,卻沒有發出任何的申斥。
“砰砰”的聲響斷斷續續傳來,類似於心髒跳動的聲音,接著他聽到白冬絮在喊他的名字,不同的是,他的語氣沒有往日那般冰冷,溫柔之中透著濃濃的陰鬱。
一眨眼,他又回到原來的狀態,耳邊還是白冬絮在叫喚他的聲音,他回過神去看白冬絮,隻見白冬絮用著憐惜和心疼的眼神在看他,孟溫隻當他是瘋了。
狂拍上白冬絮的胸口,瘋狂搖晃他,“你清醒點!”
這一拍白冬絮確實被拍醒了,反手阻止孟溫搖晃他的雙手,低著頭合上雙眼,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沒事了……”
孟溫也知道白冬絮沒事了,有些事還是得告訴他,他不希望有個類似於他的人,在悲慘的道路越走越遠。
“你看到什麼了?還是說,你聽到什麼了?”
每回這個時候白冬絮總會淚水流個不止,泛紅的雙眼使他無法看清孟溫的臉,“所以,那個模糊的影子真的是柏城?”
“你從什麼時候能看到的,還是聽到了什麼?”
白冬絮搖著頭,放開孟溫的手,去擦那總是掉落的淚水,“很少能聽清,或是看清什麼東西,隻有這一回,幾次能聽清那些奇怪的幻聽……”
“那不是幻聽,柏城確實出現了。”孟溫一直以為自己的運氣差,看到白冬絮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如果他出生在其他的家庭,特別是像瑰王這樣的黑道世家,無疑是一種滅頂的災難。
也是白冬絮心理素質強大,換作是他,肯定會像白冬絮一樣被人當成精神病。
也得虧有老家主的教化,讓他清楚自己與他人的不同,就連親如手足的庭蘭玉都不知道,他與他們的不同。
“你和我一樣,隻不過是能看到別人所不能看到的。”
“你不是精神病,你得學會接受自己。”
學會接受自己,無論是什麼樣的他,孟溫無法去反抗,隻有去接受這一切,讓自己痛快地走下去。
日子再難再苦,他不願去計較太多的得失,他隻知道,活著一天就去做應該做的事。
他一直秉行著及時行樂這句話活著,享受當下,因為他很不快樂。
每個得道的高僧和道長碰到他,無一不是在說,他生下來就是來還債的,離了蘆山後運氣就走向下坡路,是因為他背負一身的罪孽。
再去看白冬絮已經恢複到往常的眼神,奇怪的是,為什麼他體內的惡鬼沒有殺氣,不像是一般的惡鬼是來尋仇的。
那隻惡鬼在白冬絮的體內是誤打誤撞被困住了,還是因為什麼?
得到了安慰的白冬絮很快釋然了,與其去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還不如去相信這些虛無的東西。
可是,他接受了,就能改變什麼嗎?
“我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孟溫無法去回答,白冬絮的點兒確實背了點,“當你真正接受自己,或許就不再難受。”
他也不知道白冬絮什麼時候能解脫,與其告訴他,他體內有一隻惡鬼,讓他受到更多的驚恐不安,還不如先瞞著。
麵對白冬絮強大的心理素質,孟溫自愧不如。
或許白冬絮能這麼快地接受他這個“奇怪”的人的出現,並相信他,還一直讓他呆在他們身邊協助,應該和他自己的不同也有一定的關係。
白冬絮是有懷疑的,隻是不敢去相信,才會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一定是瘋了。
“你說的是真的?”孟溫擔心白冬絮會食言,“你幫助我,我協助你?”
得到了白冬絮的肯定,孟溫還是有所顧慮,“你是不是不能沒有我?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總拖後腿。”
還想和他推拉幾回合,這樣他就能像前幾天一樣,找借口想走就走。
當然,他拿自己去交易的事也是氣到他了。
誰知道白冬絮是不是又受到什麼刺激,竟一改從前的態度。
“我需要你,非常需要。”無論是相互利用,還是背後都有什麼樣的目的,他義無反顧選擇了孟溫,也願意去相信孟溫。
麵對白冬絮眼神流露出來的誠意,孟溫不敢再去直視他,怕被這張帥氣的臉給欺騙了。
他隻當他又是瘋了,最後長吐了一口氣,還是不敢去看白冬絮,“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態度強硬一點,我看著才自在,太恐怖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絕。”
“非必要絕不會再讓你同行,你願意嗎?”
孟溫深思有一會兒,覺得這場交易不虧,總不能運氣差到每回都讓他同行吧,這樣沒了他,白冬絮還能混到現在。
想來也不可能,所以答應他了,“好。”
也不是他貪生怕死,實在是,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再次遇到像柏城這樣的人,害怕有更多的人死在他麵前,害怕他無法去出手相助需要幫助的人,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們陷入災難。
他很害怕這種無力的感覺,他也知道自己無法去幫助他們,所以過去麵對亡靈他都是選擇視而不見,互不幹涉彼此的生活,可是一旦和他們有所交涉,就怕自己會陷得越深。
“你可不能再忽悠我,我有自己的生活,我需要調整自己的狀態,你實在不行了,才可以找我。”一而再地向白冬絮確認,盯著他的眼睛,得讓他向自己保證才肯安放下心。
白冬絮直視孟溫的眼睛,一次次點下頭,無奈地歎笑了一聲,到底是有多不相信他。
分別之後孟溫如他所說為自己的生活做出了調整,恢複到平靜安逸的生活,轉身就把白冬絮給忘得一幹二淨,一天天不是忙著在家裏帶娃就是兼當助理去了。
偶爾跟著庭蘭玉跑劇組幫忙,得空總會招喚柏城出現,為他淨化那隱隱現出的怨氣,也不知為什麼,每回柏城現出總得四顧周邊的人,就好像人們還能看到他一樣,擔驚受怕的樣子讓他很好奇。
“你已經死了,還怕警察會抓你,還是仇家會殺你?”
柏城沒死還不覺得白冬絮的可怕,特別是那一回嚇得他一溜煙走人,“你的身邊為什麼會有那樣的人?他很危險,站在他身邊總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場,壓抑得我頭痛,魂魄要散了似的。”
“是嗎……”孟溫不是亡魂,還真不清楚白冬絮對這些亡魂的影響,看來他得找個機會,會會那隻困在白冬絮體內的惡鬼。
自從得知柏城的身份,孟溫一點也不敢怠慢淨化柏城。
他一直覺得是他的錯,造就了柏城的結果,就像是父母沒有管教好孩子一樣,有失責之過,而這一錯就是大錯。
柏城也和他說過,他在那個時刻產生了報複社會的想法,為了生存漸漸混得不成人樣,選擇放過老頭子一家是因為他在那個時候心軟了。
“說來,這幾個月隻有江豚偶爾找我幫個忙,還真沒見他突然拜訪啊。”
說是這麼說,孟溫還是不希望白冬絮真的來拜訪他,他光是想到又要再次去麵對未知的恐怖,寒毛就一陣豎起。
也隻有這個時候才會心疼鄭千義一把,他經曆了這麼多,實在叫人佩服。
如果柏城見到了鄭千義,也不知道誰的怨氣會更深,在那之前,他必須淨化柏城,讓他去贖他該贖的罪。
柏城受到淨化之後理智不少,他如今不是普通人,還是隻惡鬼潛質的陰魂,他在孟溫身邊太久,會有碰到白冬絮時一樣的反應,叫他躁狂痛苦不安。
他看著為他頌經的孟溫,眼底的不舍隻能無奈收回。
他們已是殊途,這就是對他的懲罰吧。
每一個真心為他的人,都離開了他。
南度也是,孟溫也是……
“收工了。”聽到遠處的歡悅聲,孟溫飛快跑往人群中去,給庭蘭玉遞水遞衣服,一路跟著大夥消失在眼前。
孟溫任職的第一天就因為飯盒的問題差點和人吵起來,庭蘭玉為了防止他再次和人吵起來,一收工就忙把人帶離劇組去外頭吃飯。
“阿溫跟了一天辛苦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不挑啊。”孟溫是真的不挑,他是吃過苦的人,吃啥都覺得香,“這都什麼點了,就在這裏湊和湊和唄。”
“不,走吧,我約了朋友一塊玩。”庭蘭玉知道孟溫的喜好,拉上人果斷離開,“可不能讓人家等久了。”
有得玩,孟溫興致一下子就來,直到音樂的轟炸聲傳入耳中,他覺得他又活過來了。
他美好的日子又再現,特別是熱情奔放的王燦燦拉著他在猛男堆裏搖晃,燈紅酒綠的場景重現,一度以為又回到泰國。
在泰國那幾年除了被人追殺,他可以說是有多瀟灑就有多瀟灑,陪著客戶喝酒聊天看風水,一天天不是買買買,就是吃吃喝喝到處玩樂。
玩到累了找個地兒喝酒和人聊天,王燦燦坐他邊上和別人聊天,手卻是放在他腿上。
孟溫也不和他客氣,他見過這王燦燦楷庭蘭玉的油,典型的老色批了。
但這貨兒有色心沒色膽,不敢對人怎麼樣,即使醉了,也隻會抱上幾個願意和他相投的人啃嘴幾下。
孟溫一臉嫌棄地別開眼,“這貨,真看不出人氣還挺高的。”
“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你酒喝多了和他有得一拚。”庭蘭玉這幾年很少來這種地方玩,知道孟溫喜歡才答應王燦燦的邀請,沒想到倆人會合得這麼來。
孟溫才不相信他和王燦燦是一樣的人,“我可不是饑不擇食的人,我眼光高得很,像白……我都沒入眼呢。”
這人才提到一個字,孟溫心就開始發慌,總有不祥的預感,每回碰上他,總不會有好事發生。
“我認識幾個哥們身材爆好,我都沒放在眼裏。”可能是優質型男看得多的,孟溫的眼光提高不少,這一夜都沒有一個人進入他的眼裏。
王燦燦為了別的帥氣把他扔在一邊,庭蘭玉的手機響了,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沒能放開,拿上手機跑到外頭去接電話。
獨自一人喝起酒,喝上頭了,看著眼前這茫茫的人海,莫名倍感憂傷,壓扁嘴欲哭無淚,沒有一個可以訴苦的人,當然,他也是有苦說不出。
他的背後沒有一個人站在那裏,他能感覺也能看到常人所無法感知到的東西,好幾回差點被逼瘋,不是因為能看到那種東西,而是別人看不到,無法理解他,不去相信他。
他是謊話精,他是騙子。
所以第一回因為詐騙被關,崩潰了,後來也很快看開了。
他很容易看開一件事,也很容易去接受一件事,勇敢地麵對一切,樂觀去看待。
隻是,他是個大嘴巴子,無論過了多少年,依舊未變,偶爾會說漏嘴,暴露一些東西與自己的能力。
就因為這樣,白冬絮才會纏著他不放。
當然,他也不能算是清白,他害怕白冬絮是有原因的。
當潭如海知道他和白冬絮有所接觸,作用交情,他必須告知潭如海自己所打探到的瑰王的消息。
他向潭如海通風報信,初時可能會一五一十向他交代,現在是裝聾作啞,知而不報。
他沒有告知潭如海他參與臥底的事,也向他隱瞞瑰王曾經在他們蘆山以收養的名義帶走了許多孩子。
就是這樣的人,對他的信任讓孟溫感到悲傷,因為沒有人相信他,隻有白冬絮。
當然,白冬絮必須相信他,不然隻能承認並相信自己是一個精神病。
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不得虧心事,竟出現幻覺,看誰都像白冬絮這個家夥。
饒是如此,孟溫還是忍不住多看幾眼,實在是白冬絮這種長相的人太過於耀眼,俊美而不失陽剛之氣,眉目更是有股淩人的氣場,總能讓人賞心悅目。
平時不敢看的家夥,這會兒可以借機多看幾眼。
一身黑紅相間的製服酒吧小哥兒端著酒來到孟溫麵前調酒,看著生疏的手法就知道是個新手,孟溫忍不住調侃跟著上手去摸人家小哥兒那修長寬厚的手。
“帥哥這手法青的也能調成綠的了,需要我教教你?我在泰國混跡那會兒可是調酒大師。”
上手的那一刻,調酒的哥兒放下調酒的右手,搭在孟溫放在他左手的手上,口罩下的輕微弧度顯然是一個笑容。
彩色的燈光忽閃個不停,一陣白光打在調酒哥兒的臉上,那雙眼同那一閃而過的燈光映入眼中,當即認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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