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問尋

章節字數:7803  更新時間:24-01-09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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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的放縱,跟著大家夥出去喝了幾杯,把工作給忘在一邊的柴狼,清早一手拿著三明治,一手翻閱平板上的圖相,沒想到,孟溫每一回總能讓他有意外的收獲,“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還能找到圖相沒有記載的人。”

    江豚走來,拉開柴狼邊上的椅子坐在一塊,並把資料交給他,“槍支的結果出來了,我等一下得外出一趟。”

    “去哪?”柴狼還想指望江豚幫他分擔分擔,“有那麼急嗎,先幫我修整一下,我發現高從言畫的幾個人有些是圖相沒有的。”

    江豚接過柴狼遞給他的畫紙,每每還是不由心中讚歎,“不愧是他,有這本事卻沒能找到份正經的工作。”

    說來,柴狼也深有感觸,“他命很好,就是運氣有點背,你看看他做的工作都是些什麼坑蒙拐騙的,也難怪總有人追打他。”

    “聽說他們家世代都是給人算命看風水的,做過很長時間的慈善,很多年前上過電視。”江豚要不是看過孟溫的資料,都快忘了曾經有個以慈善聞名的世家存在過,可惜了,他們以善聞名,卻沒能善終。

    “說來真是巧合,瑰王和他們家從前是世敵,這事我還是從百金大哥那裏聽說的。”

    “世敵?”江豚還是第一回聽說,“我怎麼記得瑰王有不少人在那裏領養過孩子。”

    柴狼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好像是始祖們有過約定,即使為敵,也不可去冒犯彼此。”

    “瑰王和他們家過去是認識的?”江豚更是懵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過去,“那得多少年了啊,百金大哥是怎麼知道的。”

    說來奇怪,柴狼不明白百金為什麼對蘆山那片的故事那麼了解,“我問過瑰王家族任何人,沒有一個比百金大哥熟悉那裏的,我也是在百金大哥那裏打聽到蘆山這個地方,可惜,那個地方太偏僻,想打聽一個人很難。”

    “可能他老人家比較好事。”說到百金,江豚隻能無奈地笑出了聲,“那他有說,瑰王和蘆山是怎麼有過結的嗎。”

    提到這件事,柴狼倒是還記得,“兩個老人家還在的話得有百十好幾歲,說來時間線挺長的,在他們年輕那會兒戰火紛飛,稱兄道弟過,後來誌不同道不合,各立門派,一個去了南方行善,一個去了北方當土匪,更是看不起對方。”

    說到這柴狼目光朝外看了幾眼,並壓低了聲,“咱們先生從小精神不是有點問題嗎,白山老先生特意出山帶先生四處找大師,最後去的地方就是蘆山,之後先生就好像真的沒事了,安穩了好多年,至此瑰王一直資助蘆山,蘆山才盛名有一段時間。”

    “原來是這樣……”江豚這輩子沒見過那位瑰王開山老先生,想到他過去是土匪,兒子是黑幫,近代之後孫子開始改邪歸正,到了白冬絮這裏還是沒能徹底走出那個黑幫世家的沼澤,反倒是越陷越深。

    這腐爛的根係,白冬絮是挖不幹淨了。

    他很害怕,不是害怕白冬絮會糜爛在這潭無限黑暗腐臭的沼澤中,而是害怕那潭爛泥會將他吞沒。

    當年白勝出事之後,白冬絮一直受到控製,沒有自我的世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同站在一片土地下,籠罩他們的卻不是同一片天空。

    他不明白他的好朋友為什麼總是悶悶不樂,後來他明白了,也想協助他脫離苦海。

    這道枷鎖扼住了他的頸脖,他快透不過氣了。

    “那個人,叫孟溫,他似乎讓先生變得更快樂了。”

    “孟溫?”柴狼對這個名字有所印象,“高從言的本名?怎麼他們蘆山個個都姓孟,我還以為就他特別。”

    不過,孟溫的出現,也確實改變了他們對白冬絮的看法,“多虧了他,先生看起來更有人性了。”

    “這話說的,他什麼時候沒有人性了。”江豚又再笑了,“你別不信,他其實很容易害羞,他隻是不願意表達內心,瑰王家的所有孩子,隻有他的笑容最純真。”

    柴狼難以置信地盯著江豚,“我活了這麼多年,你說的這兩個詞,害羞和純真,我真的連想都不敢想,它倆怎麼會和先生沾上邊兒。我不信,這話誰說的”

    江豚張嘴就要脫口而去,猶豫了半會,終於說出口,“我媽說的。”

    “你媽?”柴狼還是第一回聽江豚提及自己的家人,“我還以為你沒有家人,不對,你不是沒有家人嗎。”

    江豚一巴掌掃在了柴狼後腦勺上,“我的家人,不用你知道。”

    “嘁……”柴狼一臉嫌棄,“我一點都不好奇,反正我遲早會知道。”

    柴狼就不信他扒不出江豚的真實身份,但傳聞都說他是瑰王的人,人家也沒對他做什麼不道德的事,像這樣以代號相稱,是自瑰王成立以來所默許的,他也沒必要去知道。

    想想又再作罷。

    “大兄弟,你昨晚怎麼沒有和大家一起去喝酒?”

    “忙。”江豚是真的忙,不然也不可能有空幫柴狼在這批閱工作,手中的畫紙一張張劃過,發現白冬絮和孟溫的畫像也在其中,“他怎麼會把先生和他自己的畫拿給你。”

    “哈?”柴狼湊上前,意識不妙,“完了,這我得再悄悄拿回去。”

    江豚更是一個大無語,“就盼你能將功補過了。”

    柴狼單領出來那兩張畫紙,疼惜地夾到書本裏,生怕有什麼閃失,“我也沒想到會夾兩張不一樣的,這個人,什麼時候都在想著誘惑人,我還以為他對你有意思,天天愛你愛你,還總是想強吻你,沒想到這麼有野心,先生都敢看上。”

    江豚又再次翻閱畫紙,低笑著認真對照平板上的每一張人像,“你說的哪幾張是圖像中沒有記載的?”

    “這幾個,我都有標記一個叉號。”柴狼例出了幾張,“看看有沒有眼熟的,我可以再去追查。”

    這一翻,還真有幾個是有些眼熟的,“也難怪沒有記載,平板內容都是瑰王家族的人,這幾個有些是被趕出瑰王多年的人或是其他幫派的老大。”

    江豚一次次記下這些人的代號和曾經的職位,很好奇孟溫是怎麼完成這些圖像資料的,“這些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

    “就他自己,我在旁邊看著,他說會影響到他,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江豚還記得當時柏城一直跟在孟溫身旁,看來是在他的協助之下完成的。

    柏城非常痛恨瑰王的人,所以他幾乎認識和他來往的幾個出自瑰王的人,問他倒是沒錯。

    一張圖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白羽下的半張臉畫得模糊,隻是有幾分熟悉,更讓他熟悉的是中年男人手裏的東西。這個人是一張全身畫像,中年男人左手拿著拐杖,懷中抱著一個女人在跳舞。

    “他手裏拿著拐杖……”江豚怎麼都覺得眼熟。

    “說明身體有所缺陷,能進入內部的人,又有身體缺陷,想找可能不難。”柴狼拿過畫紙,記下重點內容。

    江豚搖頭,幸虧孟溫當時看得很仔細,畫得也很清楚,“這支拐杖,你就沒有印象?”

    “什麼?”柴狼意識到不妙,經江豚這一提醒,好像真的在哪見過,瞬間瞪大眼,不可置信,“百金大哥特意叫人鑄造的純黑硫金拐杖……”

    這會兒再去看那張畫像的主人,越發覺得很像一個人,又不敢確信。

    “我怎麼覺得他……”柴狼指著畫中人,去看江豚,二人對視,得到江豚的一個點頭。

    “我有事得去百金大哥那裏一趟,這張畫紙我帶上,順便問問他,一經確認,你再告訴給先生。”江豚將畫紙收入懷裏,起身準備離開。

    百金也是個大忙人,江豚提前告知並預約對方,踏入到百金的地盤還是等候了一個多小時才見到人。

    遲來的主人也沒有絲毫的羞愧,反而哈哈大笑送走他的客人,才坐到江豚麵前的沙發上,抬起二郎腿,搖晃著腳也沒有看人。

    江豚把資料遞到百金麵前,百金看到槍支的圖相,臉色一變,抬手清走了其餘的人。

    “你還真是有本事,都知道跑我這來問事。”百金又再恢複笑容,“我真的越看越喜歡你,以前怎麼就沒這麼你順眼呢。”

    江豚也不和百金打趣,“先生說你對這些槍支比較熟悉,讓我來問你,我想我沒有問錯人。”

    言下之意就是別廢話,告訴他就可以早走人。

    “可是,這是你們主家的事,我不好插手吧。”百金自覺得沒有那個義務去做這些事。“我隻關心我兒子的事。”

    “這些你可以之後再和先生商討,我再問你件事,得到確認就會走。”江豚把圖紙遞到百金麵前,“鄭……千義的案子先生調查了這麼多年,該揪出的人也差不多都揪出來了,前段時間翻案得到正名,我覺得,您應該感謝他。”

    看著圖相的內容,百金麵上現有一絲慌色,忙搶過江豚手裏的畫紙,湊近一看一再確認他所看到的內容,“是畫,那個神棍畫的?”

    江豚點頭,百金的麵色變得沉重。

    “你聽著,這把槍是瑰王過去的產業所出,到了白勝這代人開始不再是黑產業,而是和上麵的人合作成了合法項目,現在到了白冬絮這裏,估計已經被清出瑰王,白冬絮他容不得這些危險的東西出現在瑰王,即使用槍,也隻用我家的。”

    江豚明白了,掏出手機快速編輯短信給柴狼。

    帶上東西就要離開,百金叫住了他,“江豚,我問你,如果你的主人是這樣的人,你還會為他賣命嗎?”

    江豚不明白,百金為什麼會這麼問他,“我為什麼要為了這樣的人賣命?”

    “很好,很好……”百金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我以為你會像從前一樣拿槍懟著我,因為你不喜歡別人這麼稱呼你為瑰王的狗。”

    直到今天,百金也算是明白了,“我以為白勝是看重你才把你安排在白冬絮身邊,看來,確實是很看重你,讓你在他身邊監視他。”

    “你可能當時傷到了腦子,回來變了另一個人,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在最後,我希望你是站在白冬絮那一邊的。”這件事,百金也無法去站誰的那一邊,哪邊都得罪人,“一個是我的兄弟,一個又是我兒子的兄弟,我很為難,我也不是正義的人,都是半個身子泡在髒水裏的人,哪敢去指責誰難看呢。”

    這話說得也很無奈,江豚就是這樣,才一直不願意去正視這個人,這一眼,發覺他老了許多,染了一頭黑發,也蓋不住臉上的歲月斑駁。

    “你讓我不要站在這樣的人身邊,你又何必為了這種人而仗義。你的兒子鄭千義是為了什麼而當的警察,他不想看你一錯再錯。白勝能發覺而去洗白,你就為什麼不能,哪怕他是個偽君子,他也會為了孩子們去做走上台麵上的事,你難道連最後,也不願堂堂正正地做人。”

    百金氣紅了眼,一拳就要揮向江豚的臉,見江豚情緒有所激動,先是震驚,後是疑惑。

    這個傳聞中冷血無情的瑰王死士,什麼時候這麼有人情味了。

    這輩子就沒有幾個人敢指著他痛罵,教他怎麼做人,除了他的老婆和他那個總是對他很叛逆的兒子。

    而這雙可以說是陌生的眼,到底是他太想念他的孩子,還是氣昏了頭,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相似。

    江豚還奇怪百金怎麼沒有動手,後退了一步,“既然是瑰王的事,請您不要插手,那是他們父子間的對決。”

    ——

    大雪紛飛的夜晚,城區發生了戰亂,來不及逃走的人們躲進了山裏,守在外圍身穿單薄棉服的一群年輕人拿起長刀護在村民的最後。

    槍聲打破了村莊的寂靜,受驚的人們嚇得不敢發出尖叫,咬緊牙關快步跑往山上。

    眼見身後的火把亮光步步緊逼,帶頭的隊長當即將隊伍分批成兩隊,一隊護送村民上山,一隊跟著他原地戰鬥。

    兩隊人員碰麵刀劍火光四射,死的死傷的傷,護送村民上山的青年人頭頂盤發,插有一根梨木簪,聽到山下的廝殺慘叫聲,拋下隊伍拿刀下山,另一個青年人抓住了他的手,“臭道士,你瘋了。”

    “生死有命,我不能拋下我的同胞不管,那裏有我的師兄弟們。”小道士甩開青年人的手,快步下山。

    青年人看著身後的長隊,他從小在賊窩長大,什麼血腥的場麵沒有見過,他沒有那個小道士那般仗義,他有他需要守護的人,他也有啊。

    他們幫派受措,無奈隻能從軍討口飯吃,誰知道這戰越打越不消停。

    可是,那個他平時嘲笑,甚至看不起的柔弱道士都在這種時候能有這般血性,他如果退縮一步,傳出去不得招來笑話。

    那他身後的小弟得怎麼看他。

    當即他傳話給他那幾個同幫派的小弟,“你們幾個要想活著娶媳婦,加快腳步帶村民們離開,若我沒能砍下敵人的頭顱,我也沒顏麵回來,你們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老大。”

    “大哥!”

    身後還有人想跟上,青年人頭也不回,隻是大聲痛罵,“再有人下山,我拿刀伺候。那孟姚不怕死,我怎麼能當個貪生怕死的匹夫。”

    這場廝殺打到了天空浮現魚肚白,也愈加清晰可見那黑暗中一身形修長的黑影,他漠視一切戰亂,黑漆似墨的長靴踩在白雪上,指揮鬼將帶走一眾亡靈。

    就在鬼將清點所有亡靈離開之際,一道人聲引起他的注意,就在他腳下的不遠處,一個渾身是血別有發髻的男人從半人高的雪堆裏拖出一個同樣渾身是血的男人。

    小道士狂拍男人的臉,再去環顧四周,確保所有人已經死透,又再鬆了口氣。

    男人被拍醒了,坐起身之後咳出了一口血,環視周遭,不敢置信地看著小道士,“都死了?”

    “咱們的人能行動的已經去找村民們,有不能動的,我已經止血,就看造化了。”小道士給青年人號了脈,總算露出了一個笑容,“我看你一直不醒,還以為得回去給你的兄弟報喪。”

    “呸,我這不是失策,幾個專攻我一個,打不倒他們,我也不敢倒下。”

    “是啊。”小道士也是佩服,這土匪強悍得很,“你厲害,遭上一刀人更狂了,你別再動了,傷口的血才止上,這一扯又得裂開。”

    而在這時,狂風作亂,雪花與那柳絮如鵝毛般片片飄浮於空中,霧麵未散,朦朧隻能看到一道黑影款款走來。

    青年人掐了小道士一把,殺人他不怕,這像鬼一般的人穿的衣服顯然和他們不同,就怕是閻王來索命,“咱倆不會是死到臨頭了,這地方總不能有個唱戲的人跑這來奔喪吧。”

    小道士拍開青年人的手,瞪了他一眼,“閉嘴,他赤手空拳,你怕他?”

    氣虛神弱的小道士一時沒能分辨出來人的不同,直到男人站定在他們跟前,隱約察覺出不同。

    “你能看到我?”

    青年人不明所以看著小道士,又再看向男人,“道士,他為什麼這麼問?”

    小道士斷定自己打不過來者,又去看青年人,“白山,你也能看到他?”

    男人的低笑聲傳入二人耳中,“你續了他的命,小道士,一個時辰內離開這個地方,否則,下一回見麵,便是我為你收屍之時。”

    說完,男人緩步離開,白山聽得懵,抓著孟姚的手就要走,“這……他是什麼人,你們觀裏的?”

    孟姚忙拽起白山去找村民,“我們得離開此地,再過不久可能會有敵軍來襲。”

    這一去,黑影每回來帶走亡靈,會有意觀察孟姚,看著二人從稱兄道弟,分道揚鑣,各立門派。

    一日去往地府交差,他指向幾戶人家,“還望老友注意這幾戶人家。”

    這地府也是不知最近幾年,他的老朋友是怎麼了,“我都幫你記著,你就安下心吧。”

    看著老友離去,地府也是捏了一把汗水,“黎元帝君前腳剛走,你便又來托我此事,到底是何人讓你如此掛心,竟都不舍虧待。”

    數日之後地府差人上報給了黎元帝君,已為他所選之人選好了人家,就差帝君過過目,怎想帝君又再來見,這把地府又給難住了。

    可他私心偏向自己的老友,又不敢欺帝君,隻能略道幾句給帝君,“鬼王下凡的人家已有人選。”

    “如何?”

    “他生前執事有功,而死後有過,千年責罰贖罪,已然將功補過,應當給戶好人家。”地府也是不明白,為何帝君要打聽他老友下凡一事,“帝君,可曾許諾於他?”

    帝君心虛地別開眼,“隻是好奇他堂堂鬼王為何肯化執,你我需要他,自然不能虧待人家。他可知他下凡去向?”

    “自是不可告知,就是帝君也不得告知。”

    說著,帝君離去,派下了地府身邊的差使打聽鬼王的下凡人家,這一打聽竟得知兩戶人家竟是相識,那還得了,“這麼巧合,那可不行,若真有何牽涉,孟溫不得怨我。”

    當即下凡化為一算命的,小道士一眼就察覺此人不凡,端了碗茶水遞給這瞎子。

    白山最近日子好了,準備給自己討房媳婦,正巧路過一算命的瞎子,就想看看靈不靈驗,“大師,你倒是給我算算,我何時能成家。”

    瞎子搖頭,“不可不可,此地亂世不平,何能娶嫁。”

    “那我便不在此地安家,帶上我一眾弟兄再去尋個好去處。”又再去看孟姚,“你同門已不知去處,正逢戰亂回去了也是等死,可有意願同我遷居?”

    孟姚正猶豫,瞎子又再搖頭,“使不得,你二人命中相克,不可同行。”

    “什麼?”白山突然就不信這些了,“你胡說八道,我倆可是生死之交,過過命的兄弟,克哪了。”

    “不得魯莽。”孟姚從未覺得他和白山之間會有什麼,但眼前這個瞎子絕非普通人,無論是命數還是天定,他不想再冒險。

    這也不是第一回碰上非凡的人了,上回有人指點他們而逃過一劫,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總不能是來害他們的。

    “若想改變命數,往後餘生一個往南一個往北,必須老死不相往來,子孫才可興旺,否則會有滅門之災。”

    “我連房媳婦都沒有就要被災門。”白山可不滿了。

    “此後你二人將如那樹上茂葉,子孫興旺。”說完放下盛水的碗,拐著杖離開。

    白山還是不可置信,“胡扯,你個道士清心寡欲,沒見你對女子有意,當真會成家?”

    孟姚沒有回答,戰亂紛飛,一直到數年後,兩夥人還是沒有分開,往北人煙稀少的地方定居了幾年,隻是一路走一路撿了不少的孩子,這些孩子中有些虛弱夭折,無奈隻能再商議對策。

    有人建議去往南方,南方地勢較溫,不怕孩子再受寒苦,這讓原本淡忘的往事又再浮上心頭。

    “一個往南一個往北,一路撿了不少孩子,我可帶上他們尋個沒有戰爭的地方。”

    白山沉默了,心有不舍也有不安,怕真如當年那瞎子所說,他們相克,“你帶上孩子能走多遠,此地離南方遠,如何也得叫弟兄們護送幾程,往後,若是記掛我,就給我寫信吧。”

    “你不識字,寫了有何用處。”

    “閉嘴,我自有辦法。”他就不信邪了,說要分道揚鑣,卻一路跟著去往南方,尋了個近水的地方搭建新居,直到數年之後,他那北方的幫派傳來消息,他那幾個身體健壯,在孟姚的管教下又懂得一點文化的大逆不道義子們竟在走他的老路,四處幹著土匪的勾當。

    回去之後就要嚴加管教,又發現那幾個逆子雖在走他的老路,卻仗著那點文化幹得風生水起,他隻能再走老路和附近商派打起了交道,由此和孟姚起了爭執。

    不曾想,這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弟兄雖都是土匪出身,都是敢拚命的人,又上過戰場,不想再過過去的苦日子,靠著蠻勁是成不了器的,隻能走這條路,一走就是數十年,還打下了一個響亮的名號,“瑰王”。

    起名這事他當時還有心情叫他的逆子們給孟姚寫信,說是立下了大門派,取名叫“鬼王”,當不了神仙般逍遙,那就當鬼中之王,叫人怕他,神仙不怕的門派。

    白山當時還回信罵他,說取“鬼王”晦氣,何不取“瑰王”,瑰中之寶。望一路坦途,能以光明磊落,正氣凜然。

    正是日子變得好了,更是怕被破壞,白山信了當年那瞎子的話,麵上沒見幾回,書信倒是頻繁往來。

    就在他覺得自己活得差不多了,準備去往南方休養,他的逆子們接任了他的位置也有多年,還生了不少的孫子、重孫之時,想找個有名的大師給他算算命數如何,誰料大師說他們並沒有什麼相克的命數,反而合得不能再合,氣得他就要痛罵,大師下一秒又讓他死灰複燃的心陷入死寂。

    大師說,他的其中一個重孫會是他們瑰王家族的最大推手,隻是不同凡響,注定不是平凡之人。

    這句話他又沒放在心上,因為他被欺騙了七八十年,直到年近百歲才知道受騙,現在是誰也不敢信太多。何況,他的重孫那麼多個,大師又沒指明哪個,兒孫自有兒孫運,他也想開了。

    怎知,有一年家族家宴,他的一個重孫身上出了怪事,他時隔多年去見老友,就想起了瞎子的話,“小道士,你說,那瞎子是不是真的欺騙咱們,我的重孫就是你的重孫,你可得好生待他。”

    這一回,孟姚已然心裏有數,“我們是被那老者算計了,可這孩子的出生,注定不凡。”

    看著沒有他倆腿高的小人兒,臉上笑靨燦爛如花,倒是討喜,“不必過於擔心,你啊你,前半生的罪惡,擔子全靠他身上了。”

    再後來的一個冬日傍晚,白山帶著他的重孫來見孟姚,不同的是,孟姚的床榻邊正守著一個和他重孫一般大的小屁孩。

    隻見得孟姚一巴掌拍在小屁孩的腦勺後頭,向白山介紹此人,“我見他一身正氣,生性好學,擁有慈悲之心,將家主之位任命於他。隻是,日後遭來變故,那也是眾人命數,切莫過於援助,我怕他好逸惡勞,肩不能扛,這家會散。”

    “都是一家人,何須生分,他不行的話,還有這一個。”說著將自己的重孫輕推到孟姚麵前。

    孟姚也隻是笑笑,“他小,可聰慧得很,不會走路就會教訓人了,你得了教訓,我可不會替你說話。”

    白山一瞧果真看到一臉怨氣盯著他,又顧及孟姚在而不敢開口,努力抿緊著嘴的小屁孩。

    “互補啊,他嘴笨,都沒人願意和他說話。”白山也是認識那小屁孩的,“我看他挺神氣的,大的小的都聽他使喚,興許能教教這個嘴笨的。”

    談笑間不過短短數年,孟姚在白山陪伴下逝去,一直在等日子的白山對外放出消息,說他已經死了。

    一直到數年之後,他們瑰王家族的新繼承人發生意外,他的重孫小小年幼成為繼承人,他都不曾出山,也不曾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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