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67 更新時間:07-03-24 01:48
劉備看著城下山越兵營,腦海裏還在回味著戲誌才臨去撫傷兵之前說的六個字:“知不可勝,則守。”
以海鹽城現在可戰者不足萬人的兵力來說,如昨日那樣出城一戰已經沒有可能了,唯一可以依恃的隻有海鹽的城牆。
可是單純的“守”也存在問題。山越現在屯於城下的總兵力將近八萬人,是城中兵馬的十倍,如果大軍拚死攻城,那麼即使老天爺幫忙下場豪雨,這個海鹽城也絕對守不了三日以上。
吳郡的救兵是指望不上的,隻看這八萬山越大軍屯在海鹽的北城門就可以看出,山越存心攻完海鹽之後立刻就去收拾吳郡。吳郡現在“憑城自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來救劉備?
至於丹陽,雖然發救兵的可能性大了很多,但是丹陽現在全部的兵馬加在一起還不到六萬人,至少要留三到四萬自守,能發來的救兵最多兩三萬人,能不能衝破山越大軍布於錢塘一線的防守就很難說,如果餘杭再被山越奪下,這海鹽城就徹底成了一支孤軍。
想明白這一點,劉備開始動腦筋,“怎樣才能守住海鹽城?”
“漢升,依你看來,我軍當如何守城?”有了昨日一同出生入死的經曆,劉備與黃忠的關係更加熟絡,劉備已經不再以“黃將軍”來做稱呼了。
“軍侯,依忠看來,此海鹽城內有餘糧,外托形勢,急切絕難攻下。若來日大雨,則城外土地泥濘,城牆濕滑不堪,更增攻城難度。且方今三月,江東即將進入雨季,山越久攻不下,而營中又有傷兵,將士必多思歸之心,那時合丹陽、吳郡之力攻其背,我軍可盡起城中兵馬攻其腹,山越必然大敗。”
劉備知道黃忠說得這番話有道理,可是他卻痛苦的知道,熹平六年是個大旱年,大漢朝的九個州都是焦土千裏,明天這場雨或許不是這一段時間裏的最後一場雨,但是黃忠所說的雨季卻根本不會出現。至於說道吳郡和丹陽合力攻打山越大軍的背後,這個隻是黃忠說出來安慰他的話。
“黃將軍所言甚是,不過誌才已另有一計。”說著話,戲誌才緩步走了過來。
“願聞先生之策。”劉備枯坐了一上午,始終沒有想到任何辦法,現在聽說戲誌才已經有個主意,頓時精神一振。
“誌才適才赴西城撫恤傷兵,發覺西城兵馬雖眾,卻非保汗嫡係兵馬,料想皆是山越宗部之下各族混合之兵,可見保汗也防吳郡南下而攻,故精銳皆在北城。此其一也。”
“其二如何?”劉備等戲誌才坐下之後,忙問到。
“我軍虛實,料山越賊兵已盡知。不若我軍便擺出示弱之姿以欺敵,先將嚴寬及三千兵馬招回城中,以示城中缺兵,再以精兵駐於西城,而以羸弱之兵駐守北、南兩城,以示我軍欲從西城突圍回丹陽,之後我軍則可自西城突圍而去。”
戲誌才最後這一句話如異軍突起,讓劉備和黃忠都聽的不明所以。黃忠問道,“先生莫非錯了,先示山越我軍將自西城突圍,之後果真自西城突圍,山越既有防備,我軍怎能安然衝出?”
“此李代桃僵之計也。”戲誌才笑了笑,接著說道,“山越此番接連用兵我海鹽城,貌似置身後吳郡於不顧,實則非也,隻看保汗將精銳皆布置在北城便知。我軍若示以死戰之姿,山越便料我軍孤城難支,必定在西城處加以防範,以備我軍突圍。而今我軍不但示弱,更示以突圍之姿,則山越反憂心我軍詐他,必定以重兵防其身後吳郡,甚或可能抽調西、南兩城外之兵馬前往北城,則我軍突圍之計必然可成。此以我之下駟敵其上駟,以我之上駟敵其中駟。”
“妙!”劉備不由站了起來,“好一個李代桃僵,我之下駟便是吳郡兵馬,我之上駟乃是城中將士。”
“正是。”戲誌才點頭微笑,對於劉備在戰爭指揮上的悟性之高他已經深有體會。
“事不宜遲,黃某立刻點兵去取嚴家弟兄及山上兵馬來。”黃忠霍得站起身來,“若要突圍,隻在今夜,明日若下雨,恐突圍不易。”
“不錯,漢升速去。”劉備應道,“備也當安排四城兵馬換防之事,山越大軍早一些調動,我軍突圍便益發輕鬆。”
“軍侯且慢。”戲誌才急道。
“戲先生尚有何事?”劉備一愣。
“海鹽城小,而山越又有鮮卑精騎,恐突圍之勢一成,山越派兵急追,我軍前有阻截,後有追兵,則大勢去矣。”
戲誌才的這個提醒讓劉備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剛才聽得高興,渾然忘記了那支騎兵。
“依誌才之見,莫若以一身形與軍侯仿佛的兵卒假冒軍侯,於我軍突圍之時,同時佯出北城,向東投齊景鄉山而去,則山越兵馬必然追趕。如此,我軍突圍之事可濟。”
劉備聽到這裏,不覺一陣黯然。他知道這個還是李代桃僵的計策,而且能夠為大軍突圍爭取到最為寶貴的時間,可是作為一個保留著二十一世紀生活記憶的人來說,人與人之間都是平等的,每一個人的生命都一樣的珍貴,如果單純是在戰場上拚殺個你死我活倒不好說什麼,但是現在要讓某一個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對於劉備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忍心。
“軍侯愛兵若子,誌才早已知道,不過軍侯可知兵法雲‘為將之道,待兵若子侄,用兵如草芥’。況軍侯所選士卒可在嚴寬帶來的兵馬中選取,其人曾為山賊,必知山路,或可活命。”
被戲誌才這麼一說,劉備這才釋然。
【作者按:對於曆史上劉備那種“婦人之仁”的評價,向來有好有壞,但是作為作者本人來說,我更加欣賞‘得民心者得天下’,雖然中國古代的帝王沒有人能做到,但是寫作者總有表達自己願望的可能性。讀者有不同意見的也不必擔心我會把劉備寫成演義裏的翻版,因為這時的劉備畢竟還是第一次帶兵打仗,對於‘存小仁則絕大義’還沒有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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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嚴寬帶回來的三千兵馬以及傷勢不嚴重的士兵,海鹽城中一共有一萬兩千多漢軍可以參加突圍。
嚴寬在隨他一起來投奔的士兵裏選出了一個身形和劉備差不多的士兵,但是相貌還有很大的差距。關鍵的時候甘雲蘿解決了這個難題,她以一種草藥先塗抹了這個士卒的臉,再用一些膏藥抹上去,之後又折騰了一會,居然就將這個士卒的樣子弄的和劉備差不了多少,讓劉備本人以及戲誌才和黃忠等人都驚歎不已。
黃忠給了“假劉備”四五百兵,都是嚴寬原來手下的山賊,戲誌才告訴他們一定要裝作偷往齊景鄉山去的樣子,之後“不小心”被山越大軍發現。至於到了山上,就立刻施展山賊的老行當,迅速找樹洞等地藏匿。
戲誌才這邊安排妥當了,黃忠也已經將三日口糧分給了城中的百姓。
萬事皆備,隻等突圍的那一刻到了。
“漢升,不知道今夜會不會下雨。”劉備指了指天上,黃忠仰首看去,隻見烏雲密布,一副隨時有可能下雨的樣子。
“若是今夜下雨,我軍突圍將更增困難。”黃忠歎了口氣。
“老天爺到底心意如何呢/”劉備苦笑起來。按照曆史,劉備壽命可不是十八歲就“歿於沙場”,而是死於白帝城,死前剛被陸遜一把大火燒了連營。可是現在,劉備偏偏要考慮陸遜的父親能否在餘杭及時的接應他們。想到這一點,劉備忽然覺得十分滑稽。
“大軍準備,突圍。”隨著黃忠一聲斷喝,突圍揭開了序幕。
海鹽西城門大開,吊橋緩緩放下,黃忠輕騎而出。對麵的山越軍營沒有任何的反應。黃忠將滾龍刀一舉,“殺。”
隨著黃忠的號令,漢軍殺進山越大營之後便以一排排的弩箭開道,由於沒有絲毫準備,倉促起身的山越兵卒剛剛衝出營帳便無一幸免的人仰馬翻,血肉飛濺。萬餘山越大軍根本沒能把劉備等人拖上哪怕是小半個時辰,突圍軍已經穿透了山越大軍的駐地,而突圍軍僅僅付出傷了兩三百人的代價。
一切都在按照戲誌才的設想發生著,似乎突圍即將完成第一步,包括劉備在內,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劉備忽然發現黃忠的臉色十分嚴峻,目光死死的看向海鹽城。
“漢升,是不是有什麼不妥當?”
“軍侯,不知為何,忠心中頗為忐忑難安。”
劉備知道,達到黃忠這樣水準的大將,對於戰爭往往有一種近乎於神奇的直覺,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嗅出危險的氣息。
“戲先生,依你之見如何?”一邊策馬繼續前行,劉備同時轉頭去問戲誌才的看法。
“黃將軍所言不錯。我軍在闖營雖然為時極短,但北城與我軍相距並非太遠,定能派遣援軍前來。反觀此時,我軍皆已殺出重圍,而北城並無一兵來援,海鹽城卻火光衝天,可見山越已派兵入城,如此看來,莫非……”說到這裏,戲誌才與劉備和黃忠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西城外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如果這個設想成立,那麼此刻“應該”在海鹽北城的山越精銳部隊根本就在餘杭與海鹽之間的某處等待。當疲憊的漢軍趕了半夜的路之後,忽然碰到這樣一支以逸待勞的部隊,其結果可想而知。
“先生以為有幾分可能性?”劉備沉聲問道。
“隻看到此刻為止,山越猶然沒有追兵趕上,可知此事十中八九。”戲誌才頓了一頓,“此刻若是我軍依舊取路餘杭回丹陽,則必將全軍覆沒。”
“依先生之見又當如何?”
“回軍。”戲誌才冷靜的說道,“海鹽此刻兵馬必隻固守,不可強攻,而海鹽北城的山越軍馬想必不足萬人,若是我軍能卷殺而去,必可獲勝。”
“戲先生,海鹽城中山越軍馬若見北城軍馬被攻,怎能不來救援?且西城尚有數千兵馬,我軍豈非三麵受敵?”
“海鹽軍馬若出,我軍可趁勢回奪,故城中守將必不敢出。至於西城軍馬,隻看此軍對我軍突圍之舉毫不知情,可知絕非保汗嫡係,純做欺我之卒,料他必然不會援救。因此我軍雖危而實安。”
“依忠看來,海鹽北城守軍必定料想不到我軍此刻不思逃遁,反去攻他。”黃忠也表示同意戲誌才的看法。
“如此,事不宜遲,我軍極速向北進發。”劉備撥轉馬頭,向海鹽城北而去。
北城山越大營在望,居然是燈火通明。
漢軍殺到營前的時候,山越大軍已經挽戈以待,不過人數果真如戲誌才所說,隻有萬人左右。也就是說,除掉大約數千人去占領海鹽城之外,山越整整派去六萬餘人封鎖漢軍的突圍之路。
到底是誰給保汗出了如此高明的主意,居然凶狠到置吳郡攻打背後的危險於不顧。
如果劉備等人現在還在趕去餘杭的路上慶幸可以突圍而出,那麼就算死了也是一個糊塗鬼。
山越軍陣型倏然而變,前兩排清一色是矛盾手,後三排則是弓箭手,兩翼則悉數由槍隊組成。在沒有城牆做屏障的時候,背營一戰才是麵對漢軍的最好選擇,而且山越在兵力上並不吃虧。
當然,這一萬山越大軍的最大目的還在於將漢軍纏在這裏,隻要去埋伏的山越大軍發現不對之後能夠盡快趕回來,這萬餘漢軍就還是擺脫不了被全殲的命運。
黃忠臉上緩緩露出一絲冷峻的輕笑。他反手取出雕弓,高舉張開,另一手從掛在馬腹的箭筒快速取出四箭,夾馬前行。
山越軍陣戰號響起,前一排盾手長盾往地,後一排盾手往上斜舉,形成上下兩重盾牌陣,保護後方箭手。
“山越小兒,看某之箭。”黃忠一聲斷喝,四支勁箭閃電般向敵陣激射而去。
盾牌破碎,血肉橫飛,四支勁箭竟然如穿薄紙般透盾而出,盾後山越士兵濺起數蓬血雨,栽倒在地。
黃忠四箭一發,立刻讓漢軍想到昨日海鹽城下的那一戰,激揚的士氣一下便激發起來,不約而同的吼出一聲,“殺”。
山越軍見勢不妙,戰鼓聲起,兩翼槍隊齊齊壓了上來。
黃忠目不旁顧,隻是又取出四箭搭在弓上,向衝來的槍隊瞄去。就隻是這麼一個動作,正衝過來的那支槍隊頓時陣形一亂,腳步已經明顯的緩了下來。黃忠豈肯錯過良機,大喝道:“殺”,手指一鬆,四箭飛出。黃忠也不看四箭射中與否,伸手摘下滾龍刀,策馬向山越大軍衝去。漢軍一齊大喊,跟在黃忠身後便往前衝。
黃忠衝在整支漢軍的最前麵,就如同刀的鋒銳一般,凶猛的紮進了山越大軍,他的滾龍刀上下翻飛,擋者披靡,一下就把山越大軍分成兩截,
劉備這次換了一杆長槍,跟在黃忠身後,而甘雲蘿此刻也如雌虎下山一般,護著戲誌才向前疾衝。不過因為山越大軍被黃忠一衝之後,士氣已奪,所以整個漢軍的中軍和後軍幾乎沒有遭遇山越兵馬象樣子的抵抗。
黃忠正在前衝,忽然肩頭一陣巨痛,立刻知道自己中了箭,正要反手將箭拔下,就見前方一員將衝到近前。
“我乃山越宗部大將鄭趺,來將可敢與我一戰。”說著話,將手中大刀一擺。這個鄭趺是今晚這座大營的守將,他不知道黃忠武藝,隻是適才見黃忠衝營之際猛不可擋,當時便要過來攔阻,但是又害怕武藝不及對方,所以猶豫了一下。忽然他看見黃忠肩膀中箭,以為機會來了,趕緊過來叫陣。
黃忠一愣,接著想起曾經聽戲誌才提到過這個鄭趺,知道他是山越守富春縣的大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也到了海鹽城下。黃忠也懶得跟他廢話,一夾馬腹,戰馬急趨,揚起大刀就劈了過去。
鄭趺滿以為黃忠此刻是強弩之末,想也不想就迎了上去。黃忠刀落一半之時忽然雙目怒睜,氣力放盡,刀勢頓時加速。鄭趺還沒有明白怎麼怎麼回事,手中大刀的刀杆已經被黃忠一刀劈為兩截,黃忠刀勢不減,一刀將鄭趺從頭頂劈做兩半。
黃忠這一刀威猛無鑄,立刻將周遭包圍過來的山越士兵嚇得心驚膽戰,轉臉就跑。黃忠趁機反手將肩上的箭拔去,順手丟在一邊。
整個山越大軍敗勢已成,一些沒有被波及到的弓箭手因為沒法放箭射向雜在己方部隊中的敵人,時機稍瞬即逝,倏然間也被衝亂,而漢軍氣勢如虹,勢如破竹的跟在黃忠身後卷向山越大軍帥旗的方向。
隻要山越大軍的帥旗倒下,山越大軍便會徹底失去鬥誌。
兩支山越槍隊終於殺到黃忠的身前,將黃忠困在當場,眼看著就可以被砍倒的帥旗一時間便得遙不可及。
劉備心念一動,策馬衝到鄭趺屍體處,將鄭趺大半片腦袋割下,挑在槍尖上翻身回到馬背,放聲大喊道,“你們的主將已經被殺了,你們的主將已經被殺了。”
山越大軍雖然聽不懂劉備喊的是什麼,但是猛然看見鄭趺的屍首,軍心頓時散做一團。黃忠一見心中大喜,手中滾龍刀劃出一片刀芒,將周圍槍兵砍倒幾個,躍馬馳向山越帥幟下,接著運足力量,手中大刀劃過一道寒光砍向碗口粗細的旗杆,“哢嚓”一聲響,旗杆搖晃了兩下,終於頹然倒下。
帥旗一倒,山越大軍頓時象被抽去了主心骨一般,在漢軍的追殺下四散奔逃。連負責照護傷兵的嚴寬、嚴興兩兄弟都放心殺向山越殘兵。
劉備、黃忠、甘雲蘿、戲誌才以及嚴氏兄弟終於在戰場會師。兩番闖營,前後近兩個時辰的激戰,突圍的漢軍已經師老力疲,再難像剛才如猛虎下山一般應付另一場激戰。
“軍侯不可戀戰,山越主力久候我軍不至,必然生出疑心,若是全軍回援,我等危矣。”戲誌才氣喘籲籲的說道。
“軍侯速行,若有追兵,我黃漢升自可當之。”黃忠一撥馬頭就要去。
“黃將軍且慢。”嚴寬、嚴興兩人急道,“黃將軍廝殺半日,此陣就讓於我兄弟二人,軍侯前路有錢塘遮路,還需黃將軍護持。”
黃忠聽到後一句,知道嚴氏兄弟說的是實話,隻得點頭應允。
前方乃是錢塘縣,守將是韓勳,鄱陽人氏。使的是一杆長槍。戲誌才對他的評價是“素有謀略”,麾下本來有兵馬三千,劉備攻下餘杭和海鹽兩縣後,這兩縣的敗兵都去投奔,現在城中已經有兵馬八千多人。
經過半夜奔波,劉備等人率領著不足七千的汗軍來到錢塘縣城下時,赫然看見前方一軍列開,一員大將悠閑的看著他們,身後站著盔明甲亮的數千士兵。
漢軍此刻早已經是強弩之末,而對方卻是以逸待勞,這樣的仗還怎麼打?劉備心中一陣苦笑,忽然腦海裏出現了三個字“華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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