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0 更新時間：23-12-06 10:37
皇宮南門內草叢裏，泥娃娃一樣的少年蹲在花壇後麵拿著小木棍戳泥巴，表情傻啦吧唧，一看就不像正常小孩。
一隊禮樂隊從遠處緩緩朝南門這邊走來，人群裏騎著白馬身穿緋紅玄端的少年意氣風發。
淵帝二十二年春，春闈放榜，當朝宰相第三子風雲懷，年僅十四，高中探花，這隊儀仗隊，就是探花郎巡遊的隊伍，從皇宮瓊樓起，繞瑤台一圈，在瑤台附近摘一朵自己喜歡的花，騎白馬，手持彩，南門出，巡遊長街。
風頭正盛的探花郎，紅衣白馬，春風得意，手裏碗大的千日紅堪比紅鏽球。遠遠望去，整個隊伍頗有點迎親隊伍的既視感。
與灰頭土臉蹲在一顆灌木後牆根拿著小木棍挖土。一身破爛，不遮體。腿上胳膊上隱約還有一些傷痕淤青的少年成鮮明對比。
不遠處兩名宮女正在掃地。時不時看向隊伍小聲討論：”哎？那是風大人家的三公子吧？”
”今日群賢集，不是他還能有誰？看這架勢，是要去遊程了。”
握住掃把的宮女（忍笑）：”探花郎遊程摘了鏡帝最愛的千日紅，有意思。他這樣做也不怕君上生氣嗎？”
另一名宮女捂嘴，少女懷春一樣笑著看向風雲懷：“世人都說風三公子聰慧過人，他這樣做看似在自毀前程。但他這樣做，想必有他的深意吧。我們兩這腦子，還是別瞎猜了。”
風雲懷一行人走近，越過兩名小聲議論的宮女。
風雲懷坐在馬背上意氣風發，鏡言蹲在牆根傻不愣登。二人短暫對視。探花郎高高在上，七皇子一個灰頭土臉逆著光對著白馬上的少年傻乎乎的傻笑。
遊程隊伍與鏡言錯開。走遠。
風雲懷好奇的詢問：”福公公，深宮牆內，這麼會有小乞兒？”
福公公回頭看了一眼又在用木棍戳泥巴的鏡言。壓低聲音解釋：”探花郎，那不是小乞丐，（四處看看確定周圍沒人）那是前些年落水後傻了的七皇子。”
風雲懷了然，回頭看了看鏡言。
”原來是他。”耳邊卻響起母親的話：世人都說他癡傻了，那是他們都眼瞎，她的兒子，怎麼可能會癡傻。
福公公（小聲提醒）：”風三公子，這七皇子是這高牆內的忌諱，公子人中麒麟兒，還是莫要提他的好。”
風雲懷眼神淩厲一秒，換上假笑。朝福公公拱手：”多謝提醒。”
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遠。
隊伍徹底出了南門，身華貴服飾打扮的鏡嶸緩緩走來。麵色看上去卻有種病態，臉色發白，嘴唇發紅。帶著小太監朝牆邊玩泥巴的鏡言方向走。走到鏡言身邊蹲下。壞笑著問鏡言：”七弟在這裏幹嘛呀？（咳嗽）”
鏡言背對著鏡嶸，握住木棍的手停頓了一下，表情露出絲絲不悅，隨即換上傻笑呆頭呆腦轉身看著鏡嶸。舉起手裏的木棍傻笑轉身。
”哥哥，我在抓螞蟻”
鏡嶸：”抓螞蟻幹什麼呀。”
鏡言：”吃呀，言言餓。”
鏡嶸看看鏡言手中的木棍，嘴角微微上揚。
鏡嶸：“餓呀？（拉起鏡言往外走）今天是群賢集的日子，外麵熱鬧的很，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鏡言用力點頭。朝著鏡嶸笑的天真爛漫，歡呼雀躍著：“哦，有好吃的咯。”
鏡嶸拉著鏡言朝外走，低頭，眼神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神情。
長街，合陽城最繁華熱鬧的街道，分南長街和北長街，由合陽城南城門筆直衍生到北城門，中間被皇宮隔斷。街上人來人往。
女扮男裝的風雲亦帶著笨丫頭在南長街上閑逛。前麵一群人圍著，湊熱鬧一樣跑上去。正好看到鏡嶸當街羞辱鏡言。
鏡嶸將手裏的糕點遞給鏡言，故意掉在地上。假裝不小心踩了一腳，又踢開。
鏡嶸：”哎呀，七弟，不好意思，掉地上了。（故作犯難看著遠處的糕點）可是哥哥沒錢了。”
鏡言傻笑著：”沒事，還能吃。”然後笑嘻嘻的跑向遠處的糕點，蹲下來撿起地上的糕點，往嘴裏塞。
鏡嶸朝小太監使眼色，小太監會意，走過去踹一腳鏡言，把鏡言踹倒在地。
鏡言護住糕點，一邊塞進嘴裏，一邊害怕的看向小太監。
這一幕全被風雲亦看在眼裏。小太監踹完鏡言就被人群裏的風雲亦一腳踹倒。風雲亦扶起地上的鏡言，將他手裏髒了的糕點奪走。為他拍拍塵土，惡狠狠的看著鏡嶸。：“這位小公子穿的衣冠楚楚，怎麼做出來的事不像是人幹的呢？”
鏡嶸笑著打量了一下風雲亦。視線落在風雲亦腰間的玉佩上，挑眉。笑而不語。
小太監：“大膽，你知道我家公子~”
鏡嶸瞪一眼小太監，笑著走向風雲亦，看出風雲亦是女扮男裝，故意調侃：“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都視若無睹，不像小公子這樣多管閑事嗎？。”說完看向圍觀的人群，聚過來看熱鬧的人群被鏡嶸這麼一看紛紛往後退一步。裝作沒看到。
風雲亦看著路人的反應氣不打一處來。質問路人：”你們？難道還怕了這個人不成？天子腳下，理法之地，此人如此囂張，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名老婦人拉了拉風雲亦的衣袖。
老婦人：”小公子初來合陽吧，這人一看就是個惹不起的主，你還是莫要管閑事。”
皇城之下，達官顯貴有之，鏡花都的民法典宛如鐵律一樣烙在每個人的心裏，居然還有人如此仗勢欺人，左右也沒看見巡防營的官差，風雲亦仗義執言：”今天這閑事我還就要管了。”說完，狠盯著一副看戲一樣的鏡嶸
老婦人見勸說無用膽小的退回人群裏。
鏡嶸撐開手裏的折扇，搖著扇子走向風雲亦：“哦？那這位小公子要如何管我的事呀？”靠近風雲亦後用扇子遮住嘴唇，小聲在風雲亦耳邊威脅：“姑娘可要想好了，若我拆穿姑娘，姑娘以後可就不好說親了。”
風雲亦被眼前的人直當的揭穿女扮男裝，心中一怒踢腳踹向鏡嶸，被鏡嶸躲開。
鏡嶸搖搖頭調侃：“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跟誰偷學的呀，沒學到家就來學人行俠仗義。可要不得。”視線越過風雲亦，看向躲在風雲亦身後沒事人一樣吃糕點的鏡言，又看看風雲亦，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走了。”
小太監不服氣的跟著鏡嶸
鏡言卻嘴裏包著一大口糕點傻乎乎的撞開風雲亦，把風雲亦撞到一遍，討好的湊到鏡嶸跟前。
鏡嶸得意的看了一眼風雲亦，笑著轉身走出畫，鏡言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風雲亦氣呼呼的一跺腳。又生氣有不理解。
鏡言討好的衝風雲亦一笑：”姐姐。”從懷裏掏出半塊髒了的糕點遞給風雲亦。”給，好甜。”
風雲亦叉著腰看著衝自己傻笑的鏡言，一時頭大：”欺負你的人走了，趕緊回家去。”
鏡言站在原地手上拿著糕點舉在空中老實點頭：”哦。”
風雲亦轉身準備去看弟弟遊程。鏡言見風雲亦走遠，舉著糕點追上去。
鏡言：”哎？糕點。”
風雲亦沒走幾步，發現鏡言追上自己：”你跟著我幹嘛？”
鏡言：”給，很甜。”
風雲亦拿過鏡言手裏的半塊糕點，特別嫌棄：都髒了。”扔掉手裏糕點，仔細打量一下鏡言，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怕不會是個傻子吧，這麼髒能吃嗎？”
鏡言連忙撿起地上的糕點，委屈的看一眼風雲亦，將糕點塞進自己嘴裏，傻傻的一邊吃一邊笑。
鏡言：“甜。”
風雲亦：”你？”
旁邊熱心的老攤販好心提醒：“他就是個傻子，你和傻子認真幹嘛。”
風雲亦：”傻子？”
老攤販：”是呀，也不知道打哪裏來的，一年會出現兩三次，上次見他被那個富貴公子欺負還是上元節，反正隻要是皇城南門開，就能見著那富貴公子在這文孺坊欺負這個傻子。得有六七年了吧，剛見的時候這傻子還是個孩童呢，現在都成個少年了。”
風雲亦皺著眉頭看向鏡言。鏡言對著風雲亦傻笑。
風雲亦：“你叫什麼名字？”
鏡言：“阿言。”
風雲亦猶豫一下：“那你家住哪裏呀？”
鏡言張開手比劃：“很大的房子裏。“”
風雲亦：。。。。。。。。。。楞在原地，徹底無語。
另一邊小太監擔憂的看看身後：”六爺？”
鏡嶸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少女和自己的傻子七弟：”放心，會有人送他回來的。”心口一陣堵得慌，用手背捂住嘴，咳嗽。
小太監一臉疑惑的看著鏡嶸：“啊？”
鏡嶸不管小太監，繼續走，一邊走一邊笑著歎氣：”傻啦吧唧的。”
鏡嶸感歎：”是呀，傻人有傻福。”
小太監憨憨撓頭，小跑著跟上。”我娘常說傻人有傻福嘛。”二人慢慢走遠，背影逐漸融入人群中消失。留下熙熙攘攘的路人。各自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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