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50 更新時間:24-02-17 08:01
時光無情,不留餘地的匆匆淌過,回首望去,曾經已然成為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曾經的承諾似乎全部變成了笑話,對蕭如風的承諾沒有做到,對明月的承諾也食言了。
宮長玥垂下眉眼,心頭酸楚。
也不知道明月在離開靈墟城後,過的怎麼樣?有沒有新的名字,有沒有擁有家人,有沒有結交新的朋友。
宮長玥駐足,望著高高的宮牆,說不清自己對明月到底是什麼感情。
他很喜歡初遇時的明月,皎潔明朗,如山間清泉,幹淨純澈,但是這種喜歡不是男女之情,畢竟那時的明月隻是個七八歲的小孩,他怎麼可能那般禽獸,對一個小孩子動心。
他對小明月的喜歡,是對性格相合之人的欣賞,也是對知音的向往。
時至今日,這種喜歡早就隨著時間淡去,宮長玥之所以對明月念念不忘,不過是因為他需要一個支撐,一個幻想中的潔白聖地,在那裏他可以肆意而為,可以隻做自己。
而明月就是提供給他幻想支柱的那個存在。
宮長玥對於明月的形象要求達到了苛刻的程度,所以,對於蕭玉涵這位處處不達標的明月,宮長玥沒有產生過半分認同。
不可否認,蕭玉涵足夠漂亮,也足夠聰慧,出身也好,也曾大膽的、當著全朔陽貴女的麵,表示心悅於他。
不過宮長玥並不領情,他討厭蕭玉涵的野心,更不喜歡她自以為是的舉動,誰給她的自信,以為當著一眾貴女的麵,毫不顧忌的說心慕於他,就能得到他的回應。
真是可笑。
看似是大膽而勇敢的表白,其中埋藏著多少算計,隻有蕭玉涵自己清楚。
宮長玥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人在邊關,看到親衛送來的信,眉頭便是一皺,對蕭玉涵的懷疑和不喜達到了頂峰。
若是他當時在場,定然會說一句蕭姑娘自重。
情麵這種東西是相互給的,蕭玉涵給他難堪,他又何必留情。
換做十三歲之前的宮長玥,或許不會這麼冷酷,然而,見識過無數血雨腥風的宮長玥,早就丟棄了人性中最沒用的憐弱。
很多時候,你以為不堪一擊的弱者,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這是宮長玥在戰場上學到的道理,殘酷而現實。
收到蕭玉涵當眾表露心跡的消息後,宮長玥沒有絲毫猶豫,派人快馬加鞭的回了朔陽,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拒絕了某些人做媒的心思。
最終,那場被期待傳為美談的告白慘淡收場,成為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蕭玉涵羞惱不已,很長時間不敢出門,成了朔陽城中所有世家貴族眼中的笑話。
即便宮長瑾代替宮長玥賞賜了蕭家很多東西,依然無法撫平蕭玉涵心中的悲憤和羞怒。
蕭玉涵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宮長玥對明月的感情根本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信仰。
明月是他畢生所求的寧靜和透徹,而蕭玉涵誤解了明月的意義,根本給不了他需要的淨土和光。
也許,宮長玥對明月的要求過於高了,明月已然成為了他幻想中的神明,如同黑夜裏亮起的一盞燈塔,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然而現實不是幻想,也許真正的明月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美好。
不過,這並不妨礙宮長玥去幻想,人生太苦,需要一些快樂。
所以,不管蕭玉涵是不是真的明月,隻要她沒有符合自己的幻想,宮長玥就會失望。
或許,真正的明月出現在宮長玥麵前,他依然會失望,基調太高,根本沒有人能夠達到。
對於蕭玉涵入宮為妃一事,宮長玥並沒有特別的想法,他在乎的隻是沒能恪守對蕭如風的承諾,並不是因為不滿大哥的決定。
宮長玥其實不太懂男女之情,像父皇母後那樣,見之歡喜便是愛嗎?
不知道。宮長玥沒有經曆過,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經曆。
宮長玥很確定,每次見到蕭玉涵時,他都沒有覺得歡喜,所以他不在乎蕭玉涵嫁給誰,隻是愧對好友罷了。
如今,去思考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論如何,哪怕隻是為了蕭如風,宮長玥也會保護蕭玉涵一生平安無虞,哪怕她早就被他徹底否定。
其實,兩年前邊關相遇後,宮長玥便想問問蕭玉涵,當年,明月和他分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年明月是怎麼離開靈墟城的,離開之後去了哪裏,遇見了什麼人,過得怎麼樣,宮長玥統統想知道。
宮長玥始終認為,蕭玉涵即便不是明月,也必定知道一些關於明月的事情。
幾度躊躇,幾度衝動,幾度猶豫。
最終,宮長玥膽怯了,他不敢問,不敢聽到答案。
有時候,知道一切真相並不會令人心安,反而會讓後半生跌入遺憾的深淵。
所以,曾經有無數次機會擺在他麵前,宮長玥卻什麼都沒有問。
蕭玉涵在邊關待了十日,便跟隨蕭老將軍、扶著蕭如風的靈柩,返回了朔陽。
而宮長玥依舊駐守邊關,時光匆匆,一晃又是春秋兩載。
此番,三國局勢稍安,宮長玥以為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番,沒想到,回到朔陽,迎接他的第一件事便是蕭玉涵的封妃盛典。
他想問的再也問不出口,因為他是外臣,而蕭玉涵是後妃,二者隔著天塹。
關於明月的所有疑問,沒了解答的出口,便隻能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頭。
其實有些問題早已不必再問,因為宮長玥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可他不願意相信,那麼美好的明月不應該悄無聲息的走出這個世界。
如今得了空,也是時候去探索一下真正的答案了。
耳聽為虛,眼見也未必為實,隻有親自去走一遍明月走過的軌跡,宮長玥才能說服自己去接受某些事實,不論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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