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風飄單騎  第27章 風飄單騎

章節字數:8356  更新時間:07-04-19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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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吟殿外。

    “啪——”寢宮的門窗被一股強大的衝力撞開,複又歸於無聲。

    步殺額頭滴著仍未及擦揭的點點汗珠,一刻不停地翻身而入。當看到寢宮中央大床上的景象時,饒是他早作了最壞的打算,也不由驚痛到怔在原地,無法動彈。

    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燃燒,讓他的黑眸時而熾烈時而冰冷,隻怕下一刻就要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將那人斬殺。

    錦床的周圍都是淩亂散落的衣衫,床上一個長發披散的男子渾身赤裸、一動不動地緊緊貼著身下同樣不著一縷的少女……

    少女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不知在想些什麼,怔怔地望著寢殿上空。發白發紫的薄唇緊抿,卻微微顫抖。

    忽然,她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著他。瑩亮、水霧迷蒙的眼中慢慢燃起熒熒的融光,淡淡一笑道:“步殺,你總算是回來了,再晚一步我恐怕就得凍死了。”

    一個時辰前。

    衛聆風已經無法如往日那般清明的眼神落到我臉上,聲音暗啞又帶著淡淡的溫柔和疼惜:“下藥和點穴都不是必須的,朕隻是想讓你知道……”

    “冰依,朕今晚絕不會停手,也絕對不會……放你離開!”

    我的心劇烈跳動,直震地胸口都微微麻痛。看著他晶瑩修長的手指一件件剝下我身上的衣物,屋中的寒氣慢慢透體而入,我又是慌又是急,卻偏偏無可奈何,心中咒罵不已,想不到竟真的脫口而出:“色魔!淫棍!人渣!……”

    衛聆風手勢忽地一頓,原本專注暗沉的神色忍不住微微一舒,嘴角輕揚勾起一抹無法抑製的淺笑,淡淡道:“你罵得倒也沒錯。”說完,卻又繼續剛剛的動作。

    “衛聆風,你不會以為發生了……關係,我就會乖乖留在這宮裏了吧?還有契約,你!……”

    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解開,抽出,然後輕輕滑落在地。

    雖是暖閣,卻仍無法抵禦冬日寒氣的侵襲。我身上隻餘一件薄如蠶絲的雪紗裏衣,隨著我恐懼漸增的身體和心,不住顫抖。

    “冰依,你一定是在想拖得一刻是一刻,或許步殺,或許無夜還能及時趕到救你。”

    衛聆風眼中原本因輕笑而褪去的欲火又漸漸複燃,俯下身輕輕在我頸側印下一吻,灼熱敏感的碰觸讓我渾身忍不住一震,卻聽他貼著我耳側吐息道:“冰依你不會傻到忘了,無夜還欠朕一件事吧?”

    我渾身猛地一顫,不住打抖的牙關緊緊咬住,臉色慘白無比。

    “至於步殺,你也知道,他去了千宴園見祈然。但你恐怕不知,從千宴園到這裏,即便最快的馬也至少要四個時辰……”

    “你為什麼會知……”我駭然向一旁轉過頭,卻不曾想竟被他狠狠吻住,灼熱的氣息透過唇齒在我和他之間燃燒蔓延,唇瓣瞬時腫脹疼痛。

    唇,緊貼又分,我猛地轉回臉,耳邊隻餘他越來越無法抑製的粗重喘息之聲。他輕輕一個翻身,精壯的軀體已然壓在我身上。

    他的吻再沒有半分壓抑和猶豫,如落雨般精確地落在我的頸間、鎖骨、耳側,激起一陣陣夾雜著滔天情欲的疼痛和酥麻。

    他的手滾燙灼熱不息,一手如點火般緩緩撫過我全身,一手不稍停頓地伸進我裏衣襟口貼上胸前的敏感部位輕揉逗弄。忽然猛地一扯,隻聽裂帛之聲如催命符一般回響在這大殿中……

    衛聆風的眼光深沉火燎,壓下有些粗重的呼吸,在我白皙光潔的胸前印下溫柔卻飽含侵略性的一吻,隨即鬆開撫在我身上的手,利落的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赤裸的身軀緊貼上我的,仿佛是為了對比這冬日無邊無際的寒冷,因而灼熱地越加囂張,越加……一發不可收拾。

    臉上,身上,因為身不由己被挑起的情欲而潮紅火熱,唇卻越發冰冷發白。我緊緊咬住下唇,眼前水霧迷蒙,恍惚間竟看到祈然的臉。

    溫柔的,含笑的,冰冷的,憤怒的……一張張,一幕幕在我眼前,在我腦中不斷翻騰,占得滿滿溢溢,竟讓我的心都忍不住發漲酸痛。

    悲傷、苦痛、壓抑、思念又有些不甘的眼淚幾乎噴薄而出……

    我狠一使勁,咬下唇瓣,也吞回所有無用的眼淚。隻是中了軟骨散後的身體使不出半點力氣,即便已如此決絕用力,卻也隻能讓它滲出半點血絲,生出半點疼痛……

    不過,足夠了。我要的就是這一瞬的清明和冷靜。等人來救?我在心中冷笑,也許以前的我會這麼想……

    “衛聆風。”我撇過頭,避開他即將吻住我的唇和燃燒著無邊情火的漂亮雙眸,壓下渾身的不適和恐懼,淡淡道,“解開我的穴道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衛聆風的動作頓了下來,喘息聲在這空曠的寢殿中回蕩,燒得發紅的眼中微微回複了一絲清明,緊緊盯在我身上。

    我回過頭來看著他,聲音平靜,眼中卻漸漸流露出淡淡的哀求和悲傷:“我不想……我的第一次……就這樣發生……”

    衛聆風覆在我身上的軀體輕輕一震,眼中的欲火未退,卻泛起了層層漣漪。那雖微卻不住滌蕩的漣漪,讓他的動作神情越加輕柔,滿含憐惜,卻又有著什麼複雜的光芒隱在那雙被重重欲望與柔情充斥的眼中,忽閃而逝。

    他抬起赤裸晶瑩的手臂,手指輕點,我隻覺一陣激蕩的氣血猛得上衝,片刻之後,身體已然恢複了自由,卻仍是一如初時的酸軟無力。

    衛聆風的手支在我身體兩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一瞬不瞬。

    以前,我從未想過,如他一般狠絕無情的帝王,眼中竟也能閃爍如此深邃波蕩的感情。

    我疲軟無力的右手環過胸前貼在小腹上,左手緩慢吃力的迎上去,食指和中指悄無聲息地扣上按鈕……

    衛聆風,你沒聽過嗎?求人……不如求己!

    衛聆風抽出一手撫上我尤自潮紅的麵頰,柔聲道:“冰依,留在這宮中,讓朕疼你、愛你一輩子,可好?”

    胸口仿佛被重物狠狠擊了一下,心痛莫名,但也隻是一瞬,我的手指猛然按下開關……

    微不可察的破空之聲響起,五枚入體即化的麻醉針射入衛聆風赤裸的胸膛......

    他亮若黑暗星辰的眼中微微一蕩,撫在我麵龐的手輕輕滑落成拳,赤紅的唇微動了動卻最終沒吐出一句話。

    他長長的睫毛緩緩垂下,遮住了眼中本就不該存在於他體內,一切悲痛、孤寂與絕望的神光。身軀一軟,撲跌在我身上,赤裸相貼,半分不離。

    大殿中靜寂無聲,連我本該充斥的呼吸聲也不知被抽離到了何方,無從滯留。

    臉頰忽然有冰冷的刺痛,在我回神的時候,才發現眼角竟在不知何時滑下了點點淚珠……

    究竟是何苦到這世界來走一遭?搞亂每個人的生活,然後,揮一揮衣袖離去……

    步殺飛快地衝到床前,將我從衛聆風懷中扶起來。我的身上一件衣物也無,離開衛聆風溫暖的懷抱隻覺徹骨的寒冷襲體而來,忍不住重重打了個抖。

    步殺有些不自然地別開眼,慌忙撿起地上的錦貂雪裘為我披上。

    我的身體完全無法自己支撐,疲軟不堪,隻得拜托步殺道:“你拿出這錦貂裏層中的銀針,緩慢紮我腦後風府穴。”

    步殺在紮針的同時還灌注了少量真氣,我的真氣與他們三人本就是同根同源,是以隻過了半柱香時間,我的上半身便恢複了體力。

    我斜靠著床沿坐在地上,接過步殺遞來的衣物一件件套上,下半身卻是又整整過了半個小時,才完全恢複體力。

    不過幸好,時間還早,離午夜子時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全身真氣運轉十二周天,我支起麻木了許久有些無法適應的身體,轉頭看向仍在床上昏睡的衛聆風。

    好象……從來沒看過他的睡顏,更加從沒想過,熟睡時的他竟如一個孩子般安詳、沒有算計,卻又……顯得萬分孤寂。

    我無聲地歎了一息,扯過錦被細細為他蓋上,又將他淩亂的黑發整貼了散在枕畔。

    他到底是最終不忍放過了我,還是真的著了我的道,我想這些……恐怕是我一輩子也沒法想明白的了。

    心中微微一動,寢殿的門忽然被撞了開來,卻在碰擊到牆壁前被緊緊收住,我看到一臉緊張害怕的心慧和無夜衝進寢殿,看到我們和殿中的情景均是一楞。

    “小……小姐,你沒事吧?”心慧提著我現代的背包,一副快哭出來了的表情,走快了幾步,差點一個踉蹌撲倒。

    我忙跑過去扶住她,問道:“沒事。你們怎麼進來的?”

    無夜站到我麵前看著我,眼中有焦灼的光閃耀:“主子你…….你有沒有被……”

    我楞了半晌,才沉聲問道:“衛聆風要你做的第三件事是什麼?”

    無夜吞吐的問話僵在那一刻,良久才撇過頭,回道:“皇上要我於今晚把‘飛鷹之主’的交接完成。我一直沒猜透皇上的想法……”

    “對不起!”我打斷他,歉聲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懷疑你了。”

    無夜回頭看著我,眼中有什麼光在閃爍,仿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最終隻悶聲地吐出一句:“謝謝……主子。”

    我扯出一個笑容,轉身看向同樣欲言又止的步殺,清冷依舊卻含著稍許擔憂的黑眸靜靜落在我身上。

    我微微一笑,向著眾人揚聲道:“走吧!我們按原計劃,在今夜子時,趁亂——逃離皇宮!

    七日後,陽紫國國都棲夢城。

    “步殺,陽紫國又是個什麼樣的國家?”我一邊四處張望這個很是蕭條的街道,一邊有些好奇地問道。

    隻是良久未聽到回應,我抬頭看到步殺冰冷的麵容,黑濃的眉頭微微皺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正待再問,卻聽無夜的聲音響起:“主子,陽紫國地處祁鑰兩國交接處的盡頭,又在天和大陸西邊邊境,再加上沒有什麼豐富的資源可開采,是以到現在仍獨立成國。隻是,每年仍不得不向祁、鑰兩國繳納大量貢稅。”

    我暗歎了一口氣,才道:“貧者更貧,富者更富,還真是古今皆同的道理啊。其實,對陽紫國的國民來說,若有個強大點的國家吞並了他們,生活倒還有可能改善些。”

    “小姐,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來吧。明日好快快出發,早一日完全離了祁國的勢力範圍,也好早一日安心!”

    我點點頭,這七日連夜不停地趕路,還在祁國境內的時候連客棧也不敢稍住,就怕被人認出。此刻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番了。

    原本齊行的腳步忽然有人一頓,隻聽步殺肅然沉聲道:“有大隊人馬過來。”

    我心中猛然一驚,耳中果然隱約聽到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快速往這個方向而來。

    “我們快上馬車離開。”我猝然喊道。

    眼前一閃,無夜和步殺已經護在了我和心慧左右,無夜搖頭道:“四麵八方都有,主子,恐怕來不及了。”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心中不禁沮喪萬分,難道真是注定,無論怎麼努力也逃不出衛聆風的掌控嗎?

    這本就是一個人跡蕭條的街道,如今被這麼大批看似凶神惡煞的士兵一衝,那些平日受慣了欺淩的百姓早跑得沒影,我們四個外加一輛馬車被密密實實地包圍了起來。

    “末將參見娘娘。”一個軍官打扮,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男子向我彎身行禮。語調很是恭敬,完全沒有刻意或諂媚的成分在裏麵。

    我在心裏暗歎了七八百遍氣,終踏前了一步,皺眉問道:“衛聆風怎麼知道我來了這裏?”

    那軍官微微一怔,抬頭看了我一眼,神色很是複雜,有崇敬,有埋怨,甚至還有失望,看得我莫名其妙。

    卻聽他道:“末將原本是在陽紫國公幹的。三日前收到皇上的飛鴿傳書,說娘娘一行必會……經過這裏,要末將定然好生將娘娘護送回宮。如有任何閃失,我等一眾將官、士兵都必獲罪,決不輕饒!”

    我的雙眉從微蹙變為緊皺,冷冷道:“我若說不想回去呢?”

    那軍官渾身猛震了震,仿佛憋了良久的話脫口而出:“娘娘當日在紅頭村的時候曾對那些病患說過,絕對不會拋下他們,娘娘難道忘了嗎?”

    我一楞,又仔細看了他半晌,才踟躇地問道:“你是……當日婚嫁隨行中的一員?”

    “是,娘娘。”那軍官似乎想起了當日,眼眶有些發紅,就差沒向我磕頭謝恩,“末將李虎,娘娘一定是忘了末將了。但末將永遠不會忘記,娘娘將我娘從鬼門關救了回來……”

    “夠了!”我打斷他,麵容嚴肅地道,“李……虎是吧?你要知道,救人,本就是醫生……大夫的天職,換了別人恐怕做的隻會比我更多、更好。”

    “而且,當初說絕對不會拋下他們,是一個大夫對病人說的話,而絕不是,一個皇後對她子民說的話。此刻,我隻想問你,我若說不想回去,你打算如何?”

    李虎眼中的矛盾和交雜慢慢轉為冷漠堅定,握緊了身前的佩刀,恭敬卻疏遠地道:“皇上有旨,若娘娘拒不回宮,末將可調動一切人手完成皇命。還有……”

    他眼中的光閃了閃,迅即低下頭去,不敢再與我對視,低聲道:“除娘娘外的任何人和……動物,末將將一律……格殺勿論!”

    “你——!”我氣得渾身顫抖,竟一句話也接不上。

    逞強突圍嗎?那心慧怎麼辦?她如今別說武功盡失,就是正常的跑動也有問題。再加上還有馬車中的小銀,衛聆風真是夠絕夠狠,什麼任何人和動物,說的不就是連小銀也不會放過?可他到底是如何算到我會往陽紫國跑的呢?

    “還請娘娘盡快下決定。”正當我心中矛盾萬分的時候,李虎恭敬卻不含半點猶疑的聲音響了起來,“這裏畢竟是陽紫國境內,末將也不好公然在大街上帶兵太久。”

    我放眼望了望圍在這四周的士兵,黑壓壓一片,沒有幾千也有幾百,真硬拚起來步殺當然是沒有問題,可是若還要照顧其他三人一狐狸,恐怕也會吃不消。

    我咬了咬牙,看來隻能搏一搏,沉聲道:“李虎,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必須放他們幾個離開。”

    “小姐——!”

    “主子——!”

    李虎看看我,又看看他們,平靜地搖頭道:“皇上有特地囑咐,除非到了車坩境內,否則娘娘身邊的人一個也不能自行離開。”

    衛聆風,算你狠!我氣得咬牙切齒,卻偏偏一點轍都沒有,他還真是算無遺策啊!連我會走哪一步,想什麼著都計算的一清二楚。

    我長歎了一口氣,頹然道:“我們什麼時候起程?”這麼長的一段路,我就不信我想不出脫逃的辦法。

    “娘娘!”李虎臉上露出了由衷地驚喜,忙又低頭恭敬地道,“我們今晚在陽紫國皇宮逗留一宿,明日一早起程。”

    陽紫國皇宮,說實話那氣派跟祁國還真是沒得比,看上去倒更象一個城城主的居所,奢華有餘,氣派不足。那皇帝更是一眼看去就象個草包,隻管向李虎低頭哈腰,阿諛奉承。

    我的身份自然不好曝露,李虎也隻說我是祁國一個官員的家眷,回家審親,他受顧人所托,順道保護一番。

    李虎和他手下對我算是相當恭敬和照顧的了,無論我提出什麼要求他們都會一一滿足,就是說要獨自一人走走,他們也從不阻攔。

    我也不是沒想過要跑,可是他們對我的行蹤雖不加幹涉,卻嚴密限製了無夜和心慧他們的自由。我很清楚,隻要我一跑,他們必將被斬殺無赦。

    獨自一人很是無聊地走在陽紫國宮殿中參觀,心卻不在其上,不斷思索著如何才能逃脫。耳中忽然傳來動人的絲竹樂聲,那曲調聽藕蓯鞘煜ぃ褡岷停褪緋輛病?

    我不由好奇地往聲樂來源處一步步走去,繞過一個雕花大梁柱,不經意地挑起竹簾。我看到大廳內擺了幾個案幾,坐了四五個男子。

    居首的那個容貌猥瑣,全身發福,五官更是與那無能皇帝如出一轍,隻是稍稍年輕了幾分。看來定是個他們口中那個荒淫無度的太子無疑了。

    大廳中央席地坐了個一身綠衣的女子,正抱了個琵琶細細彈奏,背影看過去曼妙非凡,遺世獨立,更有幾分熟悉之感。

    一曲終,綠衣女子盈盈立起,不卑不亢地轉了個圈向周圍眾人鞠躬,到她終於麵向我這邊的時候。我怕被發現身子稍稍向後隱了半分,目光卻一瞬不瞬盯著她。

    直到她嫻靜端莊又不失秀氣的臉龐完全印入我眼中,我心中猛得一震,那兩字差點脫口而出,忙又生生忍住,隻心中反複驚疑不定:怎麼會是她?她又為何會到了這裏?

    心中思慮間,卻聽那太子如爬蟲般另人作嘔的粘膩聲音響了起來:“仙芸姑娘不但人美如花,一手琵琶更是彈得本太子心癢難耐,不若今晚就陪本太子,包保你以後不用再賣與千人笑,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仙芸”避開那太子的豬蹄,退後一步,凜然道:“太子殿下,仙芸隻賣藝不賣身,這是整個棲夢城都知道的事。即便是鑰國的秦相和尹國的三皇子也對仙芸禮遇有加,若太子覺得自己有資格跟他們較勁,不妨今日強留了仙芸在此。”

    說完,再不看那太子和在場眾人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徑自走出了大廳。

    我隱在暗中隨著她走了幾步,她起先不覺,而後慢慢腳步緩了下來,在一無人之處終厲聲喝了出來:“請問是哪位高人在跟蹤仙芸?還請出來相見!”

    我歎了一口氣,緩緩從暗處走到燈光下,靜靜地看了她良久,才微微一笑道:“別來無恙?”

    “仙芸”臉色劇變,有些驚喜有些震動的聲音脫口而出:“瑩若?!”

    “……小姐,小姐?”

    我猛一回神,有些呆傻地問道:“什麼事?”

    “小姐,你怎麼回事?出去一趟回來就變得失魂落魄的?遇到什麼人了嗎?”

    我點了點頭,頹然道:“是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還知道了一些很莫名其妙的事情……”

    “誰啊?”

    我指了指裏屋,心不在焉地道:“她就在那裏麵,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心慧歪著頭疑惑地看了我半晌,才緩步走進裏屋,一分鍾後,傳來心慧驚詫無比的聲音:“你……你是……?!”

    我好笑地搖了搖頭,正待進去,外麵卻忽然緊急騷動起來。

    過得片刻,騷動聲越來越大,中間還夾雜著某些女子的驚叫哭嚎之聲,我心中一驚,正待出去細看,卻見李虎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滿臉憂色,一見我便焦急稟告道:“娘娘,有他國之人趁夜突襲陽紫國,如今已攻上了這城樓,我們必須馬上起程回國。”

    我一怔,不由奇道:“是什麼人,竟能如此無聲無息地攻破一個國的國都?”更何況棲夢城在陽紫國的中央地段,如果是內亂倒還說得過去,可是別國之人進攻,不是早該在進擊到邊境之時就有消息傳到國度的嗎?

    李虎緊皺了眉搖頭道:“末將也不知道,聽說那些百姓見到敵軍不但不做抵抗,反而很積極地暗中幫助他們,象是天天盼著他們到來一般。”

    “由於士兵中多有妻兒,本就是普通百姓,所以戰事一起,倒戈叛國的倒有一半。”

    天時、地利、人和,到底是什麼人竟能運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我心中驚疑萬分,卻聽李虎催促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娘娘請快做準備,末將點齊了人馬,我們即刻出發。”

    我有些漠然地點了點頭,看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腦中恍惚間掠過了什麼,緊緊地皺眉沉思。

    “小姐,外麵發生什麼事了?”

    我回頭看向心慧,目光瞥見“仙芸”也跟在她身後款步走了出來。心中忽地一亮,我目光炯炯地盯在“仙芸”身上,直到她微微露出疑惑之態,才沉聲一字一句地道:“你想回去嗎?想回……衛聆風身邊去嗎?”

    “仙芸”渾身猛地一震,直楞楞地看了我良久,直到確定我在說的到底是什麼,才坦然回視著我,緩慢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的眼中流光瑩轉,清澈澄淨,望著我沒有半分猶豫,沒有半分掙紮,更加沒有半分怨責嫉妒。

    我不由衷心地向她展露一個微笑,也許……會是最後一個。

    午夜亥時,陽紫國國都棲夢城中已經亂成一團,許多人爭相奔走逃命,尤其是那些平日為虎作倀滿身流油的人更是卷了巨款,倉皇逃命。

    還有些心狠地,索性在臨走前放火燒了宅第,火勢蔓延殃及了旁邊許多無辜的百姓。但在如此混亂中,還是有許多著裝統一的敵國士兵放棄追擊那些官員皇子,轉而幫助百姓逃出火場,並做妥善安頓。

    “娘娘還沒出來嗎?”李虎一麵焦急地等待皇後娘娘,一麵從城樓往下觀察戰況,看著底下雖繁多卻絲毫不亂的士兵,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如此嚴明的軍紀,如此整齊的陣容……到底是哪個國家才能訓練出比之他們祁國的“天甲奇兵”仍不遑多讓的軍隊?

    “將軍,娘娘來了。”

    李虎回頭,隻見一個女子罩了件披風遮住臉麵,在身旁幾人的陪同下款步往這裏走來。

    他慌忙迎了上去,躬身道:“娘娘,一切已準備就緒,我們盡快起程吧。”

    那女子點了點頭,在她貼身侍女的攙扶下鑽入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中。

    隻見那侍女立在原地,往皇宮燈火通明,又混亂不堪的深處望了良久,才跟著鑽入馬車中,用有些低沉黯然的聲音道:“將軍,起程吧。”

    李虎四處望了望,沒看見那個一身肅殺之氣的黑衣男子,卻也記起皇上信中有言,惟獨他的行止不用關心,也不要妄圖去阻撓。於是便放心地一揮手道:“起程!”

    回首間,卻也看見那戴著麵具的男子如剛剛的侍女一般,向著來處的燈火久久凝望,直到有隨行的士兵催促,才毅然轉身跟上前行的馬車。

    我穿了一身不起眼的宮女服飾,在皇宮混亂的燈火燭光之下,望著遠去馬車、軍隊,久久佇立凝視,直到他們消失於茫茫的黑幕中。

    “步殺、心慧、無夜,請你們一定要平安歸來。”我喃喃地念了一句,隨即展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還有芊芊,希望這一去,你能尋到真正屬於你的愛情……和幸福!”

    六日後,車坩城,行進的馬車中。

    “陳姑娘,我們也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以後的路……”

    “心慧,你們……確定可以平安逃脫嗎?”

    心慧從容一笑,淡淡道:“放心吧,李將軍不是說過,到了車坩城便不用我們來威脅小姐了嗎?他不會在意我們逃不逃的,更何況……”

    她笑著往馬車外望了一眼:“小姐說過,步殺一直隱在暗處保護我們。倒是陳姑娘你,他們若發現……唉!而且,宮廷的生活恐怕……”

    芊芊也是淡然一笑,神色決絕而鎮定:“放心吧,我怎麼說也是名義上的賢妃,他們絕不敢把我怎麼樣的。還有,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所以絕不會後悔,也不容…….後悔!”

    心慧了然而欣慰地點了點頭,起身向馬車外的無夜使了個眼色,無夜眼中精光一閃,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陳姑娘,下車後進了客棧,我和無夜便要離去,恐怕連道別的機會也沒有。”心慧向她溫柔一笑,誠懇地道,“再見。還有,我替小姐……祝你幸福。”

    “停車!”李虎威武卻恭敬地聲音在外頭響起,“娘娘,我們在前麵的客棧歇息一下吧?”

    心慧歎頭應了聲:“好!有勞將軍了。”正待下車,卻聽芊芊有悲傷、欣然、又誠摯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心慧,替我轉告瑩若。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無論我們將會處在什麼樣的狀況,我都當她是我的朋友,我這一生……唯一的朋友!”

    心慧楞了半晌,才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映著車外透進來的陽光格外溫暖和柔和:“放心吧,我一定會記得的。”

    心慧輕輕挑起車簾布,冬日裏最燦爛的陽光再無半分遺漏地鋪瀉在她身上,揚起一片耀眼的金黃。她明明小心地邁步,身子卻輕盈地仿佛要飛起來一般,落在無夜麵前。

    芊芊深吸了一口氣,眼睛望著他們,恍惚間卻仿佛看到了那個單薄纖瘦,卻肆意張揚的女孩。輕輕張開了雙手,一臉向往自由的笑容,在璀璨耀眼的陽光下,乘風——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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