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30 更新時間:24-03-02 09:48
因為最近學校要舉辦周年晚會了,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隻有我閑得發慌。依恰去排舞了,舞蹈社團會在周年晚會上表演。再說時間本來就短,所以如今她們都爭分奪秒地練習和排練。月考過了的關係,所以老師還是允許我們放鬆一下,也沒說什麼。
全班同學有的要準備唱歌表演,美術社負責各種海報設計,所有人都為即將來臨的周年晚會做準備。就我們攝影社團沒有舉辦任何活動安排,也不知道玲麗去哪裏了。
想到玲麗,我不免想起昨天她失控大哭的樣子,畢竟她可是很認真地對待攝影社團的。如果就這麼解散了,換做是誰都不會甘心的吧。真的就隻能解散了嗎?想到這我已經來到了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後敲了兩下門,隨後推門而入。
“老師,班長說您找我。請問是有什麼事情呢?”我徑直走到吳老師麵前問道。吳老師是我的語文老師,待人和藹可親,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開不閉口都盡顯她的涵養和學識。
“寧渲,你沒什麼活動安排吧?能幫老師批改語文作業嗎?”吳老師的書桌上疊著一堆練習本。她上了年紀,有老花的毛病。所以相對來說,批改作業對她的眼睛很吃力。再加上我是語文科代表,所以她都很喜歡把這些差活給我做。
“好的,老師。”我點了點頭熟練地拉過一旁的椅子,然後坐下專心地批改起作業。因為有教科書上有答案,所以批改下來還是相對比較輕鬆的。
隨後辦公室傳來開門聲,推門而入的是隔壁班的班主任,陳老師。她常年留著短發,戴著一副四框眼鏡。身穿一套鵝黃色的連衣裙,手上還捧著一杯咖啡。
“吳老師,又抓寧渲幫你批改作業啊?”我算是辦公室的常客。吳老師經常讓我幫她處理事情,所以很多老師看到我在這裏並不覺得意外,都習以為常了。
“是啊。她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我的事情交給她我放心得很。”吳老師笑著附和道。
陳老師隻是笑笑,然後癱坐在她的辦公椅上,一臉愁容,還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我控製不住好奇心偷偷地瞄了她一眼。隻見她一臉疲態,雙目無神,眉頭還微微蹙起似乎正煩惱著什麼事情。
吳老師也注意到了,關切地問道:“陳老師,你是怎麼啦?班上的學生又整什麼幺蛾子啦?”
陳老師被分派到一個全年級最頑皮的班級當班主任,聽說裏麵的學生不是逃學就是各種鬧事。前段陣子兩位男同學打架鬥毆,鬧得挺大的,聽說還有一個男同學被誤傷送往了醫院。可是把陳老師搞得心力交瘁,一下子好像老了十歲。
“不是,可是比上一次鬧得更嚴重。”陳老師很平靜地回道,但是聲音盡顯疲憊。
“啊?上一次鬧得這麼嚴重,陳老師你不也熬過來了嗎?聽說他們都消停一段時間了。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吳老師擺擺手安慰她道。
誰知陳老師嘴唇微啟,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最近咱班一位女同學好像勾搭了一名有婦之夫,我找她談過話,她說是事實。”
我本批改作業的手不禁停頓了下,不由地瞪大雙眼,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什麼!?”吳老師激動地連音量都抬高了不少。一臉不可置信,眼裏透露著震驚。
“是啊,她可是我最看好的學生。人長得漂亮,性格還特別乖巧。隻是她家庭環境稍微困難一些,我懷疑她是不是被騙了。我還找她談過話,但也問不出什麼,她還說是自願的。”陳老師的聲音漸漸地哽咽起來。陳老師終身都貢獻在教育身上,別人可能覺得這隻是一份謀生的工作而已,但對她而言這可是她的熱愛。
她是出了名很盡責的好老師,不僅在課業上,她也非常關心同學的家庭狀況。她終身未孕未婚,她把她的每一個學生當作是她自己的孩子。
所以親眼看著她的學生不如無可挽回的地步,邁入深淵,這滋味可是多麼地難受。更何況是她最寵愛的學生。
她不確定那學生是被脅迫還是自願的,但無論如何她還是沒有說出那個學生的名字,還是為那個學生留下了最後的體麵。
她還說對方已經試圖想用錢擺平這件事。
“老師,我批改好了。”
“那。。那你能幫我把這新的練習試卷發下去嗎?謝謝啊,真是辛苦你了。”吳老師隨後把那一大疊試卷塞給了我。可能衝擊力太大了吧,她遲遲都還沒有緩過來,遞給我試卷的手都還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走出教室門口前,我還聽見陳老師的抽泣聲。
“真可惜了這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教室的,腦子一片空白。我的心情更是難以平複,我不免回想起那如毒蛇般陰森幽暗的雙眼。
不知不覺我抬著一大疊練習回到了教室,可能是大家都忙著籌備周年晚會的事情吧。教室裏空無一人,隻有風扇發出的”吱呀吱呀”聲。
我把練習冊放在老師的講台上,正要清算著數量。才發現教室裏的角落坐著一個男生,他正趴著桌子上睡覺,可能是周年晚會準備得太累了,才回來教室裏休息吧。
我盡可能放輕腳步,一個個走到每個人的座位上分發試卷,我想他們回來看到的話又是哀嚎聲一片吧?差不多走到那男生附近的時候,他微微動了一下身子。我猛地一驚,不會吧?!我是不是不小心吵醒他了?腳步本來就輕,現在我更是杵在原地仿佛石化般一動都不敢動了。
然後他僅僅隻是換了個姿勢,側過頭又沉沉睡了過去。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翼翼地把練習紙放在他得隔壁桌上。
走近我才發現竟然是鳥窩頭?!鳥窩頭不是去練習籃球了嗎?後天就要去比賽了怎麼會在這裏睡懶覺呢?該不會認錯人了吧?我湊近些看了看,確實是他。
因為離得太近了,我都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淩亂而塌下來的碎發讓他看起來少了平時的疏離感,顯得他意外地溫和。
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好傍晚的陽光不怎麼刺眼,落日的餘暉正好打在他的臉頰上,少年的輪廓恰靜,少了平日的淩厲張揚。這鳥窩頭說實話長得真的長在我的審美點上,如果他不開口說話就好了。
正這麼想著,我還貪戀地想再看一眼就走,結果他緩緩睜開他的眼睛。距離離得實在是太近了,近得我似乎能夠看見他清澈的眼底倒映著我的身影,我感覺再多看一眼都能夠溺死在那裝滿星辰的眼眸裏。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他笑著問:“你看夠了沒有?”他的聲音因為剛睡醒,聲音還拖著懶洋洋的尾音。隨後他直起身子,懶散地靠在椅子上,眼含笑意地調侃著我。
“真沒想到你還有偷看別人睡著的愛好。”說完他還輕笑了兩聲,被他說得我臉有些發燙。
“我。。我隻是發練習冊而已,是你在那睡著擋到我了!”我不免有點心虛,支支吾吾地為自己辯解著。
“是嗎?”
“哼!你愛信不信!”說完我就奪門而出,該說不說他睡著的樣子比較可愛。
宋聞璟其實隻是趴在桌上眯一會而已,全程他都是醒著的。至於為什麼不起來。。
可能暖洋洋的天氣很適合午睡吧,他想多待了一會,所以不願意起來。也可能他是想和寧渲多待一會。
回去的路上,我心不在焉地想著今天陳老師提到的女學生。她以後會怎麼樣呢?聽陳老師說她暫時辦理休學了,打算過後再返校,但她還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嗎?她會被其他人接納嗎?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特別在意那名女同學的事情,我們或許都隻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但是總有一股很陌生但很熟悉的感覺在我的心底叫囂著,讓我很難忽視他。。
因為傍晚了天色漸漸變暗,周圍也漸漸安靜了下來,隻有蟲鳴和風吹過的草叢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音。因為太安靜了,我的神經異常的敏感。平常都是和依恰回家的,一路上說個不停,所以都沒察覺到原來是那麼地安靜。讓人有點不寒而栗。
因為校服太單薄了,晚風拂過的時候我打了冷顫。
“阿嚏!”感覺好像有點冷,我不禁抱緊我的胳膊,試圖暖和一點。不由地加快了腳步,趕緊回家好了,再磨磨蹭蹭下去天都黑了。就在這時,我猛地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出現在我的身後,難道有人跟蹤我?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但仔細一聽,他走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悶響,似乎是什麼皮鞋摩擦地麵的聲音。
我的身體似乎被什麼電流擊中,全身不可控製地顫抖,但我還是不敢放慢我的腳步。我很害怕,汗毛豎起。
不過現如今我隻能豁出去了!我突然發力跑了起來,後麵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我還聽到他的喘氣聲,也加快腳步跟了上來。
我跑得很累,但我絲毫不敢停下半步。我似乎是在參與一場狩獵遊戲,我的背後有一雙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我逃跑的身影。
幸虧這地方是我上學的必經之路,所以我特別熟悉,跑往了人多的地方。我不記得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跟上來。
我體力即將耗盡時,我看到了掛在店鋪上特大的招牌,就快到了!
“李大嬸!”我急忙用盡最後的力氣跑到一家雜貨店,手死死地扒著那生鏽的門把手,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終於安全了!想到這我一時腿軟,直接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寧渲,你怎麼滿頭大汗的?發生什麼事了?”婦女看著臉色發白,額頭上滿是細汗的少女問道。
“李大嬸,有人跟蹤我!就在那!”說完我指了指空蕩蕩的街道。李大嬸順著我指的方向望了望,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街道上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她都不由地懷疑自己眼睛出問題了。
“沒有啊,寧渲你是不是搞錯了?門外連個人影都沒有啊?”
我回過頭,確實一個人影都沒有?可是我明明聽到一個不屬於我的腳步聲啊?難道真的是我最近精神太緊繃了?才產生的錯覺嗎?
“可能我看錯了吧。”因為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我也不好說什麼。但仍心有餘悸,剛剛明明還在的啊?
“你啊,可能是讀書壓力太大了,精神不好。別再疑神疑鬼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李大嬸輕輕拍了拍寧渲的頭,眼神裏充滿了憐愛。因為心疼寧渲壓力太大,整天都神經兮兮的,還送了兩包辣條給寧渲。讓她放輕鬆些。
隨後稍等寧渲情緒穩定些後,李大嬸便親自開車送了寧渲回家。殊不知店門外一雙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手裏還拿著一枚針。
目送李大嬸驅車走後,我也不由地懷疑,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隨後我用鑰匙打開了家的大門。
”我回來了。。”還沒等我說什麼,就看到媽媽拿著她的手機向我走來,臉上還是特別焦急的神色。頓時我心裏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寧渲,這網上說的都是真的嗎?”我接過她遞過來的手機,手機上放著一個社交帖子,上麵還附了一張短發女孩的照片,樣子清純可人,看起來才十來歲。標題上寫著”初一的女學生勾搭了有婦之夫。”
我點進那篇帖子,下麵的言論各種都是辱罵和訓斥女孩的評論,所有不堪入目的字眼都寫在了那裏。我越往下劃,發現有人還扒出了女孩的學校,甚至學校都給抖了出來。不過那女孩我似乎見過,還很麵熟。
“這女孩是?”我指著那張照片問道。
“之前住在我們這附近的女孩,好像叫什麼思瓊。這事情你曉得嗎?現在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
“思瓊?”我記得她了,之前她跟我是鄰居兼好友。她長著標準瓜子臉,眼睛是典型的杏仁眼,笑起來似乎可以把冰山給融化。她成績不錯,性格乖巧,很受同學和老師的喜歡。因為後來她搬家了,也就斷了聯係。沒想到再次聽到她的消息的時候竟然是因為這樣的事。。
“我不知道。”我把手機放在一邊,隨後一言不發地上了樓,胸口沉悶悶地,心情更是鬱悶。
“這孩子是怎麼了?”媽媽盯著寧渲上樓的表情,充滿了不解。
我腦海裏滿腦子都是思瓊那小巧的身影,她是那麼的善良,那麼地漂亮。。
“寧渲”一道清脆靚麗的聲音迫使我抬起頭便看見思瓊站在我的門口對著我笑,還伸出手說要帶我去玩,雖然臉蛋有些模糊不清了,但是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她很喜歡穿吊帶碎花的小裙子,穿著一雙粉色的洞洞鞋就這樣拉著我的手滿地方跑,她的笑容還是那樣地天真爛漫。
“思瓊,我買好了冰淇淋。。”我帶著兩個香草味的冰激淩來到他身邊,她不知道為什麼站立在一棵樹的麵前。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叫著,好像魔怔了一樣。我好不容易走到他身邊。
她卻緩緩開口道:“這棵樹以往可漂亮了,我很喜歡它,春天的時候開的花可漂亮了,可是現在葉子都枯萎了。。”說著她伸手去拿落在地上已經凋零的落葉。
“沒關係啊,那就春天的時候我再陪你來看嘛。”我不以為意地說道,感覺到她有點怪怪的。
“花朵如果枯萎跌入泥潭了還可以再完完整整地迎接春天嗎?”說著她緩緩轉過頭,流下了眼淚,眼神不知怎麼變得如此空洞無助。
我被她的樣子震驚到說不出任何話,還沒等我緩過來,就有一條條青綠色的毒蛇對著思瓊伸出獠牙,然後緊緊纏著思瓊。思瓊仿佛感覺不到毒蛇的纏繞,甚至還緩緩地靠近那棵大樹,溫柔地伸出手撫摸著大樹的紋理。
攀附著她的毒蛇還不停地撕咬著她的脖頸處,隨之鮮血不斷地噴湧出來,但她似乎沒有任何疼痛感,也沒有掙紮過。她隻是微微轉過頭,對我露出了微笑,眼淚滑過了眼角。
“思瓊!”我拚命地伸出手想要把思瓊拉出來,逃離這個鬼地方。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有某種東西限製了我的行動。我低頭一看,看到我的雙腳深陷了渾濁的泥潭裏,我越掙紮,陷得越深。
“思瓊!”我拚命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但她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意。就在這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看到他身後的大樹竟然長出了一雙惡魔般的雙眼,還長出了一口滿是毒牙的嘴正準備把思瓊吞噬殆盡。
對上惡魔的雙眼,讓我產生某種熟悉的恐懼感。似乎把我拖拽至深淵,我無處可逃。
“不要!”我猛地坐起,身邊沒有大樹,沒有毒蛇,更沒有思瓊。隻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漆漆的房間,還有柔軟的大床。枕頭更是被我的汗水浸濕。
我驚魂未定,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因為那夢實在是太真實了。而且我還看到了那張讓我恐懼了多年的臉,我無法忘記他帶給我的傷害。
那雙惡魔般的眼睛,是那麼地熟悉,此時此刻似乎還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看著我。多年過去了,雖然時間往往都是會衝淡一切,但有時候心裏所受到的創傷是永久的,永遠都揮之不去。
“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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