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260 更新時間：24-03-07 08:06
四嬸的大嗓門把好些還沒睡覺的村民都吸引來看熱鬧了。
原本周蘊然想著大伯家頂多會賴著不給奶奶的藥錢，沒想到居然還有讓四叔幫買周蘊祖的藥這一出，周蘊祖的兩條腿都斷了，絕不可能一兩天就好，所以需要的藥量肯定也多，估計四叔墊了不少錢，否則四嬸也不會那麼著急生氣。
“老四，你看看你媳婦，指著我們罵就算了，都指著爹娘的鼻子罵了，你也不管管！”周老大也是氣到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媳婦罵人也是大哥大嫂你們做事在先，不想讓我媳婦開口罵人，很簡單，把錢結了就成。”周同青看著自己媳婦的眼淚，也硬氣了起來。
“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了？”
“我們已經分家了，大哥欠錢也是藥還的。”
這麼鬧來鬧去，最後還是周老爺子發話讓周老大拿錢才把事情解決了的。
“早上鬧晚上鬧，這一天天的沒個安生日子。”
“這周家有四兄弟，人多，摩擦就多，那兩個老的也不是能一碗水端平的人，不鬧才怪。”
沒用熱鬧看了，村民門都散了回去睡覺了，焦呈宿聽著村民們的議論，跑回去找周蘊然。
“小然，你有沒有覺得隔壁太吵了？”
周蘊然有點摸不著頭腦：“是有點，不過我都習慣了，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焦呈宿又不再說了，隻神秘兮兮的表示讓周蘊然等著，過段時間他要給周蘊然一個驚喜。
接下來，哪怕周蘊然怎麼追著問，焦呈宿也沒再開口，周蘊然隻好作罷，想著過段時間就知道。
第二天，周蘊然興致勃勃的帶著焦呈宿去惠水鎮的船塢去了。
惠水鎮采珠打漁的船都是由惠水鎮的船塢製造，私人是不允許製造的，每一個來買船、租船的人都需要帶著戶籍冊子來辦理事宜。如果買船、租船是用來采珠的就必須在戶籍冊子上登記為珠民，珠民是不允許擅自離開慧水鎮的，所采的珍珠也隻能在惠水鎮售賣，而且每年還要繳納“珠稅”，所以采珠人如果能采到珍珠自然是好的，要是采不到，可能連溫飽都成為問題。
周蘊然並不是珠民，他爹讓他讀書就是想著憑借科舉讓周家能擺脫珠民的身份，能自由進出惠水鎮，沒想到到頭來周蘊然還是要來船塢登記珠民，租賃漁船。
船塢很大，這裏有很多船，中小型的鳥船、大型的風帆船等，當然，更多的是這裏漁民廣泛使用的漁船，最多隻能坐6人，中間有個船棚可以遮擋一下風雨。
就是這樣的一條二手小船，也要花5兩銀子的押金和每個月100文的租金，周蘊然打算先租三個月試試，就押金和租金一起，給了船塢登記的船官5兩300文，給船官看過自己的戶籍冊子後，周蘊然拿到了一個木牌和一張契約。
周蘊然根據木牌上的號碼牌就可以去領取漁船了。
焦呈宿看到屬於他們的漁船的時候心情有點一言難盡。
“這……就是我們的船？”焦呈宿指了指一旁的鳥船：“為什麼不租這個啊？”
周蘊然有點無語：“你知道那條船多貴嗎？沒有幾百兩誰敢碰啊，我們兩個人用這條就可以了。”
焦呈宿看了看漁船，在他看來這條漁船實在是小的可憐，不過沒關係，有他在呢，到時候他施了法訣就可以讓這小漁船固若金湯了。
“對了，你會劃船的吧？我們劃船回去吧。”租了漁船自然是要開回去的。
焦呈宿：“應該，會吧。”
周蘊然無語，什麼叫應該會吧，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那你能劃回去嗎？”
焦呈宿想了想，不就是讓船在水裏麵行走嗎？還不是小意思，一個小法術就行，於是拍著胸口跟周蘊然表示可以。
周蘊然半信半疑的跟著焦呈宿上了船，就見焦呈宿拿著船槳在水裏劃了幾下，船還真慢慢往前動了起來。
周蘊然好奇：“你以前去采珠的時候也是你劃船嗎？”焦呈宿出海采過珠，應當是劃過船的。
焦呈宿得意的揚揚下巴：“當然，我天賦異稟，學的時候我一看旁邊的人怎麼劃我就會了。”其實他根本沒用坐過船，更別說劃船了。
還好在船塢同他們一樣在劃船的人不少。
“那你還挺厲害的。”
焦呈宿得意大笑：“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周蘊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誇你一句還真美了起來了。”
焦呈宿看著周蘊然的笑，呆了一下，“小然，你笑起來好好看。”
周蘊然的臉一紅：“好了，我知道了，快劃船，小餘小雲還在家裏等著我們呢。”
周蘊然出門的時候把弟弟妹妹送到四叔家了。
倆人回到家的時候才想起來沒有買肉，所以今天的午飯隻是簡單的鹹魚青菜，雞還有一隻，周蘊然打算明天出海的時候再殺雞祭拜一下海神，保佑出海順順利利。
另一邊，焦呈宿吃完飯後就自個在村子裏溜達起來了。
這還是焦呈宿第一次在村子裏麵逛，村子裏的房子和周家的一樣，大都是石頭砌成的。焦呈宿順著記憶，一路逛到了裏正家，裏正正在家裏算賬呢，見到焦呈宿的時候還愣了一下。
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周蘊然找的那個有錢的男人吧？
說實話，雖然他能理解周蘊然為了救弟弟把自己給賣給了一個男人，可理解歸理解，男人跟男人在一起，雖然也聽說過，可畢竟他們村可從來沒用過，對於周蘊然和這個男人，雖然當麵他們可能不會說什麼，可是背地裏大家都是唾棄的，尤其是周蘊然還完錢後，看不起他們的人就更多了。
裏正雖然沒用說過他們什麼閑話，可是對著他們倆心裏開始不太舒服的，不過看到焦呈宿的時候他還是給足了麵子。“焦公子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焦呈宿也很客氣，說了一下自己想找塊地建房子的需求。
裏正皺著眉頭，“你並不是我們村的人，並不能在我們村買地建房。”
焦呈宿：“我是給小然買的。”
裏正不解：“周蘊然不是有房子嗎？怎麼還要買？”
焦呈宿表示周老大家太煩人了，不想跟他們家做鄰居。
裏正：“……”
焦呈宿再表示他有錢。
誰能拒絕得了錢的誘惑的，再說了，周家村地廣人稀，能耕種的地並不多，剩下的大部分是荒地，焦呈宿想要地，多的是。
焦呈宿還表示事成了他可以付給裏正一點“辛苦費”。
裏正滿臉笑容的站了起來邀請焦呈宿坐下喝茶，沒一會就立即帶著焦呈宿去選地了。
周蘊然的錢他不收，焦呈宿的錢他倒是手快。
周蘊然根本不知道這一切，此刻的他正在家裏準備明天出海用的工具呢。
繩子、竹籃、桶、水袋、幹糧等等。周蘊然是按照記憶力娘給他爹準備的東西來準備的，還跟弟弟妹妹叮囑好了要好好在家，別出去亂跑。
周蘊餘氣色已經好很多了，今天起床能跑能跳的，周蘊然見狀放心了很多，就去把爹娘的房間收拾出來了，他的房間給焦呈宿住了，現在他們三兄妹是一間屋子休息的，等爹娘的房子收拾出來就可以讓弟弟妹妹一間房了。
等妹妹大一點再讓她自己一間房。
等他收拾完的時候焦呈宿也回來了，看著焦呈宿一臉高興的樣子，周蘊然忍不住好奇問，焦呈宿就說是一個秘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他。
“不說就不說，我不信你能瞞我多久，哼。”周蘊然撇撇嘴，不屑道。
過了一會，焦呈宿挨了過來，小聲問周蘊然能不能給他一點錢，焦呈宿把錢都給周蘊然管了。
“你要多少？”
“10兩吧。”
周蘊然睜大了雙眼：“這麼多？你拿來幹什麼啊？”
焦呈宿還是秘密不肯說，周蘊然雖然拿著錢，可畢竟他們還沒用成親，頂多算幫焦呈宿保管錢而已，而且他自己花的錢就更多了，更沒有理由說不給焦呈宿錢了。
“呐，10兩，別被人騙了哦。”周蘊然把錢拿給焦呈宿。
“小然，你放心，沒人能騙的了我。”焦呈宿信誓旦旦。
然後焦呈宿拿著錢又跑出去了。
手裏的錢就剩下4兩了，采珠掙錢的事就更加緊迫了，周蘊然緊張起來。
焦呈宿自然是去找裏正的，把偷出來的周蘊然的戶籍冊子和錢交給裏正後，裏正就寫了張地契給焦呈宿。
“你確定要靠近荒山那邊那塊地？那塊地石頭那麼多，附近也沒用什麼人住。”
“對的，就要那塊。”
“那行，你看一下，這是地契，明天我就拿著地契和蘊然的戶籍冊子去官府那裏登記，登記回來後我再幫你組織人手幫你建房，你看行不行？”這10兩裏麵有1兩是裏正的辛苦錢，裏正沒好意思辦個證就收焦呈宿那麼多錢，所以把建房子監工的活給攬了下來，焦呈宿也同意了，剛好他也不知道建房子有個什麼章程。
“都行，裏正你拿主意就好。對了，剩下的錢裏正你也先拿著，建房需要用錢的地方你就先給著，要是不夠的話再跟我說，我再給你拿。”
裏正非常滿意焦呈宿的態度，愉悅的點了點頭。“行，那我就幫你抓主意了。”
***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周蘊然就把焦呈宿叫起來殺雞了。
“焦呈宿，起來了，你去殺一下雞，等下我們要祭拜海神，我要準備一下今天的夥食。”
焦呈宿聽話的爬了起來。
等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周蘊然把弟弟妹妹也給叫了起來，四人帶著祭品香燭以及采珠的工具一同去了海邊。
一行人引起了早起出海的村民們的議論紛紛。
“周蘊然，你這是要出海采珠嗎？”有個村民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一旁的村民議論聲小了起來，側著耳朵想聽周蘊然的回答。
“是的，昨天去租了一條船，今天出海去試試。”
“難怪你還拿著一隻雞，這是要拜海神嗎？”
“第一次出海嘛，總得按著規矩來。”
“對，第一次出海是要拜一下海神，哪怕是租的船也是要拜的，你們年輕人沒忘就好。”問話的村民讚同的點點頭。
海邊的漁民都相信海裏是有海神的存在的，所以每年都有一個大型的海神節，除此以外，新船下水、新人出海都是要單獨祭拜海神的。
這次周蘊然他們算的上是新船加新人了，自然是要祭拜一下。
“哈哈，我沒聽錯吧，周蘊然你也要出海采珠？我聽說你上次跟著你四叔出海就掉海裏去了，差點沒遊上來，怎麼，上次海水沒喝夠嗎？這次打算喝多少海水啊？”一個嘲諷的聲音響起，是村裏的周廣波，周蘊然叫周七爺。
周廣波平時好吃懶做的，還愛喝酒，是個老光棍，沒錢了才出海，村裏大部分人都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村裏人，見誰都要懟兩句。一開始大家還會跟他吵架，久了大家就懶得和他吵了，又不講道理，跟他吵能把人氣死。
周蘊然也不打算搭理周廣波。
可是有看周蘊然不爽的人搭理。“周七賴你懂什麼，沒看到他旁邊站著的那牛高馬大的男人，你知道那是誰嗎？那是他的男人！他男人就是他出海的底氣你懂不懂？找了個男人還要帶來我們村，呸，晦氣！”搭話的是一個年輕男人周樹生，周蘊方的好友。
周蘊然瞥了眼周樹聲，冷哼一聲帶著人停都沒有停就走了。
周樹生可沒打算停嘴：“還說找了個有錢的男人，真有錢還用得著出海？我看啊，有人就是一個喜歡男人的變態，不要臉就不要臉，還扯什麼為了救弟弟性命的借口，早晚有一天……”
周樹生的話戛然而止，反而是周圍村民傳來陣陣驚呼。
焦呈宿閃身到周樹生跟前，大手一抓，就掐著周樹生的脖子把人給舉了起來。
焦呈宿這一舉動嚇壞了一旁的村名，要知道周樹生可是一個壯年的小夥，雖然沒有焦呈宿那麼高大，可也比大部分人要高了，身形也是壯碩有力的，此刻竟然被焦呈宿單手就給憑空舉了起來，可見焦呈宿的力氣是多麼的大了，村民們見狀自然是被嚇住了，一時間竟沒用上來阻止。
“我跟前規矩大，容不得別人說小然的壞話。”說著，焦呈宿還環顧了一圈四周的村民，此刻的焦呈宿與平時那單純好騙的樣子完全不同，眼神犀利，氣勢逼人，被焦呈宿目光掃射到的村民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周樹生無助的掙紮著身子，臉色通紅，額頭滿布青筋，雙手努力去夠扼住他脖子的手，可一切都是無用功，他根本撼動不了脖子上的手。
周樹生旁邊的老者，也就是周樹生的父親周亮反應過來，急忙向前來拉扯焦呈宿，被焦呈宿一腳給踢翻在地。
“你……你給我住手！你這是要殺人！快放了我兒子！”周亮指著焦呈宿怒吼，爬起來又跑向焦呈宿，“快啊！你們快救救我兒子，求求你們了！”
然後又被一腳給踢翻了。
周蘊然看周樹生掙紮的幅度都小了，周亮也哭得涕泗橫流，才開了口：“焦呈宿，放人吧。”
焦呈宿本就沒打算要殺周樹生，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聽了周蘊然的話就一把把周樹生給扔到了地上。
周樹生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趴在地上撫著脖子不斷咳嗽。
“以後別再讓我聽到什麼對小然不好的話，否者就沒那麼容易放過你們了。”焦呈宿握著拳頭揚了揚，成功把村民們嚇退幾步後才拿起剛剛放在地上的工具，帶著周蘊然繼續往海邊去了。
周蘊然竟然也什麼話也沒有說，沒道歉也沒示威，就默默跟著焦呈宿走了。
等人走遠後，原地的村民們才緩了過來。
“我的娘啊，周蘊然找的這男的居然這麼凶？剛剛他是想殺人嗎？”有村民拍著胸脯驚魂未定。
“別說了，人剛走，小心被他聽到了回頭找你麻煩！”
村民們不約而同的閉了嘴，也不管在原地大哭小叫的周亮父子，匆匆往海邊去了。
焦呈宿走著走著就放慢了腳步，偷偷回頭看周蘊然的臉色，自己剛剛那麼凶，不會把小然給嚇住了吧？
周蘊然看著焦呈宿的動靜有點好笑：“偷看我幹嘛？怎麼？是不是認為我生氣了？”
焦呈宿放慢腳步等著周蘊然趕上來跟他並列：“那小然你生氣沒有？我剛剛那樣對待那麼村的人？”
周蘊然：“我應該生氣嗎？”
焦呈宿：“我不知道。”
周蘊然：“我沒有生氣，你這是在維護我，我怎麼會生氣呢？雖然說手段是嚴厲了些，可是村裏某些人我是知道的，你心平氣和的跟他們講道理或是爭吵是沒有用的，他們有他們的邏輯想法，而且認定了你沒辦法對他們做些什麼，說話才那麼肆無忌憚。”
“你這雷霆一手直接就打破了他們的認知，你看他們那被嚇住了的樣子，估計以後都沒人敢在我麵前胡說八道了，我還想要謝謝你呢！”
“對啊，焦哥哥，你剛才威風極了！”周蘊餘和周蘊雲兩個星星眼。
焦呈宿有點不好意思：“真的嗎？你們不覺得我凶嗎？”
周蘊然輕笑出聲：“怎麼會，你剛才帥呆了！”
焦呈宿得了誇獎眉眼都飛舞起來了，以前都沒有龍誇過它呢。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海邊村裏停放漁船的海灣，找到自家的漁船後周蘊然就擺放祭品開始祭拜，祭拜結束後周蘊然就讓弟弟帶著妹妹回去了，而他和焦呈宿則開始了他們第一次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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