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1 更新時間:24-03-01 22:53
夏知秋在望月時,不知不覺中睡著了,或許是故人歸的原因,沉睡的夢裏全是年少時的回憶,可眼前人已非彼時人了。
深秋了,夜晚的風伴著蟬鳴吹來吹去,把他額間的劉海吹起來,露出了雪白的皮膚,眼角一片濕潤,每次夢到他與秋惜醉的舊事時,他都明白這是夢
“我願意越陷越深,直到你如光般出現,與我共纏綿。”
夏知秋是在屋內的床榻上醒來的,窗外已經陽光明媚,陽光刺進屋內,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他左顧右盼也未瞧見秋惜醉,也不知道昨晚是怎麼睡到榻上。
他起了身,紫榆木的桌麵上赫然放在一張泛黃的紙,用楷書體寫道:
“我不知該如何對待現在的你,而你也因我煩惱,抱歉,我且去懷安城瞧一眼,很快就回,勿念……”
夏知秋看著這張紙久久不能忘懷,曾幾何時深愛彼此的倆人,如今為何走到這種地步,真是令人唏噓不已。
這時,屋外有了奔跑聲,跑到門口後停下腳步敲響了房門,小女孩大喊著:
“知秋哥哥!什麼時候去懷安城玩呀,我睡過頭了,對不起!”
“來了,來了”夏知秋去開門,莫暖撞到他的懷裏,倆隻小手抓著他的衣角,歡快道:
“走吧走吧!懷安城今天有雜戲表演!吳大娘說可好看了,知秋哥哥,你肯定會帶我去的對不對?”
莫暖睜著自己水汪汪的墨色眼睛,嫩白的皮膚吹彈可破,嘴唇水嘟嘟的,一副標準的小美人模樣。
奈何她來時沒穿鞋,再漂亮也還是逗樂了夏知秋,他無奈地說:
“怎麼又不穿鞋?地麵石子多你也不怕硌腳,我說了會帶你去肯定會帶你去,你坐會,別心急,我等會帶你去穿鞋。”
莫暖坐到夏知秋專門給自己做的原木小凳子,無辜地說:
“穿鞋多麻煩呀,隻要我跑的快,疼痛就追不上我!我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小豹子。”
夏知秋打了水,蹲在莫暖前麵抓住她亂動的小腳丫,幫她擦了擦腳底板。
“就你嘴貧,摔了傷著怎麼辦?”
到底莫暖還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說多了她也聽不下去,還得嫌他嘮叨,莫暖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擦好了,夏知秋把水倒了,他蹲下身子,伸手示意:
“來,背你回家穿鞋。”
晌午的太陽熾烈而灼熱,照在他的頭上,顛了顛身體,他說:
“下次來要穿鞋,不然就不帶你去玩”
莫暖哀怨的歎了一聲,沒好氣道:
“好唄,好唄,穿就穿!”
下山的景色是驚豔的,陽光穿過層層樹葉,溜進森林深處,林裏的小溪閃著白光,伴隨著遠處田野的氣息。
夏知秋看著陽光照射下投在地上的和莫暖的影子,他頃刻間明白自己為什麼深居在山中,不由地想起年少的記憶。
同是秋季,黃葉翩翩落下,秋惜醉背著他的少年。
“惜醉,跑慢的!我怕掉下去……”
“放心,哥哥不會讓你疼的”
兩個自由的少年在山中無憂無慮的蹦跑,自由本就是囊中之物,無人能剝奪。
到山下,村莊逐漸多了起來,一名胡子拉碴的老爺爺迎麵走來,打趣道:
“喲!這不夏公子嗎?舍得出山了?”
夏知秋明白這是來挑刺的,從前這位就看著從前風光無限的自己嫉妒,現在跌落神壇了可不得來諷刺幾句,正想著繞開,他又略帶諷刺的說:
“哈哈哈,需不需要我兒給你謀個差事?我兒可是大官。”
“大官?你兒騙你的吧?他不是街上雜戲團的?”
大爺氣的臉紅,憤怒的哼了一聲,也明知自己理虧,他羞恨道:
“好賴不吃活該這樣!你就餓死在那吧!”
說完,大爺便甩甩袖子走了,背上的莫暖探出好奇的小腦瓜,她試探地問:
“知秋哥哥,那個爺爺什麼意思呀?”
夏知秋思考了一下,從容不迫道:
“爺爺覺得知秋哥哥太帥了,嫉妒我的盛世帥顏!”
“噢……”她似懂非懂地說“我也覺得知秋哥哥帥!”
“就你嘴甜,等會給你買個糖”
莫暖開心地想跳起來,夏知秋趕忙抓緊,心口不一地說:
“等會要是掉下來腳又髒了,你的雜戲就要泡湯了哦!”
果然,莫暖瞬間乖了不少,緩慢地走到莫暖的家裏,開門就聞到了破敗腐朽味,走了一圈,竟然沒有人。
“你家裏人呢?怎麼沒有人?”
“啊……”莫暖有點小失落“他們都走了,村裏的人說家人不要我了……”
“知秋哥哥,你可以做我的家人嗎?”
夏知秋聞言有點後悔又心疼,他若無其事道:
“好,以後哥哥做你的家人!”
夏知秋沒問莫暖為什麼家人都走了,唯獨留下她一個,怕小姑娘想起不好的回憶。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在去懷安城的路上得知,莫暖都是吃百家飯,借著她大哥莫溫戲的光環,也能吃口飽飯也是好的。
“喜不喜歡這個鞋子?正好合適。”
鞋鋪子老板看來了人,急忙招呼:
“哎呦,這位小姑娘穿的可太合適好看了,現在很便宜的,隻要這個數!”
老板用手擺出一個數字,倒也合理就買下了,他帶著莫暖去了雜戲團表演的地方,身高優勢他正好看見那位大爺的兒子,叫趙富強。
“富強,把鳥籠拿過來。”
“富強,把鐵籠推過來。”
“富強,把演出服裝拿過來。”
“富強,……”
夏知秋明白了,這趙富強就是打雜的,還不知道月錢多少,能不能上場,他爹還吹噓是當大官的。
時間到了,莫暖開始激動起來,人群開始沸騰起了。
“各位觀眾們!大家好!”台上一個美豔的女人開始說話,還舞動著纖細的腰肢,又引得台下一片悸動。
“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到捧個人場,接下來我們要表演第一個項目了!胸口碎大石”
趙富強上場,他脫了上衣光著膀子,躺在準備好的石板上,胸口上放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又來了一位身材健碩的男人,手上拿著一把鐵錘,威武極了
“砰!”趙富強上身的石頭碎了,他也隨即噴的一口鮮血,眾人都覺得是表演效果並沒有放在心上,而且又引得大家一陣吹噓誇讚,趙富強下了台,血還掛在嘴角,有些甚至流到了台上。
“觀眾們!刺激嗎?接下來我們繼續第二個!”
“繼續第三個!……”
莫暖看的津津有味,恨不得跑到台上自己表演,夏知秋死磨硬拽才給攔下來,結束了,牽著小莫暖的手去買糖,途中看到雜戲團後台,裏麵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還想我給你賠錢?我呸!我沒要你賠清理台前的費用都不錯了!”
“趙富強,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你就是一個沒人要的流浪狗!”
說完裏麵丟出來一包裹,裏麵的人又說:
“拿著東西走吧,我這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慢走不送!”
全程趙富強都沒有反駁,他隻想要回該屬於他的錢財,救命錢,他無助地走出門,正好和夏知秋目光相對,夏知秋也沒有打算管別人事情的好意,轉身就打算走。
這一轉身就似乎看見了秋惜醉的身影,奈何莫暖還在身旁不能貿然去找尋秋惜醉。
秋惜醉與她的哥哥莫溫戲可謂是冤家路窄,染的莫暖看見他也敬而遠之。
夏知秋蹲下身子,擋住秋惜醉方向的路,刮了刮莫暖的鼻尖,挑眉道:
“玩的開心嗎?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噢,好!”
太陽已經落下了,黃昏的光照在他與莫暖的身上,夏知秋心念道:
算了,我不記得了,不記得曾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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