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5 更新時間:24-03-16 16:37
晚上的時候哥哥又來了,隻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他身後跟著爸爸,可是爸爸不是在房間裏麵睡覺嗎?
我抬眼看著麵前的“爸爸”,他的頭發淩亂,留著胡紮,穿著米白色的襯衫和灰白色的褲子,眼神呆滯。
這和我印象中的父親完全不同,記憶中的父親是強大的,溫柔的,精致的。
“哥哥,這是誰?”
我問哥哥,說不定父親有什麼雙胞胎呢,樓上鄰居家的雙胞胎兒子就長的一模一樣。
哥哥指了指麵前的人,又指了指牆上的全家福緩緩張開嘴巴,將“爸爸”兩個字念出來。
怎麼可能呢?世界上難不成真的又兩個爸爸?
我不相信,飛快地跑向臥室,晃著爸爸的身體,他依舊是一動不動,這讓我有些著急,他的身體冰的可怕,突然我又想到媽媽所說的兩個世界,心中沒來由的害怕。
我學著電視裏的行為探著爸爸的鼻息,沒有,完全沒有呼吸。
我有些慌了,爸爸是不是和電視上一樣死了,不要我了?
我從抽屜裏翻出爸爸的手機,放到爸爸手下,指紋解鎖,我飛速翻看電話亭,給媽媽打電話。
嘟嘟兩聲後,電話被接通了。
“媽媽,爸爸沒有呼吸了,他是不是死了?”我害怕的掉眼淚,兩分鍾後媽媽把電話掛了。
我這才想起來我聽不見了,霎時間我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死死攥著,呼吸也急促起來。
冷汗打濕了我的碎發,我想我現在一定很狼狽吧。
沒一會兒哥哥走了進來,我看著同樣走進來的“爸爸”,心中竟然有些安心。
“哥哥,他真是是爸爸嗎?”
他重重的點頭,我還是不信。
麵前的男人又熟悉又陌生,雖然有一股親切的氣息,但這股氣息和父親又是不同的。
“爸爸是不是死了?”
我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問道。
哥哥又是一陣點頭。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媽媽曾說人死後應該回歸故土,得神明庇佑,我看向樓下的沃土,思索著要不要把爸爸埋了,可是又想到笨重的鋤頭,沒由來的想要放棄,那個鋤頭這麼重,完全不是我能用得了的。
因此我隻好待在客廳裏等待,我想媽媽應該很快會回來的。
畢竟爸爸死了,媽媽那麼愛爸爸,一定會回來的。
我坐在沙發上,忍不住一直朝哥哥身後的人看,我想這個人真的是爸爸嗎?
哥哥看出我的疑惑,隻是將手掌放在我的手上麵,我討厭這種感覺,因為他的手真的很涼,而我討厭涼涼的東西,可是我隻有哥哥這一個朋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臨近天黑的時候,哥哥和“爸爸”走了,黑漆漆的房子裏隻有我一個人在看電視機。
突然房門被打開了,我看見兩個英俊的小哥哥進來了,他們穿著警服,手裏拿著槍,我很驚訝,緩緩從沙發上麵站起來了。
他們格外的嚴肅,拿著電視上的手槍指向我,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出現在這裏,我問他們:“警察叔叔,你們為什麼在這裏?明明已經天黑了。”
他們張嘴說了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但是他們的表情很凶。
一個警察叔叔舉起手讓身後的女人去臥室裏麵查看,自己則是和另一名警察把我困住。
我認出來了,那個女人是我的媽媽,她回來了。
我想要衝過去抱住媽媽,可是媽媽眼裏沒有我,沒一會兒,媽媽抱著爸爸回來了。
她狠狠瞪著我,好像我是她的敵人。
我懵懂的看著她,想要看懂她說的是什麼,很快我看見她蠕動著的唇瓣。
我看明白了,她所說的這句——“你怎麼還不去死啊!”
媽媽生氣的時候總愛這麼對我說話,有時還會罵我是怪物,我很傷心。
但我知道媽媽肯定也很傷心吧,所以媽媽發過脾氣後應該就不會再說我了。
我平靜的看著媽媽,媽媽將爸爸放在地上,將圍在我旁邊的警察推開,狠狠給了我一個巴掌,好疼啊!比印象裏媽媽打的更疼,我想她現在應該很傷心吧。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隔壁的嬸嬸將暴怒的媽媽拉走,我才摸上已經紅腫的臉,火辣辣的疼,我很傷心,很難過。
我覺得媽媽好像不愛我,爸爸也怕我,就連哥哥時不時地離開我,無數的難過像是泉水一樣胸上心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霎時間我腦海開始混亂,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圍著很多人,有老有少,身上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
我怎麼能忘了,我屬於這裏,我本來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2
我叫林白,我生活在一個極其幸福的普通家庭,哥哥蘇木和爸爸媽媽都很疼愛我,直到一天中秋,我的世界變成玻璃色。
我的哥哥死了。
蘇木是爸爸媽媽領養的孩子,他對我很好,又是青少年網球大賽的冠軍選手,年紀輕輕就被譽為網球界的希望。
他品學兼優,乖巧聽話,是爸爸媽媽理想中的孩子,也是我理想中的哥哥。
一天早上我按照爸爸的安排去了哥哥所在的學校,哥哥是初中部的,我是小學的,有時候我會在下課時候偷偷去看哥哥打籃球,在那裏我遇見了哥哥的隊友林峰。
他對我很好,常常給我帶我喜歡吃的橘子,我會叫他林哥哥,可是哥哥卻不喜歡他,每每我去的時候哥哥總是把我拉到身後,格外叮囑不讓我亂跑。
我很聽話,哥哥打球的時候我就躲在樹下看哥哥打,等哥哥打完我就成為專屬哥哥的跟屁蟲。
我很喜歡哥哥,比任何人都更加喜歡哥哥。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哥哥並不喜歡我。
那一度使我難過,因為除了爸爸媽媽,我就隻有哥哥了,哥哥是我的全部,比我的生命還要最重要。
那天,哥哥在打球,我按照往常一樣躲在樹下麵乘涼,正當我迷迷糊糊想要睡覺的時候,林峰來了。
他的樣子很好看,不是同於哥哥的溫柔,而是一種陰鬱的美感,我很喜歡他,但又很討厭他,因為隻要他在場,哥哥就會不開心,所以我討厭他。
“小白一個人在這裏玩啊?”他笑起來很奇怪,但具體是怎麼奇怪我也不知道,心裏會莫名不安,不想要靠近他。
我挪動身體不想要去看他。
他卻像是沒注意我眼裏的厭惡一樣,笑嘻嘻對我說:“你好像很喜歡你哥哥啊!”
“廢話!我肯定喜歡!”畢竟我隻有這個哥哥。
“你敢不敢和我打個賭?我賭你哥哥不喜歡你。”
我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呢,哥哥對我這麼好,不喜歡我還能喜歡誰。
可能是虛榮心作祟,我居然同意了。
“好,周六磨合公園不見不散!”他頓了頓說道,“對了,帶上你哥哥。”
“切!你肯定會輸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居然答應了。
周六那天我軟磨硬怕將哥哥帶到了公園,我四下觀看想要找到林峰的蹤影,可是我卻沒有看見。
“白白今天怎麼想起來要來公園裏麵玩呢?”在蘇木的印象裏,我是一個性格靦腆內向的孩子,這是我第一次拉著他出來玩。
“我就是想要出來玩玩,在家裏一直悶著,真的很無聊。”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他的眼睛就莫名的心虛。
“白白一定是在家裏悶壞了吧,要不要喝口水?”哥哥溫柔的問我。
我點點頭,乖巧地坐在長椅上等他回來,可是等了好久我都沒能等到哥哥,這讓我很擔心,我四處尋找哥哥,在一個小巷子裏找血淋淋的哥哥,他的手流了很多血,我害怕極了,衝出去大喊救命,可是外麵一個人也沒有,現在已經是臨近晚上了,人們都回家去了,根本就沒有人。
這種讓人窒息的感覺真的糟糕透了,可是我又不敢丟下哥哥,我又返回了巷子,看見林峰一棍一滾落在哥哥的手上。
“你在幹什麼?”我衝上去推開他。
他卻笑得瘋狂,絲毫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我還要多謝你帶他出來呢,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輕鬆就廢了他的手,他沒了手,我就不信他還能繼續打網球!哈哈哈哈!這就是跟我搶單打三位置的代價!”
我有些懵了,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哥哥的手廢了?是不是意味著哥哥再也打不了網球了?可是網球對於哥哥來說就像是他的生命。。。。。。哥哥沒了網球會死,就像是我也離不開哥哥。
是我。。。。。。是我。。。。。。害了哥哥。。。。。。
如果我不纏著哥哥來公園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
“你說如果你哥哥直到這一切都是你和我打的賭,他會怎麼樣?”林峰還在說著,我討厭他!
不能讓哥哥知道,這件事情不能讓哥哥知道,如果讓哥哥知道的話!哥哥會討厭我的!哥哥討厭我的話。。。。。。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我憤怒的看向麵前的人,對啊!隻要他消失了就行了!隻要他消失了,哥哥也就再也沒可能知道這件事情了!對!沒錯!他隻要消失了,一切就能重新來過!
那一刻我想要殺的心達到了頂峰,我拿起旁邊的鐵棍朝林峰步步逼近。
他像是在看什麼笑話一樣,的確,我打不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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